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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族亡，她要被关起来，他们也要被送到很远的地方，她问，你们没有了家，你们没有了自由，你们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你们要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怎么办？他们依然说，我们没有关系的。

　　　　而现在，他们还在说……我们没有关系的？

　　　　一次次的，他们希望姚药安心，她便真的安心了。最早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孩子，后来族亡了她什么也没有了选择相信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她还怎么去相信，他们真的没有关系？

　　　　“你们说吧，”她边哭边说，“最应该说“没关系”的，应该是我自己啊，为什么……一直……一直都是你们？你告诉我吧，你让我知道吧。啊？”

　　　　那女人也在哭，又看了眼男人，才狠狠哭了点了点头：“族长，您要相信，殿下从前对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殿下会给我们赏钱也会让我吃饱睡足，每每让我们杀掉的人……至少我们知道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人。只是近年来……只是近年来……”说到这里，她又一次不安的看向了身边的那个男子。

　　　　她的这个眼神，让姚药想到了正在被苏犰生处置的人当时的眼神，恐惧……甚至是面对杀戮的来自内心深处的逃避……

　　　　恐惧，逃避。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让他们这样害怕，可以让她这样想要逃避，不敢提及？

　　　　“族长，”那男人说，“您确定，您是真的想要知道么？有些事情……您或许真的不应该知道。您现在……能看到我们，能听我们说我们很好，就应该够了。旁的事情，顺其自然……一直跟着您现在跟着的人会有一个解决的……我们……真的没有关系。”

　　　　“又是没有关系？”她捏着女人肩膀的力道加重了不少，“这些年，你们和我说到了多少没有关系？你们究竟瞒了我多少的事情？我是一个孩子……可是我也快到十八岁了……不，今日已经是我的十八岁生辰了。而且就算我现在还是一个孩子，我也是你们的族长啊……究竟什么时候，你们才回愿意让我多做一些事情，多承担一点？”

　　　　“族长……族长……”男子声音无比喑哑的喊了她两声，“我们说，我们都告诉您……只是您一定要记住，恨与不恨与现在做与不做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有已经忍了这么久了，一定要有一个最好的时机，最好的机会……您明白么？我们不让您知道，只是希望您少烦恼一些，今日是您的十八岁生辰，我们希望我们会是一个礼物而不是成为您的烦恼，让您长大以后的每一天都无比不自在……”

　　　　“可是……长大了，不就应该这样么？一个族长不就应该这样么？”

　　　　“好，”他的目光很坚定，“您先冷静下来……故事，我们慢慢说。”

　第398章　所谓真相（二）

　　　　“这些年……太子殿下确实对我们很好，她说的都不假，主子可以相信，”那男子说，“只是近段时间，也就是近几个月，太子殿下性情大改……连同让我们去往哪里，做什么事情，要杀什么人的方向也都变了。（全本小说网，https：//。）虽然从前吧，他要我们杀的人，我们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是谁……但是每每都确定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说不是什么好人的人，而且那些人是很有可能会威胁芍药族的。所以我们一开始替太子殿下做事也不会觉得很难受，反倒想着我们要杀的人是恶人做起事情来也顺手了许多。这是我们的前三年吧。”

　　　　“这三年，我们就是跟杀手一样的生活。我们有时候会为了躲避追踪一大群人会被打散，但是更多的时候我们都是几百人聚在一起做一件事情。所以我们成功的几率会很大，我们也很少会有人受伤。逢年过节的，没什么任务的我们也能分批和家人见面，如此……就算再苦再累也不觉得有什么了，我们也很感谢太殿下。我们也终于明白芍药族为何几百年来会不断的被入侵被伤害……这只是因为我们有这样不凡的武功而已。我们在亡族情况下，没有牛羊肉，没有布料，最值钱的也就只是我们本身，所以跟着太子殿下，也是我们心甘情愿的，只要能还清便会无怨无悔的。”

