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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小凡鼻子一酸，转过去擦掉眼眶里的泪，又迅速转过脸笑着道：“当然。以后，这也是我的秘密了。”

　　　　“周老夫人还是笑，笑着笑着，浑浊的眼里眼泪就流下来了。

　　　　“当年。。。我和慧儿。。。一起在这里玩耍。”周老夫人看着那个门洞，那后边是她们乐园，慧儿的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管得不严。而她，哥哥每天将她关着，像牲口一样。。。

　　　　那是多好的一段日子呀？

　　　　每天，她从这里偷偷钻过去，或是慧儿钻过来，她们一起做针线，一起下棋，一玩就是一整天。

　　　　直到，慧儿爱上了那个人，而她，也遇到那个令她牵挂一生的人。

　　　　她帮着慧儿，和她的心上人逃走了。却掉了样东西，有天晚上，她趁着月色好，偷偷爬过去找，却遇到了他。

　　　　“妖！“两人异口同声。

　　　　那书生看着院子里突然出现的惊为天人的少女，不是妖是什么？

　　　　而她看着一直空着的宅院出现了一个书生，不是妖又是什么？

　　　　从此，便是一生的孽缘。

　　　　“那天，他说要带我私奔。我就是到了这儿。”周老夫人看着这满墙的藤蔓，喃喃自语：“他们抓住了我，捂住我的嘴巴，我听见他叫我。。。”

　　　　周老夫人突然哭得不能自已，她倒在聂小凡的怀里：“我听见她叫我。。。”她紧紧抱着聂小凡：“他为什么不过来？我以为他会过来带我走。。。”

　　　　可是他没有，他一直在墙的那一头，叫了她许久。他们把她绑起来，捂住嘴巴，就这么丢在墙角，听他在对面叫了她一晚上。

　　　　可他就是不过来。。。

　　　　她挣扎，她哭，她在心里呐喊，可是都没有用。他不过来。

　　　　“瑶瑶。。。瑶瑶。。。”

　　　　“就是这样叫我，我听了一晚上，可是他没有过来。。。“周老夫人止住了眼泪，勉强站直了身子：”我真是老了，就连回忆里，他叫我的声音都那么真实。“

　　　　“不是的。”聂小凡道：“我也听见了。”

　　　　“你也？“周老夫人愣愣的望着她。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望着门洞那一边。

　　　　“瑶瑶。。。瑶瑶。。。”那声音再次响起，似呜咽，又似欢喜。

　　　　周老夫人握紧了聂小凡的手，几十年后，她居然又在这里听到这样的呼唤。

　　　　而这一次，那个人过来了。

　　　　准确的说，是爬过来了。

　　　　他老了，行动缓慢，一点一点的从门洞挪过来。

　　　　周老夫人已经止不住眼泪了。

　　　　多少年了，她白发苍苍，又见到了白发苍苍的他。

　　　　“瑶瑶，你还愿意跟我走吗？”刘老先生一点一点的爬起来，看着这个已经老了的爱人，他一点也不陌生。

　　　　他永远记得她最好的样子。就是在他眼里的样子。（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八十六章　绝情

　　　　（全本小说网，。）

　　　　“我在做梦吗？”周老夫人捏着聂小凡的手。

　　　　“祖母，不是做梦。是真的，是真的呀。。。”聂小凡也红了眼眶。

　　　　“瑶瑶，你还愿意跟我走吗？”他伸出手，再次深情的问道。

　　　　即使我们白发苍苍，即使我们行将就木，但只要你愿意，我还是可以带你去流浪。就像我们不曾错过，就像我们都还年轻着。

　　　　恍惚中，周老夫人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朝她伸出手：“瑶瑶，跟我走吧。。。”

　　　　“不。。。”周老夫人退后一步。

　　　　“瑶瑶。。。”

　　　　“祖母。”聂小凡上前去扶着摇摇晃晃的周老夫人。

　　　　“小凡，我不能走，我是。。。我是你们的祖母啊。。。”她说道。

　　　　“我都懂。”聂小凡哽咽着：“可您，也是我的姑祖母啊。”

　　　　除了是周家妇，她也是聂家女，怎么就能一生都绑死在周家了呢？

　　　　“我只问你一句。当年你为何不过来？”

