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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愁忙活了十几天，在不停业的前提下重新布置店面。

　　　　而在这十几天里，山伢子从早到晚泡在饭店厨房，师父教的手艺是好，但若论卖相，还得是人家科班儿出身的房师傅。

　　　　房师傅也很喜欢山伢子，觉得他有礼貌，人也踏实。老板没结婚，更没有孩子，而且在山伢子来的当天就说了那样的话，那么山伢子其实就是少东家。

　　　　现在的孩子，像山伢子这样的不多了，往往都是有点儿本事，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而山伢子这种身份却能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很难得。

　　　　而且山伢子有基础，学东西也快，还扎实，做师父的都喜欢教这样的徒弟。

　　　　张小莹天天跟着山伢子在厨房晃悠，还经常偷吃东西，山伢子也没办法，只能是盯着她，看她吃了什么，就把什么倒掉。

　　　　一开始还有人问，但山伢子没法儿说，支支吾吾的，后来习惯了，也就没人问了。

　　　　房师傅私底下问过山伢子，山伢子很婉转地说了一下，但房师傅好像听懂了，因为房师傅对山伢子说：“想吃啥就说一声儿，咱们单做。”

　　　　这天下午，钟离愁又把徐四和山伢子约到包间儿里，对徐四说道：“师兄，明天晚上就正式开始营业了，你看，这是广告，明天晨报头条。”

　　　　说完把底稿递给徐四，徐四拿过来看，上面写着：主题餐厅深夜鬼食堂，定于xx年xx月xx日晚十一点正式营业，营业当晚至次日凌晨五点提供免费自助餐，每人限时二十分钟，欢迎体验与鬼同堂的欢乐盛宴。

　　　　徐四看着钟离愁问道：“免费？你不是说，光凭这个主题就能吸引食客吗？”

　　　　钟离愁说道：“吸引跟火爆还是有区别的嘛，开业第一天，图个喜庆热闹，放心，咱底子厚，就这一晚上还不会被吃得伤筋动骨。”

　　　　说完又从兜儿里掏出一个锦盒儿，递给山伢子，说道：“你的灵石镶好了，白金的链子，给你媳妇儿戴上吧。”

　　　　张小莹瞪钟离愁，钟离愁说道：“死丫头，我虽然看不见你，但我能感觉到你在瞪我，我可告诉你，别没大没小的！”

　　　　张小莹翻了个白眼儿，哼了一声。

　　　　山伢子乐呵呵地打开锦盒，看到一个精美的吊坠，花朵形状，灵石镶在花芯上。

　　　　山伢子拎起来戴到张小莹的脖子上，张小莹笑眯眯的看着山伢子。

　　　　钟离愁又对山伢子说道：“明天的菜不用讲究，但要管够儿，从晚上十一点到凌晨四点半，恐怕连喝水的工儿夫都没有，你行吗？”

　　　　山伢子点头答应：“行。”

　　　　钟离愁严肃地说道：“开业头一天，可别给我掉链子！”

　　　　山伢子说道：“师叔放心，我没问题。”

　　　　张小莹噗的现身，问道：“师叔，你没给伢子找帮手儿吗？”

　　　　钟离愁又吓一哆嗦，拍了下桌子斥道：“你个死丫头，你不能先打个招呼儿吗？”

　　　　张小莹撅嘴，嘟囔道：“挺大岁数的人了，胆子这么小，难怪你开不了鬼眼。”

　　　　钟离愁怼道：“你好？你还不是死了。”

　　　　山伢子一惊，师叔这样说话，小莹不会蹿儿吧？

　　　　张小莹拍桌子嚷道：“死老头儿！你早晚也得死！”

　　　　钟离愁翻了个白眼儿，嗤道：“那还用你说。”

　　　　张小莹黑了脸，徐四说钟离愁：“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女孩儿斗嘴，有意思啊？”

　　　　“有意思啊。”钟离愁认真地说道：“漂亮姑娘很多，漂亮女鬼很少，反正她也不能真给山伢子当媳妇儿。”

　　　　张小莹拍桌子骂道：“你混蛋！”

　　　　钟离愁点头答道：“彼此彼此。”

　　　　服务员出现在门口儿，说道：“老板，那天拿酒瓶子闹事儿那人又来了，说要见你。”

　　　　“见我？”钟离愁皱眉，想了一下，扭脸儿问徐四：“是想见你吧？”

　　　　徐四点头答道：“应该是。”

　　　　钟离愁对服务员说道：“带他来吧。”

