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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冢-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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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漪觉得愈发的可笑了。
是与不是又如何呢,与他轩辕珩有一丝的干系吗?
“宁王殿下这又是为了怕小弟和爹爹伤心才来问我的吗?”
轩辕珩一怔,他这次真真是没有想过清凌和沐云霆。他是忽然间提到了轩辕瑒,才会不自觉地问清漪。也是,清漪尚且待字闺中,他这么直白地问,终究是有欠考虑了。
此时又听清漪说道:“还是说,出于帮助我的目的,宁王殿下连我的私事都要过问?”
这番话说的轩辕珩面红耳赤,但是清漪与轩辕瑒的事情本就是于礼不和。清漪竟然还以为这是一己私事。她可知她口中的“私事”会害了多少人。沐府小姐和尊贵亲王拉拉扯扯纠缠不休,现下又被皇上看上,清漪可真真算是令皇室蒙羞了,那百死也难辞其咎了。
想到这里,轩辕珩说道:“私事?到现在你还觉得是私事?你冰雪聪明,为什么要被一个‘情’字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沐清漪,你仔细想想,七哥可有真心待你。他若真心待你,怎会和溧阳郡主纠缠不清。亏得你为此大病一场。想想,我都替你不值!”
清漪不知为何轩辕珩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和轩辕瑒扯上关系。她极其不喜欢轩辕珩所说之话,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轩辕珩说的都是事实。她低声道:“值不值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
这话她并非是说给轩辕珩听的,而是说给自己的。
就像是内心深处埋藏的秘密,自然而然倾泻出来一样。
轩辕珩无奈一声叹息。对他而言,从不知情为何物。清漪说的这些他全都不懂。但是他看见清漪为轩辕瑒难过的样子,他就非常生气。他甚至想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清漪和轩辕瑒的相爱。
不知为何,他就是看不得他们在一起。
“罢罢,你自己的烂摊子就自己收拾吧。目前来看,如何摆脱父皇才是燃眉之急。”
轩辕珩惆怅道:“这事还真难办。”
清漪此刻是更加明白王夫人的用心良苦了。皇室里掩藏着太多的秘密,太多的逼不得已,也掩藏着太多的无能为力。她有爹娘庇佑,又有一身的武艺,却始终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她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父母俱在、知己三两,与心悦之人看遍绿水青山云聚云散。然而这些美好的愿望都要溺死在皇权之下了。
清漪心下难过,竟掉下泪来。
轩辕珩见到清漪默默垂泪,并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嚎啕大哭,内心里却无比凄楚。就像那日在溧阳郡主府中,他看见清漪流泪的时候,便后悔让清漪知晓轩辕瑒与余钧彤之间的关系了。
他竟然想要哄一哄清漪了。
然而轩辕珩却不知从何下手,只得说道:“你别哭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
清漪与轩辕珩相处的时候总会有多多少少的矛盾,然而此刻轩辕珩的话却给清漪带来了温暖。她知道她对轩辕珩的敌意全部都来自灵渊,在辨识灵渊身份的那一刻开始,清漪就对轩辕珩有了防备。她甚至下意识地认为轩辕珩是个奸诈阴险迫害兄弟的小人。但是这些日子以来,轩辕珩固然讨厌,但是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尤其是轩辕珩与清凌私交甚好。清凌性子单纯豪爽,如若轩辕珩真是什么奸诈之人,想必清凌也不会推心置腹。
想到这里,清漪竟对轩辕珩开始改变了态度。
然而就在清漪沉浸在稀薄的温暖之中的时候,与清漪比肩而坐的轩辕珩,忽然揽住清漪的肩膀,继而又吻住了清漪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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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一女百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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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漪只觉得脑子都放空了!
亏得她方才还觉得自己对轩辕珩存有偏见,决定日后不再为他人言辞所累。却不想是他竟是这样不知羞耻的一个人。
清漪想要推开他,却觉得轩辕珩就像一座山一样,任凭她如何都推不开。甚至,轩辕珩变本加厉,手也开始不自觉地在清漪身上抚摸了。
清漪杀了轩辕珩的心都有了!
