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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更次了……哦对，像燕窝这种等级的，都没有放进来过。”

　　　　姚药：“。…。。”

　　　　她也不打算再猜下去了，她认知之中可以称得上名贵的也就只有上头这几种是她所知道的了。看来……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面前，没有最名贵，只有更名贵。

　　　　她很久之前曾听老伯说过这九曲回肠丸是十分名贵并且十分难得的，不管多大年岁的人吃了都可以强身壮体，可以让人从不适合练武的文弱书生的体质变成骁勇将军的体质，可以让花甲年纪的老人有和年轻人一样的力气舞刀弄qiāng，可以让已经垂死挣扎的人再多一段时间或者直接滋补到有机会生还……其药效的神奇之处让姚药瞠目结舌，一度认为这是老伯诓她的。老伯也言，她这种等级的人，吃不会吃到九曲回肠丸了。

　　　　可命运总喜欢捉弄人，无比的创造奇迹和啪啪打脸。

　　　　在姚药奄奄一息的时候，居然吃到了这金贵无比的九曲回肠丸。

　　　　此刻，她只觉得喉间的苦涩荡然无存，唯有心中的绞痛之感愈演愈烈。

　　　　年华又重新坐回窗边，只给姚药留了一个直面迎雨的挺拔又莫名杀掉的背影：“太子殿下有和你说过我的身份么？”

　　　　“没有，”她道，“不过我知道，你是小偷，而且并非一般的小偷。”

　　　　年华仰头，似有些惊讶：“你是如何知道的？”

　　　　“其实年华，你身体上，行为动作上，方方面面都在诉说着……你从前的故事。”姚药幽幽道，外加她现在正因车马劳顿声音有气无力，大白天听着其实也怪渗人的。她笑了笑，忆起许久之前向年华学习武艺的时候见到他手臂上那道伤疤的那一刻，“就拿你左手手肘上的那一刀刀疤吧，其实……这是我刺的，你还记得么？”

　　　　年华低头，扫了一眼手肘上那一道浅浅的疤痕。

　　　　当日，他去了芍药族妄图偷到那一本记载了芍药族武功前三十六式的秘籍，可奈何被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姚药给发现了。然后他非但没有偷到武功秘籍还被划伤了一道小口子。姚药当时下手并不是很重，可不知为何，这刀疤一直留到了今日还未尽然消退。估计……就是为了等她看见然后回忆起他并且在她面前完完整整的揭露他的真实面目吧。

　　　　“你现在应当是想起来了……你中间兴许是忘了，可我刺伤的每一个人，我都会记得无比清楚。承蒙我的对伤口的敏感，让我认出你了。”即是将死之人，那么有些人非要在这个时候问一问，那么她必定知无不言。

　　　　年华自嘲一笑，果然因果轮回还是存在的，报应这样的东西……也是有的。除此之外，他倒也惊讶，她竟然可以藏的滴水不漏。

　　　　那么其他的……她是否也能察觉呢？

　　　　还是上天与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不想叫她知晓的她都知道了，而想要她知道的她最终都不知晓。

　　　　年华的思绪飘啊飘，也飘到了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是确实吃了熊心豹子胆之后良心又喂了狗了想到要回生养自己的地方偷秘籍，他也却是是失手了。可他失手……并非是因为打不过那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

　　　　他犹记得，当晚她的那双眼睛幽深神秘却丝毫不黯淡，没有任何光亮却在黑夜之中闪烁着，直让他慌乱了手脚。

　　　　他侧过头，余光扫过床上半倚着的她，缓缓道：“你可知，我并非打不过你？”

　　　　当时他不过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偷，她也不过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十二岁的大孩子罢了。

　　　　这并不关乎请爱也不是他迷途知返，只是他……甘愿输了而已。

　　　　姚药不解：“什么意思？”

　　　　他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哎呀，都扯到哪里了，扯到哪里了，我们接着说那九曲回肠丸的事情啊。”

　第488章　可我已是将死之人

　　　　“你也知道我并非一般的小偷是吧？”年华回头，朝着姚药得意一笑，“我跟你说啊，我曾经啊……有那么一次有幸摸进了烟国的皇宫，从那皇宫里头，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九曲回肠丸？！”

　　　　“非常好，已经很接近了……”

　　　　“那是什么？”

　　　　“一本详细介绍九曲回肠丸的书啊！”

