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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画能送与本宫么？”德妃笑道。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老四媳妇说的那句：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这个毛氏，似乎有过分谦虚之嫌呢！

　　　　习惯了老四媳妇每次的不谦虚，到让她现在不太习惯宫里这种惯常的说话方式了。

　　　　毛彤彤有些吃惊。德妃居然看中了她的画？宫里什么好画没有。德妃这么受宠，只怕御赐的好画都不少。大约，是第一次见到用碳笔画的，觉得稀奇吧。

　　　　“这画能入娘娘的眼，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毛彤彤笑道，便示意青竹把画收起来，交与德妃身边的宫女。

　　　　“那本宫就不客气了。”德妃笑道。

　　　　“奴婢该回去了，就不打扰娘娘赏花了。”毛彤彤主动告退。

　　　　她一个小格格，难道还指望接下来和德妃品茶吃点心么？德妃没主动赶人，那是人家和气。她自己不能不识趣。

　　　　“那本宫就不留你了。”德妃笑道。

　　　　毛彤彤带着青竹又福了福身，这才退出了凉亭。

　　　　“娘娘，这个毛氏是在承德救了八阿哥落水的那位。”德妃身边的桂嬷嬷道。

　　　　“哦？是她？”德妃也是听说过的看着毛彤彤的背影，忽而又笑了起来，“看着娇娇小小的，没想到能从水里救起人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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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　若有所思

　　　　回去的路上，毛彤彤一直都在想着刚刚见到的德妃。

　　　　德妃如今也是三十大几的人了，但保养的还是很好。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左右。长相并不是像卫氏那样美艳型的，而是柔美型的。

　　　　说话柔声柔语，笑起来也是温和可亲。是那种让人看着就能产生好感的女人。

　　　　可是想着历史上，她与四爷之间那称得上是冷漠的母子关系，再结合刚刚对德妃的印象，毛彤彤就觉得挺矛盾的。

　　　　这样和气的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好呢？甚至在康熙死后不愿意做太后，执着的认为康熙是传位给十四爷，怀疑四爷是篡改诏书的。明明应该是一个很疼爱孩子的温和母亲呀。

　　　　难道就因为四爷从小是养在佟皇后身边的？可宫里像这样的事情不少啊。当时德妃的地位低，根本不能自己养孩子。像惠妃，当初大阿哥还是送到宫外让人养呢！

　　　　再怎么都是自己的孩子，后来又回到了自己身边，怎么就能不喜欢呢？

　　　　“哎，真是奇怪啊！”毛彤彤摇了摇头。历史本就隐藏在重重迷雾中。像这种事情就更难分辨清楚了。除非她能穿成四爷或者德妃身边的人，怕是才能知道怎么回事吧。

　　　　“格格，您说什么奇怪？”青竹不解的问道。

　　　　原来毛彤彤一不留神，竟然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啊，没什么。我说德妃娘娘能看中我的画，也挺奇怪的。”毛彤彤随口胡诌道。

　　　　“不奇怪呀！”青竹道：“格格的画确实画的好嘛！虽然没有上色，可是画得很像啊。”

　　　　“本来是想着画来做绣样的。”毛彤彤笑道。

　　　　她喜欢每个季节不同的花，然后把它们绣到日常用的东西上。比如帕子、比如荷包、比如袜子等等。

　　　　进宫的时候什么都没带，现在她正一个季节一个季节的补。

　　　　春日的时候绣了海棠，夏日的时候绣了荷花，这会绣菊花，等到了冬天，就可以绣梅花了。

　　　　虽然这些花的样子都刻在她的脑子里，但是她更喜欢每年到了季节的时候去近距离的观察，然后重新绘制绣样，最后再变成新的绣品。

　　　　“格格要不明日再来画也行。”青竹道。

　　　　“没事，一会回去我还能画。”毛彤彤笑道。

　　　　德妃在御花园赏了会花，见日头渐渐大了，也就回了永和宫。

　　　　谁知刚回永和宫，就见康熙不知何时来了。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德妃连忙福身。

　　　　“御花园的菊花开的可好？”康熙微微笑道。

　　　　“嗯，今年的品种似乎比去年又多了。现在正是绽放的季节，很美呢！要不是日头大，臣妾看得都不想回宫了。”德妃温柔笑道：“万岁爷来了，也不让人叫臣妾一声，等久了吧。”

