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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旧事徒闻说-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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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快黑了,大人们都要回家了,一群男孩子也玩够了,一个个作鸟兽散。两个哥哥才想起树下的她,趁着父母还没回家的功夫,把她抱了回去,还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即便这样,她掉进河里这件事还是被父母父母现了。
毕竟换下来的湿衣服没那么容易干。而且掉进河里的小孩,理所应当的在那天晚上起了高烧,一病不起。
尽管两个调皮的男孩子坚持是她自己不小心掉进河里的,但“带着还不到三岁的妹妹去河边玩”这件事情已经足够他们挨上一顿打了。
谢霜后来病了好多天……具体是多少天其实也说不好,可能有一个星期,也可能是半个月,或许只有两三天。但在小孩子的记忆中,那段高烧到神志不清,每天都要打针吃药的时间,似乎有一辈子那么长。
她能记得的只有。在病着的那段时间,每天都能听到父母唉声叹气的问医生“孩子今天好些了吗?”和哥哥们挨打时鬼哭狼嚎的声音。
还有天天的糖水鸡蛋。
虽然是病着,但是这看上去还是一段还算不错的童年回忆。
当然也只是看上去。
在高烧不起的那几天里,她的梦境里始终都是那个怂恿二哥去推他的蓝衣服男孩那刺耳的笑声。
即便是病好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男孩的笑声是经常窜进她的梦中。有时是他怂恿哥哥把她扔进河里,有时是他自己动手把她推进河里,还有的时候,是他带着一群人,站在岸上看着河里的她。大声的笑着。
而现实中,那个男孩还时不时的跑到家里来找两个哥哥玩,并且在每次见到谢霜的时候,都会笑话她是小哭包。
年幼的谢霜每次看到他都要会下意识的躲开,可那个男孩子却变本加厉的继续嘲笑谢霜。时间长了之后,甚至从语言上的嘲笑辱骂变成了动手去欺负她。
这种人,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他为什么不去死呢?
在三岁的小孩子心里,其实并不能好好地理解“死”这个概念。
她只知道“死”的意思就是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身边的大人们提起这个字,都是一副唉声叹气,感慨万分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谢霜每次试图用自己贫乏的语言向大人们表达自己对于“死”这件事的疑虑,最后得到的都是一个讳莫深入的表情,和一句“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呢”的怒吼。
可是讨厌一个人,希望再也见不到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经常会产生这样的疑虑,却不耽误她在每次见到那个站在她面前,带着最天真的恶意的男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诅咒真的管用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最后那个男孩子真的在她每天不遗余力的许愿下淹死了。
他死的时候是盛夏,蝉儿吵杂的季节。也是洪水常的汛期。
那天晚上,谢霜出奇的没有做噩梦,好好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她醒过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上午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甚至整个村子里都是安安静静的。听不到平时小孩子在路边疯闹的声音,和来来回回卖东西的叫卖声。
谢霜自己在家里带到快要晚上,饿的哭了好几场,她的父母才带着一脸倦容回到家。
两个哥哥跟在他们的身后,眼睛都红肿的快要眯成了一条缝。
那天晚饭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十分的压抑,谁都没有主动说话。倒是谢霜不知道为什么出奇的兴奋。爬上爬下的闹到半夜,最后被烦的不行的父亲抓起来揍了一顿才老实了些。
可她依旧睡不着。在她那小小的脑子里,似乎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让她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
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以后再也不会见到那个讨厌的人了。
直到后半夜,折腾了半个晚上的小女孩终于感觉到了一点疲惫,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她在梦里又见到了那个经常嘲笑她,欺负的她的男孩。
不过这一次的梦,跟之前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之前的梦里,总是谢霜掉进河里,一边哭一边求救,而那个男孩就站在岸上,看着她浑身湿透求救无门的样子大声的笑着。
而这一次,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
那男孩在河心里,不断地扑腾着,看着谢霜大声的喊着:“救命。”
而她,就坐在当初她落水的那颗树旁,笑嘻嘻的看着那男孩徒劳的挥动着四肢,最后还是缓缓的沉入了水中,在湍急的水流中留下了一小串气泡之后,彻底的消失在了水面下。
梦里的谢霜傻愣愣的看着河里沉下去的男孩,心里不禁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些大仇得报的快感。
她就这么坐在河边,看着那奔流不息的河水,傻笑着直到睡醒。
再次睡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太阳只在东方露出一点儿边角,可家中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整个屋子里像昨天白天一般空荡荡的。
谢霜躺在床上喊了几声人,没听到回应,便继续睡了个回笼觉。
毕竟她昨天晚上睡得也晚,其实醒的这么早才有点奇怪。
再一次睡着之后,她又梦到那个男孩子。
这次的梦里依旧是她坐在河岸上,而那个男孩子,则是变成了飘在河面上。
他的身体已经泡的胀,看着都能有一个小个子的成年人大小了。皮肤苍白,嘴唇青紫,身上还有一群苍蝇飞来飞去。
