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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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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衍默了默,才慢道:“凡能言善辩者,多心火旺盛,易思虑太过。你寻寺正董皓,架阁库里的陈年卷宗黄旧破损,有些字迹渐褪,你需重新誊抄书写一遍,静心平气去罢。”

    舜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已听到的,费尽心力挤入大理寺,就为得能有朝一日进得架阁库、去察看当年、田家满门抄斩案的卷宗,此时此刻心境,恰如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正落于自个脚边。

    舜钰忙领命,恰姜少卿来见,她遂作揖告辞。

    陈肖见她无了影,才朝杨衍笑说:”架阁库枯燥辛苦,冯生看去倒不以为罪,满面欣喜的很。“

    杨衍不置可否,稍顷回道:”此次考核过冯舜钰,章白宪、苏墨平常。“

    姜少卿正呈递案卷,恰听得此言,神情有些不满,说道:”那冯舜钰恃才傲物,不懂规矩,竟是不把我半点放进眼里。“

    杨衍挑了挑眉,倒常有人如此这般说他,心下起了好奇,问他是因何事得此结论。

 第壹玖陆章 杨衍心

    姜少卿把昨日审的假妻案,从头至尾细说一遍。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杨衍眼神冷淡又犀利,一错不错盯着他看,忽得问:“姜少卿考进士时榜上几名?”

    姜海暗忖他怎会问起这个,却也如实答:“当日中会试二甲第三十名进士,授庶吉士。”

    “那就不能怪你。”杨衍颌首,语气不凉不暖:“天资愚钝者,合该谦虚低调,谨听旁人箴言纳为已用。法不容情却可留情,冯舜钰所判有理有据,皆在情理之间,你听得理应偷笑才是,有人能替你解围。”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且看冯舜钰,若在大理寺为官,毋须三年,定升至少卿。而你。。。。狂妄自大若不改,早晚落得贬官辄乡下场。”

    话中鄙蔑味浓,姜海听得老脸涨的通红,好歹勤勉半生,得四品官儿,却被贬得粪土不如,素知杨衍个性,辩驳不得,便如霜打的茄子,焉焉不吭声儿。

    杨衍翻着卷宗,半晌才淡问:“当日还有何人在场?“

    “刑部右侍郎张暻、都察院都御史龚涛,皆在!”姜海答,语中到底带出不平意。

    杨衍听闻抬头,冷笑问:“你还不服可是?想必我这里庙小,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稍会我就去大理寺述你的职,给你另攀高枝去。”

    姜海听得心一噤,忙跪下拜着求饶:“下官虽愚蠢不才,却从未起二心过,假妻案自知判的有失公允,定当听从冯监生箴言就是。“

    ”现为时已晚!“杨衍把手中案卷甩开,阴沉沉道:”你与冯舜钰论判皆被刑部与都察院听去,若此次按冯舜钰所言执行,只怕会遭他们耻笑,甚各部乃至皇上都会耳闻,堂堂少卿竟还不如个来历事的小监生,大理寺的颜面因你只怕要丢尽。日后三法司会审断案,少不得我先丢三分底气,被他们占去上风。“

    秋日萧瑟浸凉的天儿,姜海扭了扭身,背胛起了冷汗,湿黏黏的难受,他恭敬地问:”杨大人看该案子该如何判是好?“

    杨衍思量少顷,慢慢道:”维持原判,秋后问斩!“

    姜海怔了怔,听得他又说:”将张春莹提调至大理寺狱,特辟间干净通风的牢房给他,命狱卒在其刑行前,好吃好喝好言相待,不允有半毫苛责。“

    随蹙眉令其退去。

    姜海不敢多言,卷了案宗灰溜溜的走了。

    杨衍在桌前呆坐了会儿,起身朝窗前去,窗外不远处,是宽阔的青石板道,寺正董皓空手行在前,冯舜钰双手托着叠撂很高的册子,被遮去大半张脸儿,摇摇晃晃跟在后头。

    他便笑了一下。

    。。。。。。。。。。。。。。。。。。。。。。。

    舜钰跟着董皓从东边小门进,入厅堂过雨亭,朝第三进院落去,一路有太湖石堆砌的山子,鱼池里残荷败叶,偶掠一抹红影,几株柏树苍翠,歇山顶的小亭半新不旧。

    过处月洞门,但见正房五间,并东西次厢房,大概听的响动,有人掀起猩猩毡帘朝外望,瞧着是司正携历事监生而来,忙迎出来见礼。

    董皓指着舜钰,对那人道:“这是国子监来历事的监生,名唤冯舜钰,得杨大人吩咐,前来案库携助你、整理誊抄案卷。”又指着朝舜钰笑说:“评事万盛,这里出了名的老好人,你跟着他,三个月考核保过。”

