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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天为了能让天怜公主开心一些，中途还请天怜公主吃了品美斋的招牌甜品木瓜椰奶，可是，天怜公主似乎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小口，样子也始终闷闷不乐。

　　　　甜品店出来，周一天讲了好几个笑话，也没能把天怜公主逗笑。周一天知道天怜公主还在为那个马鞭上摔坏的玉环难过，他很想说他其实不介意鞭杆上的玉环是不是摔碎的，就这样送他马鞭，他也是欢喜的，但他终于没敢说出口。最后却忍不住说道：“下次做马鞭，用铜圈箍杆尾就好了，不需要用那么好的玉环，玉本身比较脆，容易被碰碎”

　　　　没料到，周一天话没说完，天怜公主嘴巴一瘪，仿佛又要哭的样子，吓得周一天连连摆手，朝天怜公主又是作揖，又是打拱。此后，三人这一路再也无话，闷闷地一直步行到王宫南门。

　　　　周一天和方恩目送天怜公主回了宫，方恩随即与周一天告别，先行回家去了。

　　　　周一天因为没能获赠天怜公主自编的那条马鞭，心中很是郁闷，方恩离开后，他一个人在王宫前的广场上站了很久。

　　　　渐渐地，暮色四起，周一天想起了弟弟周一山，有心想回北大街接应一下周一山去，又觉得现如今周一山和那小子可能已经离开北大街很久了。

　　　　周一天对于把周一山独自留下，监视那个卷毛臭小子，倒不是很担心，毕竟，会颖王都的地头，并没有出到他们周家的势力范围之外。想来一旦发生什么争执，周一山只需向往来巡城的金吾卫亮出将军府二公子的身份，自会有人协助他缉拿两个小贼的。

　　　　想到那个白白净净的卷毛小子，周一天又开始牙齿发痒起来，周一天恨恨地想，千万别让自己再遇上那个臭卷毛小子，不然，他一定要揍得那个臭小子此后永远找不到北大街在哪里！

　　　　周一天一个人孑孓独行着，闷闷不乐地，直接回了将军府。

　　　　周一天回到将军府时，想不到周一山竟然已经到家了，正焦急得不行，一看周一天回来，朝哥哥使个眼色，二人进了周一天的房间。

　　　　周一山反手关上房门，才朝周一天急急地道：“哥，你知道那‘卷毛’去了什么地方吗？”

　　　　周一天狐疑地看着周一山，周一山附耳上去，在周一天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周一天听后，面色大变，他望着周一山，眼中尽是吃惊和不可置信。

　　　　而周一山脸上，也是一脸严峻，颇有些紧张的样子。

　　　　“你是说，那个‘卷毛’是雪国使馆的人？”周一天拧着眉头道。

　　　　“是的，我从北大街一直跟着他到了御桥街，然后，那卷毛小子就进了雪国国馆了，看门的两个守卫也没有拦阻盘问他。”

　　　　周一天捏着鼻子，在地板上踱了几步。然后摇了摇手道：“那卷毛小子是国馆人员的可能性不大。我们和雪国有约定，双方派驻到对方国馆的全部人员都要向对方进行报备，从没听说雪国国馆有这样一个小子。况且看那卷毛小子的年纪，顶多也就十五、六岁，雪国不大可能派出这般年纪的人担任驻外国馆的使节。

　　　　顿了顿，周一天又道：“倒是使臣的可能性比较大。无论我们，还是雪国，送一些机密文件给驻外使节的时候，为免泄密，往往宁愿派出人员去到国外的使馆里，当面交代。

　　　　“你也知道的，我们在雪国国馆周围，以及会颖北郊设有几个基地，专门捕捉雪国信鸽，甚至父亲他们驻守的北关处也有几波人，专门干这个。

　　　　“后来，出过几次意外之后，雪国那边就改进了传信方法，他们不直接从会颖国馆里放鸽子出去了，而是先有国馆人员将信息带出会颖王都，然后才从郊外发送信鸽，并且还在我们境内设了几个中转站，最后出北关进雪国王都定足的那程，也改用人工去送。

　　　　“也有非常重要的信息是全程不用信鸽，全靠人来人往的。这些负责传送信息的使臣，他们很少携带手写信息，多是将信息记忆于胸，带口信往来。他们又大多持有官方的通关文碟，一路从南到北，或者从北到南行走，我们地方郡县还要负责接待和沿途保护。这些持文牒往来的雪国使臣，以及国馆其他人员，都具有外交豁免权。他们在我们境内与我国国人发生争执，哪怕是杀了人，我们最多也只可以将其驱逐出境而已。