她运足了功力,一掌打在轩辕珩的胸膛之上。清漪功力虽远在萃浓之下,可是这十足的气力,一下便把轩辕珩推到了一丈之外。
轩辕珩毫无防备,整个人都蹲坐在了地上。只觉得喉咙里又腥又痒,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轩辕珩简直要气疯了,清漪发起狠来,简直要人性命啊。他只见过萃浓把人打吐血的场景,却不想清漪也是如此的野蛮血腥。
他忍住胸口的剧痛,对清漪道:“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清漪冷笑,难道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占她的便宜就可以理喻了吗?他当她还是之前的那个柔柔弱弱的沐清漪吗?
她看着轩辕珩痛苦的表情,并没有生出一丝的恻隐,反倒说道:“我警告你,日后若是再敢冒犯我分毫,便不是今日打你一掌这么简单了。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王孙贵族,若再有冒犯,我定不轻饶了你去。”
轩辕珩以手抚着胸口,“那你打死我好了。”
他此言分明是占定清漪的便宜了。
清漪怒火中烧,扬手就要打下去。忽然之间,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暴躁,清漪那手便悬在了半空之中。
她心生凄凉,这些日子她竟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讪讪地收回手,清漪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是这股子失落很快就被她的话给掩盖了过去。
“好啊,那我现在就打死了你,也免得你去继续祸害别人。”
她一步一步靠近轩辕珩,眼中的寒意几乎把轩辕珩凌迟了数百遍。
轩辕珩只当清漪是在撂狠话,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痞痞地笑着。却不想他的另一只胳膊被清漪扣住,往后一拉,几乎要给他弄折了。
他自幼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些苦。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断了一般,不禁嚎啕大叫起来。
“啊”
轩辕珩叫得太大声,引来了途径的宫女。那些宫女赶来一看,清漪正拉着轩辕珩的胳膊呢。再一看地上的那一口浊血,尽皆吓了一大跳。
那领头的宫女苪芷甚至都不曾行礼,便着急问轩辕珩,“宁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啊。”
清漪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轩辕珩脸色煞白,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他堂堂亲王至尊,被清漪一个女子欺负至此。纵使有再多的酸楚,他也不能清漪给你看了去。
清漪不得不解释了。
然而,她并不知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此时,恰巧有一只麻雀飞过,一头撞在凉亭的柱子上,死了。
清漪顺着那麻雀望去,地上还有一只。她便对苪芷道:“姐姐放心,宁王殿下并无大碍。方才那麻雀啄了殿下一口,殿下一气之下便打死了那麻雀。谁知道用力过猛,扭住了胳膊。此时又没有太医在侧,我只得下了重手,帮殿下矫正了。”
她也不管旁人信与不信,径直说道:“看着那雀儿小小的一只,却不想还能吐出这么多血来。”
苪芷是太后身边的人,不免对轩辕珩的状况在意了些。她听得清漪这般解释,也是将信将疑。
“那殿下可觉着好些了?”
轩辕珩能说快疼死了吗?
