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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强子交换了目光，都静静地听着于老太太接下来要说的不正常情况。

　　　　“苏然，其实灵纸心的本质，也是天地灵力的一种。”于老太太看着我道。

　　　　我心里一咯噔，还真是被我感觉对了，只是，什么叫是天地灵力的一种？我从入行到现在，老头子留给我的信息，关于灵力的我琢磨了几遍不止，但从没在里头看着过关于第二种灵力的说法。

　　　　并且，这四张灵纸心每一张都有三分之一左右手掌大，还是实体，这怎么说，也不该是灵力所能做到的。突然间，我的关注点很直接的就变了。

　　　　我说：“说来听听。”

　　　　于老太太点点头，同样也没着急说他们，于是，我们的话题就此偏了。

　　　　从空气里头收集这种用灵做灵纸心的灵力，是于老太太在拜师之后，做为基础开始学的。毕竟还是那句话，扎灵纸的关键就在于那个灵上，如果没有灵力，这扎出来的东西，跟普通扎纸，就没有区别了。

　　　　而从空气里头收集灵力，直到现在对于于老太太而言，依然并不容易。而这，也她到现在坚持每周只有一天，会用扎灵纸与鬼物做交易。

　　　　于老太太说，谷阳道人生前，跟她说起过我们方寸的道术，他也是从一些杂书上看到的，那上头对于我们这一派的道术，许多描述都不具体。但独独记得有一点，倒是让所有看过此书的人，都惊叹不已。

　　　　那，便是汇聚灵力。

　　　　同时，许多同行也是在这本书里，第一次见到灵力这个词。

　　　　但，于老太太他们用秘术在空气里头汇聚的灵力，却是跟我们汇聚过来的不同。用于老太太自己的话说，就是这空气本身是个汇聚了许多杂物的大水潭，这些杂物分很多种，其中有一部分，本身就属于正常空气当中有的，但也有着一部分，是后来才加入的。

　　　　我明白于老太太的意思，她没有明说的那一部分，是现代的大气污染。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于老太太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阴阳先生这一行，难道还要负责环保么？

　　　　然而，于老太太继续说着这个话题，慢慢地给我解了惑。

　　　　这个大水潭不深，但也没有人能一眼将它及底，我们所用的灵力，也都源自其中。其实，我和于老太太俩人用的灵力，从本质上而言是同一种东西，不过，差别在纯度上头。

　　　　于老太太所学的扎灵纸，汇聚灵力是要法器的，以她的水平而言，光凭她自己，现在还没法做得到。还有就是，她用法器汇聚来的灵力，其中的绝大多都沾染了空气中的其它物质，于老太太形容说，这样的灵力，便是源自于这个大水潭的上层及中上层里。

　　　　至于我的灵力，她没有感受过，所以也无法判断。但曾经谷阳道人和她说过，方寸的灵力，是越往后越纯，不过，就算是方寸刚刚入行的新手，汇聚出来的灵力也不是他们这种灵力可以比的。

　　　　她这话说的，让我心里有些小骄傲，只是，有一点她却说错了。

　　　　她见过我的灵力，并且还吸收过，只是当时她没有注意罢了。

　　　　不过想了想，这话我没有说，就让她当作不知道好了，这样，关于于老太太的可进化型灵根，我还能多观察观察，琢磨琢磨。

　　　　只是，她既然能看着灵力那岂不是说，我以后每次用灵力的时候，只要当着她的面，她都会看着了么？还有，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灵根的特别？

　　　　这一点，我很是疑惑。

　　　　但于老太太说完这些，手指捏过灵纸心又抚摸了几下，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而我正巧在观察她的表情，好巧不巧，我们的目光对上了。

　　　　我被她看得愣了一下子，没等我去想她要表达的是什么个意思，于老太太便已经归回了正题。

　　　　她说，灵力的本质我们也应该了解，这种东西对于鬼物来说，准确说是对阴气和煞气而言，是有绝大的克制性，但那是在灵力足够的前提下。

　　　　就像我之前也说了，足够的水能灭火，但反过来，如果水少了而火足够大，那么水一样是会被蒸发完的。于老太太的意思我懂了，所以，这个扎灵纸人的万一，就是在有足够实力的厉鬼，鬼王面前，便跟纸糊的没啥两样了。

