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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莹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儿。

　　　　钟离愁说道：“年轻人要虚心，虚心才能使人进步，做得不好还不让人说，那叫闭门造车，一辈子也别想出门合辙。”

　　　　张小莹抿着嘴又翻了个白眼儿，当没听见。

　　　　徐四说道：“这是我教的，卖相儿好当然好，但那是给有钱有闲的人吃的，能吃这些菜的人，恐怕没那个闲心等着上菜，所以上菜快才最重要，况且山伢子年纪还小，手又生，慢慢儿练吧。”

　　　　钟离愁说道：“这话我不赞同，各行各业都要讲究，那你说当大夫的，能因为病人太多，就急火火地穷对付吗？这是职业操守。”

　　　　徐四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爷俩儿可以自己找个地方，开个小店儿。”

　　　　“你瞧你……”钟离愁叹气，放下筷子说道：“自古慈母多败儿，你这护犊子也太过了点儿吧？”

　　　　第五道菜，花开彼岸，这道菜的功效是送魂，让魂能顺利地离开肉体，跟大肉汤的功效一样，只是做起来比大肉汤要麻烦得多，要把三种红丝切得跟头发丝儿一样细，在安魂汤里汆烫，然后用筷子拧花儿摆盘儿，再浇上安魂汤调的汁儿。

　　　　钟离愁用筷子敲盘子，说道：“来人！把这盘儿蚂蚁上树端下去，告诉山伢子，让他按菜单儿做！”

　　　　徐四说道：“行了，先让他把十道菜做出来，哪道不行先从菜单儿上撤下来，等练好练熟了再加上去。”

　　　　钟离愁说道：“这五道菜，也就七情会跟清明结还凑合，下面五道菜，我看也就回魂汤能做好。”

　　　　徐四夹了一口花开彼岸，嚼了嚼咽下去，放下筷子说道：“剩下的五道菜，其实更倾向于给鬼吃，无心无色、奈何忘归、金玉桥、三生叹，还有回魂汤，这些菜式，当年我父亲经常做，只是到了我这儿，嫌麻烦，功力也不够，就停了。山伢子能做出来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做得跟我父亲一样吗？恐怕就是我来做，也强不到哪儿去。”

　　　　钟离愁幽幽叹息，也夹了一口花开彼岸，嚼了两下说道：“味道还不错。”

　　　　徐四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把深夜鬼食堂做成我父亲当年的食味小厨，不论是人是鬼，都能在这家店里找到平安喜乐，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父亲五岁开始学艺，四十岁才掌勺儿，整整三十五年呐，山伢子才学了不到四年，而且我这个师父……也不咋地。”

　　　　钟离愁笑着说道：“再不咋地，也比我强吧？好歹你是嫡传呐。”

　　　　十道菜上齐，山伢子也上来了，站在桌边问道：“行吗？”

　　　　钟离愁说道：“卖相太差！差得不能再差了，不过除了你也没人能做这十道菜，毕竟普通的厨师没有法力。”

　　　　钟离愁看了徐四一眼，又对山伢子说道：“这样吧，我把菜单儿先调整一下，你先适应这里的工作强度和人员关系。”

　　　　山伢子点头答应：“好。”

　　　　钟离愁说道：“坐吧，虽然卖相差，但味道还是不错的，将来我归天之前，你得给我做一桌儿真正的安魂宴。”

　　　　山伢子走到张小莹身边坐下，张小莹说道：“别听他的，他就是吹毛求疵。”

　　　　山伢子没说话，拿起筷子吃饭，他心里明白，师叔说得没错，其实师父当初教他这十个菜时，就说过同样的话，卖相差，没办法，师父自己的手艺都生疏了。

　　　　“老板！”服务员出现在包房门口儿，慌着说道：“楼下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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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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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叫什么名字

　　　　楼下坐满了人，一个穿皮夹克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磕碎了的酒瓶子，对着另外一对年轻男女，把那对男女挤在墙角处。

　　　　钟离愁快走了两步下了楼梯，走到稍近一点儿的地方，对拿酒瓶子的年轻人说道：“哥们儿，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有事儿好商量。”

　　　　年轻人吼道：“他欠我钱！”

　　　　钟离愁微一皱眉，原来是欠钱呐，还以为是抢女人呐，说道：“哥们儿，他欠你钱你可以上法院告他呀，你这样儿……不就变成你没理了吗？”

　　　　对方男的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就是个神经病！”