　　　　姚药顿时无语，努力安慰自己，“不跟傻子计较，不跟疯子计较”许久之后，才终于假笑道：“那书上写着什么呀？”

　　　　“书上记载了九曲回肠丸的详细配方和制作方法。（全本小说网，HTTPS：//。）”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年华翻越了烟国皇城设置的层层阻碍……啊不，安全措施，然后到达了类似于一个宝藏仓库的地方，然后在这个宝藏仓库他找到了被一层一层一层有一层包围着的小小的密室，而在那个密室的里头就放着小木盒子，木盒子里头就是一本记载了如何炼制九曲回肠丸的书。所谓“窃书不为偷”作为一个闻名天下的名偷，年华一直以偷书为耻，所以往日都是不在意这些的。可是这一回……他想，烟国既然花费了这样的大的精力来放这一本书，想必是一个大大的宝贝！然后他就席地而坐——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用他歪歪扭扭的字把这一整本书都给抄了下来。然后把自己抄的那一本放在了小木盒里，真品被他偷走了。哦对了，他原本那次翻进烟国皇宫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一点儿自己知名度……可谁料，从他偷完后直到现在好似都没有人进过那间密室，也根本无人发现年大侠曾经造访过。

　　　　年华想着，无奈摇摇头，接着说道：“全书呢差不多一百二十多页，其中有五十页都是用来记载为主的两味药材的——一个是天山雪莲，一个是沁血珍珠粉。”

　　　　“天山雪莲我知道……只不过这是我在小说书上看到的，”姚药插嘴，“难道它真的存在么？”

　　　　年华：“当然存在，而且比你看到小说上面形容的还要难得。这个天山雪莲啊，其实并非是生在极寒之地，而是生在极旱之地。天山雪莲之所以被称之为天山雪莲是因为它耐得住炎旱而并非严寒，往往大片荒漠之中只会有一到两株的天山雪莲，且雪莲周围必定皆是仙人掌包围。更为要紧的啊，是这个天山雪莲并非一直都有的，有没有……其实都看运气。运气好的，等上十年便有了，运气不好的，终其一生也见不着一棵。然后便是采摘了，采摘的话……更难。你看我这样飞越了各国皇城的人已经算是身手矫健了吧？若是想现在有一株天山雪莲，若是我去采的话，那么我采完了纵使活着回来那么必定也已经被那些个仙人掌扎的半身不遂……哦对了，那仙人掌中混杂着一堆天山雪莲自身为护体产生殃及周围的毒。”

　　　　年华喝了一口水，见姚药听得一愣一愣还饶有兴致的模样很是满意，润了润嗓子便继续说道：“以上就是天山雪莲了，怎么样？珍贵吧？难得吧？采摘起来丧心病狂吧？我再来同你说一说这个沁血珍珠粉啊，这个玩意儿啊……其实相比天山雪莲，是要简单太多了。只是这货生在极寒之地的深寒深处，采集起来麻烦，时不时的就会冻死个人罢了。”

　　　　“极寒之地的海的深处……那得多冷啊？还有，真的会有人水性那样好么？又得顾着冷不冷，又得憋气的……”

　　　　“哈哈哈，自然不是人去采这珍珠啦。是鱼，一种特殊的鱼，专门养来去采珍珠的，就是驯起来有点儿麻烦罢了……驯的不好啊，可能采到珍珠就自己跑了，嗯……一口吃了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姚药也跟着笑了两声，年华又喝了两口茶水：“这两味便是主药了，论长幼尊卑，还有难办程度，这个天山雪莲当属九九八十一味药的老大了。而且这个老大啊……生不逢时又难以保存，常常都是准备好了连同沁血珍珠粉一起的八十味药材一起等着那一味天山雪莲然后炼制九曲回肠丸的。咳咳咳，注意听了，下面……就是重点了。主药天山雪莲和沁血珍珠粉的主药功效便是从底子里修复损伤的身子或是正在生长之中的身子，这也就是传言之中的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健体。难得，就是难得在从底子里，就是…。。。”

　　　　姚药猛地一拍大腿：“是不是……就是治根而非只是潜在的治标？！”

　　　　“对头！就是这个意思。”

　　　　“可我还是不知道……我服用了这个药丸有什么用啊，倒不如……”

