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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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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待天已作晚,满园松梢吱喽喽发哨,吹得雨帘重重幕,她万般凄凉暗生,抹着泪儿七绕八转回到刘氏院子时,恰遇来寻她的肖嬷嬷。

 第叁捌回 春画儿

    肖嬷嬷递过来个油纸包,拆开看,是四个木樨松穰卷儿,显已冷透,泛起一层白猪油冻花,看着油腻腻的。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顺道告诉舜钰,这是六姑娘秦翦云偷偷让留给她的。

    肚饿人便气短,也无了资格嫌弃,舜钰含着泪不吭声,慢慢吃了一个,又拈起另一个。

    秦翦云,她在心底暗自记下。

    。。。。。。。。。

    舜钰转身进院回房,但见绢荷,紫桐两个丫头坐台矶上,正挑着绣香袋的花样,还有秦砚昭身边伺候的李瑞,冯祥四五个,有吃杀闹象棋的,还有闲散扇火正烹茶的。

    她抓住其中个小厮,问可瞧到秦兴或梅逊,不待说话,李瑞已攥着一子“炮”,朝抄手游廊尽头处指,笑嘻嘻的:“他二人呆那里许久,正学着爷也要读书考功名哩。”

    舜钰点头,抽过他手里的“炮”,棋盘落子,“将”吐出一字,心情颇好的转身离开,背后有小厮嘟嚷,不肯认输儿。

    李瑞所言非虚,秦兴与梅逊果然在,看背影兜头搭脑的紧挨捱,专注的连她靠近都不曾察觉,怎么看都一副鬼鬼祟祟的。

    “你们在看什么书?”舜钰探过头去,好奇的问。倒把秦兴梅逊唬的怔住,差点把手里的书扔了。

    秦兴机灵,忙站起作揖,嘴里道:“是从专管采办的吴勇那里得的,里头画的是佳人配才子,在这里看着耍。”

    一边朝梅逊挤眉弄眼的让他赶紧藏了。

    舜钰愈发疑惑,似笑非笑的看看秦兴,再朝梅逊一抿嘴儿:“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趁早把书给我,否则有你俩好果子吃。”

    梅逊终归老实忠厚,犹犹豫豫递上,舜钰接过,朝栏杆榻板处一坐,书是莲青封面皮子,描着烫金人形,一出佳人秋千荡,才子立墙头马上的风情画。

    遂瞅一眼秦兴:“此类如牡丹亭、西厢记的戏剧唱过数次,听都听烦腻了,你遮掩什么?”

    秦兴挠挠头,嘿嘿笑两声,有些欲言又止:“看过的皆说好。。。。。。小爷你若喜欢最好不过。”

    舜钰翻始页,娉婷写首小调:郎在东来妾在西,少小两个不分离,自从接了媒红订,朝朝相遇把头低,低头莫碰豆花架,一朝露水湿郎衣。”

    旖旎暧昧的风情,让人默念间,一缕魂儿飘荡。

    舜钰素日里皆读的正经书,不由暗诧,原来世间还有如此挠人心的曲调,忍不住一页页翻着,越翻,颊腮连耳暗染桃红,内里画的可与封皮、与这调不符,竟是男女的春画儿,面貌虚笔朦胧,却把丰茹肥屯连那大物细细勾勒,清晰又委实夸张的很。

    她暗瞟秦兴同梅逊也在偷瞄她脸色,想着若是羞恼倒不像个男儿样,逐佯自镇定的看到末底,把书阖上,站起咳了声清嗓,边不屑道:“挂羊头卖狗肉的,哪里好了?粗制滥造,你们是未见过唐先生的鸳鸯谱,配以题跋,书画俱佳,那才是极好。。。。。。。!”

