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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之前的近四年，她都交代给了同一个人，都相信了一个人……所以她之前迷茫，悲伤，不知所措……偶尔的希望最后也在这一刻终于化为了绝望，那么……现在，姚药再来和自己赌一把，来相信一下别人吧，来交代一下给别人吧。

　　　　一样是弱势方，一样是任人宰割，但是……这一次，至少是自己决定的啊。

　　　　想到这里，姚药的眼眶湿润，但是又努力叫自己千万流出眼泪来。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坚强了，还有谁可以顶在她的面前替她坚强呢？

　　　　最先有阿爸阿妈所以什么也不用害怕，后来阿爸阿妈走了，那个时候，她所有的信任全都压在了他们那里。

　　　　后来，阿爸阿妈走了，她就开始慢慢的把信任压在了族人和老伯身上，族人和老伯，一人一半，同时，族人也将他们的信任从阿爸阿妈身上转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而现在……她能做的，只是将所有所有的信任全都压在自己身上，爷替自己的族人将他们的信任压在自己身上。

　　　　长大了，就能去更远的地方。

　　　　长大了，也许也要开始承担更多的事情了。

　　　　长大了，也许还来不及哭泣就要开始守护别人了，守护自己应该守护的人了。

　　　　长大了，是不能哭泣的。

　　　　“所以，你不必再多想什么了，我自认自己和自己的族都已经一无所有，如果……还有什么你看得上的筹码，你就来告诉我一生，我能给得起你的，你给我的会很好的，我都会跟你换……行么？”

　　　　苏犰生皱着眉头，看上去仿佛是在沉思，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痛苦和为难，最后……他却也还是稳了稳声音笑眯眯的道：“姚药……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本王为何要带你来这里看到这些听到这些之前都已经说过了不是么？一来，是为了表达之前那些事，对你的歉意，二来……本王不是说了很敬重芍药族人的为人处事么？本王，是真心的对待你和你的族人的。”

　　　　姚药冷笑，没有被打动也没有被xinǎo。因为这个看上去长相无比稚嫩的小孩到现在也还是没有讲到半句有关到底关不关乎利益的事情。

　　　　除了这些事情，其余的，说的再多，也都是屁话。

　　　　这些，姚药表现在自己的脸上也表现在自己说出的话中：“您……还是说实话吧，我从来也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拐弯抹角的也让我难受的很……所以您，直说吧。”

　　　　这回，苏犰生也终于是笑了，瞧着有一副洒脱了许多的样子：“我确实有求于你。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利益不利益的，你大可以不必将所有人都想的那样邪恶……”

　　　　“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邪恶的人，那么我芍药族不会亡，我那么多的族人不会有此下场，”姚药闭眼说着，强忍着不让泪流下来，“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邪恶的人，那么你……也不会那样悲惨也不会让那么多的人悲惨。”

　　　　那么你，也不会那样悲惨……

　　　　苏犰生，又一次被眼前的这个人静到了他从来都不害怕有人说他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因为他就是，他也不怕有人同情他可怜他，因为他也是。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说的不是同情，不是厌恶，甚至阿谀奉承的话。她说的，只有一个原由，一个世界邪恶，一个他为何邪恶的原由。

　　　　也是头一次，苏犰生听人这样形容他。

　第352章　想要你们的功夫

　　　　如果要做坏事，做坏事之前将自己当作一个坏人，当作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大人，不去想那些大道理，不去想那些人情世故、道德伦理，那么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会很容易。/全本小说网/https：//。/

　　　　所以，苏犰生从来也都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做坏事天经地义，也从考虑过任何人对他的想法包括……他的养父。

　　　　老谷主也曾经多次劝过他，报复只是对皇族之人，没有必要伤害那么多的人。谷主不是什么圣人心肠，只是见那么多的人死于他手下也实在觉得残忍的情况下才对他那样说的。

　　　　赵盐涵对老谷主的尊重，体现在他对着老谷主说：“嗯，好的我知道了。”然后，继续我行我素……

　　　　后来，老谷主就不管了。

　　　　反正那些人和他并不相干，唯一相干的只是一个魔鬼一样的但是又可怜的干儿子而已了……而且，那些人，也并不会牵连到他，所以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嗯。