　　　　年华连忙将她打断：“呸呸呸，有用的有用的，你听我说啊……虽然你只知道金丝毒是让人惨痛无比的不解之毒但是你并不知道它是如何不解，又是如何让人惨痛的。它的不解啊，就在于……一旦中毒，即刻深入骨髓，所用毒药数量来自各处繁多并且相互影响所以解起来十分麻烦，也几乎没什么神仙一样的了结了各处毒药的大夫。解毒难，但是这个缓解疼痛……还是有办法的。前期有金丝毒自带的麻痹疼痛的功效在，所以不必担心。但是到了后期……。咳咳咳，想必也不用我多言。那么这里，九曲回肠丸的作用就来了啊！我刚才跟你说九曲回肠丸的功效是什么？”

　　　　“从底子里修复？”

　　　　“不错！金丝毒的惨痛就是将底子里的疼痛放大放大再放大，那么如果……底子被修复了呢？是不是就不会疼痛了？而之所以会中毒身亡，是因为毒药损了你的要害，那么……若是你的要害被修复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缓解金丝毒所带来的伤害？你也可以……”

　　　　“我就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了是么？”姚药忽然极其讽刺的一笑，喉间又隐约觉得苦涩了起来，“可你也说了这是不解之毒啊。我苟活一段时日又废了这么珍贵的药，有何意义呢？”

　第489章　相聚桃李大戏班

　　　　“怎么没有意义？！哪怕你只要能多活一天，只要你不疼……那么这就是这药丸存在的意义！”

　　　　“那为什么不给左木潇呢？他也命不久矣，可是同我比起来，九曲回肠丸给他用也比给我用要好多了吧？”

　　　　“他用不了。全本小说网https：//。他是先天便有的，药效改变不了什么。若是有用的话，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不会给他？”年华别过头，浑然不知已经在说漏嘴的路上越走越远，最后连头都回不了，“不管是谁，只要是他身边儿的人，他都会为了你们舍弃掉自己……”

　　　　“你说什么？”

　　　　年华忍住狠狠掌自己嘴的冲动，用比往日尴尬了太多的爽朗笑容努力掩饰自己此刻的慌乱，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说，既然有宝贝，殿下定然是会都给你们的。你还真的以为……你比左木潇重要啊？那都是人家不要的东西好不好？”

　　　　“不对，”年华越是闪躲，姚药的目光就越是犀利，“你方才说了舍弃了他自己？他舍弃了什么？”

　　　　姚药的心中，慢慢的生腾出一个猜测，而这个猜测的背后写满了酸涩和漫出心房的痛苦。

　　　　年华不想说，说了，便知道这另一颗九曲回肠丸姚药是不会吃了。

　　　　可若是不说，两个人之间便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不，他偏偏不说。

　　　　年华索性“啪嗒”一声重重的关上房门离开了。不说不行，说了也不行，那他逃了不就好了么？

　　　　可他忘了，若是他逃了，便说明他已经承认了期间必有猫腻。

　　　　也如同姚药所料，不过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年华便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个棕色的纸袋子，顿时房间里香味四溢：“那个什么……爷出门给你买了点儿吃的啊。你第一次来烟国，我说是要带你吃遍这里的美食，我这个做师父的可不能食言啊。”

　　　　姚药带笑接过：“谢谢。”

　　　　而后便是年华的坦白时刻。

　　　　“好吧，我认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件事。”年华的神情无比认真，可往往他越是认真便越是不必认真的小事。

　　　　所以深知年华其人的姚药想都没有想的就同意了，而且是笑眯眯的同意了：“好，你说，要怎么样？”

　　　　“第一件事情，你得边吃边听我说，再没有胃口……你也得吃。”

　　　　“哈哈，这个好办。”说罢，姚药在年华满怀期望的目光之下从其中的一个纸袋子里拿出了一块脆皮鸭放在嘴里。她又很懂事的将那一块吃完了又吃了一块，“嗯，味道不错……听闻烟国美食多，此番尝了尝果然传言不假。”

