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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儿，她的眼睛，很像未央。”蒋渊说话时，眼神很朦胧。

　　　　穆晟奕一看，便知他已陷进了这温柔乡中，“就因为这？”

　　　　“看着她。和她说话，我便觉得未央没死，她就是未央。举手投足间，处处是未央的影子，哪怕样子声音不同，但她就是未央。”说到激动处，蒋渊表情有点痴狂。

　　　　穆晟奕不知该说什么，好半会才问：“要不，我出面问问皇兄，向你要了她？”

　　　　蒋渊却摇头，喊得声嘶力竭，“没用没用！她不要我！她不要我！”

　　　　穆晟奕皱了眉头，“那她要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蒋渊声音又低了下去，“她要皇上吧，每次都问我今天皇上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自嘲地笑笑，“我怎么比得过皇上。”

　　　　穆晟奕眉头更紧了些，这欢美人怎么行事这般怪。

　　　　见蒋渊也喝得烂醉，问也问不出其他，穆晟奕便送他回了府。

　　　　随后，又马不停蹄地真奔皇宫。向穆启皇禀报。

　　　　穆启皇正陪着齐贵妃用晚膳，得了宫人的传话，对齐贵妃笑笑，“他一急起来便没了章法，朕去见见她，你先吃。”

　　　　齐贵妃和刚入宫时似乎别无两样。想起身送他出门，却不小心踩到了裙角，被绊了下，幸好穆启皇及时抱住。

　　　　“你呀，”穆启皇笑道，“怎么过了这些年，还没学会走路？”

　　　　当年大婚上，她也是走不稳。

　　　　齐贵妃羞赫，低着头浅笑，脸颊微红。

　　　　穆启皇扶她站稳，“继续用膳，今晚朕若是来晚了。你便先睡着，别等了。”

　　　　“皇上，今晚还来吗？”齐贵妃小小声地问。

　　　　“朕哪晚不来？”穆启皇反问道。

　　　　齐贵妃摇摇头，屈身行礼恭送他离开。

　　　　御书房内，穆晟奕正等得心焦，皇兄怎么还不来。他可是得赶着回去和长笙她们吃饭呢。

　　　　“这是两天内，朕第三次见你。”穆启皇一进门便说。

　　　　“皇兄吩咐的事，臣弟不敢忘，上午和皇兄谈完，下午便约了蒋渊出来。”穆晟奕道。

　　　　仔仔细细地重复了一遍和蒋渊聊天的内容。

　　　　穆启皇对蒋渊前面说的话没什么兴趣，他对苏未央如何。对欢美人如何，都与他无关，只是最后那些，“欢美人向他打听朕的动向？”

　　　　“是。”

　　　　“你觉得奇怪？”穆启皇没有直说，问起了穆晟奕。

　　　　穆晟奕道：“虽说宫嫔为了争宠也会打听皇兄的情况，但欢美人这问法，倒像是奸细的做法。”

　　　　穆启皇赞同地笑笑。

　　　　“难道她是中齐派来的奸细？”穆晟奕猜想，“但她又怎么会给皇嫂下毒？”

　　　　“要是她背后的主子不是中齐呢？”穆启皇问。

　　　　穆晟奕一惊，忙问：“那会是谁？有人收买了中齐的陪嫁，让她盗取大燕的信息？”

　　　　穆启皇道：“的确有可能，这样她背后的主子就不会被轻易发现。即便欢美人暴露了，大多数人也会认为是中齐主使的。要不是她意图毒害姜儿。下了步蠢招，朕也不会这样猜。”

　　　　穆晟奕：“皇兄似乎有人选？”

　　　　穆启皇：“随便猜猜罢了，没什么证据。不过中齐虽说与其余四国皆交好，但齐炎和姜儿的母后是北疆萧逸的姑母，齐炎和萧逸的关系也好。之前萧逸登基，齐炎也去了。我猜。那欢美人正是萧逸送给齐炎的，不知他说了什么，齐炎便同意了欢美人做陪嫁，陪着姜儿一起进了宫。”

　　　　穆晟奕：“听着很合理。皇兄有何打算？”

　　　　穆启皇慢慢道：“先留着她，朕要知道她是怎样把消息送出宫的，把这宫里的内应都一并除掉。”