　　　　刘老先生愣住，半晌：“当年他们说我魔障了，要给我除魔，在那边摆了祭坛，把我绑在墙根下。。。我想只要你来了，就可以救我，我在那里叫了你一晚上。。。“

　　　　“是这样啊？”周老夫人哭笑不得：“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她从没有被辜负。。。

　　　　周老夫人累了，靠在聂小凡身上。

　　　　一瞬间，周老夫人的三个儿子跑了出来。招呼着把老母亲抬回去了。三个中南男子，眼睛都是红红的。

　　　　刘老先生说什么也要跟着，没有人管他。

　　　　也是可怜人。对外就说请了大夫了。

　　　　其实刚才老夫人醒来，众人心里就明白是回光返照了。此时，老人家又恢复了病重的模样。

　　　　聂小凡感慨，还好最后关头，是他陪着她。

　　　　聂小凡本想一直守着周老夫人。却不想宫中来了旨意，宣聂小凡进宫。

　　　　传旨太监的语气不善，连周绍阳出面过问是何事，也不开口。

　　　　周九郎陪着聂小凡进宫，却被拦在了宫门外。

　　　　聂小凡一人到了御书房。

　　　　“臣妇聂氏参加皇上。”聂小凡看见那个穿着金黄龙袍的人，便知道这是皇上，照着太监教的行礼。

　　　　那头，三皇子也在。以及几个鸿胪寺的官员侧立在一旁。

　　　　“朕问你，你是不是为了保命，擅自将碧青剑给了辽国人？”承顺帝威严的声音自上而来。也不叫聂小凡起。

　　　　原来是这事？

　　　　聂小凡低着头，侧眼冷冷的看着三皇子。

　　　　这家伙把她卖了？

　　　　“是！“聂小凡答道。

　　　　“放肆！”承顺帝大怒：“你可知道，碧青剑乃辽国王后的信物，托你亲手交到辽王手里。你草率将它交给一个辽国人，如今南仙王后怪罪下来，你可知如何收场？”

　　　　聂小凡道：“臣妇不知。”

　　　　“你虽是女流之辈，却也不该如此贪生怕死。你可知因为你的贪生怕死，很可能引起两国交战，引得无数人死亡。”

　　　　“陛下。可否容臣妇分辨几句？”聂小凡冷冷的。

　　　　“你说。”

　　　　聂小凡跪直了身子：“臣妇交出碧青剑，是为保命不假，可陛下说臣妇贪生怕死。臣妇却是不认的。请陛下准臣妇问三皇子几个问题。”

　　　　三皇子因为告发了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的丈夫还救过他，所以觉得很是羞愧，此时颇有些站立不安。

　　　　承顺帝冷冷的：“你问吧。”

　　　　“敢问三殿下，你与耶律将军是否结仇？”聂小凡问。

　　　　三皇子咽了咽口水，道：“因为他的失误，导致飞燕公主失踪，孤确实是与他有过争执。”

　　　　“那么三殿下，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觉得耶律将军会拼死救你，还是冷眼看着你出事？”聂小凡又冷冷的问道。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把碧青剑给他。孤跟你说过利害的！”三皇子扬声道。

　　　　聂小凡冷笑，这人是忘了，耶律将军来的时候，他试图用碧青剑买通杀手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你的气节呢？大义呢？

　　　　“陛下。当时刺客凶猛，我方的护卫死伤无数。臣女固然怕死，可更怕贵为皇子的殿下出事。毕竟，殿下的安危由周家的人负责。如果殿下出事，陛下一定会牵迁怒家人。臣妇不想牵连家人。”

　　　　“你这么说，虽然情有可原，可也不能掩盖你犯的错。”

　　　　“陛下有所不知，那个耶律将军与三殿下岂止是有争执那么简单。从辽国到大盛，两人因为行进速度，因为营帐搭建等事，多番争执。耶律将军为找寻飞燕公主到了大盛境内之后，殿下更是多次侮辱他。”聂小凡说到这顿了一顿，看了三皇子一眼，又接着道：“我们遇刺当晚，千钧一发之际，耶律将军为了碧青剑赶来，殿下高风亮节，自然是知道碧青剑不能随意给出去。可臣妇知道，耶律将军早就恨殿下入骨，如果不给他碧青剑，只怕他会联合杀手，杀人，夺剑。”

　　　　聂小凡一番话，将前因后果讲了个遍。

　　　　“照你这么说，你不仅无罪，还有功？”承顺帝面无表情的看着聂小凡。

　　　　“臣妇只是陈述事实，有功有罪，还是陛下定夺吧。”

　　　　御书房内一阵沉默。

　　　　“耶律将军为什么要碧青剑？”

　　　　“他奉命来接飞燕公主和三殿下。可是飞燕公主不见。三皇子回朝了。估计，是想拿点什么回去，不至于没法交差。”聂小凡道。

　　　　“朕知道，你如果不这么做，很可能你们都回不来了。”承顺帝沉默：“可是现在南仙王后正在过问此事。没有辽王的亲笔信，她并不相信碧青剑已经到了辽王手里。你觉得朕该如何做？“

