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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阴头-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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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子，傻小子快醒醒！”
我挣扎着，渐渐地意识清醒了过来，想揉眼睛，想了想，我已经没有眼睛了。
“臭小子，我还以为你这就要死了呢。”
身边是老头儿的声音，他还在掰着我的嘴巴，一只手好像还捏着我的鼻子。我晃了晃脑袋，他才想起来把手收回去。
“你捏我鼻子干嘛，我还以为自己要淹死了呢。”
老头儿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没好气地骂我：“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中了什么邪，半夜不好好睡觉，鬼哭狼嚎的，没想到你喝多了就这么一副德行，酒品不行，不行！”
老头儿说，他才刚准备睡觉，就听我在这边大喊大叫，狗蛋儿也开始不停地狂吠，他还以为我出了什么危险，就过来看，结果，我一个人在床上张牙舞爪的，嘴里还不停地往外吐水。
老头儿过来看我，就发现我的鼻子已经不呼吸了，只有嘴巴能呼吸，奈何嘴巴里还不停地往外吐水，这样，不被自己憋死才怪呢。
所以，老头儿想了一个好办法，既然我鼻子不能呼吸，那他就只能给我做人工呼吸了。
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嘴巴：“咦……你别是真的给我嘴对嘴做人工呼吸了吧？！”
老头儿的语气里满是兴奋，好像还朝我凑了凑身子，问我是不是嫌弃他。
我舔了舔嘴唇，又想起了这弄不好是老头儿亲过的，又一阵恶心，反正也瞒不过去，我索性点了点头，说：“我的嘴唇连小姑娘都没有亲过呢，你你你……妈呀……”
老头儿被我逗得哈哈大笑，直说自己这回占了大便宜。过了好一会儿，见我一直沉浸在被占便宜的悲伤中走不出来，他才说了实话。
老头儿说，他还没来得及给我做人工呼吸，我就自己醒过来了，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让狗蛋儿给我做！
我伸手就想打他，又怕自己眼睛瞎了，算不好距离，没轻没重的，手抬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老头儿这才正经下来，问我是不是梦见了什么东西。
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可让老头儿一闹，我的梦倒是已经忘了一大半！我大叫了一声，赶紧开始回想，可脑子里竟然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往前一伸手，准确的抓住了老头儿的胳膊，我说：“我刚刚梦见三爷了！”
老头儿好像一点儿就不觉得惊讶，他晃了晃胳膊，说：“我知道。”
我正要觉得惊讶，他又说道，因为他把三爷的灵位放在了我的房间里。
准确的说，我今晚睡得不是我自己的房间，而是放了三爷牌位的房间，他这是趁我喝醉了的时候，偷偷给我换了房间。
“我本来以为，老三去了这么久了，你又变成这样，他肯定有话对你说，怎么也得嘱咐嘱咐啊，谁知道，这老东西，是想带你走呢！”
老头儿的话语气很重，好像真的有点儿生三爷的气了。
不过，让老头儿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想起来了，三爷这回的梦里，好像是真的打算告诉我点儿什么事情！
没有眼睛的好处就是，就算不用刻意闭上眼睛，也能想象的出来很多东西，比如，刚刚三爷经过的那片树林。
我把自己能想起来的梦境全都告诉了老头儿，老头儿坐在床沿上，不停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我可以想象，他应该是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头儿，此时此刻，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正不拘小节的盘着腿，歪着头想我说的话。
“你是说，老三还年轻的时候，带着一个小包袱，上山，爬洞，还跳进了一条河……河里还有东西，老三还能在水里呼吸……”
老头儿慢悠悠的重复着我的话，就在我以为老头儿肯定能知道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凑过来，抬手摸到了我的额头上。
