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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猜？”苏未央不答，“你就带着这个问题，去和他过一辈子吧。”

　　　　苏长笙摇头。“你是过去的，我不会因为你而与他心生嫌隙。”

　　　　苏未央讥笑，“你是自私的，他是薄情的，你们天生一对。我一直很怀疑，穆晟奕有没有喜欢过我，所以，我不认为我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先前他承诺会与你和离，可是一转头，还不是与你恩恩爱爱。所以啊。苏长笙，作为过来人，也作为你的妹妹，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别用情太深。小心哪天他又因别的女子抛弃你，就如同当日他抛弃我一样。”

　　　　苏长笙不言语，她知道，这是苏未央在离间她和穆晟奕的感情。

　　　　“我要说的话，说完了，而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背叛大燕做奸细，你也知道了，请回吧！”苏未央道。

　　　　“你这样做，值得吗？叛国罪论罪当斩。”苏长笙问。

　　　　苏未央耸耸肩，很不在意地道：“如果能一直不被人发现，当然值得。如今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又何必再说？”

　　　　苏长笙与她对视了许久，“再见！”

　　　　苏未央笑着道：“再见！”

　　　　苏长笙出了正房，果不其然看见了在院子外的苏丞相，恐怕刚刚与苏未央的对话，阿爹听得一清二楚。

　　　　“阿爹，”苏长笙见他脸色非常不好，扶着他出了院子。

　　　　苏丞相经历了一场打击，“是阿爹的错。”

　　　　“是未央想歪了，做错事，不是阿爹的问题。”

　　　　苏丞相叹气，显然还把错归到自己身上。

　　　　“阿爹打算怎样与皇上说？”

　　　　“除了实话实说，别无他法。”苏丞相道。

　　　　“那会有什么后果？”

　　　　“斩。”苏丞相只说了一个字。

　　　　苏长笙沉默地低着头，阿爹果然不徇私。

　　　　“无论什么原因造成。她总归是错了。长笙，现在已经嫁入皇家，莫要仗权谋利。”

　　　　苏长笙也正色道：“我知道，阿爹，不会为未央向皇上求情的。”

　　　　苏丞相放心了。不是他不救自己的女儿，而是身为大燕丞相，更要以身作则，免得损了皇上办事公正的声誉。

　　　　将军府内，穆晟奕正在门口等着苏长笙回来。

　　　　苏长笙与苏未央谈话时，他就躲在屋顶处偷听，自然是知道内容，他担心长笙会多想。

　　　　马车刚停稳，穆晟奕就冲了过去，扶着苏长笙下马车。

　　　　“吃饭了吗？”见她脸色不太好。穆晟奕有点担心。

　　　　“吃过了，”苏长笙挤出一个微笑。

　　　　“怎么了？”穆晟奕冲着身后跟着的丫鬟小厮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苏长笙恹恹地，见现在四下无人，绕到他背后，抱着他腰靠在他后背上，“想让你背背我。”

　　　　想起了在密林里，被他背着逃命，感觉很安稳很舒心。

　　　　穆晟奕好笑，“这有何难？”跨步蹲下，“来，上来！”

　　　　苏长笙紧紧地趴在他背上。

　　　　“想去哪走走？”穆晟奕圈着她腿问。

　　　　“就在府上随便走走。”哪里都好，她只是想让他背着。

　　　　“今天跟苏未央说了些什么？”穆晟奕明知故问。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苏长笙却道。

　　　　“你知道？”穆晟奕诧异，难道自己的轻功不到家被她发现了？

　　　　苏长笙揪揪他耳朵惩罚他，“阿爹告诉我的。”

　　　　穆晟奕笑。原来是被岳父大人出卖了，“我错了。”

　　　　“我原谅你。”苏长笙知道，他是担心而已。

　　　　“莫要听她乱说，是她想歪了，与你无关。”穆晟奕开解。

　　　　“我知道。我不会因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而愧疚。”她的出生不是她决定的，她不会为此对未央感到抱歉。

　　　　“我也不会为了别的女人抛弃你，”穆晟奕以为她在意苏未央最后说的那些，“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

　　　　苏长笙好笑，她也不是在意这个呀，“我相信你，不用瞎紧张。”

　　　　“那你在想什么？整个人没精神。”穆晟奕问。

　　　　苏长笙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他，“其实，我一直都对未央有愧疚，因为我总觉得从她那里抢了你，”见穆晟奕似乎想开口反驳，赶紧说，“你听我说完，”