　　　　在年华的指示下，姚药又吃了两口另一个袋子里的鲜肉烧饼年华才继续说下去。

　　　　而后在年华说着的时候，姚药也都是始终嘴不停歇。嗯，这是已经答应好了的，也是因为年华买的这两样确实……还都挺好吃的。

　　　　“嗯，很乖。我另一件事情等我说完了再说出来，这样你就不会反悔了，嘻嘻嘻嘻嘻……”然后年华的就开始变得十分严肃了，盯着他的那张方方正正的脸久了此刻还会觉得他看上去有点儿正义就死之前的悲愤和沧桑，“我开始说了啊。太子爷喜欢用颜烈花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姚药边吃着烧饼边点头：“嗯，我记着……你一直在他身边提醒他，叫他少用一点颜烈花，这事儿……我还没有好好的谢过你呢。”

　　　　“哦？谢我？你以什么身份谢我呢？”年华抱臂挑眉，“是如今的绥宁郡主还是许久许久之前太子府的主子？”

　　　　这话听着只是一个十分不要脸之人的找打询问，可是此时此刻这话再加上年华挑眉掩饰之下的异样眼神……姚药正咀嚼的动作放慢了下来，好似，有哪里不对。

　　　　不过她并非慌张，也不逃避，因为越是慌乱就越是无法清醒，越是想要逃避便越是无法说明白。

　　　　她只淡然一笑，继续若无其事的吃着手里还未吃完的半个烧饼：“以受了殿下九曲回肠丸恩惠的姚药的身份。”

　　　　“好，好，好，”年华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毫不遮掩的鼓掌了两声，“那么这位受了殿下九曲回肠丸恩惠并且想要感谢我让殿下少用一点儿颜烈花的姚药，你可知道……殿下的九曲回肠丸原本就是为了挽救颜烈花对他身子所造成的伤害？”

　　　　一时间，所有的疑惑都得以揭晓，所有的猜测都得以证实。

　　　　可姚药还是瞪大了双眼，十分排斥这个自己已经在心底里铺垫了数次的最终答案。她方才吃下去的九曲回肠丸，是苏犰安为自己准备的。

　　　　怪不得……怪不得姚药每每叮嘱苏犰安不要再用颜烈花，可他却总是不听。颜烈花的药效虽好，可终究还是伤身啊！一直用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啊！

　　　　原来……他是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活路啊。

　　　　而他，为了她放弃了为自己准备的活路。

　　　　方才是放慢了咀嚼烧饼的速度，而现在是彻底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只瞪大了双眼不再管周遭的人和事，不再管正在做什么……只是静静的愣在原地，想着九曲回肠丸的事，想着关乎他的九曲回肠丸的事。

　　　　苏犰安啊苏犰安，为何你总是不说呢？

　　　　苏犰安啊苏犰安，为何我总是明白的太晚？

　　　　姚药忽然觉得头晕了起来，喉间的那隐隐约约苦涩的味道开始在整个口腔蔓延，在整个身体里蔓延……最后侵占了整个心脏，叫她再难以呼吸。

　　　　……

　　　　等姚药再回过神来的不久后年华才轻轻的推门而入。不知何时，年华在她伤感的失神时静静的出去了……

　　　　“年华，另一颗……我是吃不下去了，你还是带回去吧。”

　　　　年华走上前接过，打开那小木盒子看了眼里头被摆放的好好的另一颗九曲回肠丸，略带着些许苦涩意味的笑了，叹气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苏犰安在当晚召他过去的时候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关乎药丸来自何处以及关乎药丸和颜烈花之间的关系……他怎么都不可以让姚药知道，否则，就别想让她吃下去了。

　　　　可是因为他实在不愿意让苏犰安的付出不让她知晓，所以她一开始便知道了药丸的出处。

　　　　后来又因为他的愚蠢，导致她一再追问知道了所有前因后果。

　　　　所以啊……让年华保全一个秘密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让年华知道那个秘密啊……这样，任他再大嘴巴，再愚蠢也不会泄露出去什么的……

　　　　年华又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过也还好啦，至少姚药都已经吃了一颗了……总比一颗都没有吃然后知道了一切然后一颗都不肯吃要好吧。而且剩下来一颗反正他也会带回给苏犰安……不亏不亏，一点儿都不亏。

　　　　姚药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年华……我可以相信你么？”

　　　　“什么意思？”年华瞪大了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种心安理得吃得下人血馒头的人么？”

　　　　“不……不是，我也只是，问问，问问。”姚药尴尬笑着说。见年华如此伤痛而又不失悲愤，悲愤而又不失可怜的模样，姚药知道……应当真的是自己多虑也是自己把他想的太坏了。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