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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这场博弈可是断定他们强弱的博弈，他决不能输！

　　　　“云阁？那种机构能做什么？她们除了搞一些乌烟瘴气的斗争，从未为西秦出过半分力！堂堂西秦根本就不缺人才，何必让一群女人去丢人现眼？”

　　　　他这话可是极易煽动人心的，说得一帮男人只想拍手叫好。

　　　　赵亦钰冷冷一笑，“原来在丞相大人的心中，皇上的命都比不上你的老脸重要！”

　　　　赵亦钰的指责从不拖泥带水，毫不虚伪，直戳要害，所有官员刚才面上还挂着兴奋，如今一个二个都尴尬不已。

　　　　薛丞相从来没有碰见敢这样和他说话的，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朝官们本是寂静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鼓掌声。

　　　　赵亦钰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敢在此刻鼓掌的，必然是薛丞相的死对头，如今出任六省统治，管理朝廷第二大集团，皇后娘家的顶梁柱，顾维。

　　　　“太子妃娘娘说得好！”顾维一边鼓掌，一边瞧了薛丞相一眼，目光虽然看似了无痕迹，但其实暗藏杀机。

　　　　薛丞相见赵亦钰多了一个帮手，不由面色铁青，“顾统治，你这是要做什么？”

　　　　顾维看也不看薛丞相，而是面朝百官，道：“如今这个时候，要紧的是追查凶犯，这不仅事关皇上性命，也关乎到了皇族体面，无论是谁，云阁也好，平民百姓也好，只要能出力，便就让他们出力！”

　　　　薛丞相满布皱纹的面上勾起一丝诡谲的笑容，薛丞相的党羽见了，忙就出声指责顾维，赵亦钰在旁边看着，不由幽幽一笑。

　　　　这个薛丞相，这时候让他的小弟出来和顾维吵架，明摆着告诉顾维，他压根就不把顾维放在眼里，顾维不过是和他的小弟一个水平的。

　　　　好嚣张的人！

　　　　赵亦钰红唇轻轻扬着，羽睫微微一颤，遮挡住满目流光。薛丞相与顾维此次必然是会争个你死我活，在这么多官员面前，这次争执不仅仅是争执这么简单，而是权力的博弈。

　　　　既然如此，她淡淡一笑，那她何不参与其中？总之她定是不会输给那两个男人的。

　　　　赵亦钰声音略扬，将所有人的躁动压了下去，“薛丞相，顾统治，二位若是想争论此问题，那还是请去旁边争论吧，皇上的后事看来你二位都不想多管，那我就逾越了。”

　　　　她话音刚落，薛丞相与顾维这才一怔，向她看了过来。

　　　　其他官员们无不向赵亦钰投来眼光，有欣赏的、不屑的、探究的，五味陈杂。

　　　　赵亦钰压根不理会这些目光，只看了看钱公公，幽幽开口，“钱公公，立马去扣云板，连敲四下，以表丧音，昭告宫中皇上的各位姬妾，皇上已薨。未生育的妃嫔只在殿外哭丧片刻，之后便送她们前往云离寺。”

　　　　她看了看礼部尚书，道：“礼部尚书，你去请阴阳司的人来择日，停灵四十九日，三天后开丧送讣闻，这四十九天请众得道高僧拜念佛经，超度亡灵。”

　　　　礼部尚书忙就领命，一一记下，但也不赶忙去办，因为他知道赵亦钰必然还有别的吩咐。

　　　　只听赵亦钰又道：“棺木的选择必然要万年不坏的，立即派人去办，钱公公，速请诸位王爷即刻进宫。”

　　　　礼部尚书与钱公公这便全部应了，立马下去办事了。

　　　　赵亦钰镇定自若，声音也无起伏，在仓促之下仍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熟稔轻重缓急，令人无不佩服。

　　　　顾维在心里笑了笑，他自认赵亦钰是与他一伙儿的，见赵亦钰做事有条不紊，只当是给他长了面子。

　　　　薛丞相则气得有些恼怒，本欲与赵亦钰争执几句，却见赵亦钰带头跪了下来，掩面哭泣。所有人这才回了神般，忙跟着跪下来，南书房内一片痛哭之声。

　　　　赵亦钰用宽大的袖子掩了面容，光是出声却不掉一滴眼泪，大脑迅速地盘算着。

　　　　刚才薛丞相分明还想再找事，她才不会让薛丞相得逞，直接跪下开始为皇上“痛哭”。痛哭才是应该走的程序，所有人只会觉得薛丞相不识大体，而不会认为她有什么错处。

　　　　几位仍在京中的王爷，四王爷、五王爷、六王爷、七王爷、八王爷赶到，旋即跪在皇上床前，哀声痛哭。

　　　　后宫妃嫔们也一应来了，一时间哭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赵亦钰仔细看了看，大都都是在掩面假哭，光出声音不掉眼泪。