　　　　“我观今天这卷毛小子的情形，多有是雪国哪个权贵的儿子，借着出公差、传递信息命令的机会，游山玩水，来我们王都吃喝玩乐来了。”

　　　　周一天头头是道，这样分析了一番，周一山忍不住大叫：“难怪那‘卷毛’这么窜呢，原来是有恃无恐，身上有护身符啊！”

　　　　周一山想了想，问周一天：“哥，你说那‘卷毛’会是雪国哪个王公贵胄的子弟，可以捞得这样一趟美差？”

　　　　周一天摇摇头，表示猜不出来。

　　　　忽然，周一山道：“哥，听说雪国王上是个未成年人，你说有没可能，那卷毛小子干脆就是雪国王上，在微服私游呢？”周一山敢于这么猜测的原因，是因为王上假扮使臣，进入对方国境，悄悄进行考察，是有过先例的。翼国第十七代王、先王闾丘恭就曾假扮使臣，在周却及几名北关将士的微服护卫下，进入雪国境内，在雪国呆了十多天进行考察，回国很久之后，雪国才得知真相。

　　　　此外，周一山没敢让周一天知道，他看着那卷毛小子还是颇为气质不凡的，很有些华贵之气的样子。周一山知道他哥周一天很烦很烦那卷毛小子。

　　　　周一天对周一山的这个猜测予以了否定，周一天说：“我听父亲讲过，雪国王上虽然尚未成年，但是年龄应该没这么大，好像还未满十岁，尚是一个小屁孩呢。况且，如果那卷毛小子真是雪国王上，雪国国馆怎么可能放心他独自逛北大街呢？好歹也要派出几个保镖的。再者说，从雪国到这里，一来一往，也得大好几个月，一国之主，不大可能离开王都这么久。”

　　　　周一山点点头，同意了哥哥的猜测，确实如此，要是雪国王上扮为使臣亲来会颖，出街的时候怎么地也得有三五七八个保镖的，今天那卷毛小子在北大街上被哥哥周一天揍得鼻青脸肿，也没见有什么护卫出来。估计他就算是雪国派来送信的使臣，也不是什么当紧人物，更不可能是雪国王上了。

　　　　这一晚，周一天、周一山兄弟二人，在周一天的房间里嘀咕到很晚。绾天下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绾天下》，

　第九十二章　不安

　　　　第二天一早，周一山就出了将军府，去到雪国国馆所在的御桥街，在一个小吃摊上边吃早餐，边监视着百花坛后面雪国国馆的大门。（全本小说网，HTTPS：//。）

　　　　周一天则找来了“花狐狸”和“刺猬”二人，这二人和周一天嘀咕一番后，又迅速地找来“猴子”、于蒙、王钧、许跃前，几个人就在将门学堂里开了一个小会，由周一天说了大致情况。

　　　　“刺猬”提议，首先还是要搞清楚那卷毛小子的真实身份。国馆人员无论是常驻的，还是持通关文牒往来的临时使臣，都需要向宗伯府和会颖府衙做报备，刺猬表示，他府衙那边有亲戚，打点一下，应该可以打听出消息。

　　　　周一天于是拿了些碎银子给“刺猬”，又让“花狐狸”陪同“刺猬”，俩人一起去会颖衙门打听消息去了。

　　　　周一天给其余人排了班，两人一组，大伙儿轮流监视雪国国馆，盯紧那个白净小子。

　　　　会议一结束，周一天就去御桥街雪国国馆门口找周一山去了。周一山隐躲在附近巷子里，见到周一天过来，朝他悄悄招手，将他进入暗处。周一天向周一山说了大伙儿开会的内容，然后问了周一山这边的监视情况，周一山说，那卷毛小子今天还没出来过。

　　　　俩人刚说了几句，就见到昨日那个臭卷毛小子正从大门里出来，俩人赶紧隐藏好自己。

　　　　这一次，那卷毛小子不是一个人出来了，大致是因为昨天被人暴揍过的原因，有两个国馆人员跟在他后面，一个较为年轻，一个是中年人。

　　　　周一天和周一山散开来，小心地跟在三人后面。

　　　　那卷毛小子换下了昨天的破衣裳，今天穿了一件清爽的淡青色衣衫，脸上的青肿也消褪了不少，基本又变回了那个让周一天看一眼就恨得牙痒痒的白净小子的模样。

　　　　卷毛小子在两个跟班的陪同护卫下，一整天就是美滋滋地“呢呵”着，在王都几处热闹之地到处溜达，走马观花，对什么都极为好奇新鲜，买了不少东西，让两个随从抱着跟在后面，典型一副乡下财主进城，没见过世面的孬样子。周一天心里对其鄙薄不已。