　　　　张小莹隐没了，对山伢子说道：“明天开业，要不要跟沐航他们说一声儿？”

　　　　山伢子答道：“不用了吧？他们还得上学。”

　　　　张小莹斜眼儿瞪他，嗔道：“明天周六。”

　　　　“哦。”山伢子答应。

　　　　张小莹伸手拧他，嗔道：“心里有鬼呀？”

　　　　山伢子一咧嘴，轻声答道：“对呀，你不就是鬼嘛。”

　　　　张小莹噗嗤一笑，给他揉了揉，说道：“少贫嘴，给沐航打电话，让他把舒静和歆雨都叫上。”

　　　　“嗯。”山伢子答应。

　　　　没一会儿，刘金宝跟着服务员上来了，看着徐四招呼道：“老板你好，我有点儿事儿想跟你说。”

　　　　徐四说道：“我不是老板，这位才是老板。”

　　　　钟离愁说道：“都一样，坐吧。”

　　　　刘金宝坐下，问道：“那……怎么称呼？”

　　　　钟离愁说道：“我姓钟，钟表的钟，这位是我师兄，姓徐，你可以叫他四哥，你们聊，我下去看看。”

　　　　“哦。”刘金宝跟着站起身说道：“谢谢钟老板。”

　　　　钟离愁头也不回地答应道：“不客气，慢慢儿聊。小王儿，给包间儿加个茶杯。”

　　　　刘金宝坐下，瞄了山伢子一眼。

　　　　徐四说道：“他是我徒弟，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避讳。”

　　　　“嗳。”刘金宝答应，却低着头有些犹疑，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徐四理解这种心情，就引导性地问道：“上回的事儿，最后怎么处理的？没什么大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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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冤有头债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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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冤有头债有主

　　　　徐四起了头儿，刘金宝也打开了话匣子，其实那天他上了警车就醒过味儿来了，但有些话不敢也不能对警察说。

　　　　到医院做了检查，向警察承认了错误，好在是陆小天忙着他媳妇儿的事儿，也没有跟他计较，警察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就让他回家了，并且叮嘱他，如果觉得有什么问题，让他不要大意，一定要及时到医院就诊。

　　　　刘金宝下意识地向前挪了挪，看着徐四问道：“四哥，我为什么会觉得我叫王庆和啊？”

　　　　徐四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应该来问我？”

　　　　刘金宝答道：“我觉得您……不是普通人，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就是心里有这种想法儿，就想来问问您。”

　　　　徐四点了点头，问道：“你认识王庆和吗？”

　　　　刘金宝突然有点儿激动，大声说道：“当然不认识啊！我连他是公儿是母儿都不知道！”

　　　　徐四严肃地说道：“小刘儿，不要这么说话。”

　　　　刘金宝一愣，徐四解释道：“你不认识王庆和，甚至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却认为自己是王庆和，还找到陆小天要债，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儿灵异吗？”

　　　　“是。”刘金宝郑重地点头，说道：“这个事儿连警察都说挺哪啥的，所以建议我去看精神科。”

　　　　刘金宝告诉徐四，警察不只是对他进行批评教育，还做了很多工作，以陆小天为源点，找到了一名叫王庆和的人，但已经在一个月前意外死亡了。

　　　　刘金宝觉得信息不会这么少，只是人家警察不会跟他细说而已，但光是这个王庆和已经死亡的消息，就够刘金宝害怕的了。

　　　　他不认识王庆和，也不认识陆小天，可他偏偏觉得自己是王庆和，又能找到陆小天，还知道他们之间的债务问题，这件事不是有点儿灵异，根本就是灵异！

　　　　徐四点头，说道：“是啊，所以我才劝你说话要注意，有些事情你可以不信，但没有必要去招惹甚至是诋毁，再者说，你都已经知道王庆和死了，所谓死者为大，出于礼貌，你说话是不是也应该客气点儿？毕竟他跟你无怨无仇，你何必说一些不礼貌的话呐。”

　　　　“是，您说得对，我以后注意。”刘金宝答应，既而又叹了口气，说道：“四哥，你刚才也说，我跟他无怨无仇，他……怎么就相中我了呐？”

　　　　徐四说道：“很多事其实是没有原因的，兴许就是碰巧了。那个……你还记得那天你进饭店之前的事儿吗？”

　　　　刘金宝摇头，答道：“没什么印象。”

　　　　徐四说道：“把你的情况介绍一下，细致点儿，我试着帮你分析一下，找找原因。”