　　　　赵亦钰见哭得差不多了，缓缓起身，道：“皇上驾崩！诸位保重身体要紧，切莫过分悲伤，这西秦江山，还需要诸位爱卿！”

　　　　她说的丝毫不是一位太子妃该说的话，但即便这样，所有人却莫名听从了她的指挥，停止了哭声。

　　　　她冲钱公公使了眼色，钱公公忙将她的吩咐同这些才到了皇族们说清楚了。

　　　　薛丞相在一旁瞧着，更是气不过。凭什么他成了个斤斤计较之人，而她却能主持大局？

　　　　他不服！

　　　　“太子妃娘娘。”薛丞相冷声开口。

　　　　“怎么？丞相大人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赵亦钰斜睨薛丞相，针锋相对，“如今可是要国丧了，薛丞相你可别不识好歹。”

　　　　薛丞相被她堵得一窒，恨恨道：“太子妃娘娘可真是手段高明。”

　　　　“那是当然了。”赵亦钰一挑眉目，乐得接受，“我平叛荣亲王与三王爷造反之时，丞相想必还在家睡大觉呢，我自然是比丞相多几分能力的。”

　　　　“你！”薛丞相忍无可忍，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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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二章　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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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亦钰懒得理他，直直出了南书房的门，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让这帮大臣们自己解决去吧。

　　　　她站在殿门口，望着南书房门口乌压压跪着的女子们，她们面上的悲戚不是假的，因为她们的生命就要由彩色变成了黑白了。她们之中不乏正当妙龄的少女，可是以后只能青灯古佛，或触景情伤，或暗自惆怅，昔日的繁华纵使偶尔乍现心间，也不过是遥远的海市蜃楼。

　　　　“太子妃娘娘！救救我们吧！”她看向了向她求救的黄贵人。

　　　　黄贵人比她的年龄还要小，未能生育，往日里明艳动人的面颊如今挂着泪水，晕染了妆容，宛若失魂落魄一般。

　　　　赵亦钰轻叹了一声，如花似锦的年纪就要一袭布衣，为死人守一辈子，令人惋惜，但她却也是无能为力。

　　　　她走过黄贵人的身边，声音清冽，如丝绸，似冰雨，“各位娘娘，请珍重。”

　　　　赵亦钰不想看见那些即将被摧残的娇颜，只埋着头往前走，却突然感觉身后有一个人拉住了她。

　　　　她微怔，回眸，见是秦天熙。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秦天熙的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心伤，恐怕在皇上的这几个儿子里，只有他是单纯因为皇上的死而觉得难过的。

　　　　赵亦钰正色，道：“应该是鸢鸢做的，她今日早上从天牢越狱，晚上就发生了刺杀皇上一事，不能不让人联想。”

　　　　秦天熙咬了咬牙，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可恶。他那本就白皙的皮肤如今看来，竟显得有几分苍白，斜飞的眼角铭刻着显而易见的悲伤。

　　　　赵亦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秦天熙轻轻叹了一声，尽量压下了自己的情绪来，只道：“如今薛丞相他们移步到了议事厅去，似乎有要事要决断，弟妹可要与本王一同去看看？”

　　　　赵亦钰自然知道这帮子人如今是要决定储君人选，想必又会是一番龙争虎斗。她点了点头，与秦天熙一并走了，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快走到议事厅了，秦天熙才问她，“你觉得，他们会选择谁？”

　　　　赵亦钰想也不想，轻巧回答，“皇上并未确定储君人选就意外去世，确实是一个大问题。薛丞相想必会选择四王爷，因为论长子，第一个就会轮到四王爷，而且这四王爷一直无心政事，行事自私，只重蝇头小利，的确便于控制。”

　　　　秦天熙不觉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正说着，已经到了议事厅，只听薛丞相的声音传了过来，“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现在应当快些恭迎四王爷登基。”

　　　　果然……

　　　　赵亦钰与秦天熙对看了一眼，不由笑了笑。

　　　　顾维冷冷一哼，“丞相大人，恭迎四王爷登基恐怕对西秦有害无利，一来四王爷无治国本领，连个亲王都没有被册封，文武皆是不通，且生母地位低下，恐怕难以服众……”

