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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萧逸依旧打头阵进去那黑漆漆的洞口。

　　　　穆晟奕抱着苏长笙也要跟着下去，可被鹤瑾穆枫拦住了，“将军。”

　　　　“我和长笙下去，你们在上面等，”穆晟奕不知下面有什么。或许是陷阱，但他一定得去，“明天中午之前我没回来的话，你们就马上回大燕，把穆严昊的事告诉他。”像处理身后事般，穆晟奕尽量想把一切都安排好。

　　　　“将军，不如让我带夫人下去吧！”穆枫道。

　　　　穆晟奕看着穆枫，唇角翘了翘，“和长笙拜堂成亲的人是我，不劳烦兄弟你了！”

　　　　“将军！”穆枫激动，将军还认他是兄弟，哪怕他之前背叛了他？

　　　　穆晟奕看了看洞口。漆黑一片，简直就是要吞噬一切般恐怖，苦涩道：“希望皇兄不会怪罪你，如果连累你了，是我对不住你！”

　　　　如果这次他真的不能平安回到地上，穆枫他们不知会被皇兄怎么惩治。这次的确是他和长笙连累他们了。

　　　　眼圈红了圈，穆晟奕用力抱紧苏长笙，“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入了洞口。

　　　　穆枫刚想跟进去，那洞口便很快地合上了，无论怎么敲打都不开不了。

　　　　巨石合上后，里面瞬间暗了下来，过了好一会，穆晟奕才适应这黑暗。

　　　　这是一条长长的石道，两边的石壁上悬挂着些火把，用来照明，萧翎在十几步外的地方等着他。

　　　　“想必将军也知道，北疆人擅长巫术。”萧翎的声音回荡在这石道中，有回声。

　　　　穆晟奕点头。

　　　　“之前你和二皇子对战，有一次他差点被你砍下了头，还记得吗？”萧翎问。

　　　　穆晟奕当然记得，当时他并没有留情，若是其他人，被他一刀砍下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只是萧逸仅仅只是伤了喉咙，他大惑不解。

　　　　不过，他现在更奇怪的是，现在萧翎跟他讲这个是做什么？是要算账吗？

　　　　萧翎继续道：“他当时的确快死了，比夫人现在的情况危险许多。还是我去求我的族人，用了一种巫术，才他把救回来的。”

　　　　“当真？”穆晟奕喜道，“长笙也能救？”

　　　　萧翎没有马上点头，却道：“就看将军愿不愿意救了。”

　　　　说话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中放着一张诡异的石床。

　　　　石床上描满了穆晟奕看不懂的图案，还有一些奇怪的文字。

　　　　“这是我们族人一种神秘的阵法。”萧翎解释道。

　　　　“怎么救长笙？”穆晟奕关心的是这个。

　　　　“将军先听我说完，”萧翎道：“当时二皇子快断气了，我把他带到这，这石床是他咽气的地方。这种巫术的确可以令人起死回生，当时二皇子的尸身就躺着这。我就也躺在他旁边，我的族人也用刀帮我割腕放血。”萧翎给穆晟奕看他手腕上的刀疤，很深的一道，“这巫术很神奇，一夜之后，我流在石床上的血重新回到我身体里。二皇子也活过来了。”

　　　　“所以，要救夫人的方法，就是先让她死，将军再躺在这石床上放血。”萧翎问，“将军，你愿意吗？”

　　　　一个听着荒谬的巫术。他愿意用自己和苏长笙的性命去试吗？

　　　　要是萧翎说的是假话，他和苏长笙都会死。

　　　　萧翎也知他的怀疑，但他已经把知道的方法说了，用不用不在于他，本来过来救人就是他的一时之仁。

　　　　“好！”没等多久，穆晟奕便答应了。

　　　　早死晚死的差别而已。不如就一试。

　　　　“我提醒你，这巫术是把你的命分给她一半，族人曾说过，你若是死了，她就会死，她是依附你而活的。不过，你也有损失，所有用过这巫术的人都活不长，大多四十多岁就死了，什么死法都有。可能老天爷觉得，你从阎王那抢了人回来，他也得把你寿命的一半分给她吧。”萧翎淡淡的说。

