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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太过分。”我怒视着她，沉声说：“小小她没你这样的妈，你少来打她的主意！”

　　　　听到我的话，后妈那暴脾气立即就炸了，哐哐哐敲着车门，泼妇一样大喊大骂，说你个小畜生，翅膀硬了，敢跟你妈顶嘴了，赶紧给我滚下来，看我不打死你！

　　　　妹妹冷着脸，就要让司机开车，可我伸手拦住她，让赵欣留在车上，一咬牙就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出到来，我才发现后妈脚边还站了个约莫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啃着个玉米，仰起头打量我。

　　　　妹妹也下了车，来到我身边。

　　　　就看到后妈像小时候一样，四下里找称手的东西，最后在路边折了一根竹条，往我腿上抽了一下，钻心的疼。

　　　　她满脸怒容，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跪下！”

　　　　我心里冷笑，这都多大了，还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

　　　　我站着不动，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后妈更火了，扬起竹条又往我身上打来，可妹妹站出来替我挡住，竹条就打在了她雪白的手臂上，立即浮现一条细长的鞭痕，看得我心中抽搐的痛。

　　　　“呵呵，这一个护一个的，你们兄妹俩感情还是这么好啊。”后妈冷笑，抬手又想往妹妹身上打，但我已经将竹条抓住，用力一扭就掰断了；后妈就想抽我耳光，同样被我一把抓住手腕，冷冷说：“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后妈挣了几下没睁开，抬脚就往我身上踹，我一侧身躲开，抓着她的手往前推了一下，差点将她推倒，后妈见力气不如我，还矮了我一头，气得不行，就对地上那个小男孩说：“小枫，你看到没有，这两个就是你的哥哥姐姐，这就是不孝，连妈妈都打！你以后可不能像他们这样，一定得做个孝顺的好孩子！”

　　　　赵欣看不下去了，也下了车，说阿姨你太过分了吧？明明是你自己不对，还拿他们两个当反面教材，这样会教坏孩子的！

　　　　“我怎么教孩子，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吗？”后妈一脸怨恨地看着赵欣，说你妈一天到晚在背后说我坏话，你这当女儿也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赵欣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懒得跟后妈废话，蹲下来，看着这个长得并不算好看的小男孩儿，说你叫张枫是吧？知道我是谁吗？来，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带你去买糖吃。

　　　　“呸！”这小孩往我脸上吐了口口水，脸上是跟他这年纪不符合的恶毒，“我妈说你最坏，你不是我哥，因为你不孝顺！”

　　　　然后这小孩又指着妹妹，脸色好了一些：“我妈说你是捡回来的，你也不孝顺，不过瞧你长得这么好看，如果你以后嫁给我当老婆的话，我就叫你一声姐姐！”

　　　　我嗤笑一声，自然不会跟这么小的熊孩子计较，对后妈说：“孩子跟在你身边真是个悲哀，幸亏当初有奶奶在身边，加上你又不疼我们，我和小小才没有变坏。”

　　　　“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快点说吧。”妹妹脸色很冷漠，“我们赶时间。”

　　　　“呵呵，翅膀真硬了，摆着臭脸不算，连妈都不叫了？”

　　　　妹妹目光一冷：“你不是我妈！”

　　　　“哟呵，敢对我发脾气了？”后妈咋呼着嚷嚷起来，说你这个忘本的小贱人，你小时候被那老不死的捡回来，是吃谁的东西才没饿死的？是穿谁的衣服才没冻死的？又是谁把你们两个拉扯大的？都是我！现在你们风光了，居然连回村子也不来看我一眼，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也配说良心？”我嘲讽道：“从小到大，你把我们当过是你孩子吗？恐怕连奴隶都不如吧？就连奶奶，还是你这个恶毒女人……”

　　　　“废话少说！”后妈打断了我，对妹妹说：“张小小，我知道你现在榜上大款，有钱了，我也不让你难做，给我十来万块钱当成是养老费就成了，以后你们怎么样也好，我通通不会再管。”

　　　　我气极，正想说话，可妹妹伸手拦住我，面无表情地对后妈说：“你想要钱？可以，但我现在得问你一下，在小时候，你待我哥如何？”