　　　　“只是啊……到了前段时间，太子殿下的方向就全都改了，我们也还是看不懂太子殿下究竟是要做一些什么事情了……比如大约六个月前，太子殿下曾经让我们帮助一个小族攻打另外一个小族……原先我们以示太子殿下和弱势一方的小族做了交易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我们或许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可是后来……我们才发现我们只是助纣为虐而已……因为偶然的一次机会，我们突然发现这个小族曾经也入侵锅我们种族，他们是以抢夺粮食、钱财以及强占土地为目的的入侵。而这次，她们则是将整个族毁灭强占土地并且用他们的粮食和太子殿下互分，太子殿下分到的粮食够他所有的人吃一年。”

　　　　“这……是我们做的第一件坏事。我们原本也都以为只是偶尔一次，只是唯一一次或许也会有什么误会……可是久而久之，太子殿下开始越来越多派我们去做这样的事情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我们受伤的次数开始变多了。这可能是因为任务变得困难了，也可能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自己要杀的人并非不是善类所以做起事情来并不得力才造成的。我们之间也有承受不了这样的直接去找了太子殿下的族人，可是每每都是任务时候的伤加上太子殿下打的伤回来……”

　　　　“我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只计算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想着四年快到了，再忍忍就好了。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们知道了……很可能太子殿下之所以发生这样大的转变因为我们之中的某一个族人在无意之间知道了当年亡族的真相……很可能和金丝国有关。”

　第399章　所谓真相（三）

　　　　亡族的真相？

　　　　亡族的真相……和金丝国有关？

　　　　终于说到这里了，终于说到最关键的地方了。全本小说网，HTTPS：//。m；如果真的不是有这样一个理由的话，那么这四年的这么多为什么就不会有一个人解释……而触碰到了为什么的芍药族人就会遭受最痛苦的惩罚……是这样么？

　　　　“详细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可是族长，有些时候自己看到的或者说听到的事情也不一定完全就是真实的不是么？毕竟这些年太子殿下待我们的好不假……”

　　　　“所以，你们看见了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她再也哭不出来了，因为这个时候冲上心头的唯有恨，也只有恨，“你们又听见了什么？”

　　　　“族长……”

　　　　“让我知道吧。”她说。

　　　　男人和女人又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最后女人又沉重的闭了闭眼睛，将男人往后拉了拉，自己说接下来的：“我们并非亲眼看到的人……只是传出来的消息都是这样的……。我们的领头……殿下您应当是记得的，您对他不会像看不见我们一样看不见他，因为他有担当也敢承担更是一个无比坦荡的人。他就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个子高高的黑黑的看上去很壮的，这些年……殿下也一直都很喜欢他，也让我们觉得很信任他。您，是否还记得他？”

　　　　姚药点了点头：“记得。”

　　　　那日和芍药族族人的最后面对面的时候，便是这个领头的带着她的族人们最后一次同她问好，最后一次唤她族长，也是他告诉她他们很好，也是他叫她不必担心的。

　　　　那个领头，她记得……一直都记得。

　　　　因为他不仅仅像这个女人说的一样高大并且有担当这也是承载着姚药对族人最后记忆的一个人。既然是承载的记忆，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便是他了，”那女人说，脸上的表情行悲伤渐渐转为悲愤，“每每太子殿下都会将任务最先颁发给他然后他再颁发给我们。赏银，也是如此……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很感谢她。因为他的分配，弱小的人都在做轻松的任务，强大的人总在担当困难的任务。而最辛苦的人也总会拿到最多的银两。谁家里的人生病了，谁受伤了，谁不适合做如何如何的活儿……他都是按着自己细心了解过来的情况分配任务和银两的。这些年，承蒙他的照顾，我们都过得很好。我们也常常都在想，若是有一天……我们都能回去了，回到我们的大草原了，我们定要善待这个曾经善待我们的人。”