“没发烧啊，怎么糊涂的这么厉害？”
我一把打落了他的手，想骂人。老子这梦做的这么痛苦，到最后你就告诉我是我发烧了？你倒不如直接说是我喝多了，把自己给喝蒙了呢！
可是，老子现在清醒的很，一点儿都不觉得我的梦是错觉，因为那种溺水的感觉真的太过真实，我到现在还觉得自己的嗓子难受的厉害，仿佛充血了。
老头儿没说话，而是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很轻，把我带到了他眼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张嘴，很快，一个冰凉的东西被他放在了我的舌头上。
“嗯，是有点儿不对劲儿。”
老头儿说完，就站起来，说你被在这儿睡了，我带你回房间，老三太心急了，不行。
我没弄明白他的话，却也只能乖乖地下了床，跟在他身后，这回，他又没有扶我，而是任由我一个人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他走回了房间。
一进门，我就有点儿憋不住了，这老头儿，他一开始明明就是不相信我的，那怎么又忽然相信了呢？
老头儿给我倒了杯水，我拿在手里，刚要往嘴里送，忽然就想起梦里那种被水扼住咽喉的感觉，一阵反胃，又摸索着放在了桌子上。
“我原本以为，你是喝多了，把喝进去的酒都吐了出来，可是刚刚，我检查过了，你吐出来的不是酒水。而是……”
老头儿的语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搞得我有点儿紧张，就好像在听医生宣布我得了绝症一样。
我攥着拳头，听着老头儿超长的停顿，忍不住了：“是什么，你快说啊！”
老头儿拿指头敲着桌子，似乎还迟疑了一会儿，说：“我刚刚看过了，那不是酒，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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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蜘蛛的由来
怎么可能是河水？那这样的意思不就是……我刚刚不是在做梦，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一瞬间，一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老头儿刚刚说了，是三爷太心急了，那是不是说明，三爷觉得我一个人不行，又出来给我引路了？
那刚刚三爷上的那座山，是不是就是几十年前的这里呢？
我一把扯住老头儿，有点儿激动，问他：“你知不知道一种毒蜘蛛，一滴毒液就足以让整棵树都烂掉？”
我攥着老头儿胳膊的手清晰的感觉到，老头儿似乎颤抖了一下。
他不着痕迹的把胳膊从我的手里抽出去，叹了口气，说：“你怎么会见过那东西？难道老三还留着？”
果然，这蜘蛛跟老头儿有关系！
“三爷来这座山上的时候，这山上明明还是有树的，不，应该说，山上的树明明都是活着的，可后来，怎么就都死了呢？我还在树上看到了三爷以前养过的一种毒蜘蛛，所以我猜测，这里变成这样草木不生的模样，应该就是那些蜘蛛干的。”
老头儿似乎很惊讶，又问了我一边，老三是不是还留着那些蜘蛛。
当我做出肯定的回答时，老头儿又叹了口气。老头儿说，那些蜘蛛，其实是他小时候培养出来的。
“那时候年纪小，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总喜欢这些东西，有一次我和老三去山上玩，忽然就发现了一种毒性很强的蜘蛛，这蜘蛛咬了老三一口，老三当场就瘫了，还是我找到解药，救了老三。”
不过，正是因为这种毒的强烈性，老头儿对这蜘蛛忽然就来了兴致，他把蜘蛛偷偷带回来，又把好几只毒物跟蜘蛛放在了一起，在后来的事情，老头儿没有仔细说，大概是怕我偷师学艺，两三句就带过了， 大体意思就是，他经过深入的研究，最终加深了蜘蛛的毒性。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研究方法，他就不会告诉我了，其中的用意可想而知，大概是怕我万一有一天误入歧途，会用他教的方法为非作歹。
不过，我倒是挺羡慕这种天资聪颖的人，他们总是能比别人少用很多功夫，少吃很多苦，可到最后的成就，却又是正常人无法企及的。
比如说这个老头儿，我的师叔，他说，他的师父是在山东一个叫做益州的地方发现了他，那时候他才五六岁，可已经开始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比如毒蛇，比如癞蛤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师兄们都以地名为名了，可他的师父却怎么也不甘心给他一个“益”字。
所以，也就因为师父不甘心，又想不出别的名字，到现在，这老头儿都没有名字。
