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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鬼食堂-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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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伢子连忙冲张小莹招手，说道：“进来吧。”
张小莹走进来，显得有点儿拘束，坐在了门边儿，一言不发地看着山伢子。
山伢子问她：“想吃什么？”
张小莹愣了一下，反问道：“我也可以吃东西吗？”
山伢子答道：“当然可以呀，人吃饭，鬼食味儿，你不知道吗？”
张小莹略微有点儿兴奋，说道：“我饿了好久了，从来不知道我还能再吃饭，我想吃水煮鱼。”
徐四在后厨说道：“靠山的地方，鱼都不新鲜，所以我没备料，水煮肉可以吗？”
张小莹咬着嘴唇儿看山伢子，山伢子说道：“没事儿，四叔是好人，你别害怕。”
张小莹答道：“也行。”
徐四说道：“一会儿就好。”
山伢子看着张小莹问：“你知道饿，为啥不来这儿？”
张小莹眼神闪烁，迟疑了一会儿才答道：“这家饭馆儿的老板是法师，我害怕。”
山伢子又说道：“那你咋不去别家饭馆儿？”
徐四在后厨说道：“别没话儿找话儿，进来把地拖一下。”
“嗳！”山伢子答应，小声儿对张小莹说道：“你坐会儿啊，我去拖地。”
张小莹点头，山伢子小跑儿着进了后厨，拿起墩布拖地，徐四说道：“别看见小姑娘心就野，她是鬼，而且是厉鬼。”
山伢子脸上一红，心虚地争辩道：“没有，我就是觉得她可怜。”
徐四笑了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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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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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冲撞
山伢子三下五除二的拖完了地，就低着头在墙边儿站着，他心里是想出去找张小莹说话儿，可刚才徐四那么说，他不好意思出去。
徐四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媚姌那种古怪的笑容，说道：“别跟这儿杵着了，出去招呼客人。”
“嗳。”山伢子答应一声，挑帘儿出来。
山伢子刚出来，大门推开，进来一个男人，是店里的常客，姓潘，叫潘大河，进来后直奔张小莹，山伢子赶紧说道：“潘叔儿来了，这边儿坐吧，那边儿……嗯……那边儿有风。”
“没事儿。”潘大河笑呵呵的，一屁股坐向张小莹。
山伢子刚一张嘴，张小莹闪了一闪，已经挪到了旁边儿的座位上，脸色变得发黑，用一双漆墨般的眼珠子盯着潘大河。
潘大河缩了缩脖子，又抬手搓了两下儿后脖梗子，回头上下扫了一眼，说道：“这么大风啊？”
山伢子赶紧应承道：“是啊，要不刚才我说让你坐这边儿呐。”
“哦。”潘大河答应着就要起身，但站了一下没站起来，‘咦’了一声，又站了一下还是没站起来。
山伢子看得真切，张小莹用手按着潘大河的腿呐，山伢子不知道咋办，赶紧喊：“四叔！潘叔来了。”
徐四挑帘儿出来，潘大河眼神惊恐地看着徐四，说道：“徐四，我这腿咋不听使唤了？”
徐四淡淡地说道：“冲撞了，拜拜吧。”
潘大河赶紧双手合什，连连鞠躬，嘴里念叨着：“有怪莫怪，凡人不长眼，看不见大仙儿大神，冲撞勿罪。”
张小莹哼了一声，收回了手，山伢子赶紧说道：“潘叔儿，上这边儿来坐吧。”
潘大河试着往起站，一下儿就站了起来，连忙三步并做两步换到了山伢子说的座位上，脑门子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问道：“我来得不是时候儿吧？”
徐四答道：“没啥，你怎么又跑出来吃饭？”
潘大河答道：“老婆闹脾气，不给做饭，我自己除了下方便面也不会弄个啥，还是到你这儿吃省事儿，来个回锅肉盖饭。”