　　　　后妈的脸色变了一下，将她儿子抱在怀里，说我对你哥嘛，虽然不算非常好，但好歹也给他饭吃了，也给他衣服穿了，没让你们饿死。至于家务那些，多做一点，不是天经地义吗？

　　　　“这就是你的回答？”妹妹嘴角勾起一点冷笑：“我本来祈望你说实话的，可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对不起，要钱？我一分也不会给你。”

　　　　后妈立即面目狰狞，大声说：“你敢？张小小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不给我一笔钱的话，我就去你们学校闹！我知道你们在市里的二中读书，到时候我将所有老师都叫出来，让他们看看你们兄妹这不孝的嘴脸，再让全校学生瞧瞧你们这丑陋的面孔！”

　　　　我简直要气炸，要不是赵欣在拦着我，要不是这恶毒的所谓后妈是个女的，我铁定会将她的脑袋都给拧下来。

　　　　妹妹拉了我一下，说走吧哥哥，不用跟这女人废话，她要是敢去学校闹的话，不等她出村子，我就要让她断一只手，不信咱们走着瞧。

　　　　后妈耳尖，听到了，立即叫喊得更加大声，说快来人啊，儿子杀母，惨绝人寰啊，如此不孝，天打雷劈啊！

　　　　我拉着赵欣上了车，没有再说一个字，只觉得心里浓浓的恶心。

　　　　车子开了，赵欣悄悄抹着眼泪，我跟她说，不要哭，无论以前过得多么苦，现在也都过去了。多亏了她，才让我看清了现实，也明白了什么叫人心险恶。

　　　　我有些累，在车上很快就睡着了，梦到奶奶在天上看着我和妹妹，还是那个慈祥的样子，笑得很开心。

　　　　回到学校之后，我们先去了一趟办公室，好在班主任明事理，还没有正式给赵欣办理退学手续，找了个借口解释清楚之后，赵欣就又重新跟我坐在了一起。

　　　　两天没见王晓辉了，我不敢去找他，赵欣也不敢，就这样到了下午，我们像以前一样，结伴去饭堂吃饭，结果碰到了李俊和张泓旭，他们带着人十几个人就坐在我们旁边，故意大声说话，说张阿牛，听说你跟王晓辉闹掰啦？哈哈，也对，你这王八蛋给人家戴了绿帽，换做我的话，早他妈一刀捅死你了！

　　　　我虽然气，但也没法反驳，很是被这些人羞辱了一顿。

　　　　到了晚上，赵欣突然打扮得非常漂亮，还化了淡淡的妆，跟我说她寝室有个女生生日，让我陪她去参加聚会。

　　　　我没想太多，也就答应了。于是下完晚自修之后，赵欣向学校申请了出去，而我不想那么麻烦，直接翻起了围墙。

　　　　原本想着自己熟门熟路的，也就没有开灯，结果刚从围墙跳到外面，一条布袋就兜头罩了下来，我下意识想反抗，但脑袋立即被人敲了一棍子，打得我惨叫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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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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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糊中突然浑身一激灵，我惊醒过来，发现满头满脸都是水，旁边站了好多人，捂着头适应了好一会儿，意识才清晰一点。立即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路边，李俊带着他的十多个手下将我团团围住，除他们之外，周围显得有些偏僻。一个人都没有。

　　　　李俊蹲在我面前，喝了一口酒，就说：“小混蛋，早前我怎么说的来着？让你别随便离开学校，你偏不听，这下可好，让我逮住了吧。”

　　　　我沉着脸说：“那场什么生日派对就是你策划的吧，目的就是为了要引我出学校。”

　　　　李俊皮笑肉不笑道：“如果不这样做，以你这软蛋的性格，会轻易出来吗？”

　　　　“我女朋友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别急，我们没把她怎么样。”李俊拍了拍手，手下们让开一条路，我就看到左手边的方向，赵欣被他们用绳子绑在电线杆上，嘴巴被胶布黏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王八蛋！”

　　　　我想站起来，但肩膀被两个人摁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李俊点起一根烟，吸了一口，把烟喷在我脸上，眼神逐渐变得阴森起来。他指着自己贴着创可贴的鼻子说：“看到没有？这是你上一次打的，鼻梁骨骨折，手术花了一大笔钱不说，还痛了我一个多月！这段时间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玩死你，现在倒好，你跟王晓辉闹掰了，你又自己送上门来，所以不是你死，谁来死？”