他手里好像揉搓着什么东西，我也听不出到底是失落还是无所谓，他说：“也没关系，反正这都几十年了，我也没碰上能叫我名字的人！”
老头儿从小就喜欢毒物，却又没有机会去接触蛊虫，想想山下那一大串被我们炸飞了的毒蛊，还真是可惜啊……
老头儿说，那种蜘蛛没有名字，是他还在山上的时候，自己研究出来的，可是，他的师父不喜欢，说他不务正业，总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非逼着他把蜘蛛给毁了不行。
“那个时候，我好不容易才养成了三只，一公二母，还没开始我的实验呢，师父就让我毁掉，为了这事儿，我跟师父大吵了一架，师父那时候其实还挺宠我的，可惜我年纪小，看不出来。
后来，时候拗不过我，也不跟我吵，就让老三拿去，给我毁掉。”
三爷自然没有违抗师父的命令，不多一会儿，就带回了蜘蛛的尸体，当然，是被烧焦了的那种。
我想，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这老头儿才开始彻底不待见三爷了吧，总归是三爷的错在先。
不过，这件事还没过多久，三爷和老大、老二就相继下山了，再然后，就是师父下山，后面的事情，也就跟前面连上了。
我想，那时候，三爷肯定只弄死了一只蜘蛛，剩下的还想着还给老头儿来着，可惜，还没来得及还，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把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师父和师兄一夕之间因为自己的冲动而死，三爷心里一定是内疚到了极点，这才舍弃了所有，甚至连老四的一点儿念想都没给留，直接转身就走了。
不过，他倒是给自己留下了念想，也就是那两只蜘蛛。
现在，想必老头儿也了解三爷的良苦用心了，他沉默了好久，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忽然开口问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开口问我的蜘蛛？”
哦对，我忘了说，老头儿的故事讲到现在，估计还以为我只是单纯的想起了那两只蜘蛛呢，他应该不知道山上发生的事情。
我把山上树木枯萎的事情跟他一说，果然，这老头儿就坐不住了，他一只手不停地拍着另一只手，在地上来回不停地走动，嘴里念叨着：“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那些蜘蛛不可能会留在外面啊……”
念叨了很久以后，他忽然又重重的拍了一把脑门儿，咋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老三那时候肯定是没觉得这蜘蛛有什么好怕的，索性就把蜘蛛给放了！”
不，我觉得，老头儿猜错了，比起这种说法，我更倾向于另外一种——三爷上山的时候，带着那些蜘蛛，而那两只蜘蛛或许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卵排在了这座山上，这才引起了现在的这出闹剧。
果然，老头儿好像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对啊，我们以前住的不是这座山啊……”
说到这里，老头儿不说话了， 又过了很久，他冷不丁的忽然又冒出了一句：“傻小子，你刚刚做梦，看得清周围的东西吗？你说会不会是……”
老头儿还没说完，我就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会不会，答案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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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藏在水底
看来，老头儿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三爷是故意把往事塞进我的梦里的，也就是说，我梦见的，就是三爷第二次上山的场景，而我为什么会从半路开始梦呢？
正是因为三爷第二次上山的时候，不是从山下一步一步沿着山路走上来的，而是跟我一样，从密道里上来的。
对啊，我的梦开始的地方，不正是那条密道的出口么！
所以，三爷前面那一片树林，就是我们走向山顶的。
可是，三爷到最后好像又进入山谷，跳下了一条河，他背在包袱里的东西，难不成是藏在水底的那个阴影里了？
我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老……老先生，不，师叔，你们山下的那条河有多深？”