　　　　这样的一个连自己养父都劝不住的赵盐寒对于芍药族的亡族事故来说定然也不是向他之前说那样感同身受，他对此的感受，只是……哦，亡了啊，所以只是因为他们族太弱了。

　　　　既然这么弱，那也注定了保不住。

　　　　早晚的事情，不需要同情。

　　　　他也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这么一个小族的族长，唯一看的起他的，只是他的一条命而已。如果芍药族亡，芍药族族长亡，那么对他的计划会有很大的帮助，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才会要一次次的刺杀她，如果说后面有一点点的看得起，那么那些个看得起也是源自于他的一次次逃脱。他也一次次的见识到了芍药族功夫的高深和芍药族人毅力的顽强……他一次次的失败，他一次次的逃脱。

　　　　可，只是看得起，却从来都很讨厌他。

　　　　因为这个人不管功夫多么高强，毅力多么坚定，看起来……也都太像一个娘炮了，而且他的那种娘是从透到脚趾头彻头彻尾的那种酿。

　　　　所以，很讨厌，直到方才。

　　　　方才，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他大哥和着个娘炮之间可能真的存在了某些关系，和他们外表的那种关系不一样的关系。

　　　　因为在政治方面看，这俩怎么看都像是假的男宠关系，因为一个储君不会找一个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人在身边，因为一个族的族长，不管那个族多么的小，他也都不会背弃自己的族人去做一个男宠。

　　　　可是方才，他觉得，可能，这两个人之间，是真的有什么了。

　　　　因为苏犰生看一个人，通常一眼就能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高深一点，就两眼，再高深一点就再来两句话，自己一开始就不顺眼的后面再接触接触也能明白了。

　　　　对姚药，苏犰生便是一眼看上去就很不顺眼的那种，还是非常非常不顺眼，不肯去了解世界觉得是不好的人那种，因为娘炮。

　　　　可是，她方才的那句话，叫他听着……真觉得是一个好……不对，也不能证明这个人的好坏，只是能说明，这个人是一个有意思，并且通透的人。

　　　　姚药：“所以，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殿下就不必再装作什么好人了。能端着族和族人说出这样话的我也不算什么好人，就当我们……只是两个坏人之间的交易吧。”

　　　　从前，姚药觉得自己那样，是一个好人，自己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什么事情都选择了顺从。

　　　　可这样的好事其实却是坏事，因为她现在站在这里看从前，因为她的好事，她所有族人的下场……却不是那样好的。

　　　　所以，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将自己当作是一个好人了，几百年来，芍药族一直都备受侵略但是从未对任何小族动过欺压的念头，因为一个道义，因为一个好人，可是……他们最后得来的，又是什么？

　　　　所以，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既然都已经穷途末路了，那么……姚药也来坏一次吧，来看一看，这坏一次的结局会是什么。

　　　　她不怕输，因为她早在很久之前答应来金丝国的时候就已经输的一干二净了。

　　　　“好，”苏犰生终于是长叹了一口气，“我只要求，一个芍药族的功夫。”

　　　　一开始，姚药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的，因为这样的要求实在太微不足道也是在太惊天动地了。几百年来的侵略，可以说为的就是芍药族的功夫，而他们可以坚持几百年也是因为他们有这样的功夫。

　　　　可是那些部落和国从来都是选择入侵他们，这样就可以抓了芍药族人当刺客，并且可以世世代代都是刺客。

　　　　他们想要得到芍药族拥有非凡武功的芍药族人的手段，永远都是一味的侵略、侵略还有侵略，可是……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来面对面的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我，想要得到你们的功夫。”