　　　　穆晟奕见差事办完了，便火急火燎地回府。

　　　　“爹爹！”一进正厅，就听见刚学会几个词的小笙儿跺着小脚喊他。

　　　　“来啦！”穆晟奕快步走过去，一把抱起她，“小笙儿真乖，爹爹亲亲。”说着，在小笙儿细嫩的脸蛋上亲了几口。

　　　　苏长笙抱着小乐儿在一旁看着，见他们父女俩腻歪完了，走上前，把醒着的小乐儿递过去，也让他亲几口。

　　　　“小乐儿今儿有没有乖乖的？”知道她还没听懂，也不指望她能答。

　　　　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完饭，穆晟奕又陪着小笙儿玩了一会。哄她睡着后才回房。

　　　　“如今你陪小笙儿的时间都比我多了。”苏长笙盘腿坐在床上，有点小哀怨。

　　　　穆晟奕大手大脚地躺在床上，手不规矩地伸到她衣服里，摸着软和的小肚子，“我晚上可是和夫人睡的，明明就是陪你的时间多。”

　　　　“是吗？”苏长笙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个事实，“今日和皇兄谈得怎样？”

　　　　小肚子的手感很好，穆晟奕最近迷上了，眼睛眯眯的，“和你猜想得差不多，皇兄不在意。”

　　　　苏长笙得意地笑，“就说我是对的。”

　　　　穆晟奕轻捏了下她小肚皮，“惩罚”了下她的“嚣张”。

　　　　“皇兄打算怎么办？”苏长笙拍了拍他手，见他不肯放手，也就随他了。

　　　　“欢美人来路有点不明，也做了些错事，估计，”话不多说了，以长笙的聪明定能明白。

　　　　“那我不问了。”果然，苏长笙聪明地闭上了嘴，反正有结果了，他会告诉她的。

　　　　“总之，以后要是你进宫遇见了她，就离得远点。”穆晟奕嘱咐道，思及欢美人曾经对皇嫂下毒，图谋不轨的蛇蝎女子自然要远离的。

　　　　“我进宫的机会少，你放心。”苏长笙拍拍他胸。

　　　　穆晟奕手一拉，苏长笙便趴在他身上，“不聊那女人了，我们来聊聊小笙儿小乐儿。”

　　　　“她们，怎么了？”苏长笙不解。

　　　　“她们的夫婿没着落，我们要不要努力点再要个弟弟？”

　　　　苏长笙明白了，坐起身，无奈道：“我们都生了两个闺女了，连着你之前的蓉儿，夫君，似乎你是岳父命哎。”

　　　　穆晟奕不乐意了，“再试一回？”

　　　　苏长笙眉头皱着，似乎在思考，好久之后，才娇媚一笑，“好吧。”

　　　　穆晟奕才笑，抱着变得丰腴不少的苏长笙滚进了被窝。

　　　　半个月之后，皇宫里便传来了欢美人被打入冷宫的消息。

　　　　穆晟奕听后，眉毛挑了挑，估计皇兄已经把人揪出来了，现在就是处决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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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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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美人被打入了冷宫，在宫里算是件大事，穆启皇虽说不大与后宫的女子亲近，但也不是喜怒无常随意迁怒的人，再不中意的女子他顶多不闻不问，只要规规矩矩，是可以平安在宫里过活的。

　　　　如今这欢美人被丢到冷宫里，可是头一遭，而且那欢美人还是中齐的人，是齐贵妃的陪嫁。

　　　　有些好事的人都伸长的脖子等着。说这是穆启皇给中齐的警告，说齐贵妃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这会，穆启皇正在齐贵妃的宫里，犹豫着该怎样解释这件事。

　　　　“皇上，”齐贵妃说话声音柔柔的，即便是生育完皇子半年，可身姿容貌仍是少女般模样，“皇上可是有烦心事？”

　　　　穆启皇叹气，搂着她慢慢往御花园处走，“是关于欢美人的事。”暗中留意她的表情。

　　　　只见她面色如常，“皇上直说便可”

　　　　穆启皇：“她犯了错。”

　　　　齐贵妃，“嗯。”

　　　　穆启皇：“你不问她犯了什么错？”

　　　　齐贵妃：“皇上想说，便会告诉臣妾的。”

　　　　穆启皇笑道：“那我迟会再告诉你。”

　　　　齐贵妃：“好。”过会又道，“她已经是大燕的人了，随皇上处置。”

　　　　穆启皇了然，“你放心。”

　　　　从齐贵妃那得了信后，穆启皇便再没顾虑，传了穆晟奕到御书房。

　　　　穆晟奕：“皇兄可是找到了欢美人隐藏在宫里的同伙？”

　　　　穆启皇：“应该就是她身边的侍女。不过也有点怪，她那侍女与其说是帮手，还不如说是派来监视她的。”

　　　　穆晟奕：“估计她背后的主子也信不过她。那她怎么和外面的人联系？”

