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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凌灏离执意逼凌志晟，他又怎么会用死来弥补他心里的恨呢！

　　　　对，都是凌灏离的错，都是他的错。

　　　　“小畜生，你居然逼死自己的亲爷爷，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陆慧儿用力地拍打着凌灏离的身子，凌灏离不躲不避，任由他打。

　　　　若是他不来，这样的悲剧大概永远都不会发生吧！

　　　　“阿离。”颜若歆踉跄着来到他的身边，蹲下身，抱住他微微轻颤的身子。替他接下慧婆婆一下比一下狠地拍打。

　　　　陆慧儿许是觉得打颜若歆不解恨，忽然满眼狰狞地掐住凌灏离的脖子。

　　　　“小畜生，你该死，你和陆文岚一样的该死。”

　　　　窒息来袭，凌灏离却只知道木然地抱着晟帝的尸首，全然不知反抗。

　　　　“住手！”颜若歆松开凌灏离，去掰慧婆婆的手。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陆慧儿的手掰开，推到了一边。

　　　　“慧婆婆，您觉得这都是阿离的错吗？那您呢？您若是珍惜皇爷爷的这番心意，又怎么会助纣为孽？”颜若歆本从看到门口的不弃开始，便羡慕起了这对老人。

　　　　可是，原来爱情有千万种，却不是每一种都是幸福的。

　　　　太多时候，人心底的欲念，会让人错失最初的真情。

　　　　太祖皇帝虽一生都没能与那个女人在一起，但至少他是幸运的，因为有个女人等了他一生。

　　　　那晟帝呢？他有什么？

　　　　为了陆慧儿放弃皇位，放弃爱他的女人，毅然离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是这个小畜生的错，那是谁的错？”陆慧儿满脸狰狞，满眼狠戾，昔日伪装出来的贤惠这会儿已经荡然无存，显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对，还有陆文岚，她才是罪魁祸首。”

　　　　颜若歆怜悯地看着陆慧儿，她这次终于明白了，为何晟帝要在年近四十岁的时候放弃皇位，带她离开。

　　　　之前，她还以为晟帝选择这个年纪离开，是因为先帝的年纪和阅历足以坐稳皇位了。

　　　　看着如今的陆慧儿，她想，她懂了。

　　　　晟帝怕是早就已经看出了陆慧儿的为人，只是他爱她，便选择了假装不知。

　　　　他以为，是万恶的深宫改变了她。

　　　　他以为，只要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她就依旧是那个他爱的陆慧儿。

　　　　可是，他却唯独不愿意去想，陆慧儿从来没有变过，只是爱情将一些真实变成了假象。

　　　　“慧婆婆，最爱您的人已经为了您的罪孽，离开了您，您还不觉悟吗？”颜若歆收回怜悯的视线，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紧紧地抱住凌灏离的身子，“阿离，不怪你。”

　　　　“歆儿，是我逼死了皇爷爷。”凌灏离侧头看着颜若歆，眼中水雾弥散，“歆儿，我没想到会这样的，我只是想逼出宁王，只是想让皇爷爷知道，他爱了一辈子的人不如皇奶奶一分一毫，我只是替皇奶奶不值……”

　　　　“阿离，我知道，不怪你……”颜若歆想忍住不哭，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这样无助，自责的凌灏离，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她只恨自己不能替他承受。

　　　　“歆儿，皇奶奶也不会原谅我吧！她说过，不要去打扰皇爷爷的清净，她希望皇爷爷幸福。”凌灏离痛苦地望着颜若歆，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

　　　　颜若歆的泪水泛滥，滴落在他的脸颊上。她却忍住哽咽，语气肯定地说：“不，阿离，即便你今日不来，皇爷爷也早晚会知道这一切的。”

　　　　陆慧儿一心想让她的子孙登上皇位，即便凌灏离不来，她也不会安度晚年。

　　　　而且，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

　　　　“皇爷爷骗了自己一辈子，是我残忍地揭开了他不想面对的现实……”凌灏离怎么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他以为他算准了一切，却没想到凌志晟会用死来救陆慧儿的子孙。

　　　　若是，他知道皇爷爷会如此，他一定会给他们留一条生路的。

　　　　“阿离……”颜若歆将他的头揽进怀中，陪着他，默默地落泪。

　　　　凌灏离这次的心结，怕是很难再解开。

　　　　陆慧儿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起，刚往前迈了两步，便被凌灏离的暗卫拦下。

　　　　“小畜生，你逼死了你皇爷爷，还要杀我吗？”陆慧儿口不择言地怒骂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63章　魂断情路（下）

