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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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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它即中毒,出幻像,手脚乏力,胡言乱语,一月内必亡无疑。”

    稍顷听砚昭才道:“我吃这草早过二十日,想来是无大碍的。”

    又听秦仲说:“汉朝末时,因这花溪草巨毒,遭大规模焚烧,医书中记载自那后,此物已绝迹,你倒弄来几株,很是难得,虽是毒物,待我晾干磨成粉,日后用得好,却也是能救人性命的。”

    舜钰心松动,浑不觉掌中的玉扳指被她握的,似团火般的烫!

 第玖章 怒问责

    肖嬷嬷端了碗甜汤进得屋内,见舜钰还坐案边提笔书写,看一眼窗外黑沉,逐上前劝道:“已是亥时,读夜书可得顾自个身体,把这碗汤吃了就早些歇息吧。全本小说网,HTTPS://。m;”

    舜钰手未停,应了声,又笑说:“嬷嬷先去歇着吧,我还得再过会儿。”

    肖嬷嬷是随二夫人刘氏娘家而来,跟在身边多年,颇为忠心侍主,舜钰女儿身份,除秦仲和刘氏外,还有她是晓得的。

    正因晓得,对这样可怜的女孩儿更是满心的疼软,叹口气,不再扰她,去拿过针线箩子,坐在灯下做起针黹来。

    屋里一时寂静极了,只偶尔听得松叶上沙沙雪落声。

    舜钰搁下笔,看了看高撂的四书五经,随手抽本《孟子》翻开,又阖上。

    实在已是滚瓜烂熟至倒背如流了!

    前世里父亲和大哥见她聪颖异常,一目十行,且能过目不忘,故四五岁已请先生为她开蒙,旁的未学,直接读的就是“四书”、“五经”。

    那先生是个辞官退隐的进士,满腹经纶,教她做“破题”、“承题”、“起讲”、“题比”、“中比”、“成篇”,七岁即学作八股文。

    经反复锤炼,她十二三年纪时,所做的锦绣华章,让田府上下无不惊赞,先生即已无可再教为由辞离。

    更不谈贵为皇后那些年里,替朱煜批审奏折,针砭时弊所开阔的鸿观远略。

    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她那些见解此朝并不见的有用,还是得把当下推崇的诸名家之文,现行程墨等买些来熟记于心才稳妥。

    冯司吏家境窘迫,凑给舜钰进京的盘缠早用的所剩无几,幸因得禀生之名,每月可得官府米粮给到秦家,还不算落个白吃白喝的名。

    她想了想,拿出今得的几个压岁荷包打开,把里头的碎银子点了点,无声的叹息,有些后悔不该一时意气,把秦砚昭的压岁钱,让给秦砚宏,她掂过份量,可是比她这几个加起来还沉甸。

    朝肖嬷嬷看看,还在灯下给她补衣裳,拿起一个荷包,笑递过去:“嬷嬷拿去买些酒吃吧!待日后我做了官,再好生孝敬你。”

    肖嬷嬷小心收起,看着她摇头:“不指望你为官,能说个好人家嫁。。。。。。。!”

    “嬷嬷莫说了!”舜钰迅速打断她:“隔墙有耳,言行需谨慎才行,日后休再提这些!”

    肖嬷嬷自知失言,平日里不是个多话的,此会触景生情了。忙转而不提,只催促她赶紧把甜汤吃了,早些洗漱安寝。

    正闲着,忽得帘子一动,秦砚昭未经通传,自个走了进来,面色肃穆,看着来者不善。

    舜钰原打算起身见礼的,可他这副模样,索性不理,只用勺子舀着甜汤,慢慢地吃,反正他这架势就是来欺负她的,她也没必要多客气。

    简直目无尊长!秦砚昭气笑了:“你可真是枉读圣贤书,国之四维也被你吃了么?”

    变着法嘲她不知礼仪廉耻呢!舜钰把碗往案上一搁,心中愠怒,神情犹带隐忍,站起撵客:“三表哥此话让人听得费解,若来只为诫训,还请明儿再来吧!夜已深,我书看得疲倦,要洗漱歇息了。”

    秦砚昭原想若她主动认错倒还罢了,可这若无其事的语调。。。。。。。顿时气由心生,更为不悦:“你与四弟六弟沆瀣一气,把我那丫鬟柳梅戏辱!我倒想听听你从何借的胆子?若说不出个理来,今就收拾收拾,明回肃州去。”

    柳梅果然还是没捺得住。

    舜钰小脸沉了下来,冷冷看着他。

    她一旦怒极,明眸里便如凝清潭一汪,料峭得不行。三分倔犟,七分不甘示弱,让人莫名的不敢与她对视。

    半响,才开口道:“三表哥可是忘记现正在年节里,若撵我出府,就不怕气倒老太爷么?连四表哥都晓得,此时府邸上下需温恭和睦,忌嗔骂罚责,好给来年开个福头,你竟因个柳梅倒把府里祖制忘了。”

    “四表哥六表弟在府里与丫鬟调笑逗乐,难不成三表哥指望着,我这一寄宿远戚,为个丫鬟呵斥他俩主子行为不端么?若三表哥要替柳梅出气,也应问清事非曲直,自去寻要寻的人,何苦气冲冲来为难我呢!”

