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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

　　　　他仍是道：“本王跟你好好说，但是你总容易当成耳旁风，让你体验担心的感觉，也是挺好的。”

　　　　赵亦钰跺了跺脚，小脸气鼓鼓的，一双杏眸瞪得圆滚滚，直直盯着秦游措。

　　　　秦游措淡淡一笑，在她额上浅浅一吻，安慰道：“钰儿不用担心本王，那些武功好的都不能伤害本王半分，更何况是这种没武功的？”

　　　　说的也对，赵亦钰撇了撇嘴角，这就是传言中的关心则乱吧。

　　　　“看来我刚才的担心都是没用的。”赵亦钰哼了一声。

　　　　秦游措笑了笑，附在她的耳边，声音拨弄着她的耳畔，“谁说是没用的？本王知道你担心本王，所以本王现在甚是开心。”

　　　　这个秦游措！赵亦钰嗔了他一眼，只见他勾了勾嘴角，走到了冯子恒面前去。

　　　　冯子恒一见秦游措，条件反射性地往后躲了几步。

　　　　秦游措不觉好笑，扬了扬眉目，“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冯子恒咽了口口水，“不过王爷我们事先说好了，如果过会儿草民不小心误伤了您……”

　　　　“无事。”他了无痕迹地道。

　　　　冯子恒一听这话，心里不由越发得意了起来，这飞刀应该不难，过会儿他就朝着秦游措的心脏扔过去，保准让秦游措立即死亡。

　　　　他看了看砖块，道：“请王爷将石块顶上吧。”

　　　　“不必。”秦游措声音冷凝，“本王就站在这里，你随便扔，只要扔到了本王身上，就算你有本事。”

　　　　好自大的人！冯子恒在心里暗暗想着，手不由握紧了飞刀。

　　　　“既然如此，王爷，那多有得罪了！”他走到远处，学着刚才秦游措的样子将飞刀扔了过去。

　　　　秦游措压根不躲闪，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就见那些飞刀在空中掉落了下来，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赵亦钰不由抿唇一笑，果然如秦游措所料，这个冯子恒平日里纵情酒色太过严重，导致浑身没有力气，根本就扔不过去。

　　　　“看来你似乎不会用飞刀。”秦游措走到那几把散落的飞刀前，伸手捡起了一把来，反手就朝冯子恒丢了过去。

　　　　冯子恒心下一惊，忙想侧身躲开，可不知为何腿脚就是不听使唤，一步也移动不了，只感觉那飞刀擦破了他的头顶，将他束发的发冠都打落了下来。

　　　　他两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去。

　　　　秦游措勾了嘴角，眼光似不经意般滑过他的身上，“飞刀要这样用，才有意思。”

　　　　冯子恒看着居高临下的秦游措，整个人已经颤抖得不着边际，嘴唇毫无血色，颤颤巍巍，道：“王爷，这个赌局是王爷赢了，求王爷饶草民一命！”

　　　　真怂！赵亦钰不由在心里鄙视了冯子恒一顿，冯子恒整个人哆哆嗦嗦，连头也不敢再抬起来了。

　　　　秦游措似无意般，问道：“既然如此，你愿赌服输，那就说说你想利用张美人想干什么？瘟疫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冯子恒怔了怔，眼光不由胡乱瞟了起来，结巴道：“王爷问的话，草民听不懂。”

　　　　秦游措冷冷一笑，摇了摇头，他都不稀罕去威胁这个冯子恒，刚才他之所以愿意与冯子恒浪费时间，不过是想让赵亦钰知道“担心”是什么感觉，希望赵亦钰以后不要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既然目的达到了，他如今多看这冯子恒一眼，都是在浪费时间。

　　　　秦游措想到这里，只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冯子恒见秦游措这么容易就放过了他，不由甚是奇怪，偏了偏头，只见赵亦钰正在瞧着他。

　　　　他怔了怔，只听赵亦钰啧了两声，“王爷想必是怕对白痴动了手，自己也被白痴传染了吧？”

　　　　“这……这是什么意思？”冯子恒不解。

　　　　赵亦钰幽幽一笑，“我奉劝你一句，以后不要妄图参与到这朝局中来，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现在腰缠万贯，守着这些钱财本可以安宁富足的度日，可你若贪心不足，妄图卷入朝中的话，小心有钱赚，没命享。”

