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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宛童看看已经坐在高处准备看戏的苏长笙和红袖。又转头看看鹤瑾，不禁叹气，不会武功的人啊！

　　　　鹤瑾面无表情，打算继续睡觉。

　　　　那些人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放下了轿子，锣继续敲着鼓继续打着，可没有人开口说话。

　　　　苏长笙伸长脖子往下看，想看得更仔细些。

　　　　只见那轿子中的女童虽然画着浓浓的妆，但从身型上看，应该只有五六岁左右。那浓妆看着也怪，惨白惨白的，脸颊上有两坨红胭脂。

　　　　这身装扮倒像是祭拜时纸扎做的童男童女。

　　　　苏长笙被自己恐怖的联想吓到。站得有点不稳踉跄了下，幸好穆晟奕一直拉着她。

　　　　那些穿着白衣的轿夫放下轿子后，跪在地上细细摸索，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不到一会，一轿夫揪着地上某个东西，手一举，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坑。其他几个轿夫也是如此，不多时，地上就出现了五个一模一样的大坑。

　　　　还没等苏长笙想明白他们究竟想干嘛，就见那些轿夫用绳子绑住轿子的四个角，然后再把轿子放到了大坑里，待轿子平稳落下后，开始往里面填土。

　　　　“唔？！”这是要活埋吗？

　　　　红袖惊得想大叫，被穆枫及时捂住了嘴。

　　　　苏长笙看看旁边的穆晟奕，不打算救吗？

　　　　“再看看。”穆晟奕用嘴型告诉她。

　　　　苏长笙听他的，只得按捺着着急的心情继续低头看。

　　　　坑内的土越堆越高。苏长笙看到那些土已经进了轿子里，快到女童的腰间。

　　　　奇怪的是，这些女童依旧一动不动地乖乖坐着。可苏长笙细细一看，却看到其中一个正流眼泪。连诡异的妆都弄花了。

　　　　填土的人也发现，停下了手，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来，跳到坑内，仔仔细细地帮女童重新上妆。

　　　　待那女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又回到地上，继续填土。

　　　　“不能再等了！”苏长笙有点急了，那土快到女童的胸口了。

　　　　穆晟奕也知道。抱着她飞身落回到地上，“你们在做什么？”

　　　　那些人都没有注意到穆晟奕，突然间在荒山野林里多了把声音，吓得他们纷纷丢了铲子跌坐在地上。

　　　　转头一瞧，见穆晟奕和苏长笙两人通身的贵气，碰巧当时穆晟奕又穿着一身黑衣，忙起身跪好，“阎王显灵了！阎王显灵了！”

　　　　穆晟奕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怒气。

　　　　苏长笙倒是听着觉得好笑，偷偷打量一眼，嗯，玉面阎王！

　　　　“我再问一遍，你们在做什么！”见他们犹自在磕头。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思，穆晟奕提高声量又问了一遍。

　　　　那些人抖得如落叶般，“小人，小人。这是，给阎王您送新娘来了！”

　　　　送新娘？穆晟奕指着坑中的轿子说：“她们吗？”

　　　　回话那人忙答“是”，又冲着那几个女童嚷嚷，“快出来，阎王亲自来接你们了！”

　　　　闻言，那些女童扒拉着出了坑，齐齐跪在穆晟奕面前，头也不敢抬。

　　　　穆晟奕低头一看，全部都是些身量未足的小姑娘，比着府上的蓉儿大不了多少。

　　　　“谁让你们活埋这些孩子的？！”穆晟奕的声音冷得倒真有点阎王的意味。

　　　　那些人也有点反应过来，几个胆子大一点，战战兢兢地偷偷抬起头。见穆晟奕他们身后有影子，立马起身直指穆晟奕：“他有影子，他不是阎王！”

　　　　其他人也抬头瞧，果然是，“你究竟是谁！快走！别耽误我们的正事！”

　　　　知道穆晟奕是人不是阎王之后，态度为之一变，变得蛮横起来，开口赶人。

　　　　“我问你们为什么要活埋这些孩子！”

　　　　“你是谁啊？凭什么要告诉你？晚晴。你们快回来！”那人冲女童们喊。

　　　　苏长笙见其中一个女童微微抖了下，可是没有动，估计她就是晚晴。其他的女童倒是听话，都乖乖起身准备回去。

　　　　这样放她们回去？会被埋的？

　　　　就在苏长笙刚想开口问穆晟奕时。那名叫晚晴的女童突然趴到穆晟奕脚边，紧紧地揪着他衣袍，哭喊着：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苏长笙伸手想拉她起来，可晚晴似乎很害怕，一碰她就躲，“救救我，叔叔，救救我救救我！”

