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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根手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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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为什么要杀人?”包秘书长说。

    “他和丁市长井水不犯河水,唯一的交叉点就是方香玉。”我说,“问题就在方香玉身上。”

    “有线索了。”侦查员“砰”的一声推门进来,“要不要抓人?”

    “冒冒失失的!”王局长怒目圆瞪,他的手下在市领导面前丢人了,“慢慢说!”

    侦查员说:“方香玉称钱毅然一直在追求她,可是她拒绝了。”

    “拒绝?”我有些吃惊,“这个女人不是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吗?”

    “别看不起这个女人,”包秘书长说,“说不准她也挑人的。”

    侦查员摇摇头,说:“钱毅然是性无能。”

    5

    一个小时前,钱毅然被刑警队传唤调查。因为本案没有提取到有力的证据,所以我们在钱毅然被传唤后,立即申请了搜查令,对钱毅然家进行搜查。

    大宝是最积极的。

    “你们看我说的有没有错?”大宝说,“那种品牌规格的酒,三千多块一瓶,是限量出厂的,我估计一千块都用在做瓶子上了。那瓶子老漂亮了,瓶底镂空,里面还雕刻着一艘古代的那种帆船。酒温一变,那船帆就跟着变色,超级精致,谁看见谁喜欢。”

    一说到酒,大宝就头头是道。他怀疑凶手可能收藏了这个酒瓶。

    看来方香玉在钱毅然家干活真的不容易。方香玉一周没来,钱毅然的家就已然不成样子。家里装潢挺高档,但是屋内简直就是大排档。茶几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啤酒瓶、易拉罐,地上布满了食品包装袋,餐桌上还有残羹冷炙和几个没洗的盘子。

    我们进屋后,简单巡视了一下。

    “我说吧!”大宝一蹦三尺高,“看见没!我是神探!”

    大宝一眼就瞅见了房间飘窗上的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玫瑰花。这个花瓶瓶底镂空,里面有一艘惟惟肖的帆船。

    “等等,等等。”我按了下大宝的肩膀,“你凭什么说这个瓶子就是从丁市长家里取出来的那个?”

    大宝轻车熟路,拔掉玫瑰花,倒掉瓶里的水,指着瓶底说:“看见没?这里有编号!我说过,这是限量出厂的高级货,每一瓶都有编号的。”

    “然后呢?”林涛见大宝的兴奋劲儿,忍俊不禁。

    “然后?”大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什么然后哦,你说同一认定啊。废话,现场酒盒上肯定也有编号,我记得,就是这个号,当时我还上网查了一下真伪呢。”

    “你真是有闲工夫。”我哈哈一笑,“收队,破案!”

    钱毅然是个多情种,可惜老天给了他个废身体。

    他开土煤窑的时候,可以算是个大老板。住豪宅、开好车,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一身名牌。可是他输在了女人身上。

    每个女人在认识他的时候都含情脉脉、海誓山盟,闪电般结婚、闪电般离婚,因为他是性无能,而且他又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不用上法院,婚就离了。

    每次离婚,他的财产就被分割掉一些。直到现在,他只剩下这唯一的一家小饭店。

    他和方香玉是一年前认识的,在一家家政中介里。虽然方香玉相貌平平,但是她淳朴的气质深深吸引了他。他认为他找到了真爱,当然,前面的六次婚姻,他到现在还觉得都是真爱。

    方香玉不是个扭扭捏捏的女孩,来他家工作没多久后,就主动投怀送抱。他也试着像个男人一样,可是依旧不行。那次以后,方香玉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无论他送花、送首饰,都对他冷冷淡淡。

    “难道女人对这个也这么看重吗?”他想,“香玉应该是个纯洁的女孩啊,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一定是她的家人要她生孩子,农村人都是这么传统的,一定是。”

    他没有放弃,他认为他的热情一定能彻底遮盖身体的缺陷。

    直到那一天,他发现方香玉买了新衣服和新包,心情也非常好。这不正常,一定不正常!他开始留心她的一言一行,他开始趁她干活的时候翻看她的手机。

    “你不想吗?想的话,我今晚就去。”

    这是方香玉手机发件箱里的一条短信,发送给的人名是“丁”。

    她的另一个雇主不就是姓丁吗?同一小区别墅区的那家。都那么大岁数了,居然玷污着我爱的女孩!她是那么的年轻!她一定是被他的甜言蜜语骗了,这个骗子!