　　　　冯子恒怔了怔，他不觉暗自思考起来，难道是前阵子他将张美人送进宫去的事情露馅了吗？怎么可能露馅的这么快呢？

　　　　“草民……草民听不懂。”他决定继续装疯卖傻。

　　　　“没经过训练的人，说谎是很容易被识破的。你说话之时眼神乱飘，语气含糊，神情紧张，明显是说谎之兆，王爷现在之所以不动你，是看在你还有钱资助朝廷救灾的份儿上，但你最好赶紧收手，不然别说是王爷，就是我，把你捏死都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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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临别浅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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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亦钰跟上了秦游措的脚步，只见秦游措正在沉思着什么，棱角分明的俊颜微微绷着。

　　　　她拉住他的袖口，与他并排走着，问道：“王爷，你真的觉得张美人是他送进宫去的？”

　　　　秦游措顿了顿脚步，不由扬了扬眉目，因为是与赵亦钰说话，所以唇角边上有了一丝不那么冰凉的笑容。

　　　　“本王不过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这个冯子恒这么不中用，自己就露馅了。”

　　　　赵亦钰点了点头，她其实心里觉得异常奇怪，冯子恒放着好好的商人不做，非要搅和进朝堂里面干什么呢？

　　　　“王爷，你说这冯子恒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她问道。

　　　　秦游措不觉好笑，悠闲地看了她一眼，“钰儿，有些事情你多虑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聪明人才爱蹦跶，有的时候白痴也是想登上人生顶峰的。”

　　　　赵亦钰偷偷一笑，她知道秦游措口中的“白痴”就是冯子恒与张美人。

　　　　“那王爷觉得，他与瘟疫之事也有关系？”赵亦钰问道。

　　　　秦游措点了点头，“估计是他早就知道了瘟疫爆发的迹象，决定利用这场霍乱人心的瘟疫来为他自己谋利。”

　　　　这倒是，朝廷亏空，冯子恒出了这么多的钱，怎么样都能谋个一官半职来做。况且他不甘仅仅如此，还做了两手准备，将张美人送给了皇上，顺便资助了韩山。

　　　　一边讨好秦游措，一边讨好皇上，两头都不得罪，不管今后这皇位是谁的，他能两头都拿好处。

　　　　真是典型的商人头脑，赵亦钰幽幽一笑。

　　　　不过这冯子恒没有想到的是张美人与她积怨很深，进宫以后压根就不理会这冯子恒的嘱咐，与韩山、皇上联合起来要置她于死地，激怒了她与秦游措，才使得事情走到了这个地步。

　　　　“冯子恒是想趁乱参与到这朝堂中来，毕竟商人在西秦的地位不高。”秦游措淡淡道，“他这想法本来也没有错误，只不过两面三刀的样子太过招人厌恶罢了。”

　　　　可不是吗，一边讨好这里，一边讨好那里。赵亦钰冷嗤一声，最后这冯子恒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回了王府。

　　　　如今天已经朦朦亮了起来，紫灰色的晨光将天空划破一个口子，渗透在了青石色的地面上。不少小贩已经开始沿街叫卖起了早点，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大好时光里。

　　　　细柳见王爷与王妃回来了，忙迎了上来，道：“王爷，细软已经帮您收拾好并且搬上马车了呢。”

　　　　收拾细软？搬上马车？

　　　　赵亦钰怔了怔，抬眸看向秦游措去。

　　　　这么快，他就要走了吗？

　　　　她拉住他的袖子，道：“王爷，你这么快就要去赈灾了？”

　　　　秦游措点了点头，正色道：“南方瘟疫，民不聊生，此事刻不容缓，只能本王亲自去了。”

　　　　道理她虽然明白，但她就是不想让他离开。两人之前的离别仍然是横在她心口上的、刻骨铭心般的疼痛。有时候午夜梦回她还能想起那段日子，想起她一个人的孤寂。

　　　　她摇了摇头，这样的记忆她不想再回想起来了。

　　　　“王爷……”她喃喃了两个字，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让他不要去吗？那怎么可能，他不光是她的夫君，他也是整个西秦的摄政王，是西秦实际的掌舵者，百姓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让他带她去吗？那不可能。如今朝局暗潮涌动，她若贸然离开，谁能坐镇京城？难保不会又出什么乱子。

　　　　赵亦钰垂了眸子，微微抿了红唇，默了好半晌，才道：“王爷这次带多少人去？”

