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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环-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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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不……不好,他……他……他来了。”那个人慌慌张张、结结巴巴地说道。

    陈大为瞪了他一眼,斥道:“我在这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什么‘他来了’,谁来了?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的话刚刚说完,门口又响起一阵骚动,接着传来“哎呀”、“啊”几声怪叫,好像有人接连遇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大事似的。

    外面的叫声尚未停歇,紧接着又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个人,却是断了条胳膊,鲜血从衣袖里滴滴答答地不断往下滴落。这个人的脸已因疼痛而扭曲得变了形,跑到陈大为面前说了句“他来了”,便“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陈大为脸色变了变,跺了一下脚,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我心中暗道:“看来来的人不是侯凯胜,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接连打伤陈大为手下的人,并且逼迫陈大为亲自前去处理。”可是,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是侯凯胜,还能是谁?

    我很快就知道门外发生的事情了,因为这件事情不仅发生在门外,而且从门外一直延生到了屋子里。我看见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从门外一路滚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根粗大的铁棍,凡是遇到他棍子的人,除了几个侥幸逃脱的,无不伤痕累累,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不停地哭着爹,喊着娘,叫着天,呛着地。这个圆球一样的人正是上次我被吴志远抓来之时看押我、后来又放我走的那个人。

    “圆球?”我心里惊叫道。

    只见他膂力惊人,手中的一条铁棍配合着他细长的胳膊上下翻飞,所到之处,无人可挡。陈大为的手下一干人等见他来势汹汹,无不纷纷避让,唯恐被圆球手中的铁棍伤到。

    看见他如此勇武,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他当初不是对我“动了一点情”——我大概只能这么认为,就凭我三脚猫般的一点小把戏,如何能从他的手中逃脱!他毕竟是被陈大为委以看管囚徒重任的人,而囚徒之中各色人等都会有,他既然能担此重任,自然有他的本领,我今天终于见识了他的本领。不过我心里又莫名其妙地浮动着一些悲哀,我在这里所遭遇的不幸竟然需要这样一个被我瞧不起的人来拯救。接着我心里又生出来许多怨恨,为什么这个一路打进来的人竟是圆球,而不是侯凯胜呢?我倒很希望这个人就是侯凯胜啊,虽然他可能一上来就被打翻在地,根本没有丝毫救我出去的希望,但我仍然希望这个人就是侯凯胜。

    “圆球,你是来救我的吗?”当我看清一路持棍打进来的那个人时,我忽然这样问道。这个问题一出口,我就感到有点后悔,这真是多此一问,他这样打进来当然是为了救我,难不成是和陈大为的手下闹着玩。

    “你……你还好吗?我……我来救你!”圆球听见我的呼唤,突然大声说道。

    “救她?就凭你一个人?”陈大为横在圆球面前,冷冷地说道。

    圆球见到他的主人,原先满身的气力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哐啷”一声,那条一直高举过头的铁棍的一端猛然搁在了地上,脑袋也耷拉了下来,眼中原先往外喷射的怒火也突然变成了沮丧。与刚才的勇武相比,这个圆球在陈大为面前竟像变了一个人,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人,一个灰心丧气的颓废者和失败者。

    “你把棍子放下,我只当你此次是意气用事,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这是陈大为的命令。

    圆球犹豫了一会,显然他对眼前的这个人颇为忌惮,两只手都在轻轻地颤抖着,我估计他的手心里早已满是汗水。

    陈大为显然也已注意到了这一点,以不屑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继续说道:“你自以为能赢得了我,把我身后的这个女人救走吗?”

    圆球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承认道:“不能。”

    陈大为又继续问道:“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对不对?”