    话音未落呢,竟溜眼瞟到秦砚昭不知何时,在自个房门槛前倚站,神情颇难形容,也不晓得立了多久,又将她的话听了多少去。

    手里的书册顿如烫手山芋,索性掷向秦兴,装样的跺了跺脚,朝秦兴两个训道:“你们私下传阅罢了,勿要被我抓到,若再发现,罚你们一个月例银。”

    这般唬了一顿,才头也不回的入西厢房去。

    秦兴挠挠头,小爷不是看的挺带劲么?怎说翻脸就翻脸哩!忽听得有人唤他名,转身望去,了不得,竟是昭三爷在,吓得一激灵,忙奔过去,只问有何事吩咐。

    “拿来!”秦砚昭指指他怀里,语气不容置疑。

    秦兴便晓得方才一幕,这位爷都瞧进了眼里,索性乖乖把那书奉上,涎着脸讨好:“表少爷说这个不好看,提起个甚么鸳鸯谱,讲那才是好的。”

    秦砚昭已皱着眉头翻了半数,听得小厮这话,抬起头把书丢给他,嘴角撇了撇:“鸳鸯谱我这倒有,你同她说,若想看来问我讨就是。。。。。。就怕她不敢来。”

    说话间,李瑞已来传二门的轿子已备好,秦砚昭不再多话,吃几口冯祥递上的碗茶,一径朝院外走了。

    秦兴这才拿袖口抹去一脑门子汗,看梅逊涎着脸凑近,吵着要把剩余页儿看完,哪里还有这个心思,训他不长眼,自个把书册卷起往怀里一揣,各干各事不提。

    。。。。。。。。。。。。。。。。

    已交五鼓,窗外还昏蒙一团,玄机院西厢房内,烛影瞳瞳,夹杂着嘀咕人声。

    舜钰把一碗稠浓浓软香稻粳米粥吃得见了底,绢荷又从外头端了盘子来,上叠着几张炕的焦黄荡面薄饼,散着白芝麻混葱香味儿。

    她便就着汩汩冒油的泰州鸭蛋又吃了半块饼,才把筷著停下,端起半盏茶水漱了口,这会功夫,肖嬷嬷已使唤着秦兴梅逊二人,书笔文物摆进囊箧,日常穿戴盥洗等物,把紫竹箱笼装的严实。

    舜钰唤秦兴一同梅逊至桌前来,指着早饭道:“这几碟酱菜、糖蒜瓣儿不曾动过,你们混着烫饼汤饭吃个饱,一刻后即动身去。”

    秦兴笑嘻嘻地:“晓得要和小爷去国子监长见识,我兴奋了一宿,三鼓就去厨房吃了两大碗汤面条子,现肚胀得很,已是吃不下。”

    听得舜钰弯起唇角,旁几个候立的丫鬟都抿嘴笑,肖嬷嬷笑骂道:“你兴奋什么?大字不识一个的,去了莫污了钰哥儿体面就谢天谢地!”

    “我虽不识字,可脑瓜还算活络,呆得久了,耳濡目染,虽做不出锦绣文章来,能练得口吐莲花,也不枉太学府走一遭不是?”秦兴不服气的辩。

    舜钰颌首赞他有大志向,梅逊听着无趣,只盯着盘里的烫饼,嘴倒馋了,索性揭张饼,铺摊上甜酱瓜茄,再上下掖起,左右一裹,包卷起和着稀汤一顿吃了。

    吃毕,天色已清,秦兴背起箱笼,梅逊叫来等在廊上的粗使小厮,合力抬起囊箧,至二门马车处搁置。

    舜钰先去翰墨院给秦老太爷请安,大丫头秀琴正站廊前挽发,忙洗了手。

    上前禀说老太爷还在苦露寺清修未回,晓得他能入国子监,也是与有荣焉,特备下礼转交,说着话儿,过来个才留头的小丫鬟,递上一包银子。

 第叁玖回 功名路(二更,求收求票票啦)