　　　　这么说来，这沈发才几个，如果不是自行离开的扎灵纸人，那么就是遇上了不得的厉鬼了。

　　　　只是若是后者的话，他们昨天晚上才从这里买走扎灵纸人，今天下午就出事儿了，能知道的这么快，还能这么利索的把这四个人的魂魄都从灵纸人里赶出来，扣出灵纸心，这倒是说明了，这个实力相当不弱的厉鬼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关注着他们四个了。

　　　　会是谁呢？

　　　　我把有可能的厉鬼，鬼王都想了一遍，最后，脑袋里还是浮现出了那张白板兰雪宁，会是她么？于老太太说没有见过她来，但不并不代表她没有在暗地里头观察着这四个生魂的情况，至于动手，以她的实力而言，破除那点儿灵力做成的灵纸心，可是并没有太大难度。

　　　　我在心里做了个判断，依然没有说出来，老妖说他留了啾啾在这附近观察着，如果兰雪宁真的来了，我们回去，应该也是能得到一点消息的。

　　　　讲完这些，于老太太将这四张灵纸心收了起来，贴身放着，这能反复利用的特点倒是让我感觉挺神奇。已经四点出头了，这一说倒是说了半个小时左右，而就在我们停止这个话题之后，曹姐拎着两袋子食材，笑盈盈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说，今天生意不错，又逢上我跟强子来，东西就多买了点，晚上让我们留这里吃饭，她做火锅。

　　　　我们倒是没什么意见，过来这里的时候，清游并没有交待我们要什么时候回去。曹姐问了于老太太几句关于火锅的话后，麻溜地往小仓库去了，我坐在门口，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心里头突然有点怪怪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过来我并没有看着厨房在哪，另外餐厅的话，似乎是在地下室里，可是在地下室吃火锅，真的好么？

　　　　强子同样诧异着，但他平时不受刺激的时候，说话是真心少，所以对于今天晚上的晚餐，他也仅仅只是诧异。

　　　　于老太太简单地把门前的扎纸收了一收，便提着凳子在店门里头寻了个空隙，陪我和强子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等开饭。

　　　　于老太太的年岁在这摆着，大多数方面的见识，都比我和强子要多得多。

　　　　在她的要求里，我随意地提了几句曾经遇过的灵异事件，比如只记得自己吃自助却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傻厉鬼，再比如追着我满运动场夜跑的碎肉运动员只是考虑着于老太太的年纪，中间吓人的部分我省略了九成，可她听得依然兴致勃勃。

　　　　这让我边讲边感叹，于老太太年轻时候，一定有着一颗爱冒险爱刺激的心，但岁月催人老，哪怕她现在的初心还在，年迈的身体却也

　　　　唉。我在心底深深一叹，正讲着的轻快语气，不自觉地便沉重了些。而在我讲述之后，于老太太也给我将了她曾经经历过的一些灵异事件，特别是有鬼出现的时候，她讲得更是异常兴高采烈，这让我忍不住继续在心里感叹。

　　　　曹姐做的挺快，刚刚到五点，火锅汤底和涮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跟强子因为下午来回跑，运动量过大，肚子早就有些空了，此刻一听，我们俩几乎没犹豫地起身，跟着于老太太开始往里走。曹姐走到店门前，把店门暂时锁了，也跟着走了进来。

　　　　于老太太果然带着我们下了地下室，她的年纪虽然，可大概是因为每天都要这样爬上爬下，她往地下室下的速度，竟是比我跟强子，都慢不了多少。

　　　　煮着火锅，地下室里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火锅的锅底和涮菜都是放在八仙桌上，满满的一桌子菜，看得我跟强子食欲大振。只是，真正走到桌子边儿上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感觉，用这种桌子吃火锅似乎怪怪的，这样贵重的家具，不应该用起来珍惜一点儿么？

　　　　可是这个想法，在于老太太拉过太师椅到桌边，招呼我们坐下的同时，她自己竟是脱了鞋子就那么盘膝坐在椅子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破碎了。好吧，于老太太都如此了，我应该也不用太客气才对，更何况，我的肚子已经饿到不行了。

　　　　曹姐买的涮菜真心不少，尽管我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她到底是在哪里处理的食材。一边琢磨着，我一边拿起筷子，心想着先吃几口垫垫肚子，再去想其它的，可是就在这时，红木床边儿上的墙壁上，突然敲起了三二二节奏的敲门声。ip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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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三十七章　尴尬