“好。”徐四答应一声，扭身儿回了后厨。
山伢子跟着要进后厨，他得问问，待会儿咋给张小莹上菜，还不得把潘叔儿吓着？
潘大河说道：“庆山，你别走，里边儿也不用你，来，陪叔儿说说话。”
山伢子看他，害怕就说害怕，说什么话？哪回来也没跟他说过话呀。再说了，他刚才差点儿一屁股坐着张小莹，山伢子心里有点儿烦他，说道：“我得拖地。”
说完就进了后厨，问徐四：“四叔，咋办呐？”
徐四答道：“没事儿，一会儿他就得走。”
山伢子一愣，问道：“为啥？”
徐四答道：“他冲撞了厉鬼，沾染了阴气，一会儿就该害怕了。”
外面，张小莹依然黑着脸瞪着潘大河，潘大河浑身发凉，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好像就在刚才坐过的那个位置上。
不大的小屋儿，在潘大河的眼中显得极为空旷，而且山伢子也不出来，后厨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
潘大河心里害怕，后悔今天晚上出来了，想了想，大声问道：“徐四，饭做了吗？没做就别做了，我回家下两包儿方便面也行。”
徐四答道：“没做呐。”
“那我走了啊！”潘大河站起来逃跑似的离开了。
徐四对山伢子说道：“去把门儿锁了，把营业的牌子翻过来，别再让活人进来了。”
“嗳。”山伢子答应一声就出来，也没问为什么徐四对张小莹这么特殊。
出来见张小莹还黑着脸，山伢子说道：“别生气了，他又看不见你，再说你都教训他了，快变回来，黑着脸不好看。”
张小莹眼眸一滞，随即低下头，脸恢复了白净的颜色。
徐四喊道：“伢子，端菜。”
“嗳！”山伢子大声答应，到后厨把水煮肉端出来，放到桌上说道：“快吃吧，可香了。”
张小莹吸了吸鼻子，伸手去拿筷子，山伢子说道：“你不用筷子，你也不能吃东西，闻味儿就行了。”
张小莹俯下身，凑到大碗边儿深深的吸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露出满足的笑容。
山伢子看着她问道：“香吧？”
“嗯！”张小莹点头。
山伢子说道：“以后饿了就来这儿吃。”
张小莹掏兜儿，掏出一个金元宝，问道：“能用这个结账吗？”
山伢子转头儿大声说道：“四叔，她拿的是金元宝。”
徐四挑帘儿出来，站在柜台里说道：“找不开，不用给钱了，你还是个孩子，饿了就来吃，不多你这一份儿，但是不要告诉别的鬼，要不然我这儿就成公共食堂了。”
张小莹笑了一下，把金元宝放在桌面儿上，说道：“不用找，这个东西我多得是，我爸妈给我烧了好多。”
徐四说道：“行，一锭金元宝管一年的饭，饿了就来吃，想吃啥我给你做啥。”
张小莹说道：“谢谢法师。”
徐四说道：“我姓徐，别人都叫我徐四，你要是愿意，往后跟山伢子一样，叫我四叔吧。”
“谢谢四叔。”张小莹有些腼腆。
山伢子说道：“你别害怕，四叔人可好了。”
徐四说道：“山伢子，别没话儿找话儿，到后厨把用过的碗刷了去。”
“哦。”山伢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进后厨去了。
徐四走过来坐到张小莹对面，张小莹立刻全身紧张。
徐四说道：“你别怕，你是惨死、冤死、横死，我虽然是法师，但不是不通人情，我不会收你的，上回我去找你，其实就是想告诉你，可以来我这里吃饭，只不过你害怕，没等我说话就跑了。”
张小莹抿着嘴低下头，徐四又说道：“你比上回我见你的时候儿好了很多，看来山伢子为你拼命的举动，消解了你不少的怨气。”
“嗯。”张小莹点头，说道：“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徐四点头，说道：“行了，不聊了，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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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长桌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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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长桌宴
