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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彤彤又被气到了，这人说话真毒。她一扭头，索性喝起茶来，不想说话了。

　　　　八爷看了她一眼，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以他猜测，这一次，四哥和十弟依然查不出任何事情。

　　　　太子和皇阿玛之间的事情偏要把他们兄弟扯进来，这不是让他们为难么！

　　　　扬州，十爷终于耐不住性子摔了手中的账簿。

　　　　“四哥，咱们是不是该歇一歇了！整日就是看这些，我看也么米什么问题！”

　　　　“烦了？”四爷头也未抬，淡淡道。

　　　　“烦了。”十爷粗声粗气的道。

　　　　他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能在这里关两天就不错了。再不出去，他要疯掉的。

　　　　“那咱们今日就出去走走。”四爷合了手中的账簿道。

　　　　“真的？”十爷愣了一下，他以为四爷会发火，都已经做好准备被四爷训斥一顿，然后就趁机摔门出去的。

　　　　“也该换换脑子。”四爷笑了一下。

　　　　十爷顿时就高兴了。

　　　　方知府那边可是一直都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听说四爷和十爷要出去，忙殷勤的过来问要不要准备马车之类的。

　　　　“不必了，爷跟十弟随意走走。”四爷道。

　　　　方知府也不坚持，派了个人跟着四爷和十爷，说是给两人带路。四爷不置可否，并未拒绝。

　　　　一行人就从知府衙门走了出来，顺着门口的街道一路逛过去。

　　　　正是三伏天，傍晚的街道上人也不多。十爷走了两步就嫌累，嚷嚷着要下馆子。四爷也好脾气的应了。

　　　　方知府派的人就领着两人去了河边的一座酒楼。

　　　　也是巧了，两人刚在雅间坐定，就听隔壁有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

　　　　“你们说这两位爷能查出什么来么？”

　　　　“谁知道呢！神神秘秘的。来的突然，还不见人。整天在知府衙门待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知府大人多机灵的人，肯定能忽悠过去。”

　　　　“去年那谁来的时候，不是一样的无功而返？”

　　　　“对对对，咱们都不用操心，有知府大人呢！”

　　　　“哈哈哈。”

　　　　四爷和十爷对视一眼，两人不用猜就知道隔壁坐的大概是扬州的一些官员。

　　　　“四哥！”十爷小声道：“肯定有问题。”

　　　　四爷心想，这不是废话么！隔壁说的这么明显，听不出来的是傻子。

　　　　“可我这两日看的都没问题。”十爷压着嗓子道。

　　　　“能给你看的自然没问题。”四爷道。

　　　　十爷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四爷，那你还要我看？耍猴呢！

　　　　“今日不是带你出来了么！”四爷一脸无辜。

　　　　十爷一口气闷在胸口出不来。他都憋了整整两天了。

　　　　隔壁大约也是听到这边屋有了动静，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很快说起了别的话题。

　　　　他从承德出来时，特意写了封信去京城，让户部查一查扬州近五年来的税收情况，这几天应该就能到了。

　　　　一个地方的税收在无灾害和战乱的年月是不会出现太大的波动的。如果猛增和锐减，都说明有问题。

　　　　纵向看不出来问题，就查横向，现在也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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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争议

　　　　八爷和太子爷在凉亭偶遇后，没隔几日，果然去了太子那讨茶喝。太子爷自然是笑脸相迎。一来二去的，就连康熙都知道如今太子爷和八爷的关系相处不错。

　　　　“保成越来越沉稳了。”康熙感叹了一句。

　　　　一旁的李德全笑了笑。与其说沉稳，不如说越发会心计了。不过身为未来的帝王，心计是必须的。

　　　　“四阿哥和十阿哥走了有多久了？”康熙问了一句。

　　　　“回万岁爷，有半个多月了。”李德全道。

　　　　康熙点了点头，也该有消息传来了。

　　　　没过几日，果然有四爷的密函从扬州送进了承德。康熙打开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厉色，面上却是毫无表情。过了会，他才拿起笔在折子上批示。