    舜钰朝万盛看去,已是年过半百,看着很面善。那万盛笑呵呵走近,从她手中接过如山撂高的册子,看了董皓一眼:“你身强力壮的,也不知替他分担点儿,就自顾自的清闲。”

    在董皓看来,这些历事的监生,不把他们当牛马使唤,难不成还得当菩萨供起不成!却也不辨,指着还有旁事,简单交待两句自去不提。

    恰东西厢房又出得人来,偶有其他历事监生身影,见着他俩都热情招呼,万盛边走边笑道:“这里评事有四人,卷吏八人,都极好相处,那四人各得监生一员,唯吾不得,正暗自郁闷时,你倒来了,见着比那些多伶俐,吾心里很欢喜,你只要不偷懒耍奸,考核我总是评勤谨的。”

    说着话已至屋前,舜钰忙打起帘笼让万盛进,随后跟入。

    但见挨墙靠满大小橱柜,有柜门两扇的万历柜,有联三闷户橱,还有可容万卷的藏书橱,填的红漆,样式十分方正,上头满满当当堆满案卷。

    房中央搁一张长桌案,四围坐着五个卷吏,正摊着泛黄的纸卷,执笔在南纸上埋头誊抄,见有人进来,仅颌首笑笑,并不当回事儿。

    万盛把手中册子搁至桌上,回头见舜钰正仔细打量橱柜,索性探问:“冯生我考你一考,你说这橱柜用的是甚么木?”

    舜钰噙着笑道:“大橱自然是用杉木,可防虫蛀;小柜为豆瓣楠制,取材用的是黑漆硬木,质最上乘,这里橱柜大多不用钉,即便闷户橱用钉,也是用紫铜如梭的铰钉。”

    她指指摆门边的小橱:“这是用湘妃竹制,通常药铺子用的,不可用来藏放案卷。”

    一书吏忙过来朝万盛作揖,道:“这柜子是工部送错了来,我随手置在门边,稍会自有匠人拿走。”

    又朝舜钰看来,笑嘻嘻地:“冯生学问渊博,来卷库委实大材小用了。”

    “家父原是匠人,所以略懂些皮毛,实不足挂齿。”舜钰谦逊又道:“外头流传一句话儿‘读破卷库万卷案,自有青天现世间。’可见这里是个宝地哩。“

    其它几个书吏竖耳听着,皆笑起来,已是无心公务,索性起身围将上来,拱手作揖互相寒喧。

    万盛瞧着舜钰容貌清秀,学问好又品性温润,听说还是解元,他是个极爱才之人,只觉得了宝般,从桌屉里取出茶包来,要亲自给舜钰烹茶。

    一个名唤陆儿的书吏,凑近舜钰耳边悄道:”今托你的福,有的松萝茶吃。”

    ”松萝茶产于徽郡,可是极难得的。“舜钰有些受宠受惊,如万盛者七品官儿,哪里吃得起这个。

    陆儿瞪着溜圆眼儿,直咂嘴唇:”是杨大人赏给万评事的。。。。。。!“

    才说了半句,万盛已亲自托了茶盘来,里面摆茶壶及七八个白瓷小盅。

    给舜钰斟了滚滚的茶递上。

    舜钰忙道谢,双手接过,搁至唇边轻抿一口,忽而蹙了蹙眉。

    。。。。。。。。此松萝竟非是真的松萝。

 第壹玖柒章 多出事

    窗外风摧叶落,云阴雨瘦,窗内烛火通明,角落溜进来只虎皮肥猫儿,浑身甩摆,抖落一身湿意。全本小说网https://。

    户部遣人送来烤炭,书吏一早就在捯饬火盆,一个时辰后,屋内已是暖意甚浓。

    舜钰围坐在桌案前誊写案卷,早年的案卷多用北纸,其纹横,质松而厚,不受墨,蘸的是松烟墨,墨色青青,书的字原就浅淡,又历年华昭洗,有些字迹模糊残漏,需得通读全篇,上下比照,方得释意。

    而如今用纹竖质紧的南纸,蘸的是油松墨,墨色青紫,需得行笔要快,否则整篇焦黑,难进眼底。

    听书吏讲旁来历事监生,嫌其枯燥琐碎,抱怨频多,舜钰则反之,许多案子奇巧古怪,判罚兼公正分明,读来兴致盎然,并不以为苦。

    她搁下笔,端起盏吃茶,眼眸瞟扫四周橱柜,这里所有案卷以年月次序注籍立号,存部二年内则集中于此,三年至上交金耀门总库收贮。

    舜钰有些失望,田府满门抄斩案至今隔已六年余,案卷怕是已不在此。

    忽听门帘子响动,万盛领着个人进来,是右司丞苏启明,来取调三年前一桩悬而未决杀夫案的卷宗。

    苏启明瞧到舜钰,笑着过来招呼,且抱怨章白宪及苏墨做事呆板,脑瓜子不及她灵光。

    舜钰抿着唇笑,起身给他斟上滚茶,岔开话道:“三年前的旧案怎会在此处,大人该去总库讨要才是!”