　　　　“晚晴，快过来！”

　　　　那人见她突然哭喊，跑过来就想直接抱她回去，刚弯腰，就被穆晟奕一脚踢飞。

　　　　“你们谁啊！大哥，我们一起上！”其他轿夫看到那人倒地后吐了满满一口血，忙招呼别的人一起。

　　　　“穆枫！”穆晟奕也不废话。

　　　　一声令下。穆枫几下就把这些人都打趴了，个个捆成个粽子，等着天亮送到镇子上。

　　　　晚晴似乎不敢相信，顷刻之间自己就得救了，仍然扒着穆晟奕的脚呆坐着。

　　　　苏长笙劝了好久，她也不肯放手，仿佛她只信任穆晟奕。

　　　　最后还是穆晟奕点了她的穴，让她昏睡。

　　　　“这些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几个孩子都睡了。穆晟奕让鹤瑾好好检查一下，出了几天前村民集团自焚的事，如今他见着这些女童的反应，不免的多生了些心思。

　　　　明知道要死了。睁眼看着自己被活埋，这些孩子冷静得就像那晚自焚的村民。

　　　　“没有，没有中蛊也没有食用过任何汤药，她们的神志都是清醒的。”鹤瑾道。

　　　　“她们不怕死吗？”苏长笙不解。除了那晚晴之外。

　　　　“这种年纪的小孩，很多事都不懂，大人说什么，她们就照做。”宛童插嘴道。

　　　　“你来说！”穆枫用剑指着其中一个轿夫的脖子。

　　　　那轿夫之前被穆晟奕踢了一脚。胸口还疼着，现在脖子上还顶着一把剑，锋利得很，已经划了道口子，哆嗦着：“不关，不关我们兄弟的事，我们都是做阴婚的，只是几天前，桐城那有人付了一大笔银子，让我们去送嫁。”

　　　　“原本我们以为，跟往常差不多，就是把一具女尸送到一具男尸的棺材里，好让他们在阴间做对夫妻。谁知道我们去到桐城后才发现，没有什么女尸男尸，就是把这五个女娃娃送到这，埋到他们挖好的大坑里。”

　　　　“这种伤天害理杀人的事也敢做？”宛童冷声道。

　　　　那轿夫忙摇头，“不不不，我们一知道是用活人埋，就立马不想做，连定金都掏出来了，可请我们的是桐城最大的官县太爷啊，他说，要是我们不做，就把我们通通抓起来扔到牢里，我们可都是被刀架在脖子上啊！”

　　　　县太爷？知县？朝廷命官下令活埋女童？

　　　　这是什么荒唐事？

　　　　“当真？”穆枫把剑往前送了几分。

　　　　“各位大人，我弟刚讲的，都是真的！我们在老家都有孩子，要不是不做就没命，我们也不会冷血到活埋这些女娃娃！”旁边一个轿夫磕头道，其他人也是吩咐附和。

　　　　从他们的脸上，倒是看不出说假话的样子。

　　　　穆晟奕示意穆枫收回剑，真相如何，等明日进城一查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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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绝姝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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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一亮，穆枫就把所有轿夫绑着手齐齐捆到一条绳上拉着走。那些小姑娘就让她们坐马车，由红袖陪着。

　　　　那些小姑娘也是古怪，除了晚晴之外，其他的小姑娘一睁眼见是他们就吓得直哭，说要到那些轿夫那边、要嫁给阎王。

　　　　苏长笙很是诧异，究竟是谁跟她们说了什么，让她们能这般听话，乖乖地去送死？

　　　　桐城的城门一开，穆枫就赶着一串粽子般的轿夫往里走，守城的士兵觉得有异，拦下了。

　　　　正好。穆晟奕直接拿出那块穆启皇御赐的镇国将军腰牌，“县官在哪？带我去见他！”

　　　　桐城虽说是个小镇子，但皇家之物这守城的小兵还是认得的，随即哈着腰给穆晟奕带路。

　　　　县衙不远。不到半炷香就到了。

　　　　穆晟奕坐在大堂里，品着香茶，等这位县太爷出来。

　　　　“你知道这县官是谁吗？”苏长笙问。

　　　　穆晟奕摇头，“官太小了，记不住。”

　　　　话音刚落，就见那县太爷穿着官服像球一般滚了出来。

　　　　苏长笙偷笑，着实是这县太爷太胖了。

　　　　“下官参见穆将军！”县太爷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你认得他们是谁吗？”穆晟奕连名字都没问，指着那些轿夫说。