    她抬起衣袖,抹一把眼睛:“我与三表哥才初见面,此前从无甚么仇怨,不知你作何这般不待见我。这也无妨,从明起我躲着走便是,劳烦三表哥暂忍耐些时日,等我入学国子监后,便是谁也见不着谁了。”

    秦砚昭目光微睐,他身型清梧挺拔,舜钰比妹妹翦云要高些,直抵他胸前,微低头,便瞧见她眼里浸着自已的倒影。

    恨上了!小薄唇儿紧抿,装个男孩儿其实一点都不像,只让他觉得可笑。

    或许离得太近的缘故!他不知怎得竟后退两步,神情有些怔忡。

    听了柳梅的哭诉,他好似抓住什么把柄,不曾细想就兴冲冲来算帐,其实脱口而出后已是恍悟,舜钰的话,句句皆在情理之中,显得他有些无理取闹!

    他是在无理取闹么?官场尔虞几年春秋,他已学会怎样喜怒不形于色,可怎一见这个人,便神智皆抛开去。

    在恍若隔世的数十年,她害得他家破人散,害得他苟且延喘荒度一生。

    现在想来,一生竟会是那么漫长。

    这个账,他该怎么和她算。

    可你瞧她抹眼睛的模样,他才不过说几句重话,就委屈极了!

    她此时干净纯洁的,如只无辜的小鹿,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好死不死的,却什么都记得!

    肖嬷嬷瞅瞅舜钰,又瞧秦砚昭神情黯淡,一言不吭,逐壮起胆子上前劝道:“四爷六爷老奴不敢说,三爷真是冤枉了钰哥儿,他整日里窝房中读书,平素在院里见着柳梅几个丫头,都不曾多看两眼,更何况是去调戏她。很晚了,三爷消消气先回去歇着吧,有什么过不去的,明日再去老爷太太跟前说个清楚便是。”

    语毕,即上前去打起帘子。

    一股凉风飕飕吹了进来,烛火摇曳,把纤弱人儿的影子拉得修长,秦砚昭猛得转身,甩袖离开。

    舜钰目送他极快的一晃而过,帘子刷得荡下,打得墙边噼啪作响。

    默默再站了会,听着肖嬷嬷不知跟谁在轻语嘀咕,一只虎皮大猫跳上窗案,又翻下,喉里发出的咪呜声,渐次由近及远,外头终是安静下来!

 第拾章 假笑面

    一早,二夫人刘氏带着舜钰去见大夫人孙氏,为进族中义塾读书一事。全本小说网,HTTPS://。.COm;

    才进禧容堂,游廊上站着五六个丫头,瞧到她们入了院门,纷纷走动起来,回话的回话,打帘的打帘。

    未至屋内,已听得隐约传来笑声,迈进门槛,一股子暖热熏香扑面。

    但见临窗大炕中央摆着张紫檀炕桌,上搁海棠浮雕茶壶,一色的精巧小盖碗,已泡好茶,滚滚直冒烟气。

    另用鲜红漆盘盛了甜香橘饼、枣泥馅雪花糕等茶果。

    孙氏三十年纪左右,穿着天青色薄袄儿,三蓝花卉蝴蝶黄底裙,一手托白瓷镶金小碗,一手拈杏叶黄匙儿舀燕窝吃。

    炕沿边立的管事婆子,不晓得说了什么有趣的话,她把匙儿丢进碗里,丫头忙上前收走,孙氏便揩锦帕子边拭嘴角,边弯唇笑,发髻中插的那支鎏金宝石软翠簪,随着轻摇微颤。

    正见刘氏她俩进来,依旧眉眼含笑的起身迎,舜钰上前见礼,孙氏亲昵地握她手,上下仔细打量,一脸和颜悦色:“钰哥儿长得好模样,听说书还读得好,怪不得老太爷停不住嘴得夸呢,我家老爷从不夸人的,昨回来也跟我赞了你几句。”

    又看向刘氏:“这年节里我是整日忙得不落脚,还得你带侄儿来见我,二弟妹是个心大的,定不会同我计较吧!”