　　　　穆启皇：“姜儿定期都会和齐炎通信。欢美人也把信给他们，等出了大燕境内便分道扬镳了。只是没能通过跟踪送信的人查到她背后的人是不是萧逸。他们很警觉，发现了跟踪的侍卫。”

　　　　穆晟奕：“皇兄打算把欢美人处死吗？”

　　　　穆启皇：“死是逃不掉的，只是朕打算留她一段时间，看看在冷宫里会不会有人来找她。”

　　　　穆晟奕：“有人来救她？”

　　　　穆启皇轻笑。“她一个失败的奸细，哪里还有救的价值。即便有人要救，那人也只能是蒋渊。”

　　　　穆晟奕想了想，“皇兄是想看谁来杀她吗？”

　　　　冷宫那地方基本没有守卫，谁都来去自如。

　　　　穆启皇：“如果有人来杀她，说明她的确知道点东西，到时再审问一番会更有把握些。若是能把杀她的人捉住，也能知道她是谁派来的。”

　　　　穆晟奕：“那我派人暗中观察，要是有人靠近便马上擒住。”

　　　　穆启皇：“小心蒋渊，免得他坏事。”

　　　　提起这位友人，穆晟奕倒是头疼，蒋渊已经知道了欢美人去冷宫的消息，以为是他们的事败露了，如今整日待在府里喝酒，醉生梦死。

　　　　穆晟奕从宫里出来，便直奔蒋渊的府邸，一脚踢开他的卧房，便闻到浓烈的酒味。

　　　　四周一看，就见那蒋渊卷缩在房间一角，抱着个酒坛。旁边还空了好几个。

　　　　“醒来！”穆晟奕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

　　　　蒋渊似乎没听到，头低着，快要埋在酒坛里了。

　　　　“起来！”穆晟奕火了，上前揪着他衣领就把他提起，“如今你像什么样子！”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蒋渊见了是他，两只脚怎么也不上劲，软软地就要跪下。

　　　　“你害她？她害你倒是真的！好好的一个人，为着她成了这副模样！”穆晟奕也不动他了，任由他躺在满是酒的地上。

　　　　蒋渊头发衣服上都沾了酒沾了灰，和街上的乞丐看起来没什么两样。躺在地上呜呜地呢喃着，还在自责中。

　　　　穆晟奕叹了口气，“她是奸细，她对你也不是真心的，就是想从你那拿消息。你醒醒吧！”

　　　　“奸细？”蒋渊愣了，他知道欢美人对他不是真心的，但他不曾猜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穆晟奕照实说了遍，“皇兄已经查明了，她是北疆派来的。因为接近不了皇兄，才打了你的主意。”

　　　　蒋渊颓废地坐在地上，不言不语。

　　　　“能让我再见见她吗？”蒋渊问。

　　　　“还见来干嘛，她定是要死的。”穆晟奕不同意。

　　　　“我想问问她，对我有没有过真心。”

　　　　穆晟奕想说，真不真心又必要知道吗。反正她最后都得死，何必徒增烦恼。可看着蒋渊那样，又说不出口。他曾说过，欢美人让他想起苏未央，他问这问题，其实真正想问的是苏未央吧。

　　　　心一软，“行，我安排下。”

　　　　穆晟奕说到做到，第二天便带着蒋渊去了冷宫，和穆启皇派来守着的暗卫打了招呼，推开门，“进去吧，别多聊。”

　　　　冷宫其实就是废弃不用的宫房，这里也没宫女太监伺候，基本上进了这就是等死。

　　　　欢美人也知道。可脸上却没有什么害怕的神情，仍和平时一样，对着块破铜镜梳妆。

　　　　“你，”蒋渊站在门口，看了许久。不知道该问什么。

　　　　欢美人没了以往精致的妆容，转头冲他一笑，“进来吧。”

　　　　蒋渊进了房间，顺手关上门，还没转身。欢美人便扑了上来。

　　　　“带我走！”欢美人在他耳边轻声说，“带我走，我再不走，就会死的。”

　　　　穆启皇不会留她，再待在这，她必死无疑。

　　　　她要逃出去，去北疆，去找萧逸。

　　　　蒋渊闪过痛苦的神色，捉着她两只手，“你真的是奸细。”

　　　　欢美人没答。挣脱了钳制，一手抚上他胸膛，一手勾着他脖子，用很魅惑的声音说道，“带我走吧。我就是你的了。”

　　　　蒋渊眼中有片刻的迷茫，而后一把推开她。以前，她也是这般迷惑他的。

　　　　欢美人摔倒在地，“男人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上了床了。到手了，便想丢了。”话里还有些哭意，听着倒是有几分可怜。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奸细！”蒋渊仍要一个答案。