　　　　拿酒瓶子的年轻人骂道：“陆小天儿，我x你祖宗！你他妈才神经病！把钱还我！要不然今天就干死你！”

　　　　陆小天身边的女人吓得直哆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眼珠儿乱转，寻找着逃跑的时机和路线。

　　　　陆小天愤怒地瞪着对方，因为对方拿着磕碎的酒瓶子，又有精神病倾向，所以也不敢对骂，更不敢叫板，只能用眼神儿来表达心情。

　　　　钟离愁对年轻人说道：“哥们儿，我再说一遍，他欠你钱你可以去法院告他，你别这个样子，你把酒瓶子放下行吗？”

　　　　年轻人猛然转过头瞪着钟离愁吼道：“滚开！关你屁事！”

　　　　钟离愁心里一哆嗦，开饭店这么多年，大小流氓都见过，见血的事儿也时有发生，但是能让他心里哆嗦的，极少。

　　　　一般碰上让他心里哆嗦的，钟离愁就会立刻置身事外，爱咋闹咋闹，闹大了报警就完了。因为能让钟离愁心里哆嗦，对方至少是撞邪了。

　　　　不过今天徐四来了，钟离愁退了两步，扭头看着徐四，挑了挑眉毛。

　　　　徐四走上来问年轻人：“小伙子，他欠你多少钱？”

　　　　年轻人看了徐四一眼，又立刻转回头盯着陆小天，用酒瓶子比划着大声说道：“五千！”

　　　　围观的人有几个笑出声儿来，又连忙捂住嘴别过头去，而徐四这一伙儿人却没有一个笑的，因为谁都明白，再穷也不会为了五千块钱玩儿命，尤其是欠债的说不认识要债的。

　　　　山伢子看张小莹，张小莹从兜儿里掏出灵石，灵石并没有发光，张小莹冲山伢子摇了摇头。

　　　　钟离愁突然问山伢子：“什么东西？我好像感觉到一股特殊的能量。”

　　　　山伢子轻声答道：“是我的灵石，给小莹拿着呐，可以帮她抵挡阳气。”

　　　　钟离愁点了下头，没再说话，得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掉。

　　　　徐四对年轻人说道：“五千块钱而已，就算是做杂工，也不过就是两个月的工资，至于吗？你手里这个破了的酒瓶子可是算凶器，万一要是划伤了人，五千块钱可解决不了麻烦。”

　　　　年轻人瞪着徐四吼道：“关你屁事儿！滚一边儿去！”

　　　　张小莹问道：“四叔，我帮你削他呀？”

　　　　徐四没应声儿，又对陆小天说道：“五千块钱而已，就当破财免灾吧。”

　　　　陆小天气得眼珠子发红，说道：“大哥，这不是钱的事儿，他就是个……”

　　　　陆小天咬了咬牙，没敢说神经病三个字，又说道：“我都不认识他，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叫王庆和！”年轻人嚷道：“我给你干了十几天的活儿，你敢说你不认识我？”

　　　　“谁？”陆小天既惊诧又迷茫，问道：“你叫什么？”

　　　　年轻人嚷道：“王庆和！”

　　　　陆小天突然暴怒，骂道：“滚你妈的！你把身份证儿拿出来，我看看你是不是叫王庆和！”

　　　　年轻人用左手掏出钱包儿，想了一下，递向徐四说道：“我身份证儿在钱包儿里，你拿出来给他看！”

　　　　徐四接过钱包儿，举在大家都能看到的高度，打开钱包儿取出身份证，不出所料的，年轻人不叫王庆和，而是姓刘，叫刘金宝。

　　　　徐四先把身份证儿举给刘金宝看，刘金宝愣住，眼神变得茫然，徐四说道：“你不叫王庆和，你叫刘金宝。”

　　　　刘金宝举着酒瓶子的手缓缓放下，刚想开口说话，陆小天突然喊道：“他就是个神经病儿！”

　　　　喊完掏出手机拨了电话，片刻后说道：“我要报警！有人拿破酒瓶子威胁我……我在年华路食味小厨一层……我没有受伤……好，我等着。”

　　　　刘金宝却没有在意陆小天报警，而是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儿看了一会儿，然后举着身份证儿要往外走。

　　　　钟离愁拦住他说道：“哥们儿，那哥们儿报警了，你不能走，免得警察找我麻烦。”

　　　　刘金宝用茫然的眼神儿看着钟离愁，说道：“我不叫王庆和。”

　　　　钟离愁说道：“你叫什么没关系，事儿是你干的，你得等警察来。”