　　　　“今年江南那边又送了新的品种进京。”康熙笑道：“想着你就要回来用午膳，朕就懒得派人去了。”

　　　　“难怪今年的品种多，原来又有进贡的呢。”德妃脸上的笑意更甚。这宫里，喜欢菊花的宫妃就她一个。康熙此举让她不免心头一热。

　　　　“朕看你这宫里的菊花也种的挺好。”康熙看着宫墙脚下那一排菊花道。

　　　　“还是万岁爷当年送给臣妾的，幸不辱命，每年都还能开。”德妃笑道。

　　　　“养花得心静，还得耐心又细心。朕看这宫里，就你这的花养的最好。”康熙道。

　　　　“多谢万岁爷夸奖。”德妃笑道：“惠姐姐宫里的花也养的挺好的。”

　　　　康熙笑了笑，没发表意见。

　　　　两人进了屋，德妃就对身边伺候的采荷道：“把那画可放好了，改日给我绣个荷包。”

　　　　“是。”采荷应道。

　　　　“什么画？”康熙问道。

　　　　德妃就冲采荷看了一眼，她连忙拿过来递给康熙看。

　　　　“这是拿什么画的？”康熙一见画就有些奇怪的道。

　　　　德妃不答，反问道：“万岁爷只说画的好不好？”

　　　　“嗯，不错。虽然看起来简单，可也栩栩如生。”康熙点评道。他现在就是对这作画的工具感到好奇。

　　　　“这是炭笔画。”德妃解释道，“是拿烧过的木炭画的。”

　　　　“你从哪得的？宫里谁会拿这个画画？”康熙更好奇了。

　　　　“万岁爷猜？”德妃俏皮一笑。

　　　　“朕认识？”康熙道。如果是他不认识的人，德妃不会让他猜。

　　　　德妃点点头，道：“臣妾给万岁爷提示一下。万岁爷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是知道她。而且啊，万岁爷还亲自赏过她。就在这三个月以内哦！”

　　　　“哦？”康熙也来了兴趣。既然是他赏赐过的人，那这个范围就小了。还能是德妃在御花园里能碰上的。

　　　　想了一会，康熙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道：“八阿哥的那个格格？”这语气并不肯定。

　　　　“万岁爷可真厉害！”德妃却笑道：“居然一猜就猜到了。就是她呢！”

　　　　“呵呵，还真是，多才多艺？”康熙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如果会游水算是艺的话，这个能称得上才了。

　　　　“看着娇娇小小的，真不敢相信她当初怎么把八阿哥从湖里救起来的。”德妃道。

　　　　“哈哈，朕当时还特意问过八阿哥，问他那个格格是不是很壮实。结果他回说，毛氏是江南人士，挺娇小的。”康熙笑了起来。

　　　　“惠姐姐的眼光好，给八阿哥挑的这个格格好。”德妃道。

　　　　“嗯。对八阿哥，她还是上心的。”康熙点头。

　　　　“是啊。八阿哥和大阿哥就像是一个额娘生的兄弟，感情也好。”德妃道。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康熙垂了垂眼帘，道：“兄友弟恭，是不错。”

　　　　德妃笑了笑，道：“万岁爷今儿午膳想吃什么？臣妾今日有兴趣包饺子，万岁爷想尝尝么？”

　　　　“雪华包饺子的手艺一向比御膳房的好，自然要吃的。”康熙道。

　　　　“那万岁爷稍作片刻，小厨房里都准备好了，臣妾一会就得。”德妃笑着起身福了一下，这才出了屋子往小厨房去。

　　　　康熙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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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　启程

　　　　扬州守备府，毛承运和陈氏正准备送毛明轩出门。

　　　　“阿玛、额娘，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你们就不用去码头了。”毛明轩道。他不喜欢那种离别的感觉。

　　　　想到去年送毛彤彤走，他心里现在都还觉得难受。

　　　　“你一向都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阿玛对你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毛承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玛只叮嘱你一句，明年的春闱，不管成绩如何，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只要是自己努力过的，即使不好，也不要自责。”

　　　　“我知道的，阿玛。”毛明轩点头。

　　　　“学习重要，身子也重要。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陈氏已经开始抹泪了。当额娘的，总是把孩子的身体放在第一位。