　　　　穆晟奕对此没有什么反应，活多久都没所谓，只要他和长笙都好好的。

　　　　此时苏长笙已经没了气息，穆晟奕把苏长笙放在石床上。

　　　　探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下，穆晟奕上石床躺在她旁边，用力地划破自己的手腕。

　　　　萧翎站在几步外看着，心中莫名的百感交集。

　　　　这穆晟奕看着就像以前奋身救萧逸的自己，可萧逸会不会如苏长笙般对他呢？

　　　　穆晟奕握着苏长笙已经变冷的手，慢慢闭上眼睛。

　　　　带着温度的血从手腕流出，流到石床上，流到苏长笙那边。

　　　　慢慢地，穆晟奕呼吸也变得微弱，最后也没了。

　　　　萧翎看着已经死去的两人，转动了石壁上的一根火把，石床顶上出现了个天窗，月光从这窗上照到石床上。

　　　　现在只待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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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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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从天窗下照进来，穆晟奕便醒了，手腕上隐隐作痛，举起一看，昨晚被划破的手腕上已经有一条浅红色的疤痕。

　　　　身下的石床也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血的痕迹。

　　　　十指交握间，他能感受到苏长笙的手不再是昨夜里冰冷的样子。

　　　　穆晟奕别过脸，见苏长笙安安静静地躺在旁边，颤抖著手去试探她的呼吸。气息平稳。目光下移，胸口微微起伏。

　　　　真是神奇的巫术，真令长笙又活过来了。

　　　　苏长笙睫毛微动，似有醒来的迹象，察觉到有人虚压在她身上，轻柔地摸着她的脸，吻住她的双唇，唔，还舌头也伸进来了。

　　　　唇齿间的气息很熟悉，是她夫君的。

　　　　穆晟奕慢慢加深这吻。察觉到长笙也开始回应他，眼底带了些笑意。

　　　　许久之后，穆晟奕气息稍稍不稳地放开了她的唇，见底下这人还不肯睁开眼睛，不由得咬了下她的鼻尖。

　　　　“别睡了。快醒。”语气温柔极了。

　　　　苏长笙这才颤颤地睁开了眼，见着穆晟奕那苍白憔悴的脸，不禁眼眶一红。

　　　　“怎么又哭了？”又爱又怜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我以为我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苏长笙哭着说，这眼泪像短线的珠子般，怎么抹都抹不尽。

　　　　“若是真不舍得，昨晚又怎么狠得下自尽？当时你怎么不多想想我？”思及昨晚的一幕，穆晟奕仍觉得心慌，差一点点，就要与长笙阴阳两隔了。

　　　　苏长笙环住他颈，埋在他颈间只哭不说话。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穆晟奕安慰的拍拍她后背，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翻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哭了好一会，苏长笙才留意到他们所在的地方，“这是哪？”

　　　　“不知道。”穆晟奕一下下吻着她额头。

　　　　苏长笙想起昨夜自己刺他的两刀，忙让他转过身扒开衣服瞧瞧，却见他后背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你的伤？”又低头摸摸自己胸口，完全没有一点痛，“我也没有？”

　　　　“我慢慢说与你听，”穆晟奕一字一句把昨晚萧翎所说关于巫术的事完完整整告知苏长笙，当她知道用了那巫术后，穆晟奕大概只能活四五十岁时，眼泪又刷地落下来。

　　　　“别哭了，哭得眼睛都肿了，你倒是不累，我却心疼了，”穆晟奕好笑地吻上她的眼，“是我不舍得你。是我自私，硬要你陪着我一起过。”

　　　　“我哪里值得你这样对我？”平白无故少了几十年的命。

　　　　穆晟奕叹气，这眼泪一时半会是不会歇了，“我跟你说实话，我曾经想过杀了萧逸。这样你也会死了，原本已经做好这个打算了，可是眼见着你在我面前举刀自尽，唯一的心思就是不能让你死，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值不值得。”

　　　　“我生来就是富贵人，从小要什么都是轻易的，即便是再好的东西，没了也会有别的更好的代替，所以我也从没体会过什么是珍惜，什么是不舍。”

　　　　“可是。我却舍不得你。要是往后几十年，没了你，那有什么趣？”

　　　　“长笙，”穆晟奕很认真地对她说：“往后的日子，我们都得一起了，我死的时候你也得跟着去，剩下这十几二十年，我们好好过，成吗？”

　　　　“好！”

　　　　“咳咳，”萧翎站在暗处。见那两人如若无人地亲吻着，只得出声提醒他们。

　　　　苏长笙不知有人，被那声音吓了一条，忙缩在穆晟奕怀里。

　　　　“既然醒了，就赶紧走吧，再不走，地上那两人恐怕得回大燕了。”萧翎冷言道。

　　　　穆晟奕扶着苏长笙下来石床，对这萧翎一抱拳，“多谢！”