山伢子刷完了碗，赶紧又跑出来，但是张小莹已经走了，山伢子有点儿失望，沉默着收拾了桌子。
徐四说道：“她还会再来的，日子长着呐。”
山伢子一脸尴尬地端着空碗进后厨了。
转眼到了三十儿，睡醒之后，徐四就在后厨忙活，一道接一道的做菜。
山伢子以为是谁定了年夜饭，但问题是，这么早做出来，那不都放凉了吗？
徐四直忙到天黑，一共做了四十九份儿菜，但统共也就六样菜，然后叫着伢子一起，把桌子都抬到饭馆儿外面，排成一长溜，把四十九份儿菜挨排儿摆在了连起来的桌子上。
山伢子这才明白，这菜不是给人吃的，而是给鬼吃的。
徐四告诉山伢子，三十儿这一天，孤魂野鬼是最难熬的，因为这一天普天同庆，阖家欢聚，没人会惦记着他们，所以徐家祖训，每年三十儿这天晚上都要宴鬼，让孤魂野鬼也能过个好年。
晚九点过后，陆续有街坊来，用一次性饭盒儿装着菜，打开后放在桌子上，没人来跟徐四说话，大家都很有默契，放下菜就走了，连头都不回。
不到十一点，六张饭桌拼成的长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
十二点过后，喧嚣逐渐落幕，零星的鞭炮声也离得很远，开始有鬼过来，站在桌边闻味儿。
山伢子跟徐四坐在玻璃门儿里，盯着外面，山伢子想看到张小莹，可一直没有看到。
而徐四却在盯着看王老鬼来没来，打从那天翻了脸之后，王老鬼没再出现过，虽然徐四说了不让王老鬼来饭馆儿吃饭，但今天的长桌宴并不是徐四一个人摆的，而是周围的街坊一块儿摆的，所以王老鬼可以来。
如果王老鬼来了，那就是还有缓和的余地，如果王老鬼不来，这事儿恐怕还是没完。
凌晨三点，来吃饭的鬼逐渐开始散去，山伢子皱眉问道：“姌姨怎么没来？”
徐四答道：“她不过年，不过完十五，她是不会露面儿的。”
天光见亮，爷俩儿想见到的鬼都没有来，徐四叹了口气，说道：“收拾吧，收拾完了睡觉，睡醒了你就回家过年，正月十六再回来。”
山伢子看他，徐四说道：“饭馆儿每年都是歇半个月。”
山伢子说道：“不是说好我陪你过年吗？”
徐四笑了笑，答道：“这不是过完了吗？对了，你每天都要按照我教你的功法练一个小时，很快你就能分清人和鬼了。”
“嗯。”山伢子郑重答应，拉开门儿出去收拾桌子。
第二天还没睡醒，山伢子就被砸门的声音吵醒，听到一个女人在喊：“徐四！徐四快开门！”
山伢子坐起来穿衣服，听到徐四的房门响，脚步声向门外去了。
徐四打开院子的侧门，见是潘大河的老婆，心里不由得一沉，问道：“怎么了？”
潘大河的老婆说道：“我家老潘醒不过来，怎么叫都不醒，那天我没给他做饭，他说上你这儿来吃，可回去后说没吃着饭，好像还撞了邪，你快去给看看。”
徐四回屋拿了一个黄布小包儿，带着山伢子，跟着潘大河的老婆去了她家。
潘大河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徐四俯下身听了听，说道：“有呼吸，但是很微弱。”
潘大河的儿子十五岁，叫潘小龙，长得很秀气，个子比山伢子要矮一点儿，满脸的书卷气，戴着一副没有边框的近视镜，看着徐四说道：“四叔，你劝劝我妈，我说应该送我爸去医院，可她非得去找你，你又不是医生，把我爸耽误了怎么办？”
潘大河的老婆训斥道：“瞎吵吵啥？滚一边儿去！”
潘小龙皱着眉头瞪着他妈，徐四劝道：“大过年的，别冲孩子撒气。”
转而又对潘小龙说道：“小龙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爸的，我先看看，要是我治不了，咱马上把你爸送医院。”
潘小龙不放心地问道：“四叔，你又不是医生，你会看啥呀？”
“这熊孩子！”潘大河的老婆伸手拧了潘小龙一把，斥道：“我让你滚一边儿去！听不懂人话啊？”
潘小龙急眼了，也可能是被拧疼了，大声嚷道：“你拧我干啥？我爸都这样儿了，你还不送医院，万一我爸要是过去了，就都是你害的，你就是搞封建迷信！”
“我给你惯的！”潘大河的老婆顺手抄起扫床笤帚，举起来就要打。
徐四说道：“你们娘俩儿要是再这么闹，那我就不看了，你们爱咋办咋办。”
潘大河的老婆连忙陪笑脸儿：“他四叔，你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他不懂事儿。”
徐四语气不善地说道：“他是孩子，他不懂事儿，说两句话怕啥的？你跟着瞎起什么哄？这毛病还治不治？你叫我来就为看你们娘俩儿唱戏啊？”
