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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条龙-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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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比当年的轩辕璟华更叫人闻风丧胆!
可一开口,就“呕”的吐了一地。
一面云水镜从眼前飘过,阿沫抓过来,大概照了照自己的样子。有点心虚。
头发乱糟糟像个鸡窝,本来就小的脸盘因为消瘦,现在只剩下一点儿,连一个巴掌都不到。而就这巴掌都不到的小脸上,竟然还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占了一半的地儿。
呃,这模样确实扯淡了些。
熬夜真特么不是好习惯,可睡不着怎么办呢?能怪我么?我都已经天天在吃沅姐姐开的失眠安神的药了,这还要我怎样?
阿沫心里委屈道。
她自我安慰地解下辫子重新梳了梳,算是齐整了些,但甚有自知之明,自己这个模样扔在一堆男人里也不见得能被认出来。
没事。我又不需要男人。
我是大帅,要的是力气,是胆量!谁要敢嘲笑我长得丑,我就一鞭子抽死他!再用军功砸死他!
阿沫这么想着,飞到了冥界入口,天空之镜。
贞儿不在,里里外外都没了他小雀般叽叽喳喳的声音,反倒让人有些不习惯。
璟华笑笑,毕竟是放在身边带了五百年的孩子,再看得开,也有些不舍。
但也好,他今日不在,有些事终于有时间去做。
也不知是不是大哥或者弟教过他,贞儿年纪虽小,却鬼得很。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尤为紧张,每天自己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一五一十地向沅姐姐汇报,跟小细作似的。
他坐在书案前,拟了份诏书。
虽然这几百年来,因为身体的原因,他都已经不再上朝,也不再处理政务,但名义上仍是天帝。
拟完诏书,他又取出传世玉玺,盖上大印。
看那红印尚湿润,他便将诏书摊在书案上,进里屋去换了件衣服。
自从带着贞儿隐居在此,除了大哥和弟他们,他基本不见外人,所以一年到头都只穿家常的便服。他在柜里找了找,拿出以前阿沫在云梦泽替他改的那件,换在身上。
她的女红一直不佳,烹饪也是,曲艺也是。
璟华笑了笑,觉得自己这许多年来都疼痛到麻木的胸口顿时涌上一层酥酥的甜蜜。
她那么好,但他配不上她的好。
他故意狠心绝情地冷落她,一次次拼命赶走她。在坚持了数不清多少年后,他终于驯服了她。
她乖乖走上他为她规划好的路线——成了兵部的大帅,威名远播四海。
这样很好。
璟华想,分别是迟早的事。
与其用寥寥无几的时光紧抓住她,拴她在身边。不如用那些时间让她忘了自己,让她在自己消失之前,赶紧成长,学会孤单而坚强地生活下去。
当然,这是他的第二个计划,备选的那个。
第一个计划是给她一个孩子。
孩子这种东西,也能让人成长。当年贞儿的出生让弟在梵心塔下悔过自新,重新做人。所以,倘若沫沫也能做上母亲,那她在伤心和怀念自己的时候,都会有所克制,因为还要留了精力照顾幼儿。
可惜,她不要。
他穿上那件白袍,腰袢比之前更松落了许多。他略有不悦,蹙着眉走出屋子。
屋外站着一人。
璟华略略意外,“沅姐姐?你没有跟大哥他们同去?”
妙沅面色不善,“这是什么!”她指着桌上那份盖了御印的东西问。
“不过是份诏书,回头沅姐姐带回去,替我带给大哥。”
妙沅不敢对他太过恶劣,咬着唇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泪水涟涟,已然哭道:“你立遗诏是什么意思!谁说你会死? 我说了吗?我没说过,那就谁说的都不算数!”
璟华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落泪,平静道:“我也没说马上就死,但人总是要死的,早做个准备有什么不好?”
他终于递了块帕给她,轻声笑道:“这些年让沅姐姐费心了,能拖这么久,我很知足了。我走了以后,赶紧给大哥生个宝宝,你们嘉佑宫里早该热闹起来了。”
妙沅似预感到什么事要发生一般,极度不安,突然一下跳起来道:“璟华,你要走了?”
