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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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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中的茶碗,直命北漠骑兵连夜出击,围追堵截唐绍义的骑兵。从跑马川到乌兰山谷口,八百里豫川一路血染,到退入乌兰山中时,唐绍义一万骑兵已折损过半,但这仍无碍于唐绍义成为南夏新的民族英雄。
  消息传到盛都时已是九月底,南夏朝中顿时一片沸腾,据说正在盛都的江北军元帅商易之立刻上书,洋洋洒洒一大篇,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壮怀激烈,说白了就是这次唐绍义的军事行动虽然是在江北军副将李泽的指挥下完成的,但是,也离不开他商易之的指导,为了更好地抗击北漠鞑子,他强烈要求回到江北战场第一线去。
  谁知这份上书却如同石沉大海。
  明眼人都知道朝中既然把商易之从江北召回来就没想再放他回去,可惜这商易之偏不识趣,见上书久无音信,便又求着母亲盛华长公主进宫和皇帝舅舅好好说和说和。
  十月初六,长公主一身盛装入宫面圣,兄妹两人关门谈了许久。
  十月初九,朝中诏令嘉奖,升唐绍义为骑郎将,拜江北军左副将军。升江北军原副将李泽为骠骑将军,拜江北军右副将军。商易之去江北军元帅,封永昌侯。卫兴除骁骑都尉,拜大将军,总督江北诸路军马。
  传闻此令一出,商小侯爷在朝堂之上差点当场就翻脸走人,沉着一张俊脸强忍到下朝,出了朝堂直奔侯府长公主住处,至于母子之间谈了些什么旁人无从得知,只是商小侯爷从落霞轩出来后,当夜就宿在了盛都城外清水河上的温柔乡中。商小侯爷这样明着宿柳眠花自然引得长公主大怒,可还没等长公主有所行动,侯府后宅那位宠得敢和小侯爷掀桌子的小妾却先沉不住了气,带着两个家奴直奔清水河上的画舫,把正在和盛都最出名的清官人喝酒谈人生理想的商小侯爷堵了个正着,上前就要砸了人家名妓的画舫。如若平时,出了名风流多情的小侯爷自然不会和个小妾计较,可现今他刚经受了人生一大打击,心里正烦着呢,如何容得这小妾如此撒泼,一怒之下扬手给了小妾一个耳光。谁知那小妾也是性子刚烈,一气之下干脆就跳了河。噗通一声水声,惊得小侯爷酒立刻醒了过来,再怎么泼也毕竟是自己宠出来的,如何舍得?小侯爷连忙叫人下水去救,可黑灯瞎火的,又赶上河面上有风,哪里还找的到人影,直到第二天天亮,那小妾也没能捞上来。好好的一个美娇娘,就这样葬身于清水河中,世人有诗为证:
  清水潋滟水茫茫,画舫日暮对娇娘,可怜香闺花柳质,欢情倾尽赴黄粱。
  (好吧,作者承认她很恶趣味!o(╯□╰)o)
  当然,以上都是市坊间流传的版本,至于真实版本,老百姓无从知晓。
  十月十二日,卫兴从盛都启程赴任江北军大将军。卫兴,江东楚邑人,三十许年纪,身量不高瘦削精悍,可就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却是原禁军首领,林相门生,天子眼前的红人。
  清水岸边,原本早就应该投了湖的阿麦一身戎装英姿勃发地出现在码头之上,已然是恢复了江北军第七营主将麦穗的身份。
  大将军卫兴对阿麦并未太在意,商易之回京,身边带上几个心腹军官本就不是怪事,再说这次卫兴就任江北军大将军,商易之心中虽不情愿,面子上却也做得过去,非但把这几名得力干将都给了卫兴,就连那以俊俏闻名盛都的三十六卫都送了卫兴一半。至于商易之这是安的什么心,卫兴不想深究。
  阿麦拜见过卫兴之后便退回了后面的副船,也未在外面多做停留,径直钻入舱中,直到船过翠山时她才从舱中出来,站到甲板之上看着清水河侧壁仞千尺的翠山山体愣神。正出神间,突然发现船只行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阿麦有些疑惑,抬头看前面卫兴的主船已是停下,船侧一叶小舟缓缓贴近,主船上放下条软梯来,一个锦衣青年从小舟舱中走出,抓住软梯向主船上攀爬,边爬边回头冲那小舟叫道:则柔,早些回去!