　　　　刘金宝好像听不懂话似的，自说自话地说道：“我不叫王庆和，我为什么觉得我叫王庆和呐？”

　　　　陆小天大声说道：“因为你是神经病！”

　　　　徐四看着陆小天说道：“小伙子，差不多行了，虽然他不是王庆和，但他认识你，还知道你欠了王庆和五千块钱，你就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陆小天眼眸一滞，随即用不耐烦地语气说道：“关你什么事儿？该干嘛干嘛去！”

　　　　徐四说道：“是不关我的事儿，但你们在我们的店里闹成这样儿，我说句话的资格还是有的吧？”

　　　　陆小天身边的女人扯了下陆小天，轻声说道：“既然没事儿了，我先走了。”

　　　　陆小天轻声说道：“对不起啊，改天我再带你出来。”

　　　　“没事儿。”女人摇了摇头，绕开人往门口儿走。

　　　　离着门口儿还有一米多远，大门推开，走进来一名孕妇，照着女人脸上就是一嘴巴，打得女人惊叫一声，捂着脸退了好几步。

　　　　陆小天连忙冲上去挡着挨打的女人，拦着孕妇，急着说道：“小欣，有话回家说，别在外面闹。”

　　　　孕妇厉声斥道：“知道丢人了？我怀孕才四个月，你就在外面找人！找人也就算了，你找她？”

　　　　孕妇瞪着挨打的女人喊道：“张俪丹！你勾引谁不行，偏偏勾引我老公，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呐，你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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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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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出警

　　　　陆小天连搂带抱地弄着孕妇要出门儿，钟离愁抢一步拦在门口儿说道：“哥们儿，你报警了，你不能走。”

　　　　陆小天急赤白脸地嚷道：“你看不见我这儿有事儿啊？就你这眼力见儿还开饭店呐？”

　　　　钟离愁嗤了一声，说道：“小子，别跟我尥蹶子，跟我尥蹶子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你要走可以，等警察来了，我就一五一十把你们的事儿跟警察说一遍，什么欠钱呐，什么王庆和啊，对了，我还知道你叫陆小天。”

　　　　陆小天皱眉，一时松了神儿，孕妇一把搡开他，抄起邻桌一个啤酒瓶子，直接朝张俪丹摔了过去。

　　　　啤酒瓶子打在张俪丹脑门儿上，掉在地上摔碎了，张俪丹捂着脑门儿尖叫道：“南怡欣！你他妈有病啊？你问问陆小天儿，是我勾引他，还是他跪在地上求我跟他好！”

　　　　陆小天回头骂道：“你他妈说啥呐！”

　　　　徐四并不在意他们的吵闹，实际上吃饭的人也都不在意，防火防盗防闺蜜嘛，一听就是又一起闺蜜间的爱恨情仇，不新鲜了。

　　　　唯独觉得有点儿担心的，是邻近吃饭的几桌人，刚才就差点儿让啤酒瓶子抡着，所以几乎都是赶忙吃两口，结账走人了，而等位的客人也不过来坐，说不介意再等会儿。

　　　　徐四关注的是刘金宝，从看到身份证儿那一刻开始，刘金宝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左手举着身份证儿，右手拎着破酒瓶子，两眼儿发直，嘴里小声儿念叨。

　　　　这个状态不是正常的迷茫状态，而是混乱状态，如果是迷茫，那他只需要缓和情绪，可混乱状态，就会有无数的可能性，所以徐四紧盯着刘金宝。

　　　　实际上就眼下的情况来说，应该把刘金宝带走，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不管是安慰还是引导，让他的神智恢复过来。

　　　　可问题是陆小天报了警，刘金宝不能走，因为这种事没法跟警察解释，徐四也不能把刘金宝带去包间儿，以免产生有偏袒串供的嫌疑。

　　　　张小莹跟山伢子倒是在看热闹儿，毕竟年纪小，见过的事儿少，像这种三角恋的战斗场面，还是头一回见。

　　　　而姜悦玲却低垂着眼帘，静默地靠在楼梯边的墙角里，陆小天三人的这一幕，让她感触很深，或许当初她也应该像南怡欣这样大闹一场，即使没有道理，无法挽回，至少可以消解胸中的郁闷，减轻心里的伤痛。

　　　　警车开了过来，两名警察走进来，看着骂成一团的三人听了一会儿，喝斥道：“都别吵了！这是公共场合儿，家庭矛盾回家去解决！”