    圆球沉吟了一会,点点头,说道:“是。”

    陈大为突然厉声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棍子,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我向你保证,如果你仍然进行反抗,我会把这个女人折磨得更惨,这完全是拜你所赐。”

    我看见圆球手中握着的棍子在轻轻地颤抖着,甚至敲击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过了一会儿,只见圆球抬起头朝我看了一眼,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我见圆球来势汹汹,颇有排山倒海之势,和陈大为比试即使胜算不大,但至少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为我的脱身赢得机会,于是在陈大为身后我对着圆球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放弃。

    我看见圆球的目光逐渐变得严厉,瞳孔在不断地收缩,嘴角在不断地变形。我看见陈大为的拳头在越握越紧,指节间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看来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我很关心他们恶斗的胜负结果,这将直接关系到我即将面临的命运,或许我也可以在他们打得难分难解、吸引众人的目光时,从他们身边偷偷地溜走。

    可是,这场比试的胜负结果来得太快了,我根本没有溜走的机会,当然,比试的结果对我非常不利。当圆球瞪着愤怒的眼睛举棍向陈大为头顶风声呼呼地砸下来时,却见陈大为的身体似乎一动不动,那一棍竟然打偏了,从陈大为身边砸了下去,棒头直击地面,“砰”地一声,地面青砖碎屑飞溅,那根棒子竟然震得脱手而出,我再一细看时,却见圆球已经虎口爆裂,鲜血长流。

    旁边观战的众人见圆球棍棒脱手,一声吆喝,便扑过来四五条汉子,把圆球团团地按到在地,用绳子把他双手反剪在身后,缚扎得严严实实,又对着圆球的身体一阵拳打脚踢,这时个个都似乎成了战场上的英雄。可怜圆球在众人的围攻下嗷嗷怪叫,整张脸都变了形状。

    我大惊失色,不仅为眼前的这个人感到悲哀甚至悲愤,也为自己失去那灵光一现的希望而感到痛苦。陈大为说,如果圆球不弃棍投降,他将加倍对我折磨,矮个子男人所说的那些残酷的折磨手段已经让我心惊胆战了,如果加倍折磨,还会使出什么更加离奇古怪的手段呢?

    圆球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你们……你们……”我悲愤填膺,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大为好像突然惊觉到背后还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着,而我才是他要对付的主角,于是慢慢地转过身,斜着眼瞅向我。他面部的肌肉好像已经僵死了似的,脸色惨白得吓人。我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身体已经贴在墙壁上。墙壁上寒气袭人,一阵阵地透过我的衣服钻进我的身体。

    “你倒是挺有人缘,连我的手下都会冒着背叛我的危险来帮你,真是好本事啊。我倒要让你看看胆敢反对我的人是什么结果。”说罢,他在圆球的身体上狠狠地踢了两脚,而圆球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怀疑他已经晕了过去,或者已经……死了。

    “你还会再接受我的手下的帮助吗?”陈大为又斜着眼瞅着我,不屑地问道。

    “天哪,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他毕竟是你的手下,曾经为你做牛做马辛苦了那么多年,你怎么能对他这么残忍!”我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说我残忍,哈哈,我可以残忍给你看看。刚才我说我会加倍惩罚你,我一定不会食言的。”

    “你……你……你想干什么?”我真怕他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折磨我的办法,那时我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在焦急之中忽然想到了侯凯胜,他在离开之前说会在外围协助我,可是眼看我就要受到陈大为非人的虐待了,侯凯胜啊,你到底在哪里呢?你知不知道我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支撑得多么幸苦啊?这间屋子里一定另有出路,否则侯凯胜不可能逃出去,可是出路在哪里呢?侯凯胜,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条出路,你既然知道在这里有出路,你在离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带我一起离开呢?