　　　　虽然不知他的目的，但长笙能活过来，的确是他的帮忙。

　　　　萧翎错身，躲开了他的谢礼，“别先忙着谢，她活着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恐怕日后你可能会后悔昨晚的决定。”

　　　　穆严昊的计划，萧翎是知道的，苏长笙是其中一枚重要的棋子，这也是他愿意复活她的其中一个原因。

　　　　“你我立场不同，让你告知原因，估计你也不会说。往后的事待以后再处理，现在她能活着于我而言便是最大的幸事。总之，多谢了！”穆晟奕依旧郑重的道谢。

　　　　萧翎俊美冷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走吧。”带着他们出了地下石室。

　　　　鹤瑾和穆枫在地上等了一夜，见穆晟奕带着苏长笙出来，也都惊了，尤其是鹤瑾，他在千鹤山学医多年，从没见过有什么医术或药物能让人死而复生。甚至他以为萧翎带穆晟奕进地下是个圈套，正想着等会到了正午，怎么劝死脑筋的穆枫接受穆晟奕和苏长笙已死的事实，却不想，那两人完好无损地出来了，除了脸色白了一点。

　　　　“走吧。”萧翎又催促了一遍。

　　　　穆晟奕他们便架着马车离开了这诡异的地方。

　　　　马车上，鹤瑾给苏长笙把了脉，“咦，”大喊诧异。

　　　　“怎么了？”穆晟奕一直留意鹤瑾的神色，见他似有发现，忙问道。

　　　　鹤瑾又多下了点心神再把一次脉，“夫人身上的蛊虫似乎没了踪影。”

　　　　“当真？”穆晟奕惊喜地问，这可是另一个好消息。

　　　　鹤瑾肯定地说：“的确是没有了。那萧翎是用了什么法子令夫人起死回生的？”

　　　　穆晟奕又细细说了一遍那诡异的巫术。

　　　　鹤瑾听后，低头想了回，“北疆人擅长巫术，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得而知，总归现在夫人没了蛊虫。往后也不会收到那萧逸的控制，是件好事，也算因祸得福吧。”

　　　　“夫君！”苏长笙含泪笑着对穆晟奕说。

　　　　两人相视而笑，似乎他们的磨难就此结束了。

　　　　不想见有情人恩恩爱爱，鹤瑾默默地出了马车。和穆枫一道驾车。

　　　　北疆二皇子府。

　　　　萧翎一进门，便看见萧逸一脸怒意地站在院中等着自己。

　　　　也不多言，走到他跟前，直直地跪下，“我救了苏长笙。”

　　　　萧逸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救是怎么回事。毕竟自己的命也是这般救回来的。

　　　　“理由呢？”没让萧翎起身，萧逸问。

　　　　“死一个苏长笙，对你没什么用处，国师的计划反倒能用上她。”萧翎道。

　　　　“昨晚要不是你阻挠，那穆晟奕绝对逃不了。”萧逸已经知道他把穆晟奕的行踪瞒着不报，只是他不明白，萧翎怎么会帮着他的仇人？

　　　　“控制苏长笙除掉他是一回事，但围剿大燕将军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不会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要是昨晚穆晟奕真被你杀了，你怎么向你父王交代？他现在可是想向大燕示好，而你还是一个没掌权的皇子，你想落下一个和五皇子一样的下场？”

　　　　萧逸不说话，昨夜下令去客栈围剿穆晟奕，他的确是鲁莽。

　　　　“父王是老糊涂了！居然想着和大燕重新结交关系，怎么不想想十几年前，两国打仗时，那大燕皇帝就是死在他马蹄之下？”萧逸破口大骂，“那穆启皇和穆晟奕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以报父仇，怎么可能与他握手言和？！”

　　　　萧翎闭嘴不言。

　　　　“北疆在他手里，只能日渐衰落。”萧逸若有所思地道。

　　　　“你想做什么？”萧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不中用的人得尽快让位。”萧逸道，“明日找苏未央来，有事找她办。”

　　　　穆晟奕他们回了客栈，苏长笙便吩咐红袖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回大燕，可穆晟奕却拿着剑打算出门。

　　　　苏长笙看见了。忙过来拉着他袖口，急问：“你要去哪？”

　　　　“我出去一趟办点事，你在这等着我。”穆晟奕冲她笑笑，想让她松手。

　　　　“不准去！”苏长笙哪里不知道他是想去找萧逸寻仇。

　　　　“乖，我不会有事的。”这次。穆晟奕不打算听她的。萧逸伤害了长笙，哪能轻易放过，要是不把萧逸杀了，他还算得上长笙的丈夫，一个男人？

　　　　“不准！”苏长笙也坚决。两只手紧紧地揪着他衣袖，红着眼说道：“现在我们在北疆，他是这的二皇子，他有权有兵，你只有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