　　　　（全本小说网，。）

　　　　“将她拿下！”颜若歆一咬牙，吩咐道。

　　　　若是陆慧儿只是个普通老人，那她一定会放过她。

　　　　但，显然陆慧儿不是，如果让她走出这里，定然会留下后患。

　　　　若是，她将晟帝当年并未驾崩的事情说出去，再将晟帝今日的死归咎在凌灏离的身上，到时候只怕凌灏离百口莫辩，定然会背负上大逆不道的罪名。

　　　　她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决不能让任何人去伤害她深爱的男人。

　　　　晟帝的死，她也心痛，她亦想完成他的遗愿，但她不能让凌灏离冒这个险。

　　　　凌灏离这个时候是断然不可能动陆慧儿了，那这个恶人就由她来做吧！

　　　　五个暗卫相视一眼，并未动，他们从来都只听命于凌灏离。

　　　　“本宫的命令没有听到吗？拿下她！”颜若歆怒视着五人，语气强硬，带着霸气。

　　　　“……是。”五个暗卫微一迟疑，竟真的被颜若歆的气势给震慑住，迅速领命。

　　　　陆慧儿见状，对着凌灏离大叫起来，“小畜生，你可别忘记了，你答应了你皇爷爷要放过我，你若是出尔反尔，你皇爷爷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放她走。”凌灏离阴冷，低沉地命令道。

　　　　“阿离，不能放她走。”颜若歆急道。

　　　　她明白他心里的滋味，但这个时候，他的江山还没有坐稳，定然不能出这样的乱子。

　　　　凌灏离只是与颜若歆对视一眼，便转头扫向五名暗卫，怒声道：“朕说放她走，你们听不到吗？”

　　　　“是，主上。”按着陆慧儿的暗卫不敢迟疑，立刻松开了陆慧儿。

　　　　陆慧儿一获得自由，立刻向大门外阑珊着跑去，生怕凌灏离会改变主意。

　　　　“阿离，你不能放她走。”颜若歆站起身，便要自己去追，却被凌灏离一把拉住。

　　　　“凌灏离，你松开我，我不能看着你将自己陷入险境也不管。”颜若歆的手腕一用力，便想将凌灏离的胳膊甩开。

　　　　“颜若歆，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心狠手辣了？”凌灏离的手上用力，口中的话脱开而出。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颜若歆闻言，怔怔地止住动作，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告诉自己，凌灏离受了刺激，他的话她不能当真。

　　　　可是，他的话却扎得她的心生疼……

　　　　她心狠手辣？是，她的确心狠手辣，她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不是早就知道？如今才来责怪他，不嫌太晚吗？

　　　　凌灏离的脸色突变，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是，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情去哄她。

　　　　他只希望她能懂他，他不是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皇爷爷尸骨未寒，他不能当着他的面再对付陆慧儿。

　　　　曾经的恨，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愧疚。

　　　　他松开颜若歆的手，抱起凌志晟的尸首，向茅屋走去。

　　　　颜若歆踉跄着后退两步，咬咬牙，转身向院外而去。

　　　　纵使他的话再伤她，她也不能放任陆慧儿自由。

　　　　即便他不懂她，怨恨她，她也要这么做。

　　　　这是她爱他的方式，只要他好好的，她做什么都值得。即便他不理解。

　　　　凌灏离在茅屋前微顿脚步，冷声命令一句“将娘娘拦下”，抬步进了茅屋。

　　　　“是，主上。”暗卫领命，极快跃到颜若歆的前面，拦住她的去路。

　　　　“都给本宫让开！”颜若歆红了眼，一步一步向前逼近。暗卫不敢动她，很快被她逼出了院外。

　　　　颜若歆一看四周都已经没有了陆慧儿的身影，急得向一侧冲了过去。暗卫没有办法，只得动手。

　　　　颜若歆只会一些防身的功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索性，暗卫知道她的身份，不敢下死手，只敢防守，避免伤了她。

　　　　“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能耐？”忽然，一道嘲讽声响起。

　　　　打斗中的几人一惊的功夫，一个一身野兽毛皮做裘袄的男人已经跃进了战圈，将两个暗卫缠住，握住颜若歆的手。

　　　　“姑娘，快走。”