　　　　“我以为，她喜欢你，所以想杀我，我能理解，对她也没有憎恨，甚至有松一口的感觉。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来补偿她没了你的痛苦。”

　　　　“乱说！”穆晟奕打断她。

　　　　“夫君，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苏长笙突然道。

　　　　穆晟奕被她的表白弄得措手不及，欢喜地回答，“我也喜欢你，只喜欢你。”

　　　　“我知道，”苏长笙的声音带着些甜蜜，“所以，今天聊天时，我才会问她，喜不喜欢你，但她不答。”

　　　　“她是想你愧疚，想你远离我。”穆晟奕道。

　　　　“我知道，我不会如她愿的，我要一辈子缠着你。”苏长笙说。

　　　　穆晟奕低低地笑开。

　　　　“那苏未央还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吗？”穆晟奕问。

　　　　苏长笙摇头，后来想到他看不到，肯定地答：“不会。”

　　　　“不过你今天不听我的话，我要罚你。”苏长笙又说。

　　　　穆晟奕笑问：“那你要怎样罚我？”

　　　　“这样！”说完，苏长笙在他颈后，轻轻印上几个吻。

　　　　柔软的唇轻轻扫过颈后，穆晟奕舒服得想叹息。这近似挑逗的行为，真的是惩罚吗？

　　　　“让你看得到，吃不着！”苏长笙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

　　　　“这卑鄙的法子是谁教你的？”

　　　　“秘密！”苏长笙不说。

　　　　穆晟奕也不傻，“定是宛童那鬼丫头！”上次借鹤瑾的名义给他送药，他还没找她算账呢，现在又来教坏他夫人？！

　　　　被猜中了，苏长笙气鼓鼓地又多印上几个吻，“不说不说，就不说！”

　　　　穆晟奕被她逗得心乱，惩罚似地拍了拍她屁股，“看我不收拾你！”

　　　　苏长笙急忙说：“鹤先生说了，如今我们不能行房的！”

　　　　穆晟奕大笑，“谁说我要行房的，难道你之前偷看的春宫图里没教你，闺房中惩罚人的点子多得是吗？”

　　　　不知道想到什么。苏长笙红了脸，直拍打他后背，“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晚了，夫人！我们回房睡觉！”说着，就大步背着苏长笙往正院走去。

　　　　皇宫御书房内。

　　　　“苏未央叛国是否属实？”穆启皇问。

　　　　苏丞相跪在房中。如实道：“已经查明，证据确凿，未央，”顿了下，又说道：“苏未央也已承认，请皇上定夺！”

　　　　穆启皇看着跪得挺直的苏丞相，突然想到在不知不觉中，这位老臣已经在朝中服务多年，从自己太子时起，就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过任何差错，除了晟奕这位胞弟之外，他最信任就是苏丞相。

　　　　现在他的幺女犯了应当论斩的叛国罪，他也没有求过一次情，大义灭亲，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不异于剜心之痛。对大燕对他这位皇上，他的确付出良多。

　　　　穆启皇又想到刚刚收到的一封奏折，思虑几番之后说：“不如让她外嫁。”

　　　　“外嫁？”苏丞相惊诧，嫁给谁？嫁去哪里？

　　　　“嫁到蒙国，做布泰王子的正妃，丞相以为如何？”穆启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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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外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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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泰王子的正妃？”苏丞相不明白，怎么又和布泰扯上关系了？

　　　　“正是，”穆启皇递给他一封奏折，“布泰王子突然递来帖子，想求娶丞相的二女儿苏未央。”

　　　　苏丞相忙接过来细细查看，“但之前布泰想娶的不是长笙吗？”

　　　　穆启皇笑道：“估计娶不到长笙，就想娶她妹妹吧，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但未央反的是叛国罪，盗取机要情报！”苏丞相犹不敢相信，皇上愿意宽恕此事。

　　　　穆启皇道：“到底苏未央盗取的情报也不是太重要，后面的那些也都是些假的，从价值上来说。也不必一死谢罪。不如就让她远嫁，这样也不用担心她会再犯。”

　　　　苏丞相激动得有点颤抖，他不敢相信，未央还能有一些生机，拜谢道：“多谢皇上！”

　　　　“丞相请起！”穆启皇把他扶起，“丞相莫要在为此事愧疚不安，苏未央是奸细这事也不必对外公布，就让她以丞相府二小姐的名义。风风光光地嫁过去吧。往后，她究竟是好是坏，全靠她自己了。”