　　　　“好。”刘金宝点头，说道：“谢谢四哥。”

　　　　刘金宝是一个食品公司的销售员，每天就是往各个大小超市跑，他家住得离这里也挺远，也记不清那天晚上为什么会跑到这边来，虽然食味小厨的对面有个中型超市，但他们公司跟这个超市没有商业合作。

　　　　徐四皱眉，刘金宝的个人信息简单直白，基本跟没说一样，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徐四琢磨了一下，说道：“你说一说，你觉得自己是王庆和时……你都记得什么，不管是什么，能想到的都告诉我。”

　　　　刘金宝皱着眉头回想，他所能记住的，就是特别的愤怒，就是陆小天欠他的钱，没有其他的什么。

　　　　服务员突然冲到门口儿，喘息着说道：“徐先生，楼下出事儿了，老板让你快下去看看！”

　　　　楼下，南怡欣捂着肚子哀号，疼得满头大汗，陆小天半蹲半跪在旁边，急得眼圈儿都红了。

　　　　一只鬼站在南怡欣另一侧，用手按着南怡欣的肚子。

　　　　张小莹倏然冲过去，一拳将那只鬼打飞出去，南怡欣大口的喘气，虚脱了一样靠在了陆小天肩头。

　　　　徐四和山伢子都看见那只鬼了，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一身不太干净的深蓝色工作服，头上还戴着一顶报纸折的帽子，纸帽子上有白色的圆点儿，应该是个粉刷工。

　　　　根据所知的信息，这只鬼应该就是王庆和。

　　　　王庆和被张小莹打到了饭店外面，但立刻又冲了回来，扑向张小莹，然后又被张小莹一脚踹飞了出去。

　　　　王庆和再一次回到饭店里，但没有再扑向张小莹，而是站在墙边，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张小莹，质问道：“你为什么打我？你有病啊？管什么闲事？”

　　　　张小莹回头看徐四，徐四点了下头，店里的人这么多，他和山伢子都不可能跟王庆和做辩论，只能由张小莹处理，毕竟鬼说话，普通人听不见。

　　　　张小莹转回头看着王庆和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祸害一个孕妇算怎么回事儿？你什么东西！难怪你死了，肯定是你活着的时候心太黑，遭了报应！”

　　　　王庆和嚷道：“你放屁！”

　　　　张小莹立刻回嘴道：“你放屁！你全家都放屁！你就是屁放得太多了，把自己臭得都不懂人事儿了！活着的时候不懂人事儿，死了做鬼也不是好东西！”

　　　　王庆和手里突然多出一根长杆子，头上还绑着一个滚筒刷，搂头向张小莹打过来。

　　　　张小莹一晃身到了王庆和面前，一拳打在王庆和胸口上，再一次把王庆和打飞出去，长杆子脱手飞起来，化作了一缕黑气。

　　　　张小莹哼了一声，说道：“跟我动手儿？瞎了你的狗眼！”

　　　　姜悦玲咬着嘴唇儿看着张小莹，心里有所感悟，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没人在意自己，可问题是，从小到大，自己又为自己争取过什么？

　　　　即使是深爱的人，也不过是把对方当作一个依靠，而当这个依靠转身离去的时候，既没有挽留，也没有反思，只是怯懦而匆忙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自己都不珍惜自己，又怎么能奢望别人珍惜自己呐？况且是个人都会喜欢张小莹这样的女孩儿吧？敢做敢为，关键时刻能担住事儿。

　　　　陆小天看着徐四，眼神有些异样，钟离愁假装关心地问道：“怎么样？叫救护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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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人道主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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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人道主义精神

　　　　陆小天的态度与十几天前大相径庭，语气恭谨平和地答道：“没有。老板，能不能找个包间儿让我媳妇儿休息一下，我付包间儿费。”

　　　　钟离愁答道：“没问题，来，小张儿，帮着扶这位女士上楼，一号儿包间儿。”

　　　　陆小天又看着徐四问道：“这位先生，我有点儿事儿想请教您，方便吗？”

　　　　徐四答道：“我姓徐，上楼说吧。”

　　　　徐四给山伢子使了个眼色，山伢子向大门走去，因为疑似王庆和的那只鬼，被张小莹打飞出去后，就蹲在外面哭。

　　　　姜悦玲跟着徐四上楼，张小莹跟着山伢子到了店外。

　　　　张小莹走到那只鬼身边嗤道：“大叔，你要点儿脸行吗？刚才祸害人家孕妇的本事哪儿去了？”