他愤愤地转过去脸看着清漪,在转过去的一霎那胳膊愈发的疼痛难忍了。轩辕珩不想让病中的太后徒增担心,忍着胸口和胳膊的剧痛,道:“好多了,二小姐可真是厉害呢。”
他那“厉害”二字咬的特别重,简直打死清漪的心都有了。
清漪笑道:“殿下谬赞了,如果殿下觉得好得还不彻底,我还可以……”
不待清漪说完,轩辕珩便说道:“本王已经大好了。”
清漪觉得只有这个时候的轩辕珩还算得上有几分的可爱,她松开了轩辕珩的胳膊,道:“殿下既然觉得大好了,就起来了。地上凉,万一寒气侵入体中可就不好了。”
她话语之中全是在看轩辕珩笑话的意思。
轩辕珩却不得不站起来。
奇怪,这祥和宫明明是自己的地盘,除了清漪,这里都是这几人,他怎的还被清漪这么欺负了去。
轩辕珩真是无语问苍天了。
他以手撑地,试图站起来。然而试了好几次,发觉都是徒劳无功。这次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讪讪地看着苪芷,道:“本王被寒气侵袭,手脚无力,赶紧过来扶本王一把。”
苪芷试图扶轩辕珩起身,然而她一个女子,终究是力气不够。
清漪方才的怒火在这个瞬间全部都化成了笑意。
清漪拉住轩辕珩那个受伤的胳膊,只用了几成功力,就看见轩辕珩从地上“蹦”了起来。
注意,是蹦。
清漪也不知道轩辕珩如有神助般到底是如何蹦起来的,只得忍住了笑,道:“殿下好本事。”
轩辕珩面上青红一片,对苪芷道:“你们忙去吧,我和二小姐再随便转转。”
苪芷一行退了下去。
清漪终于不用再忍,也不顾及轩辕珩到底是何感受,笑了起来。泪花子几乎都掉了下来。
轩辕珩弹了弹衣裳上沾的尘土,本来是有一肚子的火要朝着清漪发作的。此时,他看着清漪笑靥如花,竟再也没有了责备的心思。他一时之间,竟看呆了去。
许久,他才说道:“你这个女人啊。”
清漪听他这么说,毫不犹豫地回道:“古人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以,万万不能轻易招惹了我们这些女子。”
轩辕珩以往总是觉得清漪固执,清漪所说之话他大多不赞同,只有这句话他是无比的赞同!
看看他自己,被这个女人折腾成什么样了。
他轻叹道:“你啊,都是这幅温婉可人的样子把大家给骗了,如果七哥、父皇还有秦家大爷知道私底下你这般飞扬跋扈,怎的还会喜欢于你。你说说,你一个小小女子,怎的就搅和的这么多事情呢?”
轩辕珩到底还是把话题绕到了这里,清漪心头的不安又来了。
她如何想搅和这么多事情?秦翛然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怎知兄妹情意如何变成了男女之情。她与轩辕良和初初相见,他不过拿清漪当作小蘋的影子罢了。而灵渊,灵渊才是她唯一真心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啊。可是命运的捉弄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她喜欢的注定不会有善果,却还要辜负许多不喜欢的人。
她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他以为她愿意伤了旁人的心吗?
抛却身为皇帝的轩辕良和不说,秦翛然她如何能够辜负。她的表哥,为她设身处地,她如何能够狠下心来去伤害。
清漪真真是有苦难言了。
轩辕珩道:“罢罢,看你眉头微蹙,也难怪父皇要赐你‘颦颦’二字了。”
说道赐字,清漪便十分不满。
又听得轩辕珩道:“多思终究无益,看你这愁容满面的样子,此事还是尽早解决才是。”
此事,有一位年岁较长的姑姑走了来,对二人行礼之后,方说道:“殿下和二小姐真是让奴婢好找。太后娘娘传二人过去呢。”
清漪和轩辕珩不再言语,跟着那姑姑走了。
刚进了室内,那股温热的兽香便扑了来。与兽香萦绕在一起的,还有轻柔的筝声。
那声音清新流畅、活泼轻快,仿佛雪过竹林、碎玉琳琅。一气呵成,毫无雕琢。
一曲末了,轩辕珩与清漪方进去。
清漪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筝前的余钧彤,依旧是身着大红色庄重典雅。珠翠环绕,倒是显得清漪穿戴都无比寒酸了。
再往旁边去看,果真就看到了灵渊。不,是轩辕瑒。
再见之时,清漪只觉得恍如隔世。此刻,她是沐府二小姐,他是安王,二人毫无瓜葛。不禁悲从中来,悄悄红了眼眶。
而灵渊,一脸的漠然,就好像二人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在外人面前,他和她保持着最适当的距离。
清漪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情绪,好在轩辕珩及时拉了一把清漪的衣袖,她才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失礼。
太后一见轩辕珩,就喜笑颜开,道:“珩儿回来了,快告诉皇奶奶和清漪这丫头去哪儿里闲逛去了。”
轩辕珩信步走到太后面前,道:“皇奶奶这祥和宫实在是太大了,我和二小姐去的地方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看来,改日还是得好好抽个时间陪二小姐逛逛。”
太后道:“你看着办就是了,这样的小事就不用来问哀家了。”
也是,也就轩辕珩在太后宫里闲逛才算是小事,轩辕瑒等人过来请安还有通过层层通报呢。
轩辕珩像是撒娇一般,“皇奶奶待孙儿可真好。”
太后道:“谁不知道你是哀家的心肝宝贝。”
紧接着,太后又说道:“方才听你还在叫什么‘二小姐’,都是一家人,叫名字就是了。”
说罢,她望向清漪,“清漪也是,别老是叫什么殿下的,叫人听得怪生分的。”
此话说完,一旁的轩辕瑒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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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一女百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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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轩辕珩却假装什么都不曾看到,只是对着太后说道:“皇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
清漪也说了个“是”。
轩辕珩这才问道:“七哥什么时候到的?”
