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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别把自己身子累坏了。我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呢！”十福晋也是一脸的关切。

　　　　“谢谢你们关心。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毛彤彤道。

　　　　这是个忧伤的话题，特别是对于两个正在孕中的女人来说。所以大家很快聊起了别的，岔开了这个话题。

　　　　渐渐的，保和殿里的人越来越多，毛彤彤却没看到四福晋。等到康熙出现，大家站到各自的位置，四福晋也未出现。想来是身子不适请了假。

　　　　此时毛彤彤便同一帮侧福晋站在一起。很巧，又遇上了上次中秋宴时的马佳氏。

　　　　果然，弘敦的话题再次被提及。但因为康熙开始讲话，这个话题便被终止了。

　　　　可这马佳氏显然不是一个会放过任何聊天话题的人。等仪式都结束，大家有机会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她又问了起来。

　　　　毛彤彤只能把之前回答九福晋她们的话再说了一遍。

　　　　“啊？！这么突然啊！”马佳氏一脸的惊讶，捂着嘴小声的道：“上次中秋节我看着还活蹦乱跳的呢！是什么病啊？”

　　　　毛彤彤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但还是回道：“突发的疾病。”

　　　　弘敦被人害的事情只是她的怀疑，就算现在很多证据都越来越印证了这个怀疑，但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对外说。当初往宫里报的时候，也是说弘敦病亡的。

　　　　“哦，这样啊。”马佳氏到是没继续追问病因，却道：“不过小孩子夭折是很正常的事。没有哪家不死几个的。说起来对你也没什么损失。不给别人养孩子也好，像你这样得宠的，多生两个自己的更好。”

　　　　孩子夭折是件很悲伤的事情。可到了马佳氏的嘴里却变成了一件好事！这种认知实在是让毛彤彤没想到！就算弘敦不是她的孩子，也不能如此轻贱一条生命吧？

　　　　之前只是觉得马佳氏这个没什么眼力见。可现在毛彤彤却觉得这个人太冷血了。连孩子夭折想的都是利益！

　　　　“马侧福晋，我心情不好，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毛彤彤淡淡道。

　　　　“你还真伤心啊！”马佳氏又是惊讶的神色。

　　　　“马侧福晋，是人都会伤心的！”毛彤彤说着就往旁边走了一步，以示拉开距离。

　　　　马佳氏也看出了毛彤彤的不喜，脸色顿时变了变，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也往旁边站了两步。

　　　　毛彤彤暗自松了口气。她真怕再继续这个话题，会让弘旺察觉出什么来。

　　　　这一天对于毛彤彤来说是难熬的。不仅因为天气的寒冷，也不仅仅因为她一个人带着弘旺。更多的还是因为其他人打探的眼光。

　　　　这种被人揣摩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是在接受众人的审判似的！

　　　　她知道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无非在想弘敦为何夭折的这么突然。还偏偏是八爷不在府里的时候。她身为一个管家的侧福晋，很容易被人怀疑动了手脚。

　　　　甚至还有些人打着关心的幌子来打探真实情况。这才是让毛彤彤最不喜欢的！

　　　　一条人命被当做八卦的谈资，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悲的事情。

　　　　好不容易熬到出宫回家，她的小日子又如期而至。

　　　　因为这天累的狠了，又受了凉，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当天夜里她就被腹痛折磨的几乎没有睡着过。

　　　　等第二天早上强撑着起来的时候，毛彤彤的脸白得就和外面再次飘起的雪一样了。

　　　　“主子，您今儿就歇一天吧。”青竹心疼的道。

　　　　毛彤彤轻轻摇头，“昨儿四嫂没有进宫，想来是病了，我今日要去看看她。”

　　　　“可您自己都这样了，歇一天再去不行么？”青梅道。

　　　　“没事。我这是老毛病。昨儿折腾了大半夜，今儿其实还好。”毛彤彤笑了一下，道：“四嫂对我帮助颇多，我不过是到隔壁看看而已，费不了多少精神。”

　　　　青竹和青梅拗不过她，只能给她多穿点保暖。

　　　　四爷府上，四福晋确实病了。

　　　　她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一到冬天就特别容易受凉。稍不注意就会病倒。这次就是，已经连续几日低烧了。

　　　　毛彤彤来的时候，她刚起床喝过药，正靠在床上同四爷说话。

　　　　毛彤彤和四福晋私下见面都是不行礼的。今日见四爷在，她忙福身道：“见过四嫂、四爷。”

　　　　“这大冷的天，你怎么来了？”四福晋笑着道：“快坐下说话。”

　　　　“你们聊，我书房还有事。”四爷起身道。

　　　　“爷去吧。”四福晋笑着目送四爷离开。

　　　　毛彤彤知道四爷这是给两人单独说话的机会。

　　　　“我不过是感冒发烧而已，不是大毛病。你昨儿应该挺累的，今天该在府里好好歇着的。”四福晋道。

　　　　“咱们就住隔壁，没几步路。再说，我也想和你说说话。”毛彤彤笑道。

　　　　“我看你脸色也不好的很。是不是府里的事没有进展？”四福晋问道。

　　　　除了家里人，毛彤彤也只能和四福晋说说这些事了。这会见她问起，便简单的说了说。

　　　　“这么说，线索又断了？”四福晋问道。

　　　　“是啊！弄得我都有点灰心了。”毛彤彤苦笑了一下，道：“我至今还没敢和我们爷说。我都不敢想他回来知道后的样子。”

　　　　“男人比我们想象的更隐忍。”四福晋道。

　　　　女人的感情更为外露。不管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很容易在人前表露出来。可男人们却不一样，特别是像四爷、八爷这样从小就隐忍到大的人，感情的流露更是难得。

　　　　毛彤彤知道四福晋的言外之意。虽然八爷他们更为隐忍，但心里的伤也许更深。

　　　　不能得到宣泄的情绪是会沉淀在心里发酵的。也许现在表现不出来，但总会遇到一个契机爆发。到那个时候，伤痛可能会放大好几倍，更让人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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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7章　逃不过

　　　　“你也别太愁。有些事情一时查不出来不代表以后也查不出来。兴许等八弟回来，会有别的法子也说不准。”四福晋又劝了一句。

　　　　“我知道。”毛彤彤叹了口气道：“只是心里总有那么一点点不甘。本以为能查出来的，可结果还是得等我们爷回来。”

　　　　“咱们毕竟受制于后宅，很多事情没办法去查，也接触不到。你尽力就好。”四福晋道。

　　　　“其实我有想过，就算我查出来，估计也不是个能随便动的人。”毛彤彤道：“能布这种局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你心里明白就好。”四福晋笑了笑，道：“人生太多无奈的时候。虽然不愿意面