　　　　他的声音未落，还不待颜若歆多做反应，眼前已经忽起一阵白烟，没了两个暗卫的身影。

　　　　另外三个暗卫，一个看着为宁王送信的属下，两个为凌灏离把门，这会儿一见出事，连忙冲进去，急声禀报道：“皇上，娘娘被抓了。”

　　　　“什么？”凌灏离刚将凌志晟的尸首放在床上，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这么多人居然能让娘娘被抓走？”凌灏离闪身来到暗卫的近前，抓住他的衣领。

　　　　“属下该死！”暗卫不敢狡辩，当即跪下领罪。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凌灏离忍下心里的戾气，问道。

　　　　这时，刚刚与颜若歆缠斗的暗卫也进了门，赶紧禀报道：“皇上，刚刚属下等与娘娘缠斗的时候，忽然出现一个塞外打扮的年轻男人，武功极高，用迷烟将娘娘带走了。”

　　　　“找，还不给朕去找。”凌灏离高声怒斥，在所有暗卫都领命退出去后，他无力地跌坐在床边，多年来，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

　　　　他逼死了皇爷爷，又弄丢了她，老天是不是要对他赶尽杀绝？一定要让他做一个孤家寡人……

　　　　孤单，害怕，无力的感觉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

　　　　他忽然站起身，冲了出去，对刚要离开地暗卫吩咐道：“留下一个人看守太上皇的尸首，其他人跟朕来。”

　　　　他一定要自己去找她，要不然她会害怕的。

　　　　“是，主上。”暗卫领命。

　　　　“出村子的路有几条？”凌灏离问。

　　　　“回主上，一共三条，一条官道，一条之前主上走过的峭壁窄道，另外一条要从茂密的林子里穿过。”其中一个暗卫回道。

　　　　“带朕去最后一条路。”凌灏离果断地吩咐道。

　　　　前两条都毫无遮挡，第三条是最好的藏身之路。

　　　　颜若歆还懵懵懂懂的，已经被男人抱着落在了一条小河边。她向四周略微打量了一番，全是茂密的树和极高的草，很是隐蔽。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颜若歆一落地就一把推开男人，提防地看着一身边塞打扮的年轻男子。

　　　　“姑娘，在下不是要抓你，只是看你被两个男人缠住，才出手相救的。”男子满眼的错愕，急忙解释。

　　　　颜若歆一窘，人家好心救她，她却错把好人当贼。

　　　　想了想，她只得解释道：“这位公子，你搞错了，那两个人是我家的家丁，只是不想让我出门，并非坏人。”

　　　　男子闻言，古铜色的脸颊颜色深了深，显然是脸红了。

　　　　“那……”他微一沉吟，道：“那在下送姑娘回去吧！”

　　　　颜若歆一想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定要先找到陆慧儿，将她看管起来，等凌灏离神志清醒些再说。

　　　　若是到时候，他还是想放过陆慧儿，那她也不会再拦着他。

　　　　但如今，他是因为晟帝的死失去理智，才做出了不理智的判断。

　　　　“不用了，我想出门去找我奶奶。”颜若歆回道。

　　　　“姑娘的奶奶去哪了？要不然在下帮姑娘找吧！”男子赶忙道。

　　　　“谢谢你。”颜若歆对他笑笑，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男子看上去年岁并不大，且脾性憨厚。

　　　　“那在下得罪了。”男子脸蛋的颜色又深了深，迅速保住颜若歆的腰肢，飞身而起，踏过已高过人身的草丛。

　　　　出了草丛，颜若歆才远远地看到小村子。

　　　　她只觉得头疼，这人的轻功要不要这么好，才没多一会儿，怎么就跑出这么远。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小村子，按时间推算，陆慧儿这会儿定然已经出了村子。

　　　　那，她在哪个路口拦截好呢？

　　　　“姑娘的奶奶应该是在那边出村子的吧！”男子一指一边的大路，“只有那边的路通往集市，剩下的两条出村子的路一条是险峻的山路，另一条则是山林茂密极为难走的路。你奶奶年岁大了，定然会选条好走的路。”

　　　　颜若歆被他的话提醒，立刻转头对他道：“带我去那条山林茂密的路。”