    舜钰谢着接过,不做多留,又径自去见刘氏,秦仲新纳了房娇妾,常宿那处,今却也在,正端坐太师椅,边翻《伤寒杂病论》边悠悠吃茶。全本小说网,HTTPS://。m;刘氏则在妆奁前梳理,脸庞带着丝明媚。

    摒退下众人,秦仲简单说了些国子监规矩,嘱咐她尊师敬长,只需一门心思勤学苦读,勿要若事生非。舜钰自然明白他所指何事,点头应诺下来。

    刘氏又拉她至跟前说话,无非说些凡事要多谨慎,莫允他人勾肩搭背,洗漱浴身小心提防,夜里宿睡更需警醒等,说着由不得伤感起来,眼眶泛红,只道:“可怜见的,同云姐儿相仿年纪,怎就要受这许多罪。”

    秦仲将书往案面重重一搁,压低声叱责:“妇人嘴钝愚痴,当心被人听了去,现木以成舟,是钰儿自个择得路,再难也得走。”

    “老爷真是铁石心肠。。。。。。!”刘氏起了三分气,舜钰忙笑着圆场:“知晓姨母担忧我,还望放宽了心,曾在肃州府学也读书几年,未曾被同窗察觉丝毫,我晓得如何防范。”

    又说了些劝慰的话,看外头已天白,遂起身行礼告辞,袖角被人拽了拽,顺着看去,却是刘氏,眼波微动,嘴唇嚅了嚅,欲说未说的情态。

    舜钰擅忖人心,瞬时意会指翦云一事,附耳轻言,只让她毋庸焦躁,静待消息即可。

    待走至帘前,又被秦仲叫住问:“可去与砚昭辞别过?”

    舜钰道一早去辞过,可表哥整宿未曾回过院房。

    秦仲听着,脸色有些难看,蹙起眉宇欲发火的模样,刘氏使眼色让她快走,舜钰这才终得出去。

    。。。。。。。。。

    马车轮子轱辘轱辘,沿途风景极壮丽,舜钰看得稀奇,秦兴土生土长于京师,往年随砚昭来往国子监,已是熟门熟路,倒是安之若素。

    远远见湖泊曲折潺潺,有一行白鹭直上青天,梅逊指着问兴哥儿这是哪里,秦兴扫一眼说:“这是南海子,其周一万八千六百六十丈,因着湖沼如镜,滋润得遍处林树葱笼,更有珍禽异兽时常出没,亦是每年皇家狩猎必来之地。”

    说着已从南往西转道,过五里秦兴又道:“你们瞧这是浑河,学名卢沟河,由太行山奔流而来,那长二百余步石桥建来已久,桥石栏刻狮形,每早将明未明时,西沉月色倒影水中,可是奇美的,为京师八景之一,曰卢沟晓月。”

    舜钰笑赞:“前人曾就此景有诗云:长桥弯弯抵海鲸,河水不溅永峥嵘,远鸡数声灯火杳,残蟾犹映长庚月。”

    又叹:“离不远是兴国寺,每残月落日渐升时,那晨钟暮鼓响起,意为惊醒世间多少名利客,再佛号经声诵起,愿唤回苦海太多梦迷人。”

    秦兴挠挠头道:“我虽不曾识字,但听小爷讲来极是动听,只是有点不明,佛寺僧尼普渡众生,告知天下人需淡汩名利,莫枉加追随,想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小爷瞧这道上,车马声急,皆是去国子监求学入仕的生员,如若不好,怎个个趋之若鹜?那小爷你哩?”