　　　　秦游措指了指王府门口，只见叶堂领着禁卫军悉数等在门口，见两人看过来，便双手作揖，向两人行礼。

　　　　“王爷只带禁卫军去吗？”赵亦钰微微蹙眉。

　　　　秦游措点了点头，“京城中韩山的军队现在已经不属于本王，白秀要留下来守城，以免东齐人趁机来犯，本王平叛起义军时，可以借用当地的地方军以及本王自己的禁卫军，便能成事。”

　　　　赵亦钰深知那帮地方军的战斗力，简直弱得不堪一击，不由心中担心更甚。秦游措只笑着安慰她，告诉她并无关系。

　　　　“万一那些地方军队……”她说出这句话，不由扑哧一笑。

　　　　“王妃又在说‘万一’了。”秦游措也笑了笑，“钰儿你自己不是说过，没有这么多‘万一’，本王带兵打仗还没有失败过。”

　　　　说的也是。赵亦钰点了点头，见天已经渐渐快明亮起来了，知道秦游措需要赶紧上路了。

　　　　她目送着秦游措往门口走去，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地，就微微红了眼眶。她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矫情，秦游措只是去赈灾而已，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但不知怎地，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秦游措听见身后的动静，不由停了下来，回眸看她。只见她杏眸微红，红唇紧紧抿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他不由心中一动，转身朝她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本王要走了，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等本王回来再说。”

　　　　赵亦钰埋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

　　　　秦游措轻轻松开赵亦钰，朝叶堂使了个眼色，叶堂连忙过来报告，说是已经清点好了禁卫军的人数，现在就等着秦游措上路了。

　　　　秦游措点头表示明白了，回眸又看了赵亦钰一眼，赵亦钰站在原地，幽幽看着他，那双眸子宛如清澈的潭水，泛着令他怜惜的波光。

　　　　不自觉地，他便俯身准确无误地贴上了她的红唇，没有缠绵悱恻，只有浅尝辄止、蜻蜓点水的轻吻，可是却让赵亦钰的心泛起了涟漪来。

　　　　秋末的风拂过，带来一阵令人畏惧的寒凉。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她目送着秦游措远走，不由轻轻叹了一声。

　　　　夜无在一边打趣道：“看把你们难舍难分，又不是见不到了。”

　　　　赵亦钰白了他一眼，“你再多话，我就撕烂你的嘴。”

　　　　夜无知道赵亦钰说到做到，吐了吐舌头，说起了正事来，“有个宫里的小丫鬟说要见你，好像是萧氏派来的！”

　　　　萧氏？赵亦钰微微蹙眉，萧氏为何突然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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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九十二章　阴森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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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亦钰命夜无将小丫鬟领到了门口，小丫鬟向她行了礼后，便开口道：“参见王妃。”

　　　　赵亦钰仔细打量着这个小丫鬟，萧氏如今仍是在冷宫之中，身边并无服侍之人，想必萧氏是花钱请了这小丫鬟，让她出来报信的。

　　　　这小丫鬟倒也有几分善心，明明可以收了钱不办事，但她仍然是来了。

　　　　赵亦钰道：“有什么事吗？”

　　　　“萧娘娘让奴婢出来请王妃过去叙话。”小丫鬟面对赵亦钰，有些战战兢兢。

　　　　赵亦钰微微一笑，看来她的名声不怎么好啊，怎么所有人见了她都好像很害怕似的？

　　　　“萧氏她要见我做什么？”赵亦钰杏眸微微一漾，如水般的目光流淌在小丫鬟的身上。

　　　　小丫鬟窒了窒，只心想这王妃果然是名不虚传，只一个眼神间就能让人感到一抹凌厉之气。

　　　　她默了默，调整好呼吸，答道：“回王妃的话，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替萧娘娘出来传话。”

　　　　赵亦钰点了点头，果然和她料想得差不多，这个小丫鬟并不是萧氏身边的服侍之人。

　　　　“我知道了，细柳你过来。”她招了招手。

　　　　细柳忙欠身行礼，等她命令，只听她道：“拿些首饰之类的给她，大冷天地跑过来，倒是辛苦了。”

　　　　小丫鬟怔了怔，她今日来传话也实在是因为看萧氏实在可怜，同情心泛滥所以来的。来之前她就抱着被赵亦钰大骂一顿的决心，可却没想到赵亦钰只是为人冷傲了一些，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人。