　　　　是难以服众，还是难以服你？薛丞相皮笑肉不笑，“那顾统治以为，让谁继位比较妥当？”

　　　　赵亦钰幽幽看着顾维，顾维定会提议让她的儿子继位，因为在顾维心里她与他们顾家的集团是一伙儿的，而且她与她的儿子是孤儿寡母，便于顾家控制。

　　　　“当然是依照礼法来决定了。”顾维大大方方道，“皇上之前已将选定了太子，只不过太子却……”

　　　　赵亦钰的眸光黯了黯，不禁想起了秦游措。

　　　　顾维又道：“如今太子妃也顺利产子，依照礼法，自然是要由太子与太子妃之子继承皇位！”

　　　　“笑话！太子与太子妃之子不过是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如何继承皇位？”

　　　　赵亦钰抿了抿红唇，的确，这储君的确立是一个大问题。西秦历史上不是没有过幼主，只是没有过年龄如此年幼的。若是让这样幼小的孩子登基，朝政势必会被外戚和宦官把持，对西秦江山不利，反对的声音肯定不小。

　　　　而若是在皇上的其他几个儿子里面选择，一来是会加剧西秦的内耗，二来是无论哪个继承，在礼法上都是说不太通的，毕竟她的儿子才是正位继承人。

　　　　至于鸢鸢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刺杀皇上，定是因为鸢鸢幕后的主使者想要看见西秦大乱，而西秦大乱必然对这主使者有不小的好处。

　　　　她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也不顾这议事厅中的人争执激烈，忙就向东宫跑去了。

　　　　赵亦钰气喘吁吁地刚赶回东宫，眼见着守卫东宫的影卫们都已经不知去向，而在她东宫之中侍候的丫鬟全部殒命，幸好她将细柳派去做别的事了，细柳方才逃过一劫。

　　　　她忙往散里与轻眉的房间去，只见鸢鸢正提着刀子要下手，她抓起茶杯，飞速扔了过去，鸢鸢被她砸中了脑壳，痛得往后退了几步。

　　　　就是这个时候，她飞身一跃，直直掐住了鸢鸢的脖子。

　　　　鸢鸢疼得直直叫唤，赵亦钰的眸中起了满满的杀意，呼之欲出，“看来我留你一命真是留错了，当时真应该了结了你，就不会出后面这些事了！”

　　　　鸢鸢知道她彻底激怒了赵亦钰，但是她既然敢做，就想到了自己会丧命，只冷笑着看着赵亦钰。

　　　　“我爱王爷，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是他却因你而死！我恨你！”

　　　　“你恨我？”赵亦钰幽幽一笑，杏眸中散发着嗜血的光泽，红唇也微微扬了起来，宛若绽开的罂粟，“既然如此，我不介意让你更恨我。”

　　　　她捡起破碎了的杯子瓷片，一下下划过鸢鸢的脸颊，她的力度掌握正好，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她用了一会儿的功夫，鸢鸢那张本来美丽的面庞，如今已惨不忍睹，看不出样子来了。

　　　　“你！”鸢鸢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赵亦钰顺手拿了镜子，诡谲一笑。鸢鸢放眼看去，只见镜子里的自己变得无比丑陋，忍不住一声干呕。

　　　　“这还算轻的呢，要不要我把你的骨头也移动了位置？让你直接变成骨骼错位，连路都走不了的废人？”赵亦钰眯了眯杏眸，这次——她可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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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三章　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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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鸢知道她说到做到，不由浑身一颤，赵亦钰看着鸢鸢如今被她划伤了的脸颊，心里仍是不解气。

　　　　“你究竟想怎么样！”鸢鸢压低声音，问道。

　　　　赵亦钰冷冷挑眉，“这句话应该由我问你吧，你究竟想怎么样？幕后指使你的人又究竟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鸢鸢嗤之以鼻。

　　　　赵亦钰哼了一声，挑眉，“你也可以不告诉我，但若你说了，我还有药膏能给你，帮你恢复容貌，若你不说，我只好请你尝一下骨头被移动的滋味了。”

　　　　鸢鸢仔细地想了想，说真的她也不想顶着一副这样的面孔苟活于世，但是……

　　　　她目光中滑过满满的恨意，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让面前这个女人有一分的好过！

　　　　“我不会说的！死也不会告诉你！”鸢鸢支撑起身体来，赵亦钰微微蹙眉，没想到鸢鸢对她的恨有这么深，宁愿顶着一副丑陋的面孔，也不愿意与她交易。

　　　　她忙上前想要抓住鸢鸢，却见鸢鸢扔了一个雾雷子，顿时一片浓烟呛鼻，连视线也被遮挡住了。赵亦钰想要继续去追，却听见孩子的哭声，她顿了顿脚步，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放弃，回了孩子的身边。