  小舟之上并无人应声,阿麦心中一动,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船头看向那叶小舟,见除了一个划船的舟子并无他人,但是透过舱侧竹帘依稀可以看到个女子倩影,只在舱间静静坐着。
  锦衣青年已爬上主船,身后小舟缓缓荡去,青年又冲那小舟摆手良久这才转回身来。阿麦此时才看清那人面貌,心中陡然一惊,想不到他竟然会登上卫兴的主船。
  那人转头间也已瞧到了阿麦,不觉也是一愣,怔怔地看着,似乎有些不敢确认,片刻之后才突然咧开嘴露出个极灿烂的微笑,冲阿麦大力挥起手来,高声叫道:“小兄弟!”
  阿麦顿时恨不得再跳一次这清水河,想这世间怎还会有如此不记打的人,那日的一顿狠揍竟似打在了旁人身上一般。那人还在前面船上挥着手兴奋地高声叫着,阿麦无语,唯有转身默默地进了船舱。
  夜间,船在清湖边停靠,阿麦尚在舱中便嗅到了阵阵香气,正皱眉间,门外已有敲门声响起,听有人轻声唤道:“麦将军可在舱中?”
  阿麦无奈,知道躲不过去,只得前去开门,刚一打开舱门,迎头便一阵浓香扑面而来,熏得阿麦不由往后仰了仰身子,微眯了眼看向来人。
  来人依旧是一身锦衣,一把折扇,双手抱拳冲阿麦一拱,自作风流地笑道:“卫大将军帐下参军事林敏慎,久仰麦将军大名,今日得以相见,幸会幸会!”
  阿麦见他丝毫不提那日翠山之事,也只好装作糊涂,抱拳道:“林参军,幸会。”
  林敏慎见阿麦并未甩脸子给自己,心中顿时大喜,好容易装出的几分正经顿时无影,伸了手便欲去拉阿麦手腕:“麦将军,咱们——”
  阿麦手腕一沉一翻,便把林敏慎的手臂压在了门框之上,淡淡说道:“不知林参军找麦某何事?”
  林敏慎尴尬地笑笑,讪讪地收回了手,答道:“家人给做了几样小菜,想请麦将军一同去饮酒赏这清湖月色。”
  阿麦见他是卫兴帐中的参军事,不愿过于得罪于他,只是说道:“多谢林参军好意,不过军中不许饮酒,麦某不敢违反军规。”
  “哦,这样啊。”林敏慎面上略显失望之色,眼睛却还直愣愣地瞅着阿麦。
  阿麦忍不住微微皱眉,冷声问道:“林参军还有何事?”
  “没,没事。”林敏慎答道。
  “那就请回吧,麦某想要休息了。”阿麦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林敏慎见阿麦说得如此直接,实在找不出借口再多做停留,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离开,走得两步却又听得阿麦在后面唤“林参军”,林敏慎心中一喜,急忙回身,脸上堆笑地看着阿麦,问道:“麦将军唤我何事?”
  阿麦迟疑一下,开口问道:“不知林参军和林相有何——”
  “那是家父!”林敏慎连忙答道,脸上难掩得色。
  阿麦心道难怪他只一个小小的参军却敢不随大将军卫兴一同登船,而是专乘一叶小舟从林家庄园登船,除了背景深厚之外,想是也得到了卫兴的默许,可见此人与卫兴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思及此,阿麦脸上的寒冰稍有松动,微微扯了扯嘴角。
  那林敏慎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抬脚就要往回而来。
  阿麦见状连忙抬手止住了他,说道:“林参军还是早些回船休息去吧。”
  林敏慎虽有不愿,但是却又不想太过违背美人意愿,又想以后时日还长,不该急在这一时,如若惹了美人不喜反而不好,于是便笑了笑,说道:“也好,在下就不打扰麦将军休息了,告辞。”说着虽向阿麦拱手告辞,眼神却仍不肯离开阿麦面颊。
  阿麦心中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一声“走好”便关了舱门。回到床边坐了片刻,实在忍不住,只得又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去开舱门。果然,那林敏慎仍在原地站着,看到阿麦突然又开了门眼中顿时满是喜色,张口正要说话,阿麦已先是说道:“林参军,麦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敏慎连忙说道:“请讲,请讲。”
  阿麦犹豫了下,说道:“林参军,军中少有人熏香,林参军既然入了大将军帐中,这身香还是——”说到这,阿麦停了下来,只看着林敏慎不语。
  林敏慎也愣愣地望着阿麦,直到阿麦眉头微皱,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答道:“明白了,在下明白。”
  阿麦道一声“多谢”然后便直接关了门。
  林敏慎仍呆呆地站着那里回想着阿麦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压根没有想阿麦这句“多谢”是谢从何来。过了一会有别的军官下来,有些讶色地看林敏慎,林敏慎这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地离开。
  林敏慎回到主船,还未回自己舱房,就有兵士过来传大将军的话,说是要他过去一趟。林敏慎不及多想,跟着兵士过去,见卫兴正在舱中等他,劈头问道:“大将军寻我何事?”