“哦,就随便到处走走。”
妙沅摇头,死死地盯着他,“璟华,你别骗我!你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是吗?”
“呃,你们可以当我是去游历了。只是……只是时间略长一些。”璟华想了想,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让妙沅安静下来,别这么激动。
“这些年,我想要做的事基本都做完了。大哥代我执政了许多年,颇受拥戴。弟也浪子回头,我这里已经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所以你就打算两一摊,什么都不管了吗?你还有贞儿要带,他还小,你不打算将他教养成人吗?”妙沅尖声道。
“贞儿这孩子,很有天赋,长大了应该比我修为更高。”
璟华有些遗憾,涩涩笑了笑道:“但沅姐姐你也知道,我再怎样也看不到他成人的。我走了之后,弟他们自会将他接走。孩子还小,哭个几天就忘了。”
“哭个几天就会忘?”
妙沅咬唇,讥讽道:“你当人人都像你这般无情吗?当年阿沫为你哭了多久?天天以泪洗面哭了一百年!还是两百年!哭得差点眼睛都瞎了!”
“可她最后也忘了我了,不是吗?”璟华平静道,“时间长点短点。”
妙沅不怒反笑,“轩辕璟华,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是什么做的!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绝情的话!”
璟华笑笑,“这句话以前沫沫也常问我,她脾气更坏些,通常说了以后,还会随拿个什么东西丢过来砸我。”
想到她,他又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甜蜜,竟絮絮叨叨道:“然后我就告诉她,我早就没有心了。封闭了心脉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你明明是有的!打蚩尤的时候,那层封闭早就给打掉了!你当时就已经有了感觉,为什么一直瞒着她,瞒了五百年!”
“有感觉又怎样?”璟华无所谓道,“我受了那样重的伤,连胤龙翼都被毁了。她已经看我死过一次,难道要让她再经历一次?你还是不了解她,她看着坚强罢了。她顶多能接受我没了感情,但接受不了我死。”
璟华说完这些,缓缓站起来,身子却不由得晃了一晃。
他扶住桌子,又扶住墙,一步步挨到门口,停下稍作喘息。
他已经在这个结界里呆了五百年,乍一出去,只觉天高云阔,阳光分外刺眼。
“行了,我走了。大哥他们问起来,就说我出去游历,散散心。呵呵,其实你不用说,他们应该也都明白。”
他在结界外的高光下,墨发轻扬,苍白瘦削的脸庞上,五官俊美到几近虚幻,好像再往前踏出一步,就会如梦幻泡影,消失不见。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最后扬起唇角,自嘲道:“以前年轻的时候,总想着要一家人都在一起,围在床头送我,现在想想还是算了。真要那种哭哭啼啼的死法,我一定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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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吃货
她毕竟也在军营里混了这么些年,再不是当年那个傻不愣登的黄毛丫头,青澜这么费尽心地请自己赴这个宴,恐怕每道菜都得哽着喉咙。
哎,怕什么!
无非是见到那个人而已。
她心道,见就见!自己都已经死心,偏偏是他们这些局外人多管闲事不死心!
也好,就借着今天这个会,让他们搞清楚,即便撮合着见了一面,也没有意义,他们再没有复合的可能。
她和璟华,早已经一刀两断!
干干脆脆!清清爽爽!
轩辕璟华,这不就是你要的吗?我终究还是成了你里的娃娃,你要我离开你,我就离开你!你给我穿上了大帅的盔甲,我就骑着马替你征战远方。
我那么乖,你满意了?
那道泪腺的开关又坏了,阿沫揉揉被泪水迷糊的眼睛,大踏步走进逍遥殿。
然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天帝陛下并未亲临。
阿沫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五百年没见他了,她也吃不准自己修炼这五百年,是不是真的就修到心如止水。这种考验还是少来几次,能避免自是上上大吉。
她一下放松下来,和青澜阴钥,还有大哥和琛华夫妇谈笑风生地聊了几句。夸了夸阴钥的身材,又夸了夸蒄瑶的皮肤。
很意外的,大哥他们也极识相地没有提到任何与璟华相关的事情,连他日理万而未能出席的谎都未扯一句。
这才对嘛!知道两人见面尴尬,既然她来了,以他的聪明自然退避舍。
她丢了个超级大的红包给青澜,算是略略弥补他砸在兵部每人一千两的巨额损失。
青澜给她安排了贵宾席,可她没坐。就自己这个邋里邋遢、人模狗样的德行,还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当今天后。
她拍了拍青澜,跑去底下那些没品阶的桌子,开始闷头吃喝。
边上有几个不知道哪儿来了的小神仙,喝高了,口齿不清地说着天南地北的八卦。
“你看了少君殿下的双生儿了没?那长得可叫一个精神!才一百岁,就那么硬实!比你那龟儿子强多了!”