　　　　周一山和周一天这样跟在后面，也是逛了一天，累得够呛。晚上回到府里，用过晚膳没多久，“花狐狸”和“刺猬”就来了，他们已经打听到了消息。

　　　　原来，那卷毛小子果然是持通关文牒而来的雪国使臣，雪国的报备文书并未具体言明卷毛小子是什么身份，什么官衔，只说是雪国王上的使臣，代表雪国王上慰问国馆人员来了，已经在会颖王都呆了大半年。卷毛小子的通关文牒有效期是一年，算上回程路上需要的时间，估计最近就得启程回雪国了。

　　　　周一天回想今日的跟踪监视，一路上那两个陪同人员，一直也只是“公子”、“公子”地称呼那卷毛小子，并未有官衔之类的称谓带出。想来，那卷毛小子目前应该尚无官阶，只是一介贵胄公子的身份。

　　　　接下来的日子，大伙儿继续按照分工轮流监视雪国国馆，那小子倒是日日出馆溜达逛街，吃饭喝茶，听戏，有时只采购一两件小玩意，有时却一下子着商家送到雪国国馆一大堆东西。

　　　　陪他的人有时候一个，有时候两个，有两日是卷毛小子独自出来溜达的，他甚至只身走到了巷子僻静处。这对于周一天他们来说，原本是教训小子的好机会，但是，既然知道了对方是外交使臣的身份，周一天就算牙齿再发痒，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引起外事争端。

　　　　这一天，是于蒙和王钧当班进行监视，俩人一到将军府就说，那卷毛小子要离开王都了。因为他们听到有人在帮那卷毛小子雇马车，好像那卷毛小子在王都采购了不少东西，需要好几辆车往雪国拉呢。

　　　　“花狐狸”忽然眨巴了眨巴眼睛，低声说了句：“雪国欺侮我们多年，那‘卷毛’这一趟带的，都是些不义之财，咱们要不要来个半路劫镖？”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但是一伙少年人却都悄悄兴奋起来，大家热切地望向周一天。

　　　　拦路抢劫雪国使臣的马车，这事可大可小，周一天是小将军，他不说可以，大家就算有贼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周一天沉吟良久，然后低声说道：“密切监视‘卷毛’的出京时间，到时候我们相机行事。”

　　　　众人立刻会议，一群少年血都悄悄沸腾起来。周一天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到时候可以相机干一票啊！

　　　　这帮将门子弟，个个习武多年，一直没机会上阵杀敌，平日里也不敢做杀人放火的勾当，总觉得怀才不遇，一身本领没地方用。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一只雪国绵羊入口，还是一只大肥羊，人人热血沸腾，摩拳擦掌，都觉得他们行侠仗义、为国为民显身手的机会来到了！

　　　　几个人于是又秘密合计一番，一众小子愈发心驰神往，跃跃欲试。

　　　　几天后，“猴子”打听到那卷毛小子第二天就要离开会颖，返回雪国了。

　　　　于是，次日一早，天色才刚蒙蒙亮，会颖北城门刚开不久，将门学堂的子弟们就三三两两，分头出了北门，有的还做了化妆，人人都在衣服下藏了兵器。

　　　　尤其是周一天和周一山，二人怕被那卷毛小子认出，还特意给自己黏上了胡子，看上去一下子大了好几岁。

　　　　他们守在北门外，单等那卷毛小子的马队出来城门，就悄悄缀上去。

　　　　要劫镖，必须在郊外，这是大家讨论后定下的。如果是在王都内搞事情，只怕大功未成，就引来金吾卫了。把作案地点放到王都之外，装成山贼劫镖，事后容易逃脱，官府也不容易查到他们头上。

　　　　太阳升高不久，远处忽然尘土飞扬，一队骑兵直奔而来，到了城门外，人人下马，开始轰赶人群。

　　　　周一天他们愕然不已，只得远远离开城门。众人悄悄研究这批骑兵，数了数，足有两、三百人之多，不禁令他们乍舌不已，众人从这些骑兵的装束、说话等分析，断定他们是来自北與郡的府兵。