　　　　扬州城里，四爷自从那天跟十爷说不用看了后就真不看了，反倒是拉着十爷走街串巷，时不时的还去茶馆坐坐，或是在街上随意进家铺子就跟人家掌柜的聊上半天。

　　　　刚开始十爷不太明白，后来就知道了，四爷这是想从老百姓嘴里打探下扬州城这两天的民生如何。

　　　　方知府很快就知道了四爷的打算，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这位爷看样子不好忽悠。要不要给那位报个信？

　　　　四爷看着京城来的信，再结合自己这段日子打听的，心里就有数了。

　　　　这个方知府胆子不小，瞒报税收，也不知道孝敬给了京里的谁？是索相还是明相？又或者是大哥或是太子？

　　　　如今的局势里，也就这几个人最有可能。但这事要回禀给皇阿玛么？他想起去年被突然召回的八爷，便犹豫了起来。

　　　　十爷没四爷想得那么多，他隐约觉得不对，便道：“四哥，这事还是得给皇阿玛汇报，他背后肯定还有人。”

　　　　四爷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心性简单的人，处事起来反而更简单。

　　　　也是，他和十弟的差事就是来查税收是否相符。现在觉得有问题，索性就把结果告诉皇阿玛。至于还要不要往下查，那就看皇阿玛的意思，反正他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四哥，咱们早些汇报，等皇阿玛的旨意来了也好早日走。”十爷皱眉道：“这个方知府鬼点子多的很。又是让人送伺候丫头，又是拉咱们出去吃饭，今儿早上还塞了我银票。”

　　　　“银票？”四爷皱眉。

　　　　“是啊！五千两，说是让我在这里花销用。”十爷道：“我没收。你说他一个知府出手到是大方，随手就是五千两银子，没问题才怪。”

　　　　四爷笑道：“没想到十弟还是个清正廉洁的人。”

　　　　“我可是皇子，缺他那点银子？”十爷不屑的道。

　　　　其实他还挺心动的。他额娘死的早，宫里无人照应。如今只是光头阿哥，手中的银子其实紧张的很。但他头次出来办差，不想被人小瞧了去。

　　　　“他也不一定是心虚。”四爷却道：“有些是按照惯例，毕竟皇子们是代表着皇上来。伺候好了，很多事情就事半功倍。万一伺候的不顺心，故意找了茬，他就麻烦了。所以他才换着法子的讨好。”

　　　　“这样啊。”十爷挠了挠头道：“管他是不是惯例，反正是有问题。爷才不帮他瞒着。”

　　　　“好，那就依着十弟，如实告诉皇阿玛吧。”四爷笑道。

　　　　皇阿玛未必不知道。大约也是猜测怕与太子有关，所以一直压着不让查。这次特意让他来，想来也是觉得他是站在太子身后的，就算有什么也会为太子瞒着。他这封奏折放到皇阿玛的案前，估摸是讨不了好的。

　　　　不过交了差事，四爷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带着十爷索性在扬州城游玩起来。

　　　　十爷这下高兴了。谁说跟着四哥办差苦来着，这不是很快活么！他已经完全忘了来时路上的憋屈了。

　　　　果然不出四爷所料，没多久，他收到从承德来的旨意，让他和十爷即刻回去，后续的事情会另有安排，不用他们继续了。

　　　　“终于能回去了。”十爷道。扬州城又不大，他也玩得差不多。主要是，实在不想见方知府那副谄媚的嘴脸。

　　　　“皇阿玛怎么处置这个扬州知府？”十爷问了一句。

　　　　“旨意上没说。”四爷道。

　　　　“没说？”十爷一愣，道：“怎么可能？咱们不是查出税收不符了么？”

　　　　“兴许皇阿玛另有考量。”四爷道。

　　　　“能有什么考量，这就是个贪官！”十爷忿忿道：“这会不处置，他还不知道要贪多少呢！”

　　　　“咱们这是查出来税收不符，但并未有他贪污的证据。”四爷提醒道。

　　　　“那咱们可以留下继续查啊！”十爷急道。

　　　　“皇阿玛的旨意，即刻回承德。”四爷平静的道。

　　　　“皇阿玛怎么能这样！”十爷气闷。

　　　　“十弟，咱们的差事已经完成了。”四爷道。

　　　　“四哥，你就是这样办差的？”十爷看向四爷。不是说他最为公正，眼里揉不得沙子么？

　　　　“四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要维护谁？”十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十弟，有些话不能乱说的。”四爷微微皱眉。