若不是那身上那件让谢霜到死都忘不了的蓝色衣服,可能她也认不出来,那河里的胖子竟然是平时总欺负的她男孩。
当谢霜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垂头丧气的父母和一个哇哇大哭的大哥……还有一个躺在他身边表情痛苦的二哥。
二哥就仿佛了羊癫疯的病人一般,躺在床上,表情扭曲的抽搐着,时不时的还出几声含糊的梦呓,脸上始终带着恐惧的表情。
她问家里人生了什么。一直没有人告诉她,被问得烦了还会吼她几句。
直到半个月后,她才听说了当时的情况。
那男孩子几天前掉进了河里,就在当初她被推下河的哪个地方。
那天正好下暴雨,村长挨家挨户的敲门警告大伙要防洪水,让他们没事少出点门。
本来他落水的那天,大哥和二哥都想跟他一起玩儿,可是在家里大人的一顿“棒子炖肉”之后,那两个小男孩哭哭啼啼的改变了注意,不愿意出去了。
那小男孩只好自己出去玩。
那天晚上下了一夜的暴雨,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河水已经漫过了河床。
没有人现有个孩子丢了,就连他那对热爱热爱麻将多余热爱儿子的父母,也因为通宵去朋友家通宵打麻将的父母,也是在第二天上午回到家的时候才现孩子不见了。
当那场不算太大的常规洪水之后,村里的人们便纷纷加入了找失踪小男孩的大军。
他们找了几天,终于在某一天,那个男孩从河底自己浮上来了。
脸色惨白,嘴唇青紫,浮肿的身体的甚至有一个成年人那么大,将他身上的衣服绷得紧紧的。
据说那身体散着一股恶心的臭味,在河面上聚集起了一大堆的苍蝇。
据说他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衣服。(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十八章 一生2
(全本小说网,。)
谢霜从来不知道那个淹死在河里的男孩叫什么名字。可他死时的样子,却如影随形的跟了她一辈子,直到她离开了这个并不算太适合她的世界。
年幼的孩子遇到了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第一个想法自然是向父母寻求解释。
她把自己那些奇怪的梦境告诉母亲的那天,家里正巧来了客人。
客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看人的眼神很奇怪,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东西。
她到了谢家之后,要求谢霜的父母讲家里所有的门窗都关上,把谢霜的二哥衣服脱光,平放在床上。还在屋子的正中央摆了个火盆。
布置好了这些东西之后,那老太太便往火盆里扔了几张纸钱,念念叨叨了一段什么话之后,忽然像疯了似的手舞足蹈又唱又跳起来。
。
谢霜就是在这个空档把自己的梦告诉了母亲。
谁知母亲听到了她的噩梦之后非但没有像平时一样抱着她哄她,温柔的说“不要怕了”,反而想也不想的给了她一巴掌。
那一耳光力道不轻,打的谢霜在原地愣愣的站了好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她眼前闪烁着无数的星星,耳边也一直有“嗡嗡”的噪音,甚至没有注意到母亲在打完她之后便悲伤的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直到那老太太停止了蹦蹦跳跳念念有词的行为,重新睁开眼睛,指着床上的二哥大吼了几声什么之后。母亲才回过神来。凑到那老太太身边,指着站在一边发呆的谢霜,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
那老太太用一种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眼神审视了谢霜一会儿,才端过一个杯子,在里面烧了一张符纸,冲着水给二哥灌了下去。
那老太太走的时候带走了谢家三个月积攒下来的鸡蛋。还有一摞面值不一的纸币。
当天晚上,二哥就从持续了好几天的胡言乱语,发抖抽搐中恢复了正常。
那之后,家里便再也没有人提到淹死的蓝衣男孩。谢家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大家都该干嘛就干嘛,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除了谢霜。
家里两哥哥再也不主动去逗她玩了,甚至不和她主动搭话,每次遇到她主动要求跟着他们俩出去玩时,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和一个唯恐避之不及的眼神。
而一家之主。谢霜的父亲,则是时常苦恼看着她,点起一根烟,唉声叹气直到那根烟抽完。接着父亲便会狠狠地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使劲碾几下,最后指着谢霜的额头,喊几声“讨债鬼”。
只有母亲还偶尔愿意跟她主动说话,却也只是偶尔罢了。每一次抱着她的时候。母亲的眼中都能看到深深的恐惧。
小小的谢霜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地长大了。
流言也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
当她发现好像从来没有人主动跟她玩的时候。村子里的孩子,不管是比她大的、比她小的、还是跟她同龄的。已经会在每次看到她时都吐一口口水,或者朝她扔点什么东西,然后飞快的跑开了。
到了七八岁的时候,她已经可以明确的分辨身边的人对她的恶意,甚至学会了再遇到半大孩子朝她挥手时灵敏的躲开向她飞来的石子、野果,或者别的什么杂物。
之后的那些年。她依旧偶尔会梦到自己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死在什么地方。而这些梦境,往往会在第二天就变成现实。
逐渐长大的谢霜也一点点的明白了自己与别人不同的地方,还有村子里的人避她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的原因。
一开始她还会将自己的梦境讲给别人听,在得到了无数嫌弃的白眼和惊恐的背影之后,她也学会了沉默又平静的对待大部分的梦境。并且将它们深深的藏在心里。哪怕有人主动问起,她都会缄口不言了。
被孤立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十六岁。
那时候她已经初中毕业了,也许是因为人际关系太糟糕,没什么别的事情做,她的成绩还算不错。甚至在中考之前最后努力了一下之后,还踩着线拿到了省重点的录取通知书。
这件事在那个小村子里无疑是一件爆炸性的新闻。毕竟这里可是一个大部分小孩子上完初中就出门打工,连大学生都从来没出过一个的偏僻村庄。
上一次有人考上省重点,还是在在三四年前。
中考之后的那个暑假,大概是谢霜人生中最幸福的两个月。
虽然还是没人愿意跟她搭话,也没有人愿意陪她玩,但是至少村里的大人看到她的时候还是会或真或假的说上一句:“小霜,厉害呀!”