    苏启明朝万盛呶呶嘴,边道:“凡是十年内的大案,皆他收着哩。”

    舜钰这才瞧到万盛撩袍,自腰间取下一把钥匙,走至一个闷户橱前,打开铜制的元宝大锁。。。。。。。。

    ”大人口里的大案,定是满门抄斩或官员贪墨等,区区个杀夫案,怎能算做是大案呢。“舜钰问的很不经意,心却莫明突突的。

    苏启明呷口茶,故意卖关子:“此案牵扯皇后远亲,不便与你详说。”

    万盛用油纸将案宗麻利裹紧,装进文匣里,拿了取卷名册过来。

    苏启明搁下碗,从袖笼中取出章子按印,恰此时,听得外头脚步声杂乱,司务王通慌忙忙跑进来,一脚踩住肥猫儿的尾巴,听得哀哀萋鸣一声,窜出帘外去。

    王通上前拽住苏启明就走,嘴里道:“杨大人急命你随他去都察院,可把我这一通好找,你却在这里闲话。“

    苏启明抽回手,朝他额头一个爆栗,不高兴道:”你哪只狗眼看我闲着?这边让取卷宗,立即送去十里外太平县衙门,明日辰时开堂,那边又让随去都察院,还让不让人活?“

    遂朝王通道:”你替我把卷宗送去。“

    王通忙摆手拒绝:”我还有旁的差事做,你让杨大人指派个人替你去。“

    苏启明拎起文匣作势打他:”你个九品官儿,忙不死你。芝麻绿豆的事儿,你撺掇我问杨大人,可是想看我笑话,心肠坏透了!“

    王通被打的抱头鼠窜,憋着气道:“罢!罢!罢!我随口一句,你就生疑,日后少同你亲近就是,话已带到,你自个看着办。”说着掀起帘子径自去了。

    苏启明气喘吁吁的,朝万盛看来。

    万盛有些为难,想想笑说:”大人知我是不得四处乱走,不过,我倒可指派个书吏替你送去。“

    苏启明犹豫少顷,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却又不小,万一出个岔子,也是了不得的。

    把众书吏溜扫个遍,未有合眼缘的,视线落在舜钰的身上,这才打定主意道:”让冯舜钰去。“

    。。。。。。。。。。。。。。。。。。。。。。。。。。。。。。。。。。。

    舜钰乘着马车朝十里外的太平县赶。

    出得城门外,但见一条官道漫无边际朝前延展,左右两侧稀稀松松种着树,枝桠光秃无叶,偶见杈丫间端着被飞鸟丢弃的巢穴,灰白的天空,厚云阴压压的流动,满目皆是萧瑟萋凉的景。

    一阵卷天卷地的狂风卷起轿帘,扑面的湿凉让舜钰打了个哆嗦。

    前头有座高高拱起的长桥,青石板堆砌而成,能见上头辅满绿苔印痕,舜钰觉得车驾得有些快,探出头大声唤几声车夫,让他慢点行。

    那车夫头带大箬笠,身披厚蓑衣,不晓得是听岔了去,还是见天心急,反朝马背狠甩一鞭子,那马儿吃痛,扬蹄疾奔。

    舜钰只觉地动又山摇,死抓住厢沿不撒手,方没被颠簸出车外去。

    待惊险万分下得桥来,才要把提到嗓子的心放下,忽听”咔嚓“一声,震耳欲聋地响。

    舜钰呆了呆,有些不知所措,吸口气让自已平静下来,索性把文匣揣进怀里,撑起青布油伞,小心翼翼跳下马车。

    车夫正在弯腰察看轱辘,舜钰也随望去,心头瞬间一凉,定是冲下桥时太猛,又碾过甚么尖锐器物,那轱辘的横梁断裂两块,朝侧旁栽倒,是再不能行了。

    舜钰朝官道前后张望,半晌不曾见有车马擦肩,如此恶劣天气,若非急事儿,谁愿出来找罪受哩。

    车夫亦是一筹莫展,想想走至她跟前,提议道:”前不远是天宁寺,小爷不妨去寻那里的僧人来搭救,我便在这里等着。“

    舜钰思忖了少顷,抬眼见天,阴的沉黑,豆大雨滴颗颗落不停,再也无旁的办法,只得简单吩咐车夫几句,独自一人朝天宁寺而去。

    天宁寺是一座百年古刹,因寺里塔***奉有舍利而闻名,香火十分鼎盛。

    舜钰沿湿滑石阶朝上走,衣衫洇透大片,脚也愈走愈冰冷,终见得前头显了高大古槐两株,当中夹山门,上书“敕建天宁寺”几个大字。

    心中却暗觉狐疑,即便天气再不济,也未见得香客就没一个,连僧人,也影踪俱无。

    咬着牙终至山门前,舜钰也顾不得许多,使劲去推闭阖的红门,听“噶吱”古朴沉哑的响动,一座八角形的舍利塔显于眼前,内供的灯光如飞火流萤,映得塔身上盘绕的双龙,愈发威猛庄穆。