潘大河的老婆一脸尴尬地笑了笑，没再吭声儿，潘小龙也不吭声儿了，因为觉得徐四好像生气了。
徐四扒开潘大河的眼睛看了看，叫山伢子：“庆山，你过来看你潘叔儿的眼睛。”
“哦。”山伢子答应，走到床边看潘大河的眼睛，也不知道看啥，反正让看就看呗。
徐四问道：“你潘叔的眼睛有什么不一样？”
山伢子愕然抬头看着徐四，徐四说道：“看我的眼睛，再看你潘叔儿的眼睛。”
潘大河的老婆说道：“徐四，老潘都这样儿了，你就别教徒弟了，赶紧给他整好喽。”
徐四没理她，对山伢子说道：“仔细看。”
山伢子对照两个人的眼睛又看了一遍，说道：“潘叔儿的眼仁儿咋没了？”
徐四说道：“那不是眼仁儿，那是魂儿，你潘叔儿的魂儿让鬼给叫走了。”
潘小龙又插嘴说道：“四叔，这不科学，虽然现在科学家也在极力想证实灵魂的存在，但至少现在还没有定论，你这是封建迷信。”
潘大河的老婆用眼睛剜潘小龙，因为刚才让徐四给训了，所以她不敢再呵斥潘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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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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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救醒
徐四也不理潘小龙，而且心里开始有点儿搓火儿了，从小黄包儿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香盘放在窗台上，然后打开窗户。
潘小龙又问道：“四叔，你要干啥呀？”
徐四冷淡地答道：“你闭嘴。我是来救你爸的，不是来给你上课的，更不是来跟你做学问的。”
潘小龙愣了一下，抿住嘴不再吭声儿，心里却有点儿不忿儿。
徐四又拿出一盘儿香，掰下一小段儿点着，放进香盘儿里，然后冲着窗外喊道：“潘大河！潘大河！潘大河！”
喊了三声之后，徐四又似吟似唱地说道：“家在阳间活人地，莫向阴间鬼道行，天昏地暗不见路，听我法音归肉身，潘大河，回来，潘大河，回来……”
山伢子很诧异，他在家时也见过别人家叫魂儿，但不是四叔这样叫法儿，就是喊人的名字，四叔这个显得特别专业。
潘小龙偷偷地撇嘴，让他妈搥了一下。
徐四念叨了四五分钟，正当潘小龙忍不住又要说话时，潘大河突然长出一口气，疲惫地说道：“哎呀，我可算回来了。”
潘大河的老婆喜极而泣，冲上去抱着潘大河哭着说道：“老潘，我把徐四找来了，你吓死我了……”
潘小龙目瞪口呆，如果他爸只是醒了，他还可以认为这只是一次巧合，可他爸醒了不算，还说了那么一句话，潘小龙的内心有点儿崩溃。
潘大河对他老婆说道：“我渴呀，给我倒杯水，要温乎的，我走了好远的路，要不是听见徐四喊我，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家。”
潘小龙有点儿凌乱了，凑上来问道：“爸，你是做噩梦了吧？”
潘大河的老婆又搥了潘小龙一下，把潘小龙搥得一趔趄，骂道：“你给我滚犊子，滚回你屋儿写作业去，上了两天学把你能够呛，赶紧滚，看见你我就烦，滚滚滚！”
潘小龙一脸不高兴，抬手扶了下眼镜儿，退了两步，但没有离开。
潘大河的老婆给潘大河倒了水，扶着他坐起来，潘大河一口气儿把水喝下去，喘了一会儿才看着徐四说道：“徐四，多亏了你呀，谢谢啊。”
徐四一脸凝重地问道：“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听见有人叫你，让你跟他走？”
潘大河点头：“是啊。”
徐四紧盯着问道：“是男的叫你，还是女的叫你？”
山伢子心里一紧，四叔这样问，是怀疑张小莹吗？
潘大河答道：“男的，听声音像个老头儿。”
徐四跟山伢子同时松了口气，两人的担心是一样的，但心情却完全不同，徐四是怕厉鬼难斗，而山伢子却是不想与张小莹为敌。
潘大河告诉徐四，昨天晚上十二点吃了饺子，他就上床睡觉了，因为喝了两盅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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