    钱毅然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可是方香玉对他的回答只有一句:“关你什么事?”

    无法入眠,必须要查清楚。

    开土煤窑的,都会有一些打手。钱毅然当初出手阔绰,也赢得了很多道上朋友的赞誉。于是他叫来了三个关系很铁的混混儿。

    混混儿不会技术开锁,于是钱毅然就偷偷复制了方香玉的钥匙。

    当他逐一试验丁市长家门钥匙的时候,他颤颤巍巍的。但当他打开丁市长家大门的时候,却不怎么紧张了。他带着三个人潜伏在储藏室里,等到丁市长开门回家。

    他看过很多电视剧,知道“贴加官”这种刑讯逼供的办法很奏效。他打定了主意,一是要搞清楚这个姓丁的有没有玷污他心中的女神,二是要教训教训这个老不正经的。

    可惜他失手了。

    他只盖上去五沓纸,这个姓丁的就不动了,真的死了。可是刚才他还会用舌头顶破卫生纸获取氧气,怎么说死就死呢?

    混混儿们吓破了胆,只有他依旧镇定。事已至此,毁尸灭迹,到家里躲几天就没事儿了。钱毅然这样安慰着混混儿们。杀个人而已,怕什么怕?谁说拔毛凤凰不如鸡?他老大的风范依旧不减。

    那束玫瑰花,是钱毅然买来送给方香玉的。他想给她一个惊喜,缓解一下她的丧母之痛。她一定会很喜欢这束玫瑰花,也一定会很喜欢这个意外得来的漂亮花瓶。

    “你说,这个故事,谁之错?”林涛的声音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隐约不清。

    “管他谁的错呢。”大宝高声说道,“那个我就觉得吧,杀个贪官多好,非要杀这个清官。也不对,家里藏着这么好的酒,还真说不准他是个清官还是个贪官。”

    “什么是清官?什么是贪官?”林涛说,“当今社会,你能给我个定义吗?”

    大宝挠挠头。

    “开快点儿。”我捅了捅驾驶员的肩膀,“十一根手指那案子,尸源找到了。”

    注释:

    1足迹有很多种。比如一脚踩在烂泥里,那么足迹是凹陷进泥巴的,这样的足迹呈立体状。而有的时候,是鞋底黏附了灰尘或者血迹,然后经过踩踏而黏附在地板上,这样等于是在地板上加了一层鞋印形状的其他物质。如果是灰尘,则叫灰尘加层足迹。

    2旧时戏曲重大演出的开场仪式。所扮人物系道教神仙“天地水”三官中的“天官”,因向观众展开的条幅上写着“天官赐福”“加官进禄”等吉祥祝词,故称“跳加官”。跳加官的人物脸上往往戴面具。

    全本欢迎您! t1706231537

 第三案 迷巷女鬼

    在黑暗尽头,冥冥之中一双命运之手塑造着人类。

    ——艾尔弗雷德

    1

    “胡科长,怎么说?”我气喘吁吁地爬上了省城龙番市公安局五楼法医科办公室。

    “这么快?你刚才不还在高速上吗?”胡科长惊讶道,“那边的案子结束了?”

    我拿起胡科长的茶杯,喝了个底朝天,说:“快说,快说,十一指的案件有眉目了吗?”

    “这个专案名不错,”胡科长微笑道,“第十一根手指。”

    笑毕,胡科长抬头,发现我、大宝、林涛三人正趴在他的办公桌前盯着他,连忙说:“别急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死者是一名叫作方将的男子,今年三十二岁,是南江市一家网络公司的老总。”胡科长说,“侦查部门对死者的周边情况进行了调查,发现方将二十五岁时从事电信诈骗,完成了资本原始积累,然后组建了现在的公司,完成了从非法到合法的华丽转身。”

    “南江人?”我显然对这个社会渣滓的发家史没多大兴趣,“南江人为什么会在龙番?”