　　　　原是那烟雾太过呛人，将她的一对儿女给呛着了。她忙哄了半天，散里与轻眉这才安静了下来。

　　　　赵亦钰暗暗舒了一口气，幸好她反应得快，及时赶了回来，不然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她不敢再往下想去，只听得东宫外又传来一阵动静。

　　　　赵亦钰缓缓往门外去了，路过散落着的尸体，心被缓缓地撬开一个口子。这些丫鬟平日伺候她都算得上尽心尽力，只是因为她们身为她东宫之人，所以才遭此毒手，实在是……

　　　　她不忍再看，半阖眼帘，羽睫轻颤。

　　　　在门口瞧见她的秦天熙不由蹙了蹙眉头，对东宫发生的这一幕惨剧甚是惊讶。

　　　　“怎么……会这样？”秦天熙道。

　　　　赵亦钰凉凉一笑，“怎么不会这样，鸢鸢她动手自然就是冲着我来的……”

　　　　秦天熙何曾见过如此残忍之人，闭了闭眸子，不敢再看。

　　　　“七王爷，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秦天熙与她一同出了东宫的门，方才能好好说话。

　　　　“如今那两派大臣在议事厅吵得不可开交，本王想要来问问你的意思。”

　　　　赵亦钰其实早已知道他的来意，不过是明知故问一句罢了。秦天熙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突然间，黑暗褪去了踪影，紫灰色的晨光缓缓洒了下来，她眯了眯眼睛，仿佛视线适应了黑暗，变得无法迎接光明。

　　　　她顿了顿，道：“你问我的意思？”

　　　　“是。”秦天熙重重点头。

　　　　赵亦钰幽幽一笑，虽然面容有些疲惫，可笑意却是轻飘飘的，“他们商量储君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和他预想的不一样！自从秦天熙知道她是南赵公主以后，便觉得她会抓准任何时机篡国。而篡国最好的途径就是她辅佐她的儿子登上皇位，到时候皇上不过是襁褓间的婴儿，杀伐决断不是全凭她一人处置？

　　　　赵亦钰敛了眸光，她看出了秦天熙的想法，只不过很可惜，她如今不想趟这浑水，也不想拿自己的孩子作为可怜的傀儡。

　　　　若要篡国，自然是要让她亲自登基，她不想只做幕后之人，无趣！

　　　　“难道你就不想帮助散里登上皇位？”秦天熙微微蹙眉。

　　　　赵亦钰轻笑，摇了摇头，“目前这个局面，不适合站在风口浪尖，不是么？”

　　　　“此话怎讲？”

　　　　赵亦钰懒懒道：“若这个时候让散里登基，必会出现几位辅政大臣，他们位高权重，我毕竟精力有限，若是一并与他们周旋，恐怕劳心伤神。”

　　　　她顿了顿，本来清冽的声音由于疲惫而带了一丝微哑，“再说顾维那个老狐狸，他一个劲儿地支持我，并不是因为他是游措的舅舅，而是因为他想控制我们孤儿寡母，到时候难免会外戚独大，皇后也会帮他的。”

　　　　秦天熙微微一怔，在他看来皇后对赵亦钰是极好的，怎么可能去帮顾维？虽说他们是兄妹不错，但也……

　　　　“七王爷，你别把人想得都和你一样好。”她冷冷打断他的思绪，“母后确实对我不错，但你要知道，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有压力，母后承受的压力来自于她的家族，难不成她真要去当顾家的叛徒，在我与顾维争抢权力时，如往常一样义无反顾地帮着我？你太天真了。”

　　　　原来她思虑了这么多。秦天熙淡淡地看着她，只觉得她坚强得让人心疼。

　　　　“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如今的西秦国力太差，漏洞实在是太多了，若是现在登基，势必要面对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些事情若一个不小心没处理好，朝中那些迂臣便会赖在我头上，我可不想让我和我儿子背这黑锅！”

　　　　秦天熙沉吟片刻，“那你觉得最终谁会登基？”

　　　　赵亦钰扬了扬红唇，笑容笃定，“这次登基的这个人压根就不重要，因为不管他是谁，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干掉。七王爷，如今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