　　　　县太爷刚一进来时已经看到他们了。如今见着这情景，便知道再没有隐瞒的可能，只好如实道：“下官认得。”

　　　　穆晟奕觉得他倒还有点识趣，“自己说吧。免得我问了。”

　　　　“是，”那县太爷冷汗直流，“下官想先向将军禀告一件本镇发生的怪事。”

　　　　“哦，”穆晟奕依旧懒懒的，颇有些贪官不作为的派头。

　　　　“这一年里，本县一直没有女婴的出生，即便是已经怀有女婴的孕妇，不管月份多少，都会小产。”县太爷道。

　　　　穆晟奕一改懒散的调子，听出了其中的异常，“一个女婴都没有？”

　　　　县太爷不敢隐瞒，“没有。”

　　　　“那些小产的孕妇可有什么异常？”鹤瑾就坐在穆晟奕旁边。

　　　　县太爷摸不清鹤瑾的来历，见穆晟奕没有出言斥责他插嘴，只好道：“没有，与怀男婴的孕妇别无差别。”

　　　　“我得看过才知道是什么问题。”鹤瑾对穆晟奕说。

　　　　穆晟奕颔首，“这事本将军知道了。会让鹤先生处理。现在，回到这些轿夫上，你为何要活埋女童，说是给阎王送新娘？”

　　　　“下官做这事也正是和女婴有关。久久未有女婴平安出生。寻遍大夫也毫无办法，一个月前有位大仙游历到此，说因为阎王好美女，所以就把本该投胎在本县的女子扣押在地府，所以本县才没有女婴出生。要想平安诞下女婴，只有送几名童女给阎王，才能让阎王放行。”县太爷快声道。

　　　　“因为没有女婴出生，所以。你要把活得好好的女童送去活埋？这是个什么道理？”宛童问。

　　　　穆晟奕他们也是看县太爷如同看傻子一般，这脑袋是有毛病吧？

　　　　“下官也自知荒唐，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况且，这些女童都是他们父母同意亲自送来的，下官并没有强迫他们，请将军明察！”县太爷直叩首。

　　　　穆晟奕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气他草菅人命还是愚昧无知。

　　　　正想跟苏长笙说说话，却见她表情有些微妙地看着县太爷。

　　　　“大人！大人！”这时，一个衙差跑了进来，“镇子东头的张夫人小产了，是个女婴！”

　　　　正好，可以让鹤瑾去瞧瞧。

　　　　不理已经磕头磕到快晕倒的县太爷。穆晟奕带着苏长笙他们往张宅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女人的哭天抢地声，鹤瑾不由得走快了些。

　　　　“我是大夫，千鹤山来的！”有人拦着。鹤瑾只好表明身份，幸好，千鹤山的名头天下人皆知。

　　　　鹤瑾如愿进了产房，穆晟奕他们留在外头等着。

　　　　产房里的血腥气很重，小产后的妇人也瘫软地躺在床上，旁边一个产婆正用一张毯子在包裹带着血块的东西。

　　　　“给我瞧瞧，”鹤瑾出声对那产婆说，“我是千鹤山的大夫，想查清楚是什么原因，给我吧。”

　　　　那妇人原是如死去一般的安静，听到鹤瑾所言，出声低泣。“大夫，请帮我好好看看，这已经是我一年内怀的第二个孩子，她们。她们都死了！”

　　　　鹤瑾揭开那毯子，的确是个女婴，估摸着应该是六七个月，“头一个孩子是什么情况？”

　　　　“那也是一个女婴，怀了快九个月了，不足月生的。本来产婆说，不足月也没事，但一生下来，那孩子就没了气息，也是个死胎！”

　　　　鹤瑾细细在那死婴上检查，没有看出一点异样，又去给那夫人把脉。似乎一切都正常。

　　　　摇着头，鹤瑾出了产房，“我得多问几个人。”

　　　　“回去让县官把这一年里小产过的夫人都叫来，让你仔细瞧瞧。”

　　　　穆晟奕暂时没有动那县官，等一切处理完后再秋后算账。

　　　　“今天你怎么了？”午饭后，穆晟奕拉着苏长笙去散步，惦记着今日她在县衙时的异状。

　　　　苏长笙先是摇摇头，而后却道：“今日见着那糊涂的县官。倒让我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怎么说？”穆晟奕不解，“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一个肥头大耳。一个娇小依人，哪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苏长笙被逗笑，“你不觉得，我和他一样。都愚昧吗？他为了解决女婴的问题，我是为了治病才听信圆房之说的。”