    “怎会,晓得这府里你是最忙的。”说话间,刘氏已在炕上坐,丫头端过束腰梅花凳,伺候舜钰坐了,极快地斟来茶。

    两人聊了几句闲话,刘氏说明来意:“今是为舜钰进义塾读书的事,他肃州府学的举荐信还未到,即便到了,还得等翰林院定期复考,才得入国子监进学,这一段时日也无处可去,倒不如去义塾跟着先生念书,总是好的。”

    孙氏笑而不应,看着舜钰会儿,慢慢问她年纪,又问身边可有伺候的人,住在府里哪个院落。

    刘氏代她回话:“我妹妹家里不宽裕,随钰儿来的小厮名唤梅逊,做些应答跑腿的活,我拨了肖嬷嬷近身管她食沐起居,和砚昭住一个院子。”

    孙氏吃了口茶,指着立窗边的丫头们:“钰儿身边光一个嬷嬷,想必照料的不仔细。我这些个丫头极不错,你帮着挑二三个满意的。”

    转脸招呼舜钰:“钰哥儿你也瞧瞧,雪樱和采嫣做事仔细利落,性子也温顺,很是会伺候人。”

    雪樱和采嫣上前来给刘氏和舜钰见礼。

    刘氏看她两个神情流光溢彩,举手投足暗藏风流,抿着唇强按不喜:“钰儿年纪小,来京是要勤读书考功名的,这两丫头未必太好看了些,只怕他年纪小禁不住诱,反把学业荒废了。况且砚昭的丫头小厮齐全,也会兼给他使唤着用,这个倒不用大嫂多费心。”

    孙氏扑哧一笑,命两丫头退下,才道:“弟妹可把钰哥儿看管的十分紧,我们府里这些少爷们,谁没个什么事呢,我听闻砚昭同房里一个唤柳梅的丫头,好了些年,总也得给抬个名份不是?这般遮遮掩掩,倒惹得旁的少爷惦记,反生出些乌七八糟的事来,大家颜面都不好看呢。”

    刘氏脸一阵红一阵白,昨肖嬷嬷连夜里来寻她,她才晓得。。。。。。。。

    遂勉力笑道:“哪有的事!砚昭是个订过亲的,素日最沉稳,什么孰轻孰重,他最会拿捏,大嫂莫要道听途说了。”

    府里皆知,秦砚昭是和大理寺左少卿周靖山的嫡女周泫清于前年订亲,那可是个四品大员,且家风甚严,可容不得出什么乱子。

    孙氏不以为然,溜看舜钰一身青布直裰,暗撇了下嘴儿:“老太爷崇尚怀古,爱穿青布裳子,你莫因他喜好而奉承迎合,如今京城里年轻辈可不兴这个。”

    又朝身边个高挑丫头交待:“屋里昨新到一匹绢,我记得是月白色,银丝团花纹图样,再去库楼里寻些湖蓝或秋香色的缎子料,一并裁几身衣裳给钰哥儿。”

    舜钰知孙氏秉性,惯爱说话夹枪带棒的,看人难堪了,再丢个甜枣来,索性也装糊涂,一应淡笑谢过。

    孙氏让人拿了个压岁荷包递她手上,笑道:“说起族中义塾,是秦家同宗子弟读书处,外姓亲戚倒不收的。好在你大伯父每年朝里捐了不少银两,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去知会声应无大碍。如今过了元宵,只怕先生就要开课,到时你同砚宏砚春择个好日子,我派了马车送你们过去。”

    舜钰再谢过,刘氏松口气,神色也舒展些,孙氏慢慢吃茶,凝了会神,突然说:“今砚宏也来求我,让你同他一起去义塾上学,倒不晓得你们这么好了?你们兄弟和睦是好的,可砚宏砚春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疯起来没个正经,钰哥儿总是小心些,莫被他们带坏去。”

    舜钰也颌首应下,恰有丫头进来禀话:“六姑娘翦云来了。”

    孙氏一笑,刘氏一怔。

    翦云走了进来,呆了呆,不曾想母亲和表哥也在,脸上泛起红晕,有些羞涩的轮个问安。

    刘氏面上不痛快,板板地问:“你不在房里针黹,大清早的就来叨扰大伯母做甚?”

    翦云还未答话,孙氏已笑着拉她坐自个身边:“你莫怪她,宫里的大姑娘遣人送了一盒花来,我让云儿来挑几枝戴。”

    “你这房里女孩儿多,只怕都不够分的,还想着云儿作甚。”

    说话间,雪樱已拿来个锦面盒子递给孙氏。

    孙氏边揭盖边道:“昨我瞧着有三枝通草堆花,水红色的,旁人带都不像样,云儿发乌油油的,就属她带最好看。”

    说着拣起一枝,替翦云簪于鬓上,又指给刘氏看。

    刘氏心里愈发添堵,说声不错,道房中还有事儿,下了炕要走,舜钰也起身,同孙氏作揖告辞。

    才要出门,刘氏回头看向翦云,见她还坐在炕沿不走,忍不住问:“你不同我一道回房么?”