“唉,你也不看看人家爹娘是谁!是青澜殿下和少君殿下啊!那是咱能比的吗?呃,你别说人家龙族就是威风,啧啧,这儿子一生生俩!”
“生儿子有什么用!我还是觉得女儿好!以后我娘子若是有了,我就天天在家念咒,望她能生个女儿!”
“为毛啊?儿子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就是没甚用!你记得以前炎龙家的那个姜赤羽吗?多能生!可生了那么多儿子,还不是一个个给天帝陛下杀了!连他自己都灰飞烟灭了!”
那人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嘴里嚼得吧嗒吧嗒响,“可是你瞧那老苍龙尨璃,那是贼精啊!生了个女儿,直接就把天帝陛下给连锅端了!”
阿沫听了,付之一笑,也举箸夹了块红烧肉,嚼得吧嗒吧嗒响。
“那你也要生得出那样倾城绝色来才行啊,你当随便生个女儿都能有用么?”那人说着,还鄙夷地瞅了阿沫一眼。
另一人不以为然道:“再绝色又怎样,花无百日红。你看咱们天帝陛下,刚大婚时把娘娘宠得那个是上天入地,可现在才不过五百年,你何时瞅着他们俩一块儿出现了?”
他压低着声音道:“我听说,两人都分开好久了!娘娘瘦得皮包骨头,天天以泪洗面。陛下也不知**何处,总之几百年都不曾回过宸安宫!”
阿沫又是一笑,继续夹肉吃,还喝了一大口酒。
她正打算夹第块大肉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端着个食盘在每张桌子上寻觅,小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咦,怎么哪儿都没有栗子烧肉了呢?到处都是栗子,可肉全都没了!”
阿沫见他撅着小嘴,一脸失望的表情,实在忍俊不禁,便朝他招道:“小弟弟,你过来,这里还有!”
小男孩两眼放光,跐溜着小肥腿跑来。
“啊,真的呢!果然这里还有!” 小孩咽了下口水。
但他显然家教良好,并没有急着举箸,而是先望了阿沫一眼,客气询问道:“姑姑,你要吃吗?”
阿沫笑了笑,给他夹了一块道:“姑姑吃过了,你多吃些。”
那孩子吃东西十分爽气,两口吃完,然后无辜又期盼地睁大眼睛,继续望着阿沫。
阿沫莞尔,又夹了一块到他碗里。
“小弟弟,你叫什么?”
“我叫贞儿。”贞儿的胃口十分好,吃完又道:“姑姑你真的不吃吗?这肉可香了!”
阿沫夹了两片菜叶子到他盘里,不知为何,自己对这初次见面的孩子十分喜欢,也一改往日的粗声大气,尽量温柔道:“贞儿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光吃肉,也要吃蔬菜知道吗?”