    忽得一高大侍卫不知从何处窜出,手掌紧握刀柄,蹙眉打量她,厉声叱喝:“今日天宁寺有贵客在此,禁闲杂人等入,你速辄身回去!”

 第壹玖捌章 天宁寺

    舜钰满脸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嘀嘀嗒嗒淌着,她用衣袖抹一把眼睛,才把这个侍卫看清。(全本小说网,HTTPS://。)

    穿深蓝盘领窄袖大袍,头戴箬笠,沿压得很低,难窥其全貌,不知怎地,却莫名的熟悉。

    舜钰朝他作揖,开口求道:“这位官爷,我是大理寺历事的监生,因有卷宗要急送太平县,却因马车轱辘毁损无法前行,特来此地寻僧人搭救,并不求在此滞留。”

    那侍卫默了默,依旧硬着声拒绝:”今日寺中僧侣皆在大殿内做法事,谁人都不得叨扰,你速去旁处寻解决之道。“

    舜钰咬咬嘴唇,湿漉漉的。她说:“一路官道而来,人家星点几屋,皆是老弱妇孺,此时大雨倾盆,举步维艰,官爷不妨替我指条明路。”

    想想又道:“我手中卷宗为当朝大案,明日辰时开堂,若是在此耽搁误事,上头怪罪下来,这位官爷怕是也逃脱不了干系。”

    “你在威胁我?”那侍卫唇边弯起,语气挺不可思议:“你连我姓甚名谁都不晓,明日后又能去何处寻我?”

    舜钰看着他,很平静:“一门槛之隔,我在寺外,存私心杂念可恕,官爷在寺内,无慈悲为怀可憎。我已把你容貌记下,眼下一颗泪痣,鼻挺阔嘴,招风耳,肤黝黑,下颌有道伤疤,颈处红胎月牙状。右手握刀,姿态委实生疏,习武之人指腹厚茧,你手指有薄茧,却是数年执笔而就。我只需查出,今日天宁寺是何人在此做法事即可,能带来的幕僚想必不多。”

    顿了顿,叹息着继续道:“这位官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又何苦故意刁难于我。”

    话音才落,旁边一扇半阖门处,传来低低笑声:“徐泾你也有今朝。还不让小桃子赶紧进来?”

    小桃子?!何人言语如此莽撞。舜钰蹙眉,恰见那人探过半身,露出张笑脸来,还道是谁,竟是沈二爷身边的近身侍卫沈桓。

    舜钰瞬间沉下脸来,虽然此时的她,浑身湿漉漉的,无甚气势可言,但心中实在懊恼,冷冷看着他俩问:“你们如此戏弄我,沈二爷知晓麽?”

    。。。。。。。。。。。自然是不知晓的!

    他二人忽然意识到此问题的严重性,想想沈二棉里藏针的那些手段,顿时有些不寒为栗。

    徐泾索性解下箬笠,笑眯眯的率先作揖:”这位可是冯解元?沈桓与你有过数面之缘,总提道冯解元貌美如花、聪明伶俐、更是学富五车,今日你我偶得相识,果真是耳闻不如一见。“

    舜钰冷哼一声,眼神愈发清洌,现在才想起溜须拍马。。。。。。。晚了!

    徐泾暗道糟糕,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默了默,果断指向沈桓:“冤有头,债有主!是他出的馊主意,你去同沈二说,勿要把他轻饶。”

    沈桓正乐呵呵看戏呢,忽听得徐泾倒转矛头把他直指,一时怔住,回过神来大怒:“徐泾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看我不一刀砍死你。”

    手摸至腰间空空,却是借给了徐泾充样,遂喝命他将兵器交回。

    徐泾自然不傻,反倒将刀握得死紧,在空中乱舞一气,嘴里嚷嚷:“刀剑无眼,砍到了只能怪你时运不济。”

    舜钰和沈桓默默后退五步,看徐泾都要舞出花来了,但愿刀剑有眼,把他自个砍几刀甚好。

    舜钰突然有些同情起沈二爷来。

    她清咳一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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