    “他6月2日独自坐火车来龙番谈一生意。”胡科长说,“当天晚上和合作伙伴在龙番大酒店吃完饭后,独自回房间。据方将的妻子反映,2日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她打了电话给方将,被方将挂断。因方将计划3日回南江,但3日晚上仍未归家,再次电话联络时,手机已是关机状态。”

    “那他住的宾馆,搜查了没有?”我问。

    胡科长点了点头:“宾馆在前两天发现方将的房间没有续费,也没有退房,就派人进去看了。一切整齐,无可疑。所以,宾馆就把方将的行李移到了总台保管,直到警察查到宾馆。”

    “有了尸源,这个案件破获没问题吧?”我摸了摸胡楂儿。

    胡科长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心,说:“我看未必。”

    “未必?”我说,“碎尸一般都是为了藏匿尸体。藏匿尸体是因为熟人作案,害怕事发。所以找到尸源,碎尸案就等于破获了一半。为什么你这个案子就未必?”

    胡科长说:“我们不能用常理来衡量每一起案件。所有的案件,或多或少都会有特殊性。比如这个案子,据调查,方将是第一次来龙番,何来熟人?”

    “也不一定。”林涛说,“可能是在龙番有故人,或者仇家跟随方将一齐来到龙番。”

    胡科长摇了摇头,说:“我觉得这两种可能都能排除。首先,我们对方将近两天的话单进行了分析,没有任何异常。他来龙番后,除了合作伙伴,没有联系过任何人。其次,如果是仇家跟随而来,在外地杀了人,有必要碎尸吗?”

    “有道理。”我说,“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合作伙伴杀了人。”

    胡科长摇了摇头,说:“我们开始也认为是这样,但是保密部门对合作伙伴进行了秘密侦查,可以完全肯定他不是作案凶手。”

    “那个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会是什么样?”大宝急了。

    “说的也是。”林涛沉思,“如果只是简单接触的合作伙伴,不会有那么大矛盾去杀人、剖腹、碎尸。”

    林涛提醒了我,我说:“对了,死者的内脏找到了吗?”

    胡科长点点头,说:“开始我和老韩分析,死者的头在小区后门口发现,尸块在前门口,这应该是凶手的行驶路线。内脏最复杂、最不好携带,我们分析可能是最先抛弃的。所以,我们的搜索重点就定在小区前门口外的一个水塘里。于是我们抽调了附近一个中队的消防战士,把水塘抽干了,发现了沉在塘底的死者的全套内脏。”

    “只有法医才具备一次性取下全套内脏的本事吧?”林涛说,“我就没这个本事。”

    “我们法医可以从死者舌头开始,一次性拉下全套内脏。”胡科长说,“从本案死者的内脏看,确实用的是法医的手法。”

    “学过法医学的人干的?”我问。

    “不敢确定。”胡科长说,“这确实是一个疑点。凶手分尸没有从关节下手,显得对人体不太熟悉,但是取内脏的手法又非常熟悉人体结构。我觉得凶手故意不从关节下刀,就是为了迷惑我们警方,让我们分析不清他到底懂不懂法医学。”

    “那你分析,凶手取下内脏的行为,目的是什么呢?”我问。

    “吸引眼球。”胡科长斩钉截铁。

    “吸引眼球?”大宝一脸不解的表情,“会不会是精神病作案啊?”

    胡科长摇摇头,说:“精神病作案的特点是不顾后果,行为凌乱。但是这个案子分尸有序、剖腹有道,而且还有个割槽捆绑的有目的性的特征性动作,看起来不是精神病作案。”

    “那”大宝挠挠头。

    “可能和死者不熟悉,碎尸剖腹,吸引关注,抛尸不用包裹物,抛尸地点选择在闹市区。”我抬起头看着胡科长,“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这么做?”

    “故意让我们发现,”胡科长垂下眼帘,“挑衅警方。”

    我点头赞成:“凶手的碎尸行为不是为了匿尸,反而是为了让我们更方便发现。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们的对手是在向我们挑战!”

    “而且我们的对手,还懂一些解剖知识。”胡科长说,“不会是自己人吧?”

    “胡科长,”韩法医推门进来,见到我们很惊讶,“你们都回来了?不是去弄那个什么什么领导被杀的案子了吗?”