贞儿抬起圆圆的小脸,眨着眼睛笑道:“好巧啊,我二伯也总是这么说!姑姑……嘻嘻,姑姑也这么说。”
阿沫无奈道:“这有什么巧的,本来就是这个道理。人人都会这么说。”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却觉得这句话恁的耳熟,好像什么时候,真有人一直这么对自己说似的。
贞儿胃口极好,吃完栗子烧肉,又吃排骨年糕,然后是草菇炖野鸽,糯米八宝鸭……一圈吃下来,一席的菜几乎都进了他的小肚子。
阿沫觉得自己胃口也算好了,但看着贞儿那个无底洞似的胃,简直甘拜下风。
“姑姑,你不吃了吗?我看你都没怎么动呢。”
“呃,姑姑不吃了,姑姑减肥。”
“我二伯说,太瘦不好,有肉才好看,所以要多吃。”
阿沫噗嗤一笑,“你二伯这么教你,他自己一定是个超级大胖子。”
贞儿又摇头,“才不是,我二伯可瘦了,他……他身子不好。”
阿沫见他本来吃得兴高采烈,提起这个二伯来声音却一下黯了下去,心感念他年纪虽小,却是个孝顺孩子,想法子逗他开心道:“贞儿,你若觉得这里的菜肴好吃,不妨带些回去给你那个二伯,说不定他吃开了胃口,以后身子就好了。”
贞儿很是兴奋,但转念一想又有些犹豫,担心道:“二伯恐怕是吃不了这些油腻,我从来没见他吃过这些。”
阿沫道:“没关系的,我们试试嘛!反正这些菜扔了也是浪费,不如你带回去,你二伯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就贞儿你自己吃,至少也让他看到你的孝心,他会高兴的。”
两人一不做二不休,不仅将自己那一席上的剩菜打了包,还去别的人家已经离席的桌上去扫荡了一番,最后缴获下来的食盒竟有六个之多。
“太好了!就算二伯吃不下,但接下来好几天他都不用辛苦给贞儿煮饭了!”贞儿雀跃道。
阿沫看了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原来自己打算来喝个大醉而归的,被这个小鬼头搞了一晚上,倒是滴酒未沾,也算是便宜了青澜哥哥的酒了。
“我要走了。”阿沫道,“你也去找你爹娘,一同回家吧。”
阿沫这才恍然发觉,这小鬼跟了自己一晚上,二伯提了无数次,却没一次提过自己的爹娘。莫非他是个孤儿,自小失去双亲?
还好贞儿眨眨眼睛道:“我方才就找了一圈,我爹娘大概是先回去了。”
阿沫厥倒,把个才四、五百岁的娃娃就这么随便一扔,这爹娘心也是够大的啊!
“那你住哪里,姑姑送你回去。”阿沫道。她望了望地上那些沉重的食盒,暗忖约莫一会儿这苦力还是自己。
贞儿笑眯眯点头,“姑姑最好了,我家就住九重天上。”
贞儿虽小,但大男人意识颇重。
个食盒,不但一定要帮着阿沫提,还非得比她提得多。
他扳着又粗又短的小肉,给了个方案。
姑姑提一个,他提六个。
姑姑提两个,他提五个。
姑姑提个,他提四个。
阿沫哭笑不得,选了第种。然后又偷偷施法术,把贞儿食盒里的几个菜,挪到自己的食盒里来。
所以结果是,贞儿提了四个空食盒兴高采烈,一路飞奔。阿沫摇摇晃晃提了个沉甸甸的食盒,汗流浃背。
“贞儿,你家到底住哪里?”阿沫问。
她只觉得这名字似有些耳熟,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贞儿,九重天上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孩子了呢?
不过,自己离开九重天已经很久了,自己走了以后会有哪家成了亲,添了娃娃,她自然不晓得。
虽然泗水阁只是隔了一道南天门,但就是那道门,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将她和门里的那个人完全隔成了海角天涯!
“我也说不清,但我知道怎么走。”贞儿道。
阿沫点点头,才这么大大点儿的孩子,说不清也是很正常的。
“姑姑啊,原来吃酒席这么有意思,有这么多好吃的啊!”贞儿仍在舔着嘴唇回味,“我以为酒席上只有酒,小孩子又不能喝酒,差点都不想来了!”
阿沫笑道:“你是从没吃过酒席么?你爹娘不带你出门?”
贞儿摇头道:“我从小就和二伯一起住的,我爹娘要接我出去玩,但我舍不得二伯一个人在家。”
“他从不出门吗?”
“嗯,从来不。他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见外人。”
阿沫蹙了蹙眉。
再一次听到贞儿提二伯,总有种心神不定的感觉。
有个心灵深处的人影慢慢浮涌上来,她记得有段时间他也喜欢把自己关在小黑屋子里,隔了一道帘子,谁也不见。
嘉佑宫的轮廓渐渐浮现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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