  卫兴已从旁人口中得知林敏慎四处寻人打听第七营主将麦穗的事情,笑了笑,说道:“听人说你找人问麦穗,可是认得?”
  林敏慎听他问的是这事,大咧咧地往椅中一坐,回道:“曾在翠山见过一面,算是相识,只是不知他姓名,更想不到他会是江北军。”
  卫兴看向林敏慎,沉声问道:“此人如何?”

  水军

  “妙!实在是妙!”林敏慎用折扇一击掌心,应声答道,待看到卫兴脸上实在掩不住的怪异之色,才惊觉这“妙”字实不能来形容一个战功累累的将军。林敏慎扯了扯嘴角,赶紧补充:“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卫兴脸上仍是皮肉不动,林敏慎赶紧又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看着卫兴,试探地:“才绝惊艳?”见卫兴的脸皮终于松了松,林敏慎这才又乐起来,用折扇一拍大腿,叫道:“对,就是才绝惊艳!”
  林敏慎摇着头念叨着“才绝惊艳”这几个字,也不知道是在品味这个词还是人家那个人。卫兴无语,虽然早知道这林公子是个草包,可这草包在远处看着和放在自己身边的感觉毕竟不同。他这里正思量怎么把这个二世祖打发回去,林敏慎已是先开了口:“大将军,咱们此去乌兰山人生地不熟的,干吗不把麦穗等几位将军招到这船上来住,一来呢询问一下江北军中的情况,二来也可让他们多和咱们熟识一下,免得以后再生间隙。”
  卫兴自然明白林敏慎心中的小算盘,嘴上却不说破,只是说道:“此话有理,不过还得待明日早议时听一听大伙的意见才好,如若被人误会是对他们的控制反倒不好,再说都要挪到这船上来住,少不得拥挤。”
  林敏慎听卫兴这样说,也不好说别的,只得道:“还是大将军考虑周到,待明日问上一问,也可让他们明白大将军的为人。”
  卫兴点头不语,林敏慎看样子也没心思再待在这里,又和卫兴闲话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回到自己舱中便让人烧水沐浴,非但把身上的香味搓的干干净净,就连那随身携带的熏了香衣裳都让人直接丢到了清湖之中,做事倒也是干脆利落,至于那清湖之中有多少鱼虾被这衣物熏晕了头我们就暂且不究。
  翌日清晨,阿麦等军官从别船上过来,待见到也换了一身军装的林敏慎,阿麦一也不觉一怔,见这小子去了身上的香气再洗净了脸上的脂粉,肩宽背直的,在军装的映衬下倒也算得上英挺。
  林敏慎显然也注意到了阿麦的愣怔,心中甚是得意,冲着阿麦挤眉弄眼起来。阿麦别过视线,只做没有看到。
  前一日初登船时,阿麦这几个江北军中的老将已是见过了卫兴,知这人虽然没有带兵打过仗,但却是由一名普通的殿前侍卫一步步升为禁军首领的,必是有过人之处,所以也不敢怠慢,言行之中甚是恭敬。见阿麦等人如此,卫兴自然也作出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的模样,一顶官轿两头抬,船舱之内倒是显得很是融洽。
  话到过半,卫兴提出让阿麦等人搬来主船上住,阿麦等人相互看了看,其中官职最高的张副将从椅中起身,躬身说道:“大将军好意原不应辞,只是咱们不几日就要进入宛江,鞑子虽未攻下泰兴,可宛江中已有鞑子的船只出没,属下等和大将军共乘一船虽能方便聆听大将军训导,但也怕是会招鞑子瞩目,不若分散开来,反而可以混淆鞑子视听,如遇敌情也好有个照顾。”
  “宛江之中已有鞑子船只出没?”卫兴转向阿麦这边,问道。
  “正是,”阿麦连忙起身答道,“那周志忍早在围困泰兴之初便开始造船训练水军,此刻虽未能有能力封锁整个宛江,但是江北处却已是被其控制,我军船只来时便是贴了南岸航行,这次回航为了以防万一,大将军也需换乘他船才好。”
  卫兴点头称是,倒是一旁的林敏慎难免露出失望之色来,突然出声说道:“麦将军,那我去你船上可好?正好有些军事不太熟悉,还想请教麦将军。”
  阿麦的屁股刚着了椅子面,闻言几乎又蹦起来,只强强忍住了,深吸一口气,说道:“不敢担林参军‘请教’二字,麦某只是军中一个营将,于全军之军务并不熟识,林参军若是想了解军务,还是请教张副将的好。”