　　　　“那你为何不向皇阿玛请旨继续查下去！”十爷质问道。

　　　　“我听从皇阿玛的旨意。”四爷依旧是平静的语气。

　　　　十爷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拂袖而去。

　　　　四爷摇摇头，由着他去了。老十还是太年轻，性子也太直。有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皇阿玛心里的考量是什么，他能猜出一二。不管这个扬州知府是哪一方的人，一旦闹开了，平衡就打破了，并不是件好事。

　　　　官员每年考核，三年一调换，明年就是三年之期，完全可以不动声色的把扬州知府换掉，用别的法子做个警告。

　　　　他是知道皇阿玛的手段的。很多时候，他更愿意用些温和的法子，并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对。到是他性子偏激些，喜欢走极端。只是他如今重活一世，很多事情也想开了。走极端往往最后伤的是自己。

　　　　十爷这一出去，到天黑透了都没回来，四爷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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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一下见两

　　　　十爷冲出知府衙门的那一刻，心里满是郁气，索性去了酒楼一个喝酒。

　　　　他走的急，只有贴身伺候的奴才跟着，连侍卫都没带。

　　　　去的还是那天和四爷一起去的酒楼。掌柜的认出他来过，还热情的把他带到了二楼的雅间。

　　　　“这一层爷都包了！”十爷道。他不想有人打扰。

　　　　掌柜的自然没意见，只要出钱，就是一整个酒楼都包了也行！再说，这位公子也看就是有钱人。身上穿的衣料，腰间带的玉佩，那都是上好的。而且上次领着这位爷来的人是知府衙门的人，说明这人来头不小。

　　　　“把你们这最好的酒拿出来，捡拿手的菜上。”十爷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酒楼的掌柜每日见的人不知有多少，看人还有几分本事的。当下就点头哈腰的应了去准备。

　　　　十爷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运河，心里的郁气才算是散了点。

　　　　他酒量本就好，今日又有借酒消愁的意思，一喝起来就有些收不住。最后还是酒楼的掌柜无奈的上来对十爷的奴才说要打烊了，才把十爷给拖下了楼。

　　　　一阵夜风吹来，十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主子爷，咱们快回去吧，天都黑了，四爷该担心了。”小太监在旁边说了一句。

　　　　“哼！”十爷冷哼了一声，道：“我就不回去！走，咱们换地方再去喝！”

　　　　“主子爷，这酒楼都打烊了。”小太监提醒道。

　　　　“那边不是还亮着灯笼么！”十爷冲着远处一指。

　　　　小太监眯着眼看了会也看不清楚，只得扶着十爷往那边走。结果走进了一看，他脸色就变了。

　　　　他虽不识字，但门口站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也知道是做皮肉生意的。要是让四爷知道他带着自家爷进了这种地方，他就不用活着了！

　　　　“主子爷，这不是喝酒的地方，咱们回吧。”小太监生拉硬拽的拖着十爷往一旁走。

　　　　“哟，这位俊俏的小哥别走啊！都到了咱们凝香苑的大门口了，就进来坐坐嘛！”一个三十多岁的半老徐娘堆着满脸的笑走了过来。

　　　　一股浓重的脂粉味扑面而来，小太监顿时皱了眉，大声道：“坐什么坐，我们爷现在回家的！”

　　　　十爷迷迷糊糊的，问道：“可有酒？”

　　　　“咱们这的美酒多的是！”那老鸨子笑着已经伸手来拉十爷的胳膊了。

　　　　“有酒就行。”十爷迈着步子就往里面走。

　　　　“主子爷，不能去！”小太监急忙扯住十爷，竟是和老鸨开始了拉锯战。

　　　　“这位爷都醉成这样了，何必强要人进。”一个声音突然道。

　　　　小太监像是得到了救星，连忙点头道：“就是，就是！哪有强做生意的！”

　　　　说话的人似乎隔的远，一时看不真切。老鸨子冷笑道：“你家爷自己要进来喝酒，你个做小厮的到不许，好大的能耐呢！刚刚那位出声的，这买卖是你情我愿的事，就不许您插手了。”

　　　　能在这地界做这种生意的，背后多半也是有靠山的。所以这老鸨子并不怕寻常人。

　　　　刚刚说话的人很快就走了过来，在门口大红灯笼的映照下，容貌就清晰起来。

　　　　“哟，是守备大人呢！”老鸨子一笑，放开了拉着十爷的手，“您今日是准备光顾一下？”