　　　　南怡欣突然捂着肚子往下蹲，痛苦地喊叫。

　　　　陆小天着了慌，扶着南怡欣急切地问道：“怎么了？老婆你怎么了？”

　　　　一名警察掏出手机打电话，说道：“急救中心吗？年华路食味小厨餐厅，有一名孕妇需要急救。”

　　　　另一名警察看到刘金宝手里拎着酒瓶子，指着刘金宝说道：“同志，你怎么回事儿？把酒瓶子放下，这个东西很危险！”

　　　　刘金宝像没听见一样，还是两眼儿发直地盯着自己的身份证儿。

　　　　警察慢慢靠近，同时示意徐四退开。徐四退开了，警察接近刘金宝，声音温和地说道：“小伙子，听我说，这个酒瓶子碎了，容易剌着手，你把它给我，行不？”

　　　　刘金宝不吭声儿，断电了似的，警察伸出手，缓慢地够向刘金宝的右手腕，直到将他手腕儿抓住，才松了口气，而刘金宝还是盯着身份证儿发呆。

　　　　警察把酒瓶子从刘金宝手里拿下来，看了一下锋利的边缘，徐四说道：“没伤着人，酒瓶子给我吧。”

　　　　警察把酒瓶子递向徐四，说道：“小心点儿，别剌着手。”

　　　　“知道。”徐四答应，把酒瓶子接过去。

　　　　警察问徐四：“怎么回事儿？”

　　　　徐四把酒瓶子扔进垃圾筒里，指了下陆小天，说道：“他报的警。”

　　　　徐四简单把情况介绍了一下，警察问刘金宝：“刘金宝，你没事儿吧？”

　　　　刘金宝抬起头看着警察说道：“我叫刘金宝？那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叫王庆和呐？”

　　　　另一名警察也走了过来，问道：“什么情况？”

　　　　头一名警察对刘金宝说道：“刘金宝，我们是警察，现在我们要带你去医院做检查，你明白吗？”

　　　　另一名警察看了一眼刘金宝手里的身份证儿，掏出手机打电话，说道：“查找一下，姓名刘金宝，xx年生人，家住……xx大街xx小区xx……想办法联系他的家属，让他的家属去xx医院，打我的手机联系。”

　　　　打完了电话，跟头一名警察一人一边搀着刘金宝说道：“刘金宝，别怕啊，我们是警察，我们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受伤，听话啊，跟我们走。”

　　　　山伢子挪到徐四身边儿，轻声问道：“就这么让他走了？”

　　　　徐四没说话，警察都来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警察带着刘金宝走了，没一会儿，救护车也来了，把南怡欣也拉走了，陆小天跟着救护车走了，而张俪丹也哭着离开了。

　　　　回到包间儿，坐下后，钟离愁说道：“瞧见了吧，我这个店就是这样，人多事儿也多，当然，这种事儿不是天天有，要是天天有就没法儿干了，不过要是开了夜市，恐怕这种事儿的概率要增加。”

　　　　徐四点了点头，对于今天晚上的事儿，徐四有点儿拿不准，因为可以说是碰巧了，也可以说是想抢灵石的人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

　　　　毕竟他们是刚到莫林市，而刘金宝赶着赶着地追到了这里，最蹊跷的是南怡欣，挺着个大肚子，自己一个人找到这里来，如果这仅仅是一个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

　　　　不过呐，既来之则安之，徐四说道：“没关系，开门儿做生意嘛，什么事儿都能碰上，要是怕麻烦，也就挣不了这份儿钱了。”

　　　　钟离愁说道：“师兄，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儿，不过今天这事儿也真是巧了，我都有一年多没碰上过这样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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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准备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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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准备开业

　　　　吃完了饭，钟离愁把徐四和山伢子送回了家，离饭店很近，钟离愁说这里是一个成熟社区，住的都是一些有文化的中老年人，喜静，也知道爱护公共环境。

　　　　房子也很大，四室两厅，山伢子笑着小声儿对张小莹说：“咱也住上大房子了。”

　　　　张小莹满眼笑意地嗤了一声，说道：“我有豪宅。”

　　　　姜悦玲瞄了张小莹一眼，徐四看到了，说道：“悦玲，我给你也做一个那样儿的豪宅，明天就开始做。”

　　　　“嗯！”姜悦玲露出喜色，她觉得徐四还是在意她的，不管是把她当作什么身份。

　　　　钟离愁忙活了十几天，在不停业的前提下重新布置店面。

　　　　而在这十几天里，山伢子从早到晚泡在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