　　　　细柳道了一句是，便给了小丫鬟几件金银首饰，小丫鬟瞬间受宠若惊，忙低头谢恩，退去了。

　　　　“王妃为什么要赏赐她这么多东西？”细柳心中不解。

　　　　赵亦钰幽幽一笑，道：“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萧氏当年风光无限之时，巴结之人如鲤鱼过江，而如今树倒猢狲散，身边的亲信都弃她而去，只有这么一个与她无关的小丫鬟愿意替她跑一次腿，我这赏钱，自然是要给有情有义之人。”

　　　　原来如此，细柳点了点头。

　　　　“不过萧氏这次请王妃进宫，究竟所为何事呢？”

　　　　赵亦钰淡淡扬了红唇，虽然她心中已经猜出了大概，但仍是道：“去了就知道了。”

　　　　用过早膳后，赵亦钰换了一身月白色绣纹裙便入宫，直直往如今萧氏居住的冷宫去了。

　　　　如今已要入冬了，本来就寒气极重的冷宫，更是凄凉难耐。干枯的树枝宛如妖魔的爪子般向天空中延伸，蜿蜒的小路破败不堪，似乎在嘲笑着那些失败了的灵魂。

　　　　这里向来是后宫失败者的集中营，也是她们走向枯萎与死亡的通行证。

　　　　赵亦钰推开门，只听一个苍老了的女声，在她身后响了起来，“你来了？”

　　　　赵亦钰幽幽一笑，转身，回眸，道：“好久不见。”

　　　　眼前这个妇人，是萧氏吗？如今已经瘦骨嶙峋，整张脸凹陷了下去，看不出一丝往日的容光，干瘪的嘴唇不再红润，那双眸子宛如枯井，透着年华衰败、事事不顺的老气。

　　　　“我这冷宫只有我一个人住，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很阴森？”

　　　　赵亦钰知道萧氏如今还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不由淡淡地扬了红唇，道：“那你觉得是我更阴冷，还是这冷宫更阴冷？”

　　　　萧氏怔了怔，想起了她与赵亦钰的过往，想起了赵亦钰对付她的手段，不由颤了颤。

　　　　是啊，这个冷宫再可怖，也不及赵亦钰十分之一。

　　　　虽然她被关在这里，但每日还是有丫鬟给她送吃的来，她也能及时探听外面的事情。近日发生之事，她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她打量着赵亦钰，心里暗暗想道，这就是当年名号响彻中原各国的南赵公主钰帝姬。

　　　　萧氏突然冷笑了一声，道：“我变成这样，全部是拜你所赐，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拜我所赐？”赵亦钰冷嗤一声，“分明是你自己作死，与我有什么关系？但是……你知道了，是吗？”

　　　　赵亦钰猜测，萧氏之所以找她过来，就是想确定丽夫人与三王爷的关系，想知道是不是丽夫人才是三王爷的生母。

　　　　萧氏听到她如此发问，刚刚还抱着的那点儿希望，瞬间破碎了。

　　　　“原来……我竟然帮我的仇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萧氏顿时觉得自己恨可笑，她运筹帷幄了这么久，竟然全都是在帮他人做衣裳！

　　　　她愤恨地敲打着冰冷的墙面，歇斯底里道：“我好恨！那个贱女人！竟然如此下作！”

　　　　比起萧氏的愤怒，赵亦钰显得极度平静。她的确不喜欢丽夫人，丽夫人曾经想要置她于死地，她自然也不会放过丽夫人。

　　　　但是萧氏在她心里还不如丽夫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切悲剧的开端，都是由这个萧氏开始的！

　　　　“你恨谁？恨丽夫人，还是三王爷？”赵亦钰平平静静，道。

　　　　萧氏瞪大眸子，冷下了声音，“都恨！这母子二人，一个杀了我的亲生儿子，一个利用了我的母国西漠！”

　　　　赵亦钰幽幽一笑，“但此事的始作俑者是你，不是吗？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可怜？”

　　　　“我……”萧氏被她说得语塞，一时不知再该说些什么。

　　　　赵亦钰步步紧逼，萧氏便往后退去，她发现好久不见，赵亦钰身上气场更足，有一种接近于天子的气场。

　　　　只见赵亦钰扬了红唇，道：“你当年在陷害丽夫人的时候，没有想过后果么？你以为自己一定能成功？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

　　　　“我……”萧氏被她问的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亦钰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你们两个人都是咎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