    “破了。”我淡淡地说,思绪还在胡科长的那句“不会是自己人吧”里出不来。

    韩法医继续对胡科长说:“按你的吩咐,我们又仔细看了看这个,觉得应该是死后切下的。”

    说完,韩法医扬了扬手中的塑料透明物证袋。

    胡科长点了点头。

    我的好奇心瞬间打断了思绪,从韩法医手中拿过物证袋。

    物证袋里装的是一根手指,略微弯曲,断段黑红,骨碴儿露在断段的软组织外。

    “我正在考虑这个第十一根手指的问题。”我说,“你们刚才怎么说来着?”

    “对于这根手指,我们考虑了很多。”胡科长说,“经过dna检验,这根手指确实不是死者的,是另一名男子的手指。开始专案组怀疑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分尸的时候,不小心砍断了自己的手指。”

    “是啊。”韩法医说,“毕竟尸块的每处断段,都有几十刀砍痕。反复砍击,容易伤及自己的手。”

    “所以你们就通过生活反应来排除这种可能性?”我拎起物证袋,仔细地看着手指断段,“最近还真奇怪了,和手指耗上了。上次那个地沟油的案件,最初发现的是手指,这个案件又多出来一个手指。”

    大宝凑上来看,说:“断段出血不明显,且有多次切割的试切创。看起来不会是误伤。”

    “嗯。”我点头道,“确实是死后切下来的手指,而不是不小心砍下来的。”

    胡科长说:“不知道这两个死者会有什么关系?不知道这第十一根手指和这个碎尸剖腹案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两起碎尸案件都抛在一个地方,”我说,“那还真是巧到了极点了。我觉得两者关联度很高。”

    韩法医说:“目前专案组还在排查死者方将的生前矛盾关系,另外一组人在寻找这个手指的主人,以及这个手指主人的其他尸块的位置。”

    “除此之外,”胡科长说,“专案组不知道还应该从哪些方面下手寻找线索了。”

    我依旧在摆弄着手中物证袋中的手指:“对于时间问题,大家研究过没有?”

    韩法医凑过来看了看说:“仅凭一根手指,推断其死亡时间,没依据啊。”

    我摇了摇头,看了眼脚边的勘查箱,对大宝努了努嘴,说:“大宝,帮我上一把刀。”说完,打开物证袋的袋口,准备把手指拿出来。

    法医用的解剖刀和外科医生用的手术刀无异,都是一把手术刀柄,每次解剖会换装新的刀片。“上一把刀”,就是给手术刀柄装上新的刀片。

    胡科长这回惊了:“等等,等等,就在这里?等会儿啊,我铺张报纸,我这是新办公桌,新的。法医要讲究卫生,讲究卫生!”

    我忍俊不禁,等胡科长用报纸铺满了办公桌桌面后,我把手指扔在报纸上,然后戴了一副手套。

    “手指的主要构造是皮肤、腱膜和骨骼。”我说,“因为腱膜质地坚韧,所以**会比其他软组织慢得多。从这根手指的皮肤来看,已经明显发黑,而且断段的软组织都有发黑的迹象。”

    “从上次尸检完后,到现在也只有四五天的时间。”韩法医说。

    我点头:“所以说,几天的**,绝对不可能让一根手指**到如此程度。”

    我从指腹一侧,切开了手指的皮肤,暴露了皮下黄白色的腱膜。我用刀尖挑了挑腱膜,说:“你看,腱膜已经明显软化,这是承受长时间**的结果。”

    “你是说,这根手指的主人和我们检验的尸体不是一起死亡的?”大宝说。

    “肯定不是。”我斩钉截铁地说,“不过对于尸体某部位**程度和死亡时间的联系,还没有具体的学说。但是从经验来看,在春夏之交,气温不算特别炎热的情况下,能让腱膜**软化,至少是大半个月以前的事情了,也就是大概五月中旬的样子。”

    “也就是说,这两个死者的尸块,不是一次性抛弃到垃圾桶里的?”大宝说,“如果两起案件没有关联,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坏事。”韩法医说,“没有了关联,就是两起案件,而且一根手指更没有什么好的抓手破案了。”

    “我倒觉得是好事。”胡科长说,“如果真的是一起的,凶手抛尸只留下一根手指,那还真的就是挑衅警方了。对于有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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