    陈大为看着我,就那样斜着眼看着我,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思索着怎么处理我才配得上他刚才口中“加倍”的“豪言壮语”。

    我也惊恐地看着他,就这样惊恐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此时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陈大为终于开口了,他将宣布对我命运的最后判决,虽然我曾经无数次地经历过命运的抉择,但把自己的生命和未来完全交托在另一个人的手上,却是少有,更何况这个人是我的死对头,是个心狠手辣的大恶人,我就更没有什么希望了。

    我感到无助,感到困倦,感到疲累,我几乎连站直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我此时不是让自己勉强支撑在墙壁上,恐怕早已倒了下去。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一声不响、乖乖地听陈大为对我的最后判决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19章 如墓黑屋鼠猖狂

    (全本小说网,。)

    陈大为跨前两步,一脸严肃,卯住我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狠狠地说道:“我既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我会把你关在一个你恐怕永远都不想待上哪怕一分钟的地方,然后我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戴维,我会限期要他用徽章来换你的自由,如果他不愿意,我就每天从你身上拿下一个新奇的‘零件’送给他,今天可能是一根手指,明天可能是一片耳朵,大后天可能是一只眼睛。如果他够狠心,那么你就会突然发现有一天你身上的这些‘零件’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副骨架,我就把你的骨头再拆下来,一块一块地送给他,我看他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听见陈大为对我如此灭绝人性的残忍判决,我心惊肉跳,忍不住对他怒斥道:“陈大为,你好狠毒。”

    “哈哈,”陈大为显得非常得意,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好像在欣赏着一件他正在精心雕琢的工艺品,继续说道,“你才知道我狠毒吗?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你已经落到了我的手中。俗话说‘无毒不丈夫’,我不对你狠毒一点,怎么能降得住戴维那匹夫呢?戴小姐,你只能自怨命运多舛,你选错了边了吧。”

    面对这样一个几乎完全丧失了理智的疯子,我还能再说什么呢,任何多余的话和无关紧要的语言只能换来陈大为更多的得意和对我更多的羞辱。我于是怒目瞪着他,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陈大为似乎意犹未尽。

    我索性把头转向他方,不再看他。

    陈大为见我实在无意再陪他玩下去,不禁兴趣索然,对矮个子男人道:“我本来想听听她有无遗言,既然她死硬了脾气一言不发,就当她没有任何遗言吧。”

    矮个子男人道:“尊敬的主人,您准备如何处置她呢?”

    陈大为漫不经心地说道:“把她关进黑屋。”

    黑屋?听陈大为提起这个词,我心中一动,难道就是上次我被他们抓过来时关押的地方?上次因为有犯花痴的圆球,使我侥幸逃脱,而现在圆球已经在我面前僵死在地,这一次我还会那般侥幸吗?

    听见主人的吩咐,矮个子男人欺身上前,他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头套,不容分说向我兜头套了下来。我眼前一黑,毫无反抗之力,双手已被他们折向背后,被绑得严严实实。接着我就在黑暗中被他们拖曳着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看不见道路,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直到我被他们强行按坐在一张小椅子上,并且把我的手和脚都和那张椅子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我被绑紧后,他们似乎取下了套在我头上的头套,但我心惊肉跳地发现,是否取下头套似乎对我没有任何区别,我的眼前依然看不见任何东西。

    接着我又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脚步声消失后,周围恢复了一片安静,再没有一点声音,甚至连一点大自然的背景声音都没有,能听见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里,我看不见一点东西,尽管我把眼睛尽可能睁得最大,但是我仍然看不见一点东西,能看见的只有黑暗,浓厚得令人窒息的黑暗。

    我已经被关进了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里。我甚至已经开始强迫自己相信,在这个世界里过不了几天,我的视觉系统和听觉系统就会慢慢地退化,因为在这里,眼睛和耳朵都成了身体上多余的物件,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真正地变成一个瞎子,变成一个聋子。这是我在这段时间里最关心的也是最担忧的事情。