　　　　“姑娘？”男子愣了愣，有些想不通这姑娘的思路，一个老太太怎么会走那么难走的路。

　　　　“快点！”颜若歆不禁催促他。

　　　　那条陡峭的山路，她和凌灏离走过，四周全是悬崖峭壁，无一处遮挡不说，又路途遥远，要走上十几个时辰，才会到下一个村子。

　　　　另外一条通往城镇的路，是官道。虽好走，也更容易被抓。

　　　　以陆慧儿那种多疑的性格，她定然不会相信凌灏离放过她的决心。

　　　　是以，她绝对不会走这两条路，等着被抓。那只能是那条山林茂密的路。

　　　　因为两人所处的地方已经离那条茂林之路很近，半刻钟便赶了过去。

　　　　两人顺着有人踩过的痕迹，往里走了一段，却感觉旁边的林木一动。

　　　　“有人！”男子低呼一声，迅速将旁边的林木扒开，却见里边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老人。

　　　　颜若歆吓得白了一张脸，这才看清林中满身是血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慧儿。这时，她便听男子又道：“她还在动。”

　　　　颜若歆经他一提醒，才发现陆慧儿的手指确实还在动，便忍下惊恐，迈进了林木中……

　　　　而这时，凌灏离也领着属下刚刚赶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64章　素手染血（上）

　　　　（全本小说网，。）

　　　　颜若歆迈进密林，这才看清陆慧儿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她的手腕和脚腕都有一股一股的鲜血涌出。

　　　　她在陆慧儿的身边蹲下，紧张地唤她，“慧婆婆，您醒醒……”

　　　　“慧婆婆，您醒醒。”颜若歆试着又叫了一声，还是不见慧婆婆有反应。

　　　　塞外男子迈进密林，伸出食指，探上慧婆婆的鼻息。

　　　　“她怎么样？”颜若歆紧张地问道。

　　　　“她的呼吸很微弱。”

　　　　“你有办法救她吗？”

　　　　“姑娘……”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实不相瞒，在下并不懂医术。但，她的手筋、脚筋已经被挑断，就算是能救活，以后也只能躺在床上，安度余生了。”

　　　　“怎么会这样……”颜若歆的心里一颤，险些跌坐在地，“到底是谁下了这么狠的手。”

　　　　他赶紧扶住她，“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颜若歆看着奄奄一息的陆慧儿，眸光复杂。

　　　　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出声，问道：“公子，你说我奶奶这样活着，是不是比死了更痛苦。”

　　　　他被她问得一愣，但还是点点头。

　　　　“公子可以离开一下吗？”颜若歆竭力镇定，但声音却还是微微打着战。

　　　　若是陆慧儿好好地活着，他们尚且还可以囚住她。但，如今她变成了这般模样，若是被凌灏离知道，不只会内疚一辈子，更有可能会成为被人拿捏的把柄。

　　　　既然，陆慧儿活着比死了还痛苦，那就由她来送她一程吧！

　　　　“姑娘……”男子不解地打量了颜若歆一眼，还是站起身，走出了密林。

　　　　颜若歆看着躺在地上的陆慧儿，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握住陆慧儿胸口的匕首，咬咬牙，一用力，向上拔起。

　　　　匕首被拔出的一瞬间，血水喷了颜若歆一脸。

　　　　有血滴黏在她的睫毛上，染红了她的视线。

　　　　她吓得全身发抖，脸色白得透明，却还是握紧匕首，扎了下去……

　　　　密林外。

　　　　塞外男子本在等着颜若歆出来，却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些声响，旋即躲进密林里。

　　　　待凌灏离一行人走近，他才认出这是那位姑娘家里的家丁。

　　　　想必，是来找那位姑娘的吧！想到这里，他从密林里跳了出来，拦住几人的去路。

　　　　“主上，就是他劫走夫人的。”一个暗卫立刻认出了男人。

　　　　凌灏离上下一打量面前的人，便见他手上染着血迹，当即满眸阴厉地质问道：“我夫人呢？”

　　　　男子被凌灏离的语气吓得一怔，却还是态度友善地道：“公子的夫人在里边，在下带公子去。”

　　　　凌灏离堤防地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一个暗卫先跟上，自己走在中间，前后左右各有一个暗卫守候。

　　　　塞外男子转头看了凌灏离一眼，无所谓地耸耸肩。

　　　　须臾，男子拨开最后的遮掩，却被眼前的情景惊住。

　　　　“姑娘，你在做什么？”他不解地看着手握匕首，向慧婆婆扎来的颜若歆。

　　　　蓦地，他想起了她刚刚问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