　　　　令人不解的是，与这群府兵同行的，还有两个便衣，看样子，并不像是郡府或者军营中的人。

　　　　这群郡府骑兵到达北门外半盏茶之后，北门里奔出一队金吾卫巡骑，后面跟着一队人马，周一天他们远远望去，正是他们等候的那个卷毛臭小子，与卷毛小子同行的，还有两个青年男子，应该是雪国国馆的人。

　　　　几人身后，就是驮东西、拉箱子的马队了，周一天他们看着这批马队，个个都傻眼了。这批马队，哪里是“猴子”所说好几辆车，足足是二十辆拉箱子的大马车，外加二十匹驮包裹的骡子！

　　　　将门学堂的少年们面面相觑，虽然彼此都没有说什么，但是目光中的惊惧已经暴露无遗，他们原计划半路打劫的这趟镖已经不能算是肥羊了，足足一头大肥牛都不止！

　　　　更让他们屏息噤声的是，与府兵在一起的两个便衣看到那卷毛小子的马队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然后，那卷毛小子下了马，在两个便衣的引荐下，与两名分明这郡府骑兵首领的人见了面，然后，那卷毛小子重新上马，马队遂在府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向北开去。

　　　　马队已经消失很久了，周一天他们还是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这趟镖根本不是他们能劫的了啊！

　　　　护镖的骑兵不说人数是他们的二十倍之多，还都是官兵，个个盔甲鲜明。而他们，只是十几个娃娃兵，靠怀揣的几把尖刀，他们能劫下这趟镖吗？他们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嘛！

　　　　这一晚，周一天很晚才回到将军府，他躺在床上，眼前总是浮现那个臭小子的面容，小子一脸灿烂的笑，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羔羊样子，却分明让周一天感到烦躁和不安。

　　　　周一天像山林里的一头豹子，天生的敏锐让他觉得烦躁，那个满嘴轻飘飘“呢呵”的卷毛小子，莫名地让周一天感到不安。周一天隐隐觉得，那卷毛小子于他、于天怜公主，是一个隐患，一个潜在的危险因子，可他又不知道这种不安的、危险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一夜，周一天长吁短叹，辗转难眠绾天下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绾天下》，

　第九十三章　此心已无救

　　　　如果一棵树自甘枯萎，没有人能阻挡它的死亡。全本小说网，HTTPS：//。m；

　　　　秋凉馆后院的栀子树已垂垂老矣，枝稀叶疏。当此花发时节，整株树只是七零八落地开了数得清的几朵花，虽说花姿依旧挺拔，花色依旧灼灼，却始终难掩那其中透出的一段凄凉。

　　　　负责侍弄花草的仆佣将这株老树的不妥报告了总管高轩，高轩很快请来一个有经验的老花工。

　　　　老花工围着栀子树转了好几圈，又是摸，又是闻，还使劲抱了抱树杆，末了，老人家摘下腰间的旱烟杆，猫下腰，用杆头在树上轻轻一扣，再侧耳聆听，接着，又是轻轻一扣，再附耳上去，好像树洞里住着一个树仙，他们在一问一答地对话。

　　　　如此这般，几段往来问答之后，老花工直起腰，将烟杆别回腰后。一众人等都静静地等老花工说话。

　　　　老花工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摇摇头说：“此树死心已决，无救。”

　　　　老花工此言一出，高轩不由一愣，沈鹿呦却怦然心动。

　　　　高轩送老花工离去后，沈鹿呦盯着那棵栀子树看了许久，恍如初相识。那些雪白而傲骄的花朵，含笑望过来，风里微微颔首，明眸善睐。

　　　　沈鹿呦的泪止不住地潸然而下——原来，这世上，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生命，决绝地选择在阳光里徐徐老去，不眷顾，不留恋，迈向另一个世界，在那里寻找新生。

　　　　从那天起，沈鹿呦黯然的心忽然明亮起来，她几乎将自己的卧室搬到了那株栀子树下，流连不返。

　　　　而此时，距离秋凉馆的百年华诞，距离那场惨淡的色诱事件，时光已流转过三个年头。

　　　　三年来，沈鹿呦将自己困在秋凉馆后院，颓废、糜顿，像一株自甘枯萎的花。馆内大小事宜，不闻不问，全都扔给了总管高轩做主操持。

　　　　如今，老花工的一句话，为她在这举目无亲的会颖城中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她面前那漂泊无定的前路，或许能因此不那么孤单和寒冷。

　　　　这些日子来，老花工那句谶语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