    我是一个孤儿,无依无靠,如果变成一个瞎子或聋子,或者有其他重大身体残疾,即使我今后有机会能从这里出去,又如何能如我所愿地生存下去。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另一件让我难以忍受的事情就是饥饿,好像已经过了大半天了,没有人给我送吃的东西,不用说吃的东西,就是喝的东西也没有。当我感到腹中有些饥饿或者嗓子里有些干渴,我只能不断地吞咽从自己的舌根处挤出来的一点口水,暂时治疗一下腹中和嗓子眼里的不适,尽管如此,我还是感到腹中一阵又一阵地酸痛,嗓子里一阵又一阵地火燎。

    “有人吗?这里有人吗?”我在黑暗中绝望地呼喊着。没有任何人回应,只有空荡荡的声音撞击在墙面上又折返回来,在耳边一次又一次剧烈地刺激着我的耳膜,让我感到更加孤独、无助。

    我渐渐感到咽喉干枯发涩,好像有一团火钉在那里慢慢地燃烧起来,一直烧到鼻腔,我甚至感到从鼻腔里呼呼地喷出了许多热烘烘的烟气。

    不过回声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的确是被关在一间屋子里,这大概就是陈大为所说的“黑屋”吧。

    我已经无力再叫喊了,这间黑屋的隔音效果似乎很好,任我的喊声如何高亢响亮,根本没有人能听见,即使有人听见,根本没有人会过来。我还能再对谁施展美人计呢?那些唯命是从的懦夫一个个都毫无选择地拜倒在陈大为的淫威之下,根本没有一个能有圆球那样的胆量和勇气。

    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圆球,他的模样虽然让我恶心,但他也有让我钦佩和赞叹之处。

    我不再叫喊,那样只能徒耗力气,却得不到任何帮助。

    在这间黑屋里,我感觉不到昼夜的变化,看不见时间的流逝。我不知在这漫无边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待了多久,只觉得渐渐得一分钟一秒钟都变得难熬。我好像完全被那些人遗忘了。

    我被绑坐在那张被固定在地上的小椅子上,累了只能坐着打个盹,渴了只能咽几滴口水。渐渐地,我已不知打了多少次盹,也不知咽干了多少回口水,直到我累得连坐也坐不动了,直到我累得连口水也咽不下了,也没有见到那些人一星半点的影子,也没有听见那些人一丝一毫的声音。

    我忽然想到,我会不会被那些人一直这样关下去,直到把我关死在这里,直到把我关成一具枯骨。那样的场景着实令我害怕,我努力不去想它,可是这种想法偏偏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可是这种可能偏偏总是在我的脑海里变成了必然。经过无数次想忘记的努力均告失败之后,我终于不得不对自己说道:那或许就是我的宿命吧。想到那是我的宿命,我心里渐渐地平静了许多。谁都难免一死,无论他在生前再伟大、再富有、再荣耀,他仍然难逃一死,死后还不都是一样,腐朽成一具骨骸,最后化为尘,化成灰,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但我也有不甘心的地方,谁愿意在青春年华正值年少的时候就早早地过世呢?我还有许多美丽的梦,在青春岁月里用无数美好的憧憬编制了一个少女玫瑰般的未来,然而现在无情的命运却要在这美梦之上残忍地撕裂一条血口,像魔鬼一样从洞口中伸进它的利爪,四处摸索着要把我捉住,从那个洞口把我抓进茫茫未知的阴森、黑暗、恐怖的世界里。

    当一个人活得正好的时候,谁会想死呢?当一个人开始想死的时候,或许死亡真的离他不远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我已经能闻到死亡腐朽的气息了,它让我恶心,可我连恶心的力气都渐渐地没有了。

    那些人呢?那些人在哪里?他们到底在哪里?

    难道陈大为真的要把我在这里关一辈子?

    我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反正在这个地方,晕过去和睡过去没有什么区别。我好像又醒了,当我醒来的时候,身上各处都开始疼痛起来,于是没过多久,我又晕了过去。我就这样或晕或醒,或半晕半醒,不知轮回转折了多少次。

    当我又一次变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我变得迷迷糊糊了),我忽然听到黑暗之中“啪”地一声轻响。这一声轻响立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声轻响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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