　　　　“多谢皇上！”苏丞相眼睛红了圈。

　　　　“其实朕也是有私心的，丞相不久之后就要出使蒙国。苏未央如果能念着丞相对她的好，改过自新，希望等丞相到蒙国时帮助一二，也能多几分成算。”穆启皇道。

　　　　“是，希望如此！”

　　　　丞相府内。

　　　　苏未央从苏丞相那知道了外嫁的消息，也知道了出门的日子，没有如她娘那般激动莫名，她很平静地回了房间。

　　　　嫁给布泰是她意料中事，她有什么好激动的。

　　　　从她和布泰达成交易意愿后，她就一直在丞相府里找布泰交代的公文，偷偷抄录了一份，把其中很小一部分交给布泰安插在长安城内的奸细，待布泰命人去验明真伪之后，就提出让他向穆启皇请旨娶她为正妻的事。

　　　　穆晟奕没被杀，那北疆二皇子也没了踪影，她总得再找一个退路才能保得自身的性命。幸好，布泰的请旨很及时。

　　　　苏未央对着铜镜一下下梳着头发，她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快死的。

　　　　苏未央外嫁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将军府，如苏丞相那般。穆晟奕和苏长笙也对布泰的求娶颇为意外。

　　　　明明一个月前说要娶的人是苏长笙，怎么一转眼，又换人了？

　　　　穆晟奕和苏长笙都想不明白。

　　　　苏未央出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苏长笙和穆晟奕作为娘家人。自然也早早去了丞相府。

　　　　“阿姐能进来帮我梳妆吗？”苏未央问道。

　　　　苏长笙有点奇怪，不过还是答应了。

　　　　“阿姐应该很意外吧，意外我居然不用死。”苏未央说。

　　　　苏长笙站在她身后，慢慢梳着她的长发。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们姐妹俩。

　　　　“阿姐会不会不高兴？”苏未央又说。

　　　　“你不用死，我和阿爹都高兴。”苏长笙说。

　　　　苏未央又嗤嗤地笑。

　　　　“你也应该高兴的，毕竟蒙国的王子妃，不比北疆皇后差。是你想要的东西。”苏长笙说。

　　　　权势和地位，蒙国的布泰都能给她。

　　　　苏未央讥笑，“那也得有命拿。阿姐，你不会不知道，蒙国和北疆有世仇，我帮着北疆做奸细，你说，若是蒙国知道了，能留我？”

　　　　苏长笙道：“你奸细的身份没多少人知道，皇上也说了，此事不会公开。”

　　　　苏未央不信，大燕的皇上看着是个好人。实际上却也是个心黑的，要不是自己和布泰早勾结了，这次的外嫁不过是皇上想卖阿爹一个人情，把自己送给蒙国。再告诉蒙国自己与北疆有私通，借蒙国的手除掉自己。

　　　　“总之，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苏长笙也不愿多谈。

　　　　“阿姐是不是觉得，我这一嫁，我们就永无再见的机会？”苏未央问。

　　　　苏长笙不言语，表情已经明白说明。

　　　　蒙国和大燕，此去千里。

　　　　“我们会再见的，”苏未央却道：“大燕将军夫人，蒙国王子妃，这样算来，我们也算平起平坐了。”

　　　　“吉时到！”房门外传来媒婆的高声催促，锣鼓也敲起来了。

　　　　苏长笙拿起红盖头正往苏未央头上盖，苏未央伸手一挡，说：“苏长笙，我们是小半辈子的姐妹。一辈子的对手。等下踏出这个房间之后，你我就是对手了。”

　　　　苏长笙拿下她手，把红盖头好好放在她头上，说道：“不做姐妹也罢，我不希望再与你有见面的一日。”

　　　　既然不把她当姐姐了，她自然不希望再见她。

　　　　她不觉得两人有再见面的机会。

　　　　苏未央笑笑不回答。

　　　　苏长笙扶着她出房间，上了八人抬的花轿，敲锣打鼓，长长的送亲队伍抬着几十抬的嫁妆绕城一圈。

　　　　皇上没有对外公布苏未央奸细的身份，她还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所以很风光。甚至有些老百姓拿苏长笙当时的送嫁相比，觉得妹妹这婚事比着姐姐更要好看些。