　　　　谁都知道守备大人是个疼夫人的。与夫人结婚快二十年只生育一儿一女，居然没一点纳妾的念头。外间都传言守备大人彪悍。但叫她说，纳不纳妾的，只看男人愿不愿意。女人在彪悍，还能管住男人的心？

　　　　这样难得人今日居然会出现在她们凝香苑门口，老鸨子心里便猜测，莫非是这守备大人终于按耐不住了？

　　　　毛承运沉着脸，他才不会光顾这种鬼地方。今日要不是有事晚了急着回家，平日他都是绕道走的。

　　　　“你就别打我的主意了。”毛承运冷笑，道：“这位爷的生意你也别想了。凝香苑的生意还没差到要在大街上拉客吧！”

　　　　老鸨子的脸色微变。要不是看见这位小公子衣着不凡，又喝都半醉，是个好忽悠的主，她才不会主动拉客呢！现在守备大人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她自然不好再强求，便道：“既然守备大人开口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我们凝香苑的生意一向好的很，不用守备大人操心。”

　　　　毛承运看着她一扭一扭的进去了，这才转身对小太监道：“你们住哪？我送你们回去吧。这会夜深了，街上人少，你们俩不安全。”

　　　　小太监感激的道：“多谢这位大人，我们住知府衙门。”

　　　　“知府衙门？”毛承运看了一眼十爷，又看了一眼小太监，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但他却没问，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扶住了十爷的另一个胳膊往知府衙门走去。

　　　　四爷派出的人正在街上找，就连苏培盛也出来了。等看到十爷被两个人搀扶着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要是把阿哥爷玩丢了，他们怎么交差！特别是这次跟着十爷出来的几个侍卫。他们没能跟着出来就已经是失职了，要是十爷再出点什么事，那就彻底完蛋了。

　　　　“哎哟，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苏培盛连忙迎了过来。

　　　　“这位是？”他一眼就看见十爷左边扶着胳膊的是个陌生人。

　　　　“是守备大人。”小太监连忙抢先回道。

　　　　“啊，多谢守备大人！”苏培盛连忙道：“还请守备大人同奴才一起回去，也好给我们主子爷说说。”

　　　　毛承运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扶着的这位爷大约就是十爷了，一会要去见的主子爷应该就是四爷了。

　　　　没想到两位爷来扬州后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见人，却被他一下子都见到了。

　　　　四爷一直等着，他本想也出去的，又怕十爷突然回来，索性就留在府里等。

　　　　方知府自然也知道动静，也带着人出去找了，只是跟苏培盛他们不是一个方向，这才错过了。

　　　　所以毛承运跟着苏培盛他们进知府衙门的时候，并未遇见方知府，而是被直接领到了四爷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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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谢礼

　　　　“下官见过四阿哥。”毛承运连忙行礼。

　　　　“你是？”四爷微微皱眉。

　　　　“下官扬州守备毛承运。刚刚在街上偶遇十阿哥，便送了一程。”毛承运回道。

　　　　“这次多谢守备大人了，不然，不然我们爷就要被拉进，拉进，”十爷的小太监也在一旁解释，只是到底不好说“妓院”两个字。

　　　　“怎么回事？”四爷脸一沉。

　　　　毛承运忙解释道：“是凝香苑的老鸨子，误会十阿哥是想去玩的客人，便在街上拉扯了一下。”他说的很客观。毕竟开门做生意的嘛，自然不想放过十爷这样的金主。

　　　　“有劳守备大人。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四爷看向毛承运道。

　　　　“下官告退。”毛承运拱了拱手，就走了。这种顺手帮忙的小事，他可没想过要借机巴结。

　　　　四爷见他态度不卑不亢的，一点要巴结的意思都没有，到是有了几分好感。

　　　　苏培盛见四爷看过来，连忙把毛承运送了出去。

　　　　四爷这才看向十爷，见他已经闭了眼睛靠在小太监的肩头昏昏欲睡了。

　　　　“扶你家爷回去休息吧。”四爷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这副样子，他就是想教训也得等明日酒醒再说。

　　　　守备府里，陈氏还在等毛承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