　　　　“臣妇愿意去给南仙王后解释。”聂小凡道。

　　　　“只怕你的解释她不信。”远远地，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是周巧巧，聂小凡一下子便听出来。接着她来到她面前，华丽的衣袍长及曳地，头上的九尾凤钗烨烨生辉。

　　　　周巧巧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聂小凡，聂小凡也打量着她。

　　　　“皇后瘦了。”聂小凡挤出一抹笑。

　　　　“啪！”周巧巧一巴掌拍在聂小凡脸上。（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八十七章　灵位

　　　　（全本小说网，。）

　　　　她最讨厌她这个样子，明明是个冒牌货，却还处处假装关心她。好像这样她就不是贼，就没有偷了别人的身体一样。

　　　　聂小凡被打的脸迅速红了，嘴角流出血水，她淡漠的望着周巧巧。

　　　　不是不委屈的，毕竟一起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她真心拿她当朋友，却不想，她这样对她。

　　　　可是，也没什么好委屈的。只要她认定她是贼，那她就一生都是贼，永远不可能是她的朋友。

　　　　“陛下，我已经和南仙王后商量，将聂小凡交由我处理。她便可不追究此事。”周巧巧侧颜，对承顺帝说道。

　　　　承顺帝笑笑，道：“那就交给你吧。”

　　　　承顺帝虽然知道，这事说白了，怪不得聂小凡，可既然皇后开口了，他就没有反驳的道理。

　　　　周巧巧带她回了坤宁宫，这是她所住的皇后的宫殿。

　　　　周巧巧挥退左右，带着聂小凡走过一间又一间的屋子。

　　　　最后来到一处荒废的宅子。

　　　　“没想到吧，这么金碧辉煌的皇宫，也有这样荒废的院子？”周巧巧看着聂小凡。

　　　　“是啊，你家真大。”聂小凡淡淡的。

　　　　“你在嘲笑我？”周巧巧瞪着她：“这里不是我的家，即使我朱颜，困在这里一生一世，即使我老死在这里，这里都不是我的家！”

　　　　她抓住聂小凡，将她逼至墙角：“你是这样想的是吧？你是不是这样想的？”她睁大了眼睛，瞪着一脸淡漠的聂小凡。

　　　　“我最讨厌你这副样子！你是个小偷！是个贼，做贼就该有个心虚的样子！”她忽然掐住了聂小凡的脖子。

　　　　“呃。。。”聂小凡被遏住咽喉，呼吸不得，她张大嘴拼命呼吸，周巧巧却很解气的看着她。

　　　　“你。。。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聂小凡痛苦的说道。

　　　　周巧巧愣了一下，缓缓的松开了聂小凡。聂小凡失去束缚，软软的倒了下去。

　　　　“你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吗？”她冷笑。

　　　　聂小凡大口大口的呼吸。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如果。。。如果我当初知道她死了，京城没有我牵挂的人，我根本就不会回来！”周巧巧声音暗沉喊。“是你这个贼，你偷了她的命，你还演戏骗我！”

　　　　“我只是想活下去！”聂小凡自嘲的笑笑：“只是想活下去。”

　　　　“你想活下去？可是她死了！”周巧巧一把抓起聂小凡：“你给我滚进来！”

　　　　周巧巧推开一扇门，里面供奉着一个牌位，她将聂小凡丢在牌位之下。

　　　　聂小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聂氏小凡之灵位”。她心里一沉。

　　　　“你活下来了，可是她死了！为什么？你就是个贼！为什么不是她活着？你从她的身体里滚出来，你把她还给我！”周巧巧一会儿指着那个灵位，一会儿摇晃着聂小凡的肩膀。

　　　　“你以为我想吗？”聂小凡突然吼了一声，她甩开周巧巧站了起来：“我的生活呢？我还你的聂小凡，那我呢？我本来也是好好的过我的日子，谁知道哪冲出来一辆车就把我撞了！谁知道我他妈莫名其妙的来了这儿！”

　　　　“你以为我很想要这个身份吗？你说我是个贼！是，我承认！我每一天，我都在忏悔！我要照着她的性格活，要照顾她想照顾的人，我不累吗？我也很想回到我的世界啊。。。”