　　　　原来是这样，穆晟奕倒是说不出反驳的话，在这点上，她倒是和那县官差不多，“是挺傻的。”

　　　　苏长笙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也没好意思再告诉他，除了圆房之说外，她之前还信过不少怪力乱神。

　　　　“以后莫要再听信那些江湖术士就是了。”见她垂头丧气的，穆晟奕也不忍再苛责。

　　　　“我知道了，以后凡事都听你。”苏长笙道，莫要嫌她笨。

　　　　谁知穆晟奕听了却是不高兴。捧着她脸，认真地道：“长笙，我不是想让你对我言听计从，我们都不是从不犯错的圣人。我希望我们两人之间，若是一方做错了，另一方能直白地道出。夫妻之间，除了甜言蜜语。偶尔可能还会有逆耳的忠言，你明白吗？”

　　　　“嗯！”苏长笙也振作起来。

　　　　大道理讲完了，穆晟奕又开始哄小妻子开心了，“你一直都挺傻的，幸好傻人有傻福，老天爷派了个聪明的我来做你的夫君。”

　　　　“是的哎，真是好险！”苏长笙又一次真心实意地感谢那始作俑者穆严昊了。

　　　　不到半天的时间，县太爷就把一年内小产过的妇人通通叫到县衙里，让鹤瑾一一询问。

　　　　望闻问切，鹤瑾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依旧没从这些妇人那里查出什么异状。

　　　　“会又是蛊吗？”苏长笙问。

　　　　鹤瑾摇头，不是。

　　　　“你真的是千鹤山的？”穆晟奕不怀好意地问了句。

　　　　潜台词是，你的医术貌似不太精通哎。

　　　　被质疑的鹤瑾还没什么反应，旁边的宛童却立马跳了起来，“有本事你来瞧！要是不相信，就别请人帮忙！”

　　　　穆晟奕笑笑不说话。

　　　　鹤瑾淡淡地开口，“要是论起医术药理，我的确是比不过师叔。”

　　　　“又是穆严昊做的？”

　　　　“时间上吻合，一年前他应该也从这里经过到北疆；无色无味、服用过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对怀了女婴的孕妇起作用，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绝姝草。而这种草，我只在千鹤山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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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还得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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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众人皆是一片茫然，鹤瑾继续说道：“绝姝草十分罕见，除了千鹤山，其他地方应该没有。这种草外表与普通的路边小草别无二致，只是成熟时会开出一朵朵白色的四瓣小花。怀有女婴的孕妇如果误食，腹中的胎儿就会被毒死，但孕妇没事。”

　　　　“桐城没有女婴的出生是因为这种草，我倒是有个疑问，”穆晟奕说，“我现在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只是有些地方不明白。”

　　　　鹤瑾抬手，示意他讲。

　　　　“你刚说是对怀有女婴的孕妇有害。那穆严昊大约是一年前经过这，而桐城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女婴出生，那穆严昊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在离开桐城后。继续加害那些孕妇？而且被加害的孕妇人数不少，穆严昊又是怎么令这些孕妇在不同时间乖乖服用绝姝草？”

　　　　鹤瑾也在思考这问题，“即便穆严昊再深思熟虑，他离开千鹤山时。顶多也只能带一两株绝姝草，这量太少，只能害到两三个孕妇。”摇头不解，“你说的对，他走之后，其他孕妇怎么还会误食绝姝草？”

　　　　“会不会是他先大量种植绝姝草，待成熟后，再给孕妇用？”苏长笙猜。

　　　　鹤瑾轻笑。“夫人说笑了，虽然绝姝草不难种植，但起码要三个月的时间成熟，我不认为穆严昊会在桐城花上三个月的时间等绝姝草成熟。再者，即便是有了大量的绝姝草，孕妇怎么服用，还是个问题。”

　　　　“那绝姝草是只对怀有女婴的孕妇有害吗？要是我们也食用了，会有什么后果？”穆晟奕突然问。

　　　　“无事。”鹤瑾摇头。

　　　　“那有没有可能，全桐城的人其实都食用了绝姝草？”穆晟奕若有所思地问。

　　　　鹤瑾稍稍一想，“的确有可能。你想说什么？”

　　　　“我想，穆严昊会不会在食物里掺杂进了绝姝草，然后给全桐城的人吃。”

　　　　“人人都会吃的，那便是水了。如果把绝姝草投放入井内，那水便是带有绝姝草毒性的水，任何人都会喝。”鹤瑾同意他的猜想，“那穆严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