　　　　我没说话，小心翼翼打量着这些人，看能不能找机会脱身。谁料李俊看穿了我的想法，说你别想玩什么心眼儿，老子这么多人，你以为还能跑得掉？告诉你，离了王晓辉，你真的连条狗都不如，明白吗？

　　　　李俊又用力吸了口烟，然后将烟头掐在了我肩膀上，只一瞬间，皮肤上就传来了“嗤”的一下灼烧声，钻心的疼痛就让我发出了巨大的惨叫。

　　　　“来，给我把他的嘴巴封上！”李俊站了起来，让两个手下过来，像赵欣一样，用胶布黏住了我嘴巴。

　　　　“狗杂碎。”李俊呸了一口，从一名手下那里接过一根棍子，转身就敲在了我头上，“啪！”

　　　　头部受到重击，视线黑了一下，我浑身抽搐着栽倒在地，很快就有鲜血沿着眼角流下，将我的脸染红。

　　　　“看来不能下重手，要是直接把你打死，那可太没乐趣了。”李俊扔掉了棍子，比划了下，转而一脚踢在了我脸上。

　　　　“给我拉起他！”李俊咬牙切齿地让两个手下拖我起来，让我呈大字型站在他面前，这王八蛋就开始像沙包一样，一拳接着一拳打在我身上。

　　　　我想反抗，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两边脸接连被打了十几拳，再加上脑袋、肩膀的伤，痛得我满头大汗，嘴上的胶布也因此脱落。我忍不一口血吐了出来。

　　　　打了一阵，李俊觉得有些累了，揉着拳头冷笑：“张阿牛，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放了你。第一，劝服唐芊芊跟我和好。”

　　　　“第二。”说着，李俊退后一步，慢慢张开了腿，指着裆下说：“从我这里滚过去，记着，是滚！然后再给我磕三个头，叫我几声爷爷，叫得我舒坦了，兴许就能饶了你。”

　　　　我看着他凑过来的脸，只觉得心中恨意滔天，恶狠狠往他脸上呸了一口，将嘴里的血连带着口水都一并喷在了他脸上。

　　　　“给脸不要脸。”李俊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再也没有废话，抡起两只手，左勾拳、右摆拳，继续往我脸上、胸口等地方狂殴。每被打一下，我身体就会抽搐一下，直至最后已经完全麻木，只因心里担忧赵欣，所以吊着一口气，咬牙硬撑，才没有昏过去。

　　　　终于。

　　　　李俊已经彻底累了，吩咐手下将赵欣拉过来，撕掉了她脸上的胶布。

　　　　我艰难地抬起头，眼睛已经肿了，看着她布满泪花的脸，沉声说：“不许哭！”

　　　　赵欣咬着嘴唇，似乎要强忍住，但最终她还是哇地一声哭出来，说你们不要再打他了，要打就打我吧，打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李俊抓着她的头发，伸手摸了下她的脸，啧啧道：“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呢，你这小妞儿虽然比唐芊芊要差一些，可也是撩人得很啊。”

　　　　我气极，朝他大吼：“松开你的手，别碰她！”

　　　　李俊抬脚就往我胸口踹了一下，脸色狰狞道：“你他妈不跟我嚷，我还没打算怎样，可你现在嚷了，我就得让你女朋友尝试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来人！”李俊朝周围的手下招手：“所有人过来，给我把她的衣服扒掉，趁着这里没有人，你们挨个上，就算是老子给你们的福利了！”

　　　　那些手下轰然应诺，一张张挫脸满是火热与猥琐交替的表情，全部朝赵欣围拢了过来，准备去脱她的衣服。

　　　　我深感绝望，恨自己的渺小，无力跪倒，拼命挣扎着，大吼大叫，却也无济于事。

　　　　我双眼通红，死死瞪着那个人渣，咬牙切齿的低吼：“李俊，这辈子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不要着急，等轮了你女朋友，老子马上送你下地狱！”李俊叉着腰哈哈大笑。

　　　　但下一刻，李俊的笑声就戛然而止，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他怪叫着爬起来，摸了摸头，满手鲜血。

　　　　然后，那群正准备欺负赵欣的人，慢慢回过头来，各自一惊，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就连抓着我双手的两个人，也都把我松开，开始快速后退。