她的两个哥哥在这个时候早已经辍学出门打工了,家中只剩下她一个孩子,再加上考试成绩的加成,父母在那段时间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至少跟之前相比,是好了许多。
最重要的时候,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省城来的男孩子,正好在她将要去的那所重点高中读高二。他的母亲是个美术老师,正好趁着暑假带着学生到山里采风,因为担心儿子自己在家没人管,就把他也一起带来了。
谢霜遇到他的时候是一天傍晚。她沿着河堤回家,而那个男孩子正坐在河堤上,挡住了她唯一的去路,不断地往河里扔小石头玩儿。他坐在那儿,看着一颗颗小石头落进水里,溅出一小片水花,脸上露出了点落寞的笑容。
她站在那个男孩子身边,看了一会儿。那男孩子似乎是没有发现她,依旧不断地往河里扔着石头。
“那个……”谢霜小声的对面前的男孩子说道:“请问,你能让让吗?”。
那个男孩子听到这话回过头来,对着谢霜笑了一下,飞快的站了起来,小声的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那天的夕阳橘黄色的。染红了天边一大片云朵。金黄色的阳光落在地面上,还有河面上,以及那个男孩子的身上。
他身上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带着一副黑框的眼睛,,镜片反射着金黄色的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对于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只见过一些没事上山下河,在泥里滚来滚去的熊孩子的谢霜来说。他简直干净的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在那个男孩子礼貌的注视下,深深的低下了头,飞快的从他身边跑过,除了一声“谢谢”之外甚至没敢再多说一句话。
那天晚上回到家,她难得的站在了镜子面前,自己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
严格的来讲,她长得并不算差,哪怕是放在大城市。也可以称得上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了。
只是那时的她,对于漂亮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在她的印象中。学校里那些受人追捧的女生,似乎都喜欢画五颜六色的妆,把头发染得像个彩色毽子,十个手指上涂上不同颜色的指甲油,再带上些亮晶晶的首饰。
可是她并没有钱去那样打扮自己。
镜子里的少女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高挺的鼻梁。因为放假的这几天每天都在外面疯跑。皮肤早已经晒成了小麦色。
这么说起来似乎还能算得上是个阳光少女的样子,但她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不和人交流。此时哪怕是面对镜子的,也依旧会下意识的低下头,躲开镜子里的视线。
不仅如此,她还有着一层厚重的。几乎快要垂到了鼻尖的刘海,完全挡住了她那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当她透过刘海的缝隙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镜子里的少女正用一种做贼一般的眼神回望着她。
一点也不可爱。
她这样想着,抬手把自己留了好久的刘海掀到了头顶。以刚刚刘海垂下的位置为分界线,额头上的皮肤要比下方白皙了不少,中间那道分界线,几乎可以将她的一分为二了。在眉骨上方,有一道细长的伤疤,刚刚结痂,伤口附近还泛着点粉红。
那是前几天被村子里一个阿姨带着的三岁孩子抓出来的伤口。
“更难看了啊!”她站在镜子前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大门外忽然传来了几声响动,她的父母回家了。
她立刻放下了刘海,去迎接自己的父母。
后来的那段日子,她每天都要去遇到男孩的那个河堤,制造出某种精心算计过的“巧遇”,只是为了看到那个男孩对她说上一句“你好”或者只是单纯的对她点点头,笑一下。
我只要看到他就觉得很开心了。
十几岁少女的心里埋下了这样一个甘甜的小秘密,在那个阳光灿烂的盛夏,飞快的抽芽长页,向上疯长。
到了假期即将结束的时候,谢霜的心里已经被一棵参天大树覆盖的满满的。树上繁茂的枝叶层层叠叠的挡住了下面那些糟糕的土壤,为她带来了一大片清凉的绿荫。
开学的前一天,她最后一次路过那个河堤。
今天一定要问一下他的名字。
就算是他不告诉我,也要对他说一句:“我的名字是谢霜。”
一路上,她都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说。
可是在真的看到那个男孩子的时候,她的舌头就又一次不听从指挥的自己打结了。
倒是那个男孩子主动跟她打了个招呼。
他说:“嗨,我好像每天都能看到你。能告诉你的名字吗?”。
“我……”谢霜盯着面前微笑的男孩子,听到了自己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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