　　　　“额娘，您和阿玛也要照顾好自己。”毛明轩道。

　　　　毛彤彤本就已经不在家了。他再一走，家里就只剩毛承运和陈氏两个人了。

　　　　“你就别操心我们了。”陈氏道：“安心备考就好。”

　　　　“好了，阿玛、额娘，儿子这就走了。你们快进屋吧，不用送了。”毛明轩看着两人，心里涌起几分不舍。

　　　　“嗯，去吧。”毛承运点头。虽然他面上镇定，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陈氏看着儿子上了马车，捂着嘴，眼泪就下来了。

　　　　毛承运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两人一时无话，直到马车在街角消失，这才转身回府。

　　　　本来毛明轩早些时候就该启程的。没想到等陈氏的信写好送了出去，他却病倒了。大概是之前备考太过用功，现在松弛下来，反倒是激出病来。

　　　　这一病就病了上十天才好转。所以便耽搁了时间。

　　　　这次进京，他只带了小虎子一个随身伺候的小厮，除了一些衣物，就是他的书了。从决定参加秋闱开始，他一直很用功。其实更多的并不是为秋闱准备，而是为了来年的春闱。

　　　　到时候天下优秀的学子都汇聚京城，想要拔得头筹，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既然想做妹妹的依靠，那就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

　　　　“少爷，早些休息吧。”小虎子见毛明轩还在挑灯夜读，就有些心疼，“您病才好没多久，今儿晕船又吐了，这书就明日再看吧。”

　　　　毛明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当下便点了点头，道：“嗯，那就洗漱休息吧。”

　　　　小虎子便去弄热水来伺候毛明轩。

　　　　夜晚，躺在床上，感受着轻微的晃动，毛明轩又想起了毛彤彤。

　　　　一年多未见，也不知道她在宫里好不好？当初离开扬州去京城，她是不是也不适应坐船？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了。是不是晚上躺在摇摆的床上，也睡的不安稳？

　　　　还有远在京城的舅舅家，真的会欢迎他这个外甥去么？他可是要去住半年时间，他们会不会嫌麻烦？

　　　　上次毛彤彤过去住，是舅舅先写信来邀请的。这一次，他可谓是先斩后奏了。还未等到舅舅的回信，就已经先启程了。

　　　　想着想着，倒是在晃动的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宫里的毛彤彤还不知道毛明轩已经启程进京了。自从八爷告诉她毛明轩中举的消息后，她就没再向八爷打听毛明轩的消息。她也知道八爷每日很忙，不可能为了她这个小格格，天天让人关注着她家的消息。只是她记着八爷说的春闱的时间，还是想着等来年，如果八爷对她还算宠爱，她就想办法让八爷带她去见一见毛明轩。

　　　　一年多了，她实在是太想家里人了。

　　　　一想到宫里很多女人从进宫就再未见过家人。毛彤彤心里除了同情，更多的是痛恨这封建制度。

　　　　可如今她也身处其中，无法反抗，这才是最悲哀之处。

　　　　八爷一进屋，就见毛彤彤呆呆的默默流泪，脸上是无比伤感的神色。

　　　　“怎么哭了？”他走过去，温柔的道。这样的毛彤彤他很少见。那哀伤的神色里还透着一丝绝望，让人看着就心疼。

　　　　毛彤彤连忙拿手抹着脸上的眼泪，勉强笑道：“没什么。”

　　　　“还不愿意和爷说？”八爷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毛彤彤身子一僵，慢慢的又放松下来，搂着八爷的腰，柔声道：“爷，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心思，您可以不问么？”

　　　　八爷微微有些讶异。以毛彤彤的性子，还真是很少说这样的要求。今日竟是连编个谎话都不愿意花心思，显然是难过的紧。

　　　　“好。”八爷回答的毫不迟疑。

　　　　“谢谢爷。”毛彤彤闭上眼睛，心里一暖。

　　　　八爷应了就真不再问，而是轻轻抚着毛彤彤的背，让她自己慢慢平静。

　　　　良久，毛彤彤才从八爷怀里直起身子，笑了一下，道：“让爷见笑了。”