    舜钰一时语塞,梅逊噗哧笑出了声:“趋之若鹜什么意思,文绉绉的,兴哥儿哪像没读过书的,实该学富五车才是。”

    秦兴脸红了红,知在嘲讽他,猫身凑上去抱梅逊的腰要打,两人扭成一团笑闹,倒把方问的话给忘了,或许也仅随口一说,并不求解。

    舜钰侧头看河边黄芦簇簇至半人腰,春风柔吹,散一团芦尾烟霭,白鸥飞下衔起条肥美鲜鱼,她的神情突然起了晦涩之色。

    这条道不只秦砚昭带着秦兴走过,自个的大哥田舜吉也曾在这踏沟西道,他定也像自个这般,在某个日子,随着马车晃荡掀起轿帘,远眺京华漫漫曙色,衬着卢沟桥上风月如霜,他定吸了口清晨微寒的空气,盈满一腔雄魂壮志,筹谋着仕途前程,忒般的意气风发。

    谁又能想得到呢,他才中探花,刚入翰林,正欲施展拳脚大展鸿图,却倒底是家国山河一梦遥。

    那功与名,利与禄,委实半点不由人。

    秦兴问的好,那为何众生还为了这些个,宁愿把身家性命皆抛?

    舜钰忽儿想起前世里,有次在沈府的栖桐院,她落寞的立在穿堂门前,问过沈二爷。

    穿堂风寒,沈二爷解下身上的黑色大氅,替她披上,似乎诧异她怎会问这个,眼眸里有淡淡笑意,仅简单提点:“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

    他的声音一贯温和,那话意却犹为深寒,舜钰不禁打了个噤。

    握以治世大权,这天下,还有何是得不到的呢?

    。。。。。。。。。。。。。。

    进北安门,穿教忠坊,过十四铺,胡同沟壑。

    转拐安定门,入目一彩绘牌楼,上嵌蓝底大匾,有“崇教坊”三个鎏金大字,车马禁在前。

    舜钰携着秦兴几个只得沿道步行,但见两旁槐树成行,因着天暖雨足,树间已结了米粒大小的白色花苞,鼻息间有清雅淡香弥漫。

    再走一射之地,即见三间乌油大门洞开,呈坐北朝南之势,门上亦悬集贤门字样,便知是国子监正门,不停步往前,又是一道太学门。

    舜钰边走边新奇的四处张望,除他们这些新来入学的,在读者皆穿蓝色镶青边的圆领袍子,宽宽大大,远望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感觉。

    今是月中十五,监生下学休憩的日子。

    不用读书,皆出来偷得一日闲,这门内外进出的人,熙攘如流水,有四五一道立碑亭细量,也有步履匆匆埋头独行,更有携妻慢慢走逛,春阳和煦,扑洒在身上,略微苍白的面庞,染上轻松愉快的神态。

    过太学门,是座面阔七间带抱厦的大房,高悬“彝伦堂”大匾,梁柱檐饰透刻敷彩,蓝漆描金雕菱花,虽看着艳丽却不流于俗气。抬眼望晴空如碧,那单檐悬山顶映得粼粼发亮,忽啦飞来一群白胖鸽子,立于梁上梳羽啄毛。

    春光十里,不及这里惬意。

 第肆拾章 国子监

    舜钰辄身,瞧到秦兴几个小厮背箱笼,抬囊箧,一路跌撞挤搡,已是颊额发红,汗流满面,颇狼狈相,遂笑道:“你们在这灵台石矶上,坐着歇息会,前面日晷处,有许多新来入学的,我去看看他们在作甚?”

    秦兴已踮起脚尖朝那处眺望,用袖口一抹汗道:“小的往年随三爷来过,知道些一二,爷仔细看,彝伦堂前摆的是十张桌椅连排,典薄、典籍及掌馔带吏员在座,小爷把招学笺书、户部发的执照及籍贯登记簿都得带全了,典薄要查验收入监生名录,并当场造簿,典籍根据小爷入堂名,颁发相关书册,掌馔则告知斋舍号,并下发衫、冠履及被褥等日用之物,犹记得三爷领过二套。全本小说网https://。”

    顿了顿又说:“那些发的书册等物忒重,小的同梅逊随爷一道去。”