　　　　我趴在地上，看着一脸阴森、提着球棍缓缓走到我面前的王晓辉，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辉哥，帮帮我。”

　　　　王晓辉没有说话，只用一只手按着我的头。

　　　　然后他提着球棍，瞬间朝对面冲了过去。

　　　　我半睁着眼，头上的鲜血染红了视线。在一片模糊下，有个矫健的身影在人群中左冲右突，耳旁不时传来惨叫，还有李俊那惊恐的骂声。这些纵横交错的身影，如落日黄花般从眼前掠过。

　　　　不知过了多久，打斗声停止了，耳旁又听到了李俊的骂声：“操你妈的一群饭桶，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一个，我每个月给你们发那么多钱，全都白瞎了！”

　　　　继而又大喊：“赶紧过来掩护我，不要再跟他打了，快走！”

　　　　就这样，四周围慢慢就变得安静起来。

　　　　我被人翻了个身，然后有只柔软的手，在给我擦拭脸上的鲜血。

　　　　接着我就被扶上了一个并不算宽敞、但绝对稳健的背上。

　　　　赵欣拉着我的手，王晓辉背着我，一行三人慢慢地往回走。

　　　　之后，快到学校了，王晓辉让赵欣先回去，然后背着我去了一个大排档。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

　　　　对我说：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小欣主动要做我女朋友，只不过是想让我帮你，让你在学校不被人欺负。”

　　　　“我也知道，小欣根本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你。”

　　　　“我更加知道，每次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目光总是放在你身上，对我却视若无睹。”

　　　　我都静静听着。

　　　　到了最后，王晓辉喝醉了，我虽然有伤，却也只能咬牙忍着，背他回学校。

　　　　他烂泥一样趴在我背上，吐了我一身，嚷嚷着说他不怪我，只怪自己长得丑，天生一副面瘫脸，没有跟赵欣在一起的命。

　　　　他说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就只有我这么个兄弟。他说他一直以来的愿望是想谈一次恋爱，所以即便跟赵欣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也很满足了。他说他这一辈子加起来，也没有像今晚说过这么多话。

　　　　到了后来，他趴我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念叨着什么。

　　　　我仔细听。

　　　　才听到他说。

　　　　他要跟我做一辈子的兄弟，让我不要嫌弃他。他还说，他以后，再也不谈恋爱了。

　　　　夜深了。

　　　　那泛黄的路灯下，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隔阂，以后无论刮风下雨，义，与我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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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先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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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中期，天气已经好冷了。

　　　　我知道自己很弱，所以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学校。每天早晨起床，我就会和王晓辉到操场上锻炼。最开始那个四十斤重的破轮胎，我拖得很吃力，但逐渐地已经能够适应，可以完整地将十圈跑下来。然后王晓辉又给我多捆上一个，变成了八十斤，而跑步的距离也变成了二十圈，增加整整一倍。

　　　　王晓辉跟我说，他以前练这体质基本功的时候，他师傅故意拓展了半个市的外卖业务，他每天送外卖都必须走路，不能用自行车，从早晨到晚上，一刻不停。

　　　　王晓辉还说，世上没有什么行不行，关键能不能对自己狠心，潜能都是靠自己逼出来的。

　　　　于是，我将那一份对李俊和光头旭的仇恨，当成了动力，并且深埋于心。

　　　　到了最后，我拖着八十斤的两个破轮胎，也能咬牙将二十圈跑完之后，王晓辉终于开始正式教我散打套路。

　　　　散打又称散手，兼拳、腿、摔三种方式于一体。其中拳法里有直拳、摆拳、勾拳、劈拳、鞭拳等五种；腿法有侧踹腿、侧弹腿、正蹬腿、鞭腿、以及横扫腿等。而摔法的种类大抵分为两种：投和绊。投是需要用力量去强行破坏对方重心，而绊则需要靠巧力来实行，也就是俗话说的以力借力，和太极拳的四两拨千斤差不多。

　　　　就这样，王晓辉让我拖着轮胎跑步的同时，还得进行散打各种套路的练习。王晓辉说他最擅长的是拳和腿，而我恰恰相反，不知是不是跟我名字有关，我天生力气就大，小时候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就能自己一个人将一大桶水，从水井里提上来。所以我偏爱散打里的摔法。

　　　　这一整个月里，早晨和晚上，我基本都把时间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