  林敏慎顺着阿麦的视线看一眼那一脸大络腮胡子的张副将,再看向阿麦时,眼中便似有了一丝哀怨,毫不顾忌在座的其他诸位。卫兴这边的人都知道林敏慎此人的性子,只是肚中发笑,面上却毫不动色,可张副将等江北军中之人却不知道林敏慎的来历,见他只不过一个帐中参军,便有如此大的胆子,不但在大将军卫兴面前随意说话,甚至在阿麦说了让他可向张副将请教军务之后,此人面上竟是如此神情,分明是没把张副将看在眼中。众人心中难免不悦,只淡然地坐着,并不理会林敏慎。
  卫兴哪里又看不出张副将等人的不悦,只得出来打圆场道:“既然这样,那就有劳张将军带一带敏慎吧,他初入军中,诸多不懂,还请张将军多多教导。”
  张副将不敢扫卫兴的面子,心中虽有不愿,却仍是站起身来应道:“遵大将军令。”
  林敏慎原本只想着近阿麦的身,现如今非但没能达愿,反而和一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子绑在了一起,心中难免不愿,被卫兴狠狠瞪了一眼,这才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冲着张副将潦草地一抱拳,说道:“多谢张将军。”嘴里虽这样说,眼睛却仍是不住地看向阿麦。
  江北军这边几人都是沙场上厮杀出来的汉子,军中人心思虽然都粗些,可毕竟不是傻子,见这林参军的眼神总是不离阿麦左右,张副将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都看了一眼阿麦。
  阿麦心中恼怒至极,面上却不愿带出分毫来,只暗暗磨后槽牙,恨那日没能下手再狠些,直接废了这个林敏慎该有多好,又求哪天月黑风高地的时候能遇到林敏慎落单,直接打死了往水里一丢了事。许是阿麦被气得有些糊涂了,殊不知这林敏慎正盼着能月黑风高的时候单独碰见她呢,虽不能一起赏月谈情,但求能美人相对也是好的。
  卫兴见林敏慎为了一个麦将军如此失态,忍不住也暗中多看了阿麦两眼,见阿麦眉目清朗五官隽秀,面容身姿均是男人中少见的秀美,却又不若京中豪门权贵豢养的男宠般一脸柔媚之色,反而处处透露出勃勃英气。卫兴心中也不由暗自惊疑,这样的一个少年郎如何能在军中生存下来,又升到了一营主将的位置?
  林敏慎那里还发呆般地瞅着阿麦,阿麦脸上已是要显恼怒之色。卫兴见状,忙轻咳两声,宣布早议结束。阿麦等告辞回船,林敏慎见阿麦要走,竟要在后面跟了过去,唬得卫兴连忙唤住了他,待众人都散去之后,才冷下脸来训道:“敏慎,这是军中,不可胡闹。”
  谁知这林敏慎却毫不避讳地看着卫兴,语气中透露出忧伤:“卫大哥,你不知道,自从我在翠山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这就是我这辈子一直要寻的人。”
  卫兴顿时无语,几欲用手扶额,心道你这辈子过了才短短二十余年,怎么要寻的人如此之多?而且有男有女还差着花样呢?心中虽这样想,嘴上却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摆摆手示意了林敏慎退下。此后几天,卫兴对林敏慎约束甚严,一是林敏慎乃是林相独子,既然交到了他的手里,必然还要交一个完好地林敏慎给林相,二是阿麦虽然相貌俊美,但毕竟是江北军一营主将,卫兴也不想把这人给得罪死了,以寒了江北军上下将士的心,毕竟人家才是土生土长的江北军,他们,暂时只算外来户。
  就这样行了几日,船终于转入宛江,卫兴也换了船只,逆水向上而行。这次卫兴赴任江北军大将军,阜平水军专门派出了战舰给卫兴护航,船过泰兴城外时正是阴雨天气,因船是贴着江南阜平一侧航行,对面的泰兴城看起来影影绰绰不甚清楚,但远远看到城外北漠的水寨竟已是初具规模。
  阿麦等军官都在卫兴船上,众人一同站在甲板之上看向江北,阜平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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