　　　　那女人说着说着声音便是带着哭腔的了，这么一大段说完了又一次掩面而泣，那男人在她身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他们所有的人都在外面，他们只能彼此靠着自己彼此谦让、照顾而存活，领头的人强大所以总是承担的最多，年纪小的武功差的弱小所以总是在被保护……这确实是芍药族，姚药相信也唯有芍药族可以做到这样无私。相信一个什么也不能保证的人，保护一些和自己毫不想干的人……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女人都在轻轻的掩面哭泣着，那男人始终在安慰她，姚药也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的等待着。

　　　　她终于继续用微弱的声音说：“可是那一日，原本应当是我们分银两的那一天……这么长时间都是领头帮我们分，可这一回……来分钱的却不是他……他甚至那一日都不曾出现过。后来的很长时间他也都不在，见我们常常因为思念他牵挂他而魂不守舍，太子殿下的人才对我们说，他还在……只是去做一个很危险的任务的时候受伤了。他也很牵挂我们，等他把伤养好了就会回来的。我们当时是选择相信的，因为在那之前，太子殿下兜不曾骗过我们什么，说过的话、承诺过的事情都是真的。我们相信他，是因为他从未骗过我们也是因为我们根本不想要领头的受什么伤……我们只能选择相信太子殿下。可是啊……我们后来等了太长的时间了，领头的还是没有回来，领头的任务也给了太子殿下的人。他见我们因为领头的事情一个个魂不守舍的样子不会解释什么他会用他的方式来告诉我们……他生气了。比如克扣我们的银两，比如安排我们去做困难的任务。这……还只是一开始。”

　　　　“一开始我们只是去做了为难的事情，我们只是少拿了银两……可是到后来，我们连要杀什么也不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了。当然……对此，我们也愿意相信只是那个新领头从中做轨而已。”

　　　　“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们听说这件事情是和太子殿下有直接关系的，那便是——关乎到我们亡族的事情。族长，我们听说……领头的死很可能会和太子殿下有关。而太子殿下……很可能和我们亡族的真相有关。”

　　　　姚药的心猛地一颤，仿佛跌入谷底又仿佛被无数跟密密麻麻的针穿透。

　　　　不管是“亡族”这两个字，还是……他之前说的“亡族和金丝国相关”都让她的一度发颤连疼痛和麻木都分不清楚。

　　　　和金丝国有关的亡族，终于还是要来了是么？

　　　　终于还是要来了是什么？

　　　　这不仅仅是从方才到现在，这，也是从四年前一开始到现在！

　　　　所谓的真相，等了四年的真相，猜了四年的真相，怀疑了四年的真相真的就要来了？

　　　　她应该痛哭流涕，还是应该准备好撕心裂肺？

　　　　姚药……或许从一开始就应该做好这一刻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准备。

　　　　从一开始，就输了，不是么？

　　　　她等了这么久，在等族人回来，等一个真相大白，最终还是要来了什么？

　　　　或许从前无所谓，或许从前的那个姚药无所谓，因为都不相干，被欺骗了也无妨……可……若是现在的苏犰安，已经对她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苏犰安就不会是从前一样的了。

　　　　苏犰安，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又，骗了我多少？

　　　　曾经相知相守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第400章　所谓真相（四）

　　　　“原本一切都是处理的干干净净的，我们应当按照上面的人所想的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怀疑继续为他们任劳任怨……”她说，“可是他们都少算了两节。全本小说网，HTTPS：//。m；第一节是领头的领任务的时候无意之间听到的是偷听，他没有一开始就让旁人确定自己是偷听到了。第二节……便是领头的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第一想到的不是隐藏，而是传播。因为他知道也很确定，自己打翻的那个花瓶有多可疑也有多巧多么会让人觉得不可信……至少没有一个死人来的可信。所以他传播了他偷听到的一切……只是给了一个人。并且告诉那个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必须守着这个秘密也必须在一个差不多风平浪静的时候把这个秘密公布出来。”