　　　　这样一句话，不能再简单了，并且包含了尊重、敬佩和向往，即使目的不存粹，即使芍药族开始规定的是功夫不可以外传，他们也想要听到这样的一句话。

　　　　一切，也都是可以商量的。

　　　　可是，从来都没有。

　　　　除了方才的苏犰生。

　　　　是啊，这对于姚药来说，对于现在这种情况之下的姚药来说确实是微不足道，可是这对于芍药族来说，对于那些曾经意图用侵略来得到他们的列国来说又是惊天动地。

　　　　因为这，看上去像是一个笑话，可是却能深入了芍药族族人的心。

　　　　从来也没有人想和他们商量过什么啊，从来也没有人问过可以不可以这样啊。

　　　　是啊芍药族的武功是不外传啊。

　　　　可是……可是也不可以用那样的手段来伤害他们啊。

　　　　他们来谈判一下，他们来请求一下，他们来……尊重一下，芍药族知道了他们之后，定然也不会那样绝情的。

　　　　可是，从来也没有一个人会像苏犰生一样说这些话了。

　　　　从来没有。

　　　　姚药又一次哭了。

　　　　放在之前，苏犰生只是会觉得，这人可真是娘炮，娘们唧唧得，动不动就哭。

　　　　可是现在，他却毫无这样的想法。

　　　　他听见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可是却终于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好。”

　第353章　最后的半年，我来了

　　　　不知为何，苏犰生此刻心中竟然没有了这么长时间布局成功了第一步的喜悦，而是因为她脸上的悲伤而迟疑了那么半刻。（全本小说网，https：//。）

　　　　他，也惊讶自己竟然会迟疑。

　　　　良久，他恢复了往常温和甚至带着一些符合他年纪的纯真笑容：“其实，族长也不必多想。本王之所以可以看到芍药族当晚发生的事情，也只是因为喜爱芍药族的功夫当时正在芍药族求学而已。但是你说的不错，人与人之间确实都是靠着利益关系才得以相处下去的，所以……本王敬仰你的功夫，你可以帮本王。你想知道当晚发生了，想要挽救你的族人，想要为你的族人做点什么，本王可以帮你，所以，这样很好，不是么？”

　　　　许久没有听见人叫她“族长”，此刻听了倒也觉得生疏，不过生疏之余便是辛酸的熟悉，熟悉之余，又是无比的嘲讽。谁曾想，时隔如此之长的时间，重新叫她一声族长的人，竟然会是他。

　　　　大概，这世界原本就是可笑的吧。

　　　　而她们，又都是生在这个可笑的世界里，如果做出来的事情不可笑一点，如果自己的愚蠢不可笑一点就会被这个世界认为不顺从吧。

　　　　“好啊，”姚药笑道，她原本是该哭泣的，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只是发自内心的想笑而根本哭不出来，“如果你真的想要学芍药族的功夫的话，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都教给你，只需要半年的时间。”

　　　　苏犰生勾起嘴角：“巧了，本王来帮你做完所有你想要的一切也刚好需要半年的时间。”

　　　　“所以，我可以相信你么？”姚药忽然问，不过很快又笑了笑，“罢了罢了，你若是要骗我，我怎么可能会清醒。”

　　　　“哦，那你没准现在就被我给骗了。”苏犰生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那就骗吧。”

　　　　现在起，别无选择，只能走一走这一条路。

　　　　现在的情况，看着是姚药选择了相信苏犰生，看着是姚药自己选择了跟苏犰生交易，可是……也唯有身在此处的姚药知道，不管自己信不信，苏犰生布置的这一条路，是怎么都逃不掉的。

　　　　因为这里离国都太远，这里也没有苏犰安。

　　　　苏犰安，也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

　　　　姚药不是傻子，至少在太子府的这段时间内看的那么多的书，经历的那么多的事情也让她和四年前的那个她截然不同了，所以现在的这样一个偏远的离开了所有和太子府势力相关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个苏犰安刚好不在并且很久以后才会回来的机会她不是不会怀疑是不是只是苏犰生的一个圈套。