　　　　聂小凡很崩溃，终于说出了这么多年的心里话。

　　　　她这些年，每一天都担惊受怕，生怕别人知道她是个贼，生怕别人知道这副面具下的芯子已经换了。

　　　　她也很累。。。也很绝望啊。。。

　　　　聂小凡看着周巧巧：“你既然这么见不得我活着，那你就杀了我吧。如果她恨我，她一定希望是你亲手杀了我。”

　　　　周巧巧恨恨的看着她。

　　　　“你想解脱是吗？”周巧巧冷笑：“我突然间不想杀你了。”她笑着，像吐着信子的毒舌，冷冰冰的看着聂小凡：“你不是煎熬吗？不是忏悔吗？余生，我要你受着。”

　　　　皇后下了懿旨，罚聂小凡在院子里跪着。

　　　　周九郎得知，心急得不得了，忙去找夏月。

　　　　夏月进宫，宫里也是十分热闹。

　　　　夏月之前已经将刺杀十二皇子的真凶告诉承顺帝，大皇子被圈禁了。承顺帝的意思，这回刺杀三皇子的凶手也是他。

　　　　那还只是圈禁？夏月不满父皇的偏心。三皇子更是不满。

　　　　他被刺杀的时候，大皇子正被禁足。所以不可能是他。

　　　　那就查。没想到，查来查去的，查到了皇后身上。

　　　　事发那天，皇后曾偷偷出宫。

　　　　于是刚刚处罚了聂小凡的周巧巧便又被叫回御书房审问。

　　　　正巧，夏月来了。

　　　　“本宫的确出宫了，只是觉得宫里闷，出去走走。皇上说本宫可以出宫走走的。”周巧巧冷冷的。

　　　　虽然被审问，可周巧巧到底也是被皇上赐了坐，倒是三皇子站着。

　　　　夏月进去请了安，也站着。

　　　　他低着头，不看周巧巧一眼。

　　　　周巧巧眼中寒意更深。

　　　　“朕说的是，你要是觉得闷，朕陪你出宫走走，不是叫你大晚上偷溜出去。”承顺帝看着周巧巧道。

　　　　“是皇上没说清楚。”周巧巧目视前方，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承顺帝。

　　　　“就算皇后娘娘误会了父皇的意思，可您早不出宫，晚不出宫，为什么是那一天呢？”三皇子步步紧逼。

　　　　周巧巧肃杀的眼神看过去，毫不在意的道：“我知道你怀疑我。退一万步讲，我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没有孩子。”

　　　　言下之意，刺杀皇子，无非就是夺嫡。可周巧巧没有孩子，是没有必要做这种事的。

　　　　“您现在没有，以后说不定就有了！”三皇子被噎了一句，顺口胡诌道。

　　　　“放肆！”承顺帝吼他。现在还没个定论，他这样说，岂不是坐实了皇后有罪？

　　　　“儿子失言。”三皇子认错态度积极。

　　　　“我不会有孩子的。”周巧巧淡淡的道。

　　　　夏月的心一颤，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嫁了皇上的女人，没有孩子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他很怕她过不好。

　　　　“皇后娘娘在说什么？”三皇子好死不死的问了一句。

　　　　周巧巧终于看了承顺帝一眼，道：“你父皇知道。”

　　　　说罢，起身走了。

　　　　三皇子脸通红。（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八十八章　惊恐

　　　　（全本小说网，。）

　　　　三皇子心虚的看着父皇，承顺帝怒目而视。却没有说什么，也走了。

　　　　竟是没有人问一句，夏月进宫是为何。

　　　　三皇子忙跟了出去：“父皇。。。不是这样的，父皇您听我解释啊。。。”

　　　　夏月出了御书房，走在宫道上，远远的，看见周巧巧又站在高高的宫墙上。

　　　　夏月过去行礼。

　　　　“皇后娘娘。”他说得克制又冰冷。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是绞痛的。

　　　　周巧巧没有理他，只是看着远方。

　　　　“皇后娘娘，周家老安人已经去世，请娘娘恩准聂小凡出宫，送老安人最后一程吧。”夏月冷静的说着。

　　　　周九郎来找他，说他祖母快不行了。夏月正好拿这个借口来求情，倒也说得过去。

　　　　无论如何，周巧巧不能和夏月扯上任何关系，否则，就是个死字。

　　　　周巧巧始终没有看夏月一眼。夏月也低着头。周巧巧清冷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你去找她吧。把她带出去。“

　　　　她说完，纵身一跃，飞走了。

　　　　听宫里的人说，皇后娘娘经常在宫里飞来飞去。

　　　　像幽灵一样，在宫中游荡。

　　　　夏月节制了自己要哭出来的情绪，深呼吸了一口。他想，他要到哪去找聂小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