　　　　“那个人……就是我。”那男人说。

　　　　领头的想的没有错，他们确实在谈论秘密的时候听到了外头的外头的花瓶打碎的声音，在那一刻……就已经不会相信领头的说的任何一句话，也绝对不会再冒险用一个很可能会知道秘密的人。就算，这些年，领头的一切都做得很好……

　　　　可那又如何？这些和那个秘密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他在听到那秘密的时候、在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花瓶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因为那样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这样一个人卑微的生命……是他，他也会选择牺牲掉这个生命。

　　　　但是他们也不会当即就杀了他，就算，他们可以掌握他们的命和自由。可这样……对于团结和谐的芍药族族人来说，直接杀了这个人，直接让他们知道杀了这么一个人一定会让他们再也认真不下去……

　　　　芍药族族人的大义，他们见识过了，因为一个偿还他们什么也愿意去做。身负这样的本事却像一个听话的傻子一样……不对，还很多很多听话的傻子。而且，他们族内的团结一致也是他们管理了那么多批次的刺客多少见到的……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还能想着多照顾弱小的人一点，多体谅受伤的人一点，互相帮助，互相扶持，更难得是……他们还会和其他的刺客群不一样，他们会互相鼓励，鼓励就算是当下也无妨。

　　　　芍药族族人的功夫，他们也见识过了，这些年，他们什么样的任务没有做过？他们什么样的角色没有杀过？他们多危险的情况下没有逃出来过？那么多个危险的任务，那么多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都让芍药族人一个个的完成了。

　　　　这就是芍药族人，大义，武功……这些都会成为在被逼急了的时候最好武器。也可以这么说，若是有违他们的大义，他们便会用他们的武功来抵抗。而如若不是他们的大义支撑着他们一直都心甘情愿的还债，或许以芍药族人的实力，他们大可以三两下的就突破他们的统治、恢复自由。正得到了那个时候，再多锋利的兵器也抵抗不了芍药族人。

　　　　所以，在第一时间，他们不能杀。

　　　　领头的也知道自己肯定是会死的，但是他在死之前肯定还会有一些时间。而他，必须要用这段时间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把这件事情告诉一个别人。而且只是一个，只是一个人不怕被牵连的人。

　　　　他知道，自他从他们那里回来以后，他去了哪里他见了什么忍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观察的清清楚楚并且汇报上去。所以……他要见很多很多的人，但是只和一个自己最相信也是最不怕被牵连的人说自己看到的秘密。

　　　　“他告诉我，他虽然听到的不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芍药族亡族的原因只是和一个霸道小国有关而与金丝国毫无联系……金丝国也就是苏犰安最多扮演的也就是一个好人角色……可是，领头大哥也说，有时候，好人和坏人也可以是同一个人。他还和我讲了一个故事，是狼和羊的故事。他说，狼不仅仅凶恶无比，而且善于伪装，狼也可以披上羊皮装作一头好羊……可是，这个羊群就是它打散的。”

　　　　说完了这些他终于松了口气，看着神情麻木的姚药，他又叹了口气：“大概，也就是这个秘密才会让他们要杀掉领头大哥吧。”

　　　　“他猜的很好，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就不知他的去向了……众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唯有我一个人清楚他究竟是怎么了他究竟是去了哪里。他说谢谢我什么也不怕，他才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可是我想说，是我应该谢谢他。如果不是当晚，他见了这么多的人，和这么多的人说了话，他如果只是和我一个人说了话……大概我也会和他一样的结局。如果，不是他告诉我一定要守着这个秘密等一个风平浪静的时候，我大概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当晚，和那么多个人说了话，那么观察的人便会知道他见了许多的人并且都不确定他究竟说了什么？很多的人，究竟是多少？一百六十一个！当晚，他四五个四五个、三两个、一个的见了一百六十一个人！这个数量，也是上面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