    孙氏亲热的挽住翦云,代为答话:“云儿昨绣的花样很好看,我要同她讨教呢!可不能放她走。”

    刘氏只看着翦云,瞧她低垂头,确无走的意思,不再强求,脸上起了一抹失望。

    出禧荣堂,刘氏同舜钰比肩走,数步后低问:“你觉得大夫人怎样?”

    “看上去为人很是和气。。。。。。!”舜钰斟酌着词句。

    刘氏冷哼一声:“你年纪小小,哪里懂得人心险恶。愈是表面善于笼络人心的,愈是难缠的很。”

    她想想有些不放心:“不过她有句话倒是对的,砚宏砚春是无事也要整出三分事来的,你切勿同他们亲近。”

    舜钰笑着应允,刘氏又提点几句,这才各自散去。

 第拾壹章 穿堂风

    舜钰将孙氏给的压岁荷包打开,把钱倒出来数了数,竟有十两银子。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

    心里暗忖怎会给了这许多?其实不用刘氏提点,她也知孙氏是只“笑面虎”,而大老爷秦良亦不如他的名字这般贤德。

    抬头问肖嬷嬷:“我听说府里还有个李姓的嬷嬷,原是三表哥的乳母,怎这里进出的,倒不曾见到她?”

    肖嬷嬷脸色有些紧张,低着声道:“可别再提她!当年她那哑孙子,被老爷弄没了,实在闹的凶狠,后被大夫人召去她跟前,任个闲差养着,老爷每月还从俸禄里包些银子给她零用。即便这样,她吃些酒发起疯来,嘴里还不三不四的骂哩。”

    顿了顿继续道:“听说年后回家去了,过了清明再上来。”

    舜钰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秦仲把她同那哑厮调换了个,她活了下来,却有人死了!

    抿着嘴沉默了会,恰梅逊进来禀马车已备好,她立起身朝肖嬷嬷道:“没几日我要至义塾上学,想买些笔墨纸砚去,估摸一个时辰就会回来,若有人询我,等我回来再说。”

    肖嬷嬷应下又有些不放心,去唤了砚昭房里一个叫秦兴的小厮来,据说对京城的桥门洞口,棋盘胡同很是熟详。

    秦兴深作揖后笑道:“小爷有所不知,这京师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皇帝在此建都,划分五城,排列坊巷,胡同纵横,各城俱有秋色。若是要购笔墨纸砚,定是去正阳门里,顺老城墙往东过崇文门大街,再沿长安街行可至翰林院,旁边有个雨笼胡同,二里长,两米见宽,开了数十家铺子,专卖文房四宝及各类书籍、名家文章等,因常有翰林官员光顾,东西都是实诚的,只是稍比旁处价格要高些。小爷若是想节省,我倒还晓得个去处。。。。。。!”

    话未说完,肖嬷嬷唉哟笑道:“你快打住吧!听你再这般聒噪下去,今是不要出门了,三爷平日里都是这么教你的?”

    秦兴忙道:“这不干三爷的事,是奴才瞧小爷相貌不俗,必是文曲星下凡来,心里欢喜的很,嘴上一时没了闩子。”

    肖嬷嬷笑骂他:“真是个泼猴子,狡猾无赖,三爷那般不多话的人,怎用了你这样的货色。”

    “嬷嬷不知,三爷性子严肃冷淡,我再不多说些话逗他乐子,这日子还有什么趣味。”秦兴陪着笑脸,眉毛微挑,一脸的机灵调皮。

    众人掩着嘴又笑一回。

    舜钰这才带着他俩至二门处,乘上马车兴冲冲出府而去。

    前世里她为女儿身,要么待字闺中,要么居深宫处,何曾这般招摇过市过。

    才过元宵节,节庆余温犹存,灯笼兀自花枝招展的挂吊。

    但见大街上车水马龙,锦绣满街。

    勾栏酒肆语笑喧阗,杂耍班子被看热闹的,里外围了三层,有人扮神鬼爬在幡竿上口吐烟火,惹得喝彩不断,小娃却怕,啜着手指埋进娘亲怀里不敢看。

    早春的暖阳洒满每个人的面颊,有人咧嘴在笑,即便不笑,也是很愉快的模样。

    前便是正阳门岔路口,舜钰看向秦兴,道:“听闻从正阳门往西去,可到宣武门,再往南百步,有个椿树胡同,在胡同口有处卖馄饨鸡的铺子,远近闻名,正好有些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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