　　　　可是……也就是因为是这样的两个大好的机会，苏犰生才会确定姚药会留在这里，会选择和他交易。

　　　　姚药，也确实是因为这样，才会直接选择和他交易。

　　　　但，更多的，也是因为自己的族人。

　　　　既然已经相信了近半年的苏犰安，相信到最后得知的真相是那样的，那么便说明之前的那么长时间都是没有用的，或者说……是错误的。

　　　　也许苏犰安没有骗她，也许其中出现了很多的误会，也许还要太多的事情都是姚药不知道的，也许，这就是苏犰生的一个精心布置的局而已……姚药知道，这些都有可能。

　　　　可是，现在的选择，只有这一个。

　　　　她只能来选一次。

　　　　这个选择，她没有不顾一切，没有什么都没有想，没有往后余生，她唯一的顾虑，便是那个在她身边近四年，救了她无数次，护了她无数次仿佛无比亲近却又仿佛从未看透的那个人。

　　　　大概，再相见的时候，苏犰安，就要对不住了吧。

　　　　接下来苏犰生的安排更加让姚药确定了这就是很早之前便已经计划好了的事情。

　　　　苏犰生想要向姚药学习芍药族的功夫，姚药说的半年之内可以教会他，一是建立在苏犰生具有练武的天赋，二是姚药这半年的时间内一直在他身边，如果可以的话每天都对他进行指导，三是苏犰生自己愿意再这半年内好好学习。

　　　　其中和苏犰生自身有关的这两点暂且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唯有师父姚药的那一点——半年内一直在他身边每天进行指导是不太容易会实现的。

　　　　姚药：“我之前在太子府的身份众人都是清楚的，所以如果堂而皇之的过来的话，对谁都是不利的。”

　　　　苏犰生：“哦，没事……之前他们记得的都只是苏犰安的一个男宠而已，至于你长什么样，谁也记不得的。还有你的身份，谁也不知道，苏犰安一直藏的好好的。”

　　　　姚药：“可我的族人……”

　　　　苏犰生：“不是都和你说了么，我这里远比我大哥那里安全的多的多。你在我这里的时间，随时都可以让你来，也会给你自由，你族人的安危我就算是拼了命的也要护住。没了他们，我拿什么和你交易？”

　　　　姚药：“可是……可是，太子府里的人。”

　　　　“这才是问题所在，”苏犰生终于勾起唇，心想前面这人有时候通透的让人觉得可怕，有时候又傻得可爱，“你是芍药族族长的事情太子府中的人知道，芍药族人也一直都是太子府中的人控制着的，如果他们知道了你在我这里了那么肯定又会私下威胁你，叫你回去。而且…。。。之前也发生了太多不愉快的事情，他们，总是会有很多的理由的理由来牵制着你。你，也有很多相识的人，真心付出过的人，对么？”

　　　　对。

　　　　在太子府中，在和太子府相关的人中，她也确实相识了很多的人，也对很多的人真心付出过。

　　　　如果苏犰安不算的啊，那么也还有很多很多的人。

　　　　有望竹和闻笛，她们一个教会她长大，一个陪着她长大，永远都是在她最迷茫的时候拉了她一把，永远都不计较任何得失……可是，她们，同时也有了太多太多她从来都不曾知道的秘密。

　　　　有萧秋意，他和姚药的关系，便是一直从疏远到亲近的，姚药和他相处的时候，什么都不用多想，因为对这个人，多想了是没有用的，少想的他也能想到。有时候他也会偏执，他也做了很多坏事，但是不管何时，姚药做蠢事的时候他总是不厌其烦的一次次的帮助……这样的人，也是在当年芍药族受伤的时候狠狠插了一刀的人。

　　　　也有左木潇左大哥，他，是姚药在整个金丝国遇见的第一个可以让她开心的人。他们之间感觉隔了千山万水，可是靠在一起的时候又可以清楚的知道彼此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姚药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朋友是这样的一回事。尤其是左木潇临走前的那一番话，姚药到现在还记在心里。她永远都会感谢这个人的陪伴，也会永远都会感谢这个人的喜欢。因为有了他，有很多时候才不会那么难受……可是，就算是那么好的左大哥，也是一次次在提到芍药族的时候躲闪不已，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洒脱的左木潇。

　　　　…………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人，比如年华，比如红燕，比如苏犰安的那几个可爱的小近卫，比如……常年蹲在她门前树上的那几个近卫。

　　　　他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