    转脸戒训同来的粗活小厮看管紧行装,就在原地等着,不许四处乱跑,不许生事惹祸。

    舜钰便带他俩过去,到底来得晚了,人渐散开,余一行队排,前有十几新生。

    巧遇张步岩已领全物什,不知从哪里冒出,未带书童,自个肩背箱笼,箱笼沉甸甸的样子。

    二人四目相对,他一改往日爱理不理的劲儿,走近主动招呼:“你怎来得这般晚哩,来早的斋舍分得好,瞧我的,分在甲字八号,离诚心堂最近。”

    诚心堂!舜钰心一动,见他脸庞溢满得色,顿时醍醐灌顶,心里不由好笑,原是为了炫耀这个,并不点破,顺他意道:“恭喜,张兄本就学富五车,入诚心堂实乃水道渠成,只怕进率性堂亦是指日可待。”

    此话确也有几许真心。

    国子监为当朝最高学府,素以学规严肃,课制紧凑,教范苛刻闻名。

    通则按六堂分级授课。

    广业堂、崇志堂、正义堂为初级,学制一年半。

    诚心堂、修道堂为中级,学制也一年半。

    如升入率性堂,学制仅一年,其间可去五府、六部、都、通、大等衙门历事,参于诸司各项政务。

    而张步岩得直升诚心堂,省去一年半萤窗雪案,算是国子监同考里,受考官青睐而出类拔萃的生员了。

    张步岩听舜钰这番夸赞,反起几分谦虚,溜瞟到正排队的秦兴梅逊,语气不敢苟同:“你还带两书童来?虽有专供仆役寄宿的房舍,却是要收银子哩,每月吃住一人二钱银子。”

    话里之意自然懂得,张步岩幼时父已早逝,唯靠母亲缝补贴济家用。

    舜钰也好不到哪里去,冯司吏仅一县衙小吏,饷银微薄,偶受秦仲接济艰难度日。

    彼此贫寒家境如出一辙,哪里有甚么闲钱再负担旁人。

    。。。。。。。

    张步岩原想等看舜钰分入哪堂,可所背箱笼委实沉重,他身板如根豆芽,细长嬴弱,渐感体力不支,只得告辞朝斋舍去了。

    又过一炷香功夫,舜钰轮到典薄李青田面前,恭敬自报家名,并双手捧上招学笺书、户籍薄等文书。

    李青田在厚厚一沓监生名录里查,连翻至最后一张最后一个才寻到冯舜钰三字,不由撇起嘴,抬眼细瞧她一眼,也不吭声,复又低头登录。

    舜钰暗暗诧异,在府学念书几年,大小科考轮翻下来,自然明白个道理,愈是名次靠后的,成绩愈劣等,往昔她独占鳌头,这里却最后一个。。。。。。。。怎生有种惴惴不祥的预感。

    半晌李青田登录完毕,递给她张文书收条,即完了事,让她再去寻典籍领书册。

    典籍方松倒不像棵高直松,却是五短身材,圆脸大眼,厚唇一咧,极似尊弥勒佛,抬手如蒲扇,朝舜钰肩上一拍,满脸笑咪咪地:“冯监生入正义堂。”

    话音次落,已麻溜的递来数本簇新的《四书》《五经》等,秦兴忙凑前伸手接过。

    方松看看他,似曾见过又记不起是谁,不愿为个小厮费脑子,权当过眼云烟,转手热情招呼起下一个新生来。

    舜钰心知肚明,落得进正义堂的地步,定是那跑偏题的文章惹得祸,想想一年半的学制,才得升入中级二堂,她哪里等得起呢。

    抑住那份失落,强打起精神至掌馔杜严处,杜严天生苦脸,鼻若刀削,嘴角倒垂,泛阴沉晦暗之气,着实另人望而生畏。

    他只瞄了眼舜钰手里攥的收条,微颌首,身侧吏员告知舜钰,斋舍分在丁字十六号,一并递上衣衫被褥等物,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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