　　　　嘶，那个位置是密道！我手一抖，刚刚丢下去的牛肉顿时沉了下去。

　　　　强子也是一样，不过我跟清游进入密道的那一次他并没有来，所以，到现在为止，他都还只是听说过而已。我很隐晦地朝他递了个注意观察的眼神儿，才装作没听见一样的，开始在锅里捞着我的那片儿牛肉。

　　　　曹姐听着声音即刻起了身，她丝毫不见外地跟我们说着：“你们吃就好，我去开门。”

　　　　开门她说的很自然，如果不是亲自走过那条密道，我可能真的就把她说的这个门当成普通的门了。

　　　　曹姐小跑到红木雕花床边儿，她像先前那次一样，双手探进了红木床与墙的夹缝，只见她肩膀微微动了一下，红木床的整个床身，又缓缓地朝后移动了起来。很快，墙壁上头画着的装饰画便全部露了出来，我照着记忆中的位置寻找，很快便看着了隐在其中的密码锁。

　　　　曹姐走了过去，手指头在键盘上头按了几下，便等着门开了。

　　　　来的会是谁？应该会是老姚吧？我有些自问自答地想着，毕竟这样一条密道，知道的人一定不会多，而在密道的尽头，我只见过老姚一个。

　　　　“苏然，牛肉熟了。”

　　　　于老太太提醒着我，我一边应着把牛肉捞出来，一边又打量了眼似乎早就知道密道里头这会儿要来人的老太太，她头也没抬，眼神很是专注地盯在锅里正涮着的肉片儿上头。

　　　　我的另一边，强子因为是第一次看到密道，他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比我还要更集中一些。

　　　　密道的小门仍然是开得慢到不行，半分多钟都过去了，才开始露出一条门缝。我沾了沾酱料，把牛肉塞进嘴里后，扭头继续看着。

　　　　曹姐也许是因为离得近，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她便朝着里头说道：“赶紧的，怎么这么慢呢，不过还好，我们也是刚刚吃上。”

　　　　这是个来蹭饭的，并且还是曹姐通知的。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也就在这会儿，那道半个高的矮门，总算是露出了全貌。下一秒，一个努力弯着腰从密道里头钻出来的男人，也进入了我跟强子的眼帘。

　　　　他身高与我差不多，头上的头发大多黑白相间，穿着一身明显廉价的休闲套装。也就这一秒，他刚刚好抬起头来，那五十多岁的模样一落进我的眼底，我顿时微微一喜。

　　　　果真是老姚！

　　　　就当我上一次在密道那头的宠物店里看着他之后，我每每想起他这个人的时候，便忍不住会想，他跟曹姐和于老太太到底有什么关系。而曹姐曾经也说过，密道尽头的那家店是一个叫谷先生的男人的，可是他在把店交给于老太太婆媳俩之后，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所以，我当时觉得，这老姚应该是曹姐他们聘过来的，毕竟过年的时候，我才在洛阳见着他，那会儿他跟我自我介绍说，他已经替那医院守了好几年的太平间了。

　　　　但现在，情况又不同了，于老太太给过来的本子上头，清楚地记录着霍云帆过来租妖护身。这让我不得不去想，霍云帆被我送到阴间的时候，他是正在求老姚帮忙，而霍云帆去了阴间之后，老姚又到了曹姐手下做事。

　　　　所以，这老姚就是霍云帆从这家店里租走的妖仙，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就我胡细乱想的这一会儿，老姚已经笑着朝我们走了过来，相较上一次在宠物店简易屋子里头的冷漠，这一次，老姚脸上的笑容让我怎么看，怎么感觉怪怪的。

　　　　“过来吧，正好开吃。”于老太太坐在原地，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依然招呼着他，“今天这火锅是芬儿做的的，来，你尝尝好吃不。”

　　　　“好类。”老姚应着，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不少。

　　　　我又扒拉了块牛肉塞进嘴里。于老太太对于他，也挺和善，吩咐了曹姐再添双碗筷之后，她夹起一大块牛羊肉，一股脑地丢地了锅里。

　　　　“你最爱吃排骨，尝尝，好吃不。”