这话一问出口，我就有点儿后悔了，因为我不正是从这条河里爬上来的么，那河还真没有多深，我坐在河里，河水也不过是没到了我的腰而已啊，难不成三爷跳进了那条河里？
不可能。
可是，老头儿的话却让我浑身一震。
老头儿说：“具体多深，我也不知道，这条河，时深时浅。深时仿佛无底洞，浅时不过没石块。”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条河也有什么神通不成？
听到这里，我有点儿坐不住了，三两下扑棱着下床，就想让老头儿带我去河边看看，可我拉着老头儿往前走，狗蛋儿却拦在我面前，不停地叫，不让我走。
我着急，让老头儿赶紧把狗蛋儿支走，我得去啊，三爷藏得东西，指不定就在河里呢，如果真是这样，那贺云虎和冷霜雨肯定是屁都没找着，说不定还在山上找呢，要真是这样，万一他们阴差阳错的走对了道儿，那我们这地方岂不是就要被发现了？
我不愿意因为我而给老头儿带来怎么祸害。
可老头儿好像不明白我的心思似的，他不但没有赶走狗蛋儿，还一把扯住我，不让我走。
他说：“我知道你着急，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不仅眼睛瞎了，还醉着酒，你在梦里跟着老三潜水潜了多久还记得么？你当真能潜那么久，还不被淹死？”
老头儿的一句话就把我给拉了回来。
是啊，那时候，都是因为我知道那是个梦，这才硬着头皮往前闯，还差点儿死在自己的梦里，别说那块巨大的阴影我没看清，就算是看清了，我有命进去么？
老子不甘心啊。
我被老头儿扯回床上坐好，我就忍不住问他：“那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去？”
老头儿说，首先，你得不瞎了，其次，要么你要有下水的装备，要么，你就得有下水的本事。
呵，光是第一条就把我限制的死死地，我一个瞎子，什么时候才能不瞎了？
我两只手死死地捏在一起，心里气愤极了，我问老头儿说：“怎么，你就是欺负我现在是残疾人是吗？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不瞎了？你以为被人挖了眼睛就像是感冒一样，再严重也会有康复的那天？！”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语气过于重了，老头儿很久没说话，我这才意识到，老头儿不让我去，说到底还是为了我好，说白了，我一个瞎子，又没有潜水的设备，在水里淹死，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么。
我想明白了，就要给老头儿道歉，老头儿却没给我这个机会，而是拍了拍我的后背，语气坚定的说：“谁说睁开眼睛才算不瞎？我不是说过了，你很有做瞎子的天分，眼睛看不见了，可你的其它感觉还在，在山上的这些日子，你也别闲着了，好好练练，等你什么时候能坦然的做一个瞎子，我就去给你淘换装备，老子亲自陪你下水！”
这老头儿还有点儿良心。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我的“师叔”，作为一个瞎子，一切都重新开始。
好在，虽然我小时候总爱耍滑头，可三爷严厉，他教的东西，几乎都已经内化在我的身体里了，在这里的锻炼倒也没有让我觉得自己太蠢。
自从上次静下心来，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了，这些天来，我的听觉变得越来越灵敏，动作也越来越快，说白了，我已经快要完全习惯作为一个瞎子的生活了。
可就在我以为自己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历练时，老头儿却忽然又开始郑重其事的跟我谈话。
“你不是一直想去山下的河边看看么？今天我就满足你的要求！不过，我老头子年纪大了，不想多动，你让狗蛋儿带你去吧！”
我跟狗蛋儿一说，它就低声应了，好像还吃了什么东西，我就听见了他轻微的脚步声。
我跟在狗蛋儿后面往前走，一直听到它的脚步声开始有了变化，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从这儿下山，还要经过一串很长的石阶。
而这些石阶，自从我上次上山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因为单是想起来，我就已经觉得毛骨悚然了，毕竟，那天的我，四肢发软，要不是被狗蛋儿忽悠着，我是死也不会上那么危险的石阶的。
所以，现在的意思是，我还得从这石阶上下去是么？
可是，上次我是四肢朝下爬上来的，难不成这回要让我滚下去？
我站在原地踌躇了半天，发现狗蛋儿好像并没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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