　　　　苏长笙望着坐在花轿里的苏未央，心里默默说道，再见，希望再也不见。

　　　　像是感知般，苏未央也在此时回头。隔着红红的盖头，苏长笙看不清她的脸，自然不知道苏未央也说了句，后会有期。

　　　　打着鼓敲着锣，苏未央终于出了长安城，一路往蒙国方向走去。

　　　　十天之后，苏未央到了蒙国的皇宫，和布泰成亲。

　　　　成亲当晚，苏未央独自一个人睡在新房里，而作为新郎的布泰一直都没有出现。

　　　　第二天，苏未央在花园里见到了甩着鞭子练武的东哥。

　　　　东哥对她这位新晋的嫂子不太敢兴趣，但又偶然从她的陪嫁嘴中知道她和穆晟奕的往事。本着对苏长笙的不喜，东哥对她又多了些同情。

　　　　被自己的姐姐抢了意中人，感觉比自己还惨。

　　　　想到这，因为有着共同的敌人。东哥决定上前和她攀谈几句。

　　　　“我哥昨晚没在新房里？”东哥问。

　　　　苏未央面上没有一丝埋怨和寂寞，本来这情况，她本来就料到的，她和布泰之间有的只是交易。

　　　　“我哥喜欢的是你姐那种娇滴滴的女人，”东哥道。

　　　　苏未央有点奇怪，她并不知道之前东哥想娶苏长笙的事，当下，她觉得这事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东哥不知道她心里打算。继续说道：“不过，被我哥看上，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起码你现在，可以安安稳稳活在宫里。”

　　　　苏未央不明白。

　　　　东哥干脆说：“你知道吧，之前我们去大燕，离开时我哥向启皇要了几个大燕侍女，可你看看现在，她们影子都没了，你猜，她们去哪？”

　　　　苏未央摇头。

　　　　“她们都死了！”东哥道。

　　　　“死了？”苏未央惊呼，她从没想过这可能。

　　　　东哥毫不在意地甩了甩鞭子，“嗯，都死了，被我哥看上的女人，都死了。”

　　　　苏未央忍着心中的惊骇，问：“怎么死的？”她是知道宫里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的，是因为争宠被整死了吗？

　　　　东哥却左右四周看看，故作神秘地在她耳边说：“今晚你到花园东南角，那里有一间石室，到时候我会给你开门，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见苏未央吓得脸色发青，好心地多说了句，“如果你害怕，也可以不来的。”

　　　　苏未央不知东哥心中有什么打算，也拿不准该不该去，但强烈的好奇心使得她依着东哥的话，趁着夜色到了石室门外。

　　　　门没有锁，恐怕就是东哥说的，会给她开门。

　　　　犹豫半响，苏未央慢慢推开了门。

　　　　一打开门，就是一条长长的通往地下的长梯，苏未央慢慢地往下走，越走越觉得冷，而长堤好像也深得看不到尽头。

　　　　就在苏未央犹豫要不要往回走时，她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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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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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女人发出来的惨叫声，令人听了之后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苏未央靠在石壁上，屏气等了许久，也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仿佛刚刚那声音只是她的一时错觉。

　　　　石壁上用来照明的火把忽明忽暗，阴森长梯的尽头是黑漆漆的一片，苏未央突然觉得，这长梯就是通往地狱的通道，而刚刚那声音正是地狱受刑的囚徒发出来的。

　　　　要不要再往下走？走到尽头会看到什么？

　　　　苏未央是个胆大的，她只犹豫了一会，就继续往下走。

　　　　她有种感觉，尽头处的东西可能会对她有利。

　　　　再往下走。依旧没有再听到任何叫声，取而代之的是鞭打声。

　　　　一下一下，是鞭子抽打在人身体上发出的声音。

　　　　可是令苏未央奇怪的是，人若是被打了，怎么会这般安静？

　　　　难道？被打的人死了？

　　　　“被我哥看上的女人，都死了。”

　　　　苏未央突然想起白天时东哥跟她说过的一句话，或许，她知道刚刚那惨叫声是谁发出来的了。

　　　　深吸几口气。苏未央强迫自己扯出了一个微笑，仪态万千地走下了最后几步长梯。

　　　　长梯的尽头是一个被分隔成几间屋子的巨大底下石室，循着鞭打声，苏未央来到了最后一间。伸手推开了门。

　　　　哪怕在之前已经猜想到里面会有什么，苏未央还是惊骇得如同见了鬼一般，瞪大眼睛浑身不敢动。

　　　　石室里只有两个人，或许准确的说，只有一个活人，另一个可能已经死了。

　　　　她的新婚丈夫，蒙国王子布泰正背对着她右手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