　　　　王庆和猛然抬起头，用怨毒的目光看着张小莹吼道：“我也有孩子啊！我孩子生了病，我又死了，我们家欠了医院好几千块钱，他陆小天欠着我的钱不给，我孩子不用治病啊？”

　　　　张小莹愣住，片刻后眨了眨眼睛，扯了下山伢子，说道：“你问吧。”

　　　　王庆和愕然看向山伢子，突然冲上来跪在山伢子面前，哭着说道：“你是法师呀？你帮帮我吧，求求你了，你让陆小天把钱给我老婆送去吧，我孩子要治病啊！”

　　　　包间儿里，陆小天精神萎靡，告诉徐四，打从上回闹了那一场之后，这十几天的时间里，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总觉得身边儿有人，而且晚上还做梦，梦见王庆和跟他说，让他把钱给王庆和老婆送去，要不然就弄死他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南怡欣在这十几天里，几乎是天天都会肚子疼，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问题，医生只是说要注意休息，还要注意情绪，但陆小天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跟张俪丹的事本来很隐秘，过后他也问了南怡欣，南怡欣说是那天突然听见有人跟她说，说陆小天跟张俪丹好了，正在食味小厨吃饭。

　　　　南怡欣也不知道怎么就认了真，挺着肚子就下了楼，打了辆车就过来了，结果堵了个正着。

　　　　本来两人认识，吃个饭是很正常的，可偏巧那天下午，南怡欣给张俪丹打过电话，说想她了，让她去家里，但张俪丹却说晚上要陪客户，结果陪的‘客户’却是陆小天，所以南怡欣一进门儿看到两人，直接就动了手儿。

　　　　陆小天叙述情况时，南怡欣一直冷着脸，等陆小天说完，南怡欣冷声说道：“我早就怀疑你们了，当着我的面儿就眉来眼去，她都快三十了也不找男朋友，还总跟我说想找个跟你一样会疼人的。”

　　　　说着激动起来，声音渐高：“陆小天儿！你非想找就不能找个我不认识的？她哪点儿比我好？”

　　　　陆小天满脸尴尬，小声儿说道：“小欣，大夫说了，你不能生气，我知道错了，你别再追究了，我都发誓不跟她来往了。”

　　　　南怡欣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徐四问道：“你为什么欠钱不还？不就五千块钱吗？至于吗？”

　　　　陆小天答道：“我不欠他钱，他是违规操作才意外坠楼死亡的，因为这个事儿，我还被罚了一笔钱，他的工钱我都结清了。”

　　　　徐四皱眉，问道：“那这五千块是什么钱？”

　　　　陆小天答道：“伤亡抚恤金。”

　　　　“哦。”徐四恍然点头。

　　　　陆小天说道：“我不差这五千块钱，但这不是钱的事儿！他一个粉刷工，非得逞能去帮人家擦玻璃，还不系安全带，他这是自己找死！他找死就算了，还把我也给坑了，我招谁惹谁了？我接个活儿容易吗？我想死人呐？”

　　　　徐四轻声对姜悦玲说道：“麻烦你一趟，叫山伢子带那个谁上来。”

　　　　“好。”姜悦玲高兴地答应，就算是跑腿儿，好歹也是帮上忙儿了。

　　　　陆小天夫妇俩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徐四，徐四说道：“你们特意来找我说这事儿，不就是觉得我不是普通人吗？不用这么奇怪吧？你们应该有心理准备才对。”

　　　　南怡欣伸出手抓住了陆小天的手，陆小天与她十指相扣，安慰道：“别怕，没事儿。”

　　　　徐四说道：“放心吧，我要是管不了，也不会听你们说，刚才就直接让你们离开了。”

　　　　山伢子上来，徐四问道：“问情况了吗？”

　　　　山伢子扫了一眼陆小天夫妇，徐四说道：“没事儿，他们有心理准备，你实话实说就行。”

　　　　山伢子答道：“王庆和要的是伤亡抚恤金。”

　　　　徐四把整件事的几个关键问题择出来，问王庆和，王庆和的回答跟陆小天一致。

　　　　在这个过程中，陆小天跟南怡欣紧挨在一起，神情紧张，虽然他们觉得徐四不是一般人，虽然他们也觉得是王庆和在闹腾他们，但是，当真正面对这样诡异的场景时，两人还是感到特别害怕。

　　　　问完之后，徐四沉默了一会儿，转头低声把整件事告诉了钟离愁，因为钟离愁毕竟是老板，牵扯到用工问题，在这件事上，钟离愁的想法应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