　　　　“你不要我了吗？”欢美人低声地哭着。

　　　　“怎么要你，皇上不会放过你的！”蒋渊大喊。

　　　　“你偷偷带我走，偷偷的。”欢美人趴在他脚下，脸上泪珠连连。

　　　　蒋渊犹豫了，却最后狠心道：“不行。”

　　　　“若是苏未央求你呢，也不行吗？”

　　　　“你说什么？”蒋渊惊诧，他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过苏未央的名字。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未央，我是未央，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吗？”只有这条路了，苏未央也不再隐瞒。

　　　　“怎么可能？！”蒋渊后退了一步，容貌不是。声音也不是，未央她不是死了吗？

　　　　“我是，我是！”苏未央自知蒋渊便是他最后的退路，攀着他的脚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间茶馆里，是穆晟奕带着我去的，当时你正在喝茶。我穿了条浅粉色的裙子，那日你没跟我说一句话，可却偷偷看我。”

　　　　蒋渊惊了，这的确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头一回见着她时，他紧张得话都不敢说。

　　　　“我去了蒙国，那布泰是个疯子，他喜欢打女人，好多女人都被他打死了，我偷跑了出来。他觉得不好跟大燕交代，便说我死了。后来我被北疆的萧逸捉去了，他在我身上中了蛊，让我听他的话，要是不听，便会生不如死。”苏未央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后来他找人帮我换了副相貌，还把我送进宫，让我做他的内应，把听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他。”

　　　　“你真的，真的是未央吗？”蒋渊问，可是心里却已经相信了大半，怪不得每次和她相处感觉都和未央一样。

　　　　“我是，我是，我真的是！”苏未央哭着点头，“带我走，皇上会杀我的！”

　　　　蒋渊呆立着。

　　　　“你不能走！”这时，穆晟奕拿着剑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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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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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奕，你？”蒋渊惊了下，把苏未央扶起护在身后，“你在偷听？！”

　　　　“我只是怕你走错路做错事，怕你被这女人迷惑，做出更离谱的事来。不过，幸好听了，”穆晟奕拿剑指着苏未央道：“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出清楚！”

　　　　苏未央怕他，缩在蒋渊后面，“所有都说了。说了！”

　　　　“晟奕，”蒋渊也挡在身前。

　　　　“蒋渊，别忘了，她是奸细，无论是苏未央还是欢美人，她都是奸细，是大燕的罪人。你要保她？”穆晟奕质问他。

　　　　“我，”蒋渊被问得哑口无言，可身后的苏未央紧紧地揪着他衣袖，哭泣着说“蒋渊，蒋渊，带我走，带我走”。

　　　　穆晟奕大力推开他，伸手就要去捉苏未央。

　　　　“穆晟奕，你好狠心！”苏未央大喊着。双手乱挥，想躲开他，“你我也是好过一场，就不能放我条生路！”

　　　　穆晟奕没说话，手下的动作也不见迟缓。没受苏未央一点影响。

　　　　“你说我出卖大燕消息，是大燕的罪人，那苏长笙呢，她不是皇后命吗，她更是那惑乱人心的源头，她怎么不死，她换个身份又能大摇大摆地再嫁给你！！！”苏未央声嘶力竭，“我又做错了什么？我打听到一丁半点有用的消息了？没有，什么都没有！！！”

　　　　穆晟奕嘴唇闭得紧紧的，用力捉住苏未央的手臂，就要把她拉出房间。

　　　　“蒋渊，蒋渊，救我！”苏未央再次冲着一边呆立不动的蒋渊喊，“救我，我想跟你在一起。”

　　　　蒋渊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苏未央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她样貌变了，可是那双眼睛，还是如以前的那样。以前的苏未央哪会这般看着自己，她只会对着穆晟奕笑、对着穆晟奕哭。现在这样，是第一次。

　　　　就是这双眼睛，令蒋渊冲动之下向穆晟奕拔起剑，趁他不察就要刺过来。

　　　　所幸，穆晟奕及时挡住，“你疯了？！！你向我出手？！！”多年的兄弟，要为一个奸细而反目？

　　　　蒋渊脸上有痛苦犹豫的神色。“放未央一马，好吗？”说得卑微极了。

　　　　“怎么放？她意图毒害齐贵妃，又是奸细，皇兄能绕过她？”穆晟奕仍紧紧捉着苏未央。

　　　　“假死，”蒋渊突然说道。“就像你夫人那样，假死，我带着未央出宫，我们离开大燕。”

　　　　“蒋渊！”穆晟奕大声叱喝，苏未央说长笙，他可以不理，但是蒋渊不行，“你还要再说吗？”

　　　　蒋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