　　　　连爱最什么都知道，于老太太婆媳俩跟老姚之间的关系，看来还是很不一般熟悉。老姚也没有客气，冲着于老太太打了个招呼之后，对我跟强子也点头笑了笑，接着一屁股坐到曹姐刚才坐的凳子上，扫了一眼桌上的涮菜之后，毫不客气地拿着桌边放着的空碗，开动了。

　　　　“好类。”他应了一声，用漏勺在锅里捞出了几块当汤底的排骨，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我看着他的这副吃相，嘴里正嚼着的牛肉卷顿时没了味道。与此同时，一个刚才在看到霍云帆租妖这个消失时就冒出来过头的几个念头，此刻竟是在我心里头翻涌到几乎能让我脱口而出。

　　　　老姚，他是个什么妖仙？

　　　　霍云帆用两万块钱，或者说两万块阴间专用钱，到底租了老姚几年？

　　　　还有，霍云帆组了老姚，老妖要负责他什么？

　　　　似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洛阳见到他们俩的时候，霍云帆是在让老姚帮他躲过赵茵茵，并且，他说的是这几年里头他帮了老姚很多，而不是老姚帮了他。

　　　　我看着老姚，他依旧吃得极香，每一块沾着辣椒油进了他嘴的排骨，骨头都被他咬的嘎嘣嘎嘣响。

　　　　我没什么心思吃了，左思右想里头，一顿饭不知怎么的，就吃完了。

　　　　直到锅里最后一片菜叶子被捞干净，一直埋头苦吃的老姚和于老太太两个，才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长舒了口气，挺直腰身。曹姐起身收拾碗筷，我们四个互相说着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跟着于老太太回上楼上。

　　　　老姚已经记起我来了，出了地下室，他故意放慢脚步，跟我一起走在最后头。

　　　　“你是那个送走霍云帆的？”他放低了声音，颇为诧异地跟我说道：“你不是在洛阳么？怎么跑到郑州来了？”

　　　　“”

　　　　我听着脚下一顿，我去，他的记性要不要这么差？上次我记得曹姐带我们沿着密道里头过去的时候，他可是盯着我脸看了好一会儿呢。

　　　　难道我脑海里头忽的蹦出来了一个词，以至于再看向他的时候，不由得觉得亲切了几分——合着妖仙里头，竟是也有脸盲症的存在啊。

　　　　但想归想，话还是得说得体面一点。

　　　　“是啊。”我点点头，跟他解释着：“我家是洛阳的，在郑州上学，咱之前还见过一次呢。”

　　　　“是么？”老姚眉头一挑，竟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脸盲症着实比我还要严重许多啊，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话说回来，我还是有心让他好好想想，自己想起来的，总比我直接说出来的要让我有面子的多。

　　　　就像我之前说的，没法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都是长得太大众化的。然而，我一向觉得自己长的还挺不错。

　　　　老姚思索着，脚步缓慢地跟我们三个一道走到了外头。于老太太拉开店门，前间里头恢复了亮堂，我们四个在刚才说话的地方坐了下来。

　　　　于老太太笑呵呵的看着我们三个，似乎是后知后觉的，她一拍脑门，竟是才想起来把老姚重新介绍给我和强子认识。

　　　　“这个是姚烈阳，苏然，你们先前应该见过一次。”

　　　　“嗯，是见过。”我点头应着。

　　　　然而，老姚却是听着更诧异了。于老太太应该是不知道我们在洛阳见过，此刻她说的，应该还就是我顺着密道过去宠物店的那一次，但老姚却是理解错了。

　　　　他这反应倒是让我更确定了，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想起来我和清游跟着曹姐从密道里过去的那回事了。

　　　　我琢磨着，是不是要把这事直接说了更好一些。

　　　　“你忘记啦？”不过，于老太太又比我快了一步，她看着老姚变化不停的表情，认真提醒道：“半个多月前，芬儿带着苏然，跟清游道人俩从密道里头去过你那一趟，芬儿回来还跟我说，你看着他们黑着个脸”

　　　　“清游道人！？”老姚顿时脸上一片恍然，“我想起来了，半个月前，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多多少少欣慰了些。

　　　　然而，他后半句话却是：“那天，跟着清游道人去的是你啊？哎呀，我只顾着看他了，倒是没注意你。”

　　　　“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