　　　　“好了？”八爷抬起她的下巴看了一眼。

　　　　“爷就当奴婢是伤春悲秋吧。”毛彤彤道。

　　　　“好。”八爷笑了起来。

　　　　“爷晚膳想用些什么？奴婢这就叫青竹去膳房说。”毛彤彤道。

　　　　“随意吧，清淡些就好。”八爷道。

　　　　“好。”毛彤彤便对青竹吩咐了几句。

　　　　“你前两日在御花园碰到德妃娘娘了？”八爷突然问道。

　　　　毛彤彤怔了一下，才想起来，她那天回来后，并没把这件事告诉八爷。

　　　　“嗯。”她点点头，道：“奴婢那日去赏菊，顺便画几幅绣样。没想到会碰到德妃娘娘。娘娘很和气，说奴婢的绣样画的好，让奴婢送给她。”

　　　　毛彤彤简单几句把那日的事情说了一下。

　　　　“四嫂的画也不差的，居然能看中你的。”八爷道，眼里有揶揄的笑意。

　　　　毛彤彤果然不服气道：“爷都没看过奴婢画的，怎知就不好？”

　　　　八爷眼里的笑意就更明显了。这个毛氏还真是，如今是越来越不知道谦虚为何物了。

　　　　“不信？”毛彤彤见八爷笑，就挑眉道：“奴婢现在就画给您看！”

　　　　“好啊！让爷看看德妃娘娘看中的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八爷嘴角都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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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　还算有价值

　　　　毛彤彤从八爷的怀里跳了下来，走到书案前就准备开始画。可一回头，看见八爷眼里那一丝笑意，顿时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道：“奴婢不画了。”

　　　　“嗯？为何？怕爷笑话？”八爷问道。

　　　　“才不是。”毛彤彤扬着下巴，有点小傲娇的道：“画画也是讲究心境的。奴婢这会没那个心情，不画了。”

　　　　八爷挑眉，哟，今儿还敢出尔反尔？

　　　　“爷看你就是画的不好。”八爷道：“心虚了。”

　　　　“爷就别用激将法了。对奴婢不管用的。说不画就不画了。今儿休息。改日有心情了，再画给爷看。”毛彤彤道。

　　　　八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话说的口气还真不小。他想看个画，还得看她的心情。这是多稀罕自己的画！

　　　　“我看你最近太闲了，这字也该练起来了。”八爷道。

　　　　“啊？”毛彤彤顿时苦了脸，瘪着嘴道：“就不能不练了么？”心里却腹诽着，哼，你也就只会用这个法子来折腾我！一个大老爷们，老是和个女人计较，小肚鸡肠的！

　　　　“你那一手字再偷懒下去，怕是又还原了！爷已经担了个教你练字的名声，可不想以后被人笑话。”八爷道。

　　　　毛彤彤见逃脱不了，便开始讨价还价：“那，那不能每日少练些么？现在天越来越冷了，可不可以一天只练十五张大字？”

　　　　“咳！”八爷假咳一声掩饰自己快忍不住的笑意。他本说天冷了，就一天只练十张大字吧。没想到毛彤彤这还价的功夫太差，居然说十五张，那就别怪他了。

　　　　“那爷要考虑考虑。”八爷还装着一副似乎不愿意的样子。

　　　　“奴婢知道爷最知道心疼人了，肯定会答应的，是不是？”毛彤彤颇有些狗腿的在八爷面前谄媚的笑着。

　　　　那啥，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是男子汉大丈夫。她一个小女人，就不管这些了。冬天多冷啊，多写几张大字，真的会很辛苦的。

　　　　看毛彤彤贴过来，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八爷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勾起笑来。

　　　　“爷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几句好话就想把爷打发了？”八爷依旧不松口。

　　　　“那爷还想怎么样嘛？”毛彤彤嘟嘴道。

　　　　八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自己想？总要有拿得出手的条件才好交换。”

　　　　毛彤彤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一个小格格，能拿出什么东西交换。

　　　　“那，奴婢给爷绣新荷包，再加袜子，如何？”毛彤彤心想，她也就这个拿得出手了。

　　　　谁知八爷却道：“换季的时候，你本就该给爷绣新的。”

　　　　尼玛哦！毛彤彤暗中捏了一下拳头。这人的语气怎么这么欠抽！合着，现在是把她当绣娘用了是吧！

　　　　“那奴婢给爷画像。保证比宫里的画师画起来更像！”毛彤彤又道。素描她也拿手。可比现在的那种画法更逼真。这也是为何德妃会觉得她的画好看。显得更真实。

　　　　八爷眯了眯眼，道：“不够有吸引力。爷要看自己，照镜子就行了。”

　　　　毛彤彤已经开始磨牙了！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可她真心不知道拿什么交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