轩辕瑒面色已恢复如初,“也就刚到了一小会儿。”
轩辕珩又问余钧彤道:“方才钧彤姐弹的那首曲子可真真好听,就是我才疏学浅,竟不知是何曲?”
余钧彤顾盼生姿,神采奕奕,回道:“是《阳春白雪》。这是春秋时期的古曲了,曲高则和寡,八弟不知也不奇怪。”
不知为何,从她的话语之中,清漪听到了些许的卖弄之意。
紧接着轩辕瑒解释道:“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这等高雅品味的曲子,也只有郡主妙手能够弹奏的出了。”
清漪听见轩辕瑒这般夸赞余钧彤,心里十分的不舒坦,偏又无法发作。
而轩辕珩他本也是风雅之人,经常出入梨香院与翩鸿讨论这些词啊曲啊,偏的这首《阳春白雪》没有听过,真真是在众人面前丢了一把脸。他说自己“才疏学浅”不过是谦辞,而余钧彤说什么春秋古曲、曲高和寡,分别是在讥讽他。轩辕珩也憋了气。
便说道:“可惜啊,这么高雅的曲子只听了一半,若是钧彤姐肯再弹一遍就好了。”
余钧彤纵使有千万个不想,也不能在太后面前拂了轩辕珩的面子,只得说道:“那有何难,我再弹一遍就是了。”
她美目流转,对轩辕珩道:“八弟这次可听好了。”
筝声不断,轩辕珩在造诣上远远超出了清漪。他听得出余钧彤不过是打着《阳春白雪》的旗号罢了,实则弹得不过而而。
很快,一曲终了。
轩辕珩道:“此时此景,让我想到了宋代大词人周美成的一首词,‘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帏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若是皇奶奶这里有鲜橙,那就真真是应景了。”
太后见轩辕珩这般好兴致,指了指不远处几上的果子,“你去看看有没有?”
轩辕珩赤子童心,还真的就去看了。
他拿了一个,对众人道:“这下真是应景了。”
众人皆笑轩辕珩的较真,然而余钧彤却开心不起来。先是无缘无故地要她重弹一遍,再是说什么周邦彦的《少年游》。看着是应景之词,可这首词是周邦彦写给李师师的,李师师是什么人。人分三六九等,娼妓第八。他竟拿她堂堂郡主和一个娼妓相比。
余钧彤不信,轩辕珩什么都不知道。
清漪自然也知道《少年游》之事,她虽然看不到余钧彤的表情变化,但是她知道余钧彤心里并不好受。这就足够了。
清漪意识到自己很轻易便生怨怼之心的时候,有些后怕。从前的她是善良天真的,可是现在,她暴躁、易怒、嫉妒,这些事情几乎都快把她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不过是半年而已啊。
然而此时却由不得清漪多想。
又聊了一会儿,太后发话道,
“好了,陪了哀家大半天了,也都累了,都回府去吧。”
太后所说的“陪了大半天”的人分明指的是轩辕珩、清漪和王夫人,而轩辕瑒和余钧彤刚来不久,太后分明是不想和他们再继续聊下去了。
余钧彤嘟嘴道:“皇奶奶这是嫌我们烦了,巴不得我们赶紧走呢。”
太后笑道:“看看钧彤说的,哀家是看外头天气好,想着让你们这些孩子都出去走走。整日里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你们啊,要是不来,没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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