　　　　见穆晟奕面上明显不赞同的神色，又道：“他得了穆严昊作帮手，刚听萧翎说，那穆严昊还不知有多少计划，我们得赶紧回去告诉皇兄，让他做好准备才是。莫要为了我一人，再耽误事。”

　　　　穆晟奕沉着脸不做声。

　　　　苏长笙环住他腰，“你要为我报仇，将来有的是机会，要是真与北疆打仗了，我倒是更希望你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赢他，把他头削下来高挂城头。”

　　　　“别去，行吗？”语气中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穆晟奕覆上她的手，都把皇兄和大燕搬出来了，“是你受委屈了。”

　　　　苏长笙快快说道：“不委屈，我的仇夫君你替我记着呢，倒是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我们回大燕，成吗？”苏长笙又问，“离家久了，我想家了。”靠在他背上，软软地说。

　　　　穆晟奕终于回过身抱住她，“好，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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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和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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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北疆之后，苏长笙才稍稍放松，这一路上她既担心萧逸追杀他们，又怕穆晟奕突然改变主意回去找萧逸报仇。

　　　　如今进了大燕，她总算暂时放下了心头大石。

　　　　“你呀，”穆晟奕好笑地点点她鼻头，心里哪里不知她的担忧。

　　　　“夫君！”苏长笙俏皮地吐吐小舌头。

　　　　天色已晚，六人刚到大燕边境的一个小镇子，寻了个客栈便住了下来。

　　　　苏长笙临时起意，说想试试在大堂吃饭。他们就随便找了张靠边的桌子。

　　　　菜还没上齐，苏长笙无所事事，便竖着耳朵听隔壁桌几个跑江湖的男人聊天。

　　　　穆晟奕看着好笑，如今她身子好了，那活泼的性子又冒头了，哪里有热闹又开始往哪钻了。

　　　　“你们发现没？这一年呀，这怪事真是多啊！”

　　　　“可不是嘛，东边刚发大水，西边就闹旱灾，刚两边好了。北边又有瘟疫，这南边呀，也不能幸免，死了不少年轻男人。”

　　　　“啧啧啧，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说什么呢？！这天下那么大。哪能处处太平的，别乱说。”

　　　　“这可不是乱说的，你没听说，现在长安城那都流言四起了，”那男人说完，心虚地四周瞧瞧，见似乎没人留意他们，又道：“都说是老天爷不满如今的万岁爷，那些都是老天爷发怒的兆头。”

　　　　“呸！你也不怕掉脑袋！”

　　　　“当今皇上可是明君，光是减赋税减兵役，多少老百姓得福了，你可别乱说！”

　　　　“我哪有，都是听别人说的！”

　　　　那桌子人乱哄哄的，后面的倒听得不仔细了。

　　　　苏长笙已经没了那好奇，眉头也微微皱起。

　　　　“先吃饭，”穆晟奕给她夹了只虾，“吃完饭再说。”摇头示意不准她说。

　　　　苏长笙也知道此时此地不宜畅快说事，便抱着满肚子疑问一口口扒着饭。

　　　　刚吃完放下碗筷，苏长笙便坐不住了，拉着穆晟奕他们回了房间，关上门就问：“会是穆严昊做的吗？”

　　　　穆晟奕的神色也不轻松，“水灾旱灾不是他一人的能力所及，但他能占卜问挂，算到灾害发生的时间不奇怪，要是再配合他人为制造的其他麻烦，倒是有可能的。”

　　　　“瘟疫，以穆严昊对药物的认识，他能办到。刚那几个男人说，死了不少年轻男人，有点奇怪。我倒是想看看。”鹤瑾道。

　　　　“等回了长安城，请鹤先生帮忙。”穆晟奕自然不会放过千鹤山这位帮手。

　　　　鹤瑾也没有推脱般应下了。

　　　　“睡不着？”睡觉时，穆晟奕察觉到怀中人有点反常。

　　　　“有点，”都已经躺着不动了，他怎么察觉的？苏长笙见他问了。便趴在他身上说。

　　　　“想什么呢？”穆晟奕拉高被子，好遮住她肩头。

　　　　“梵玄大师。”

　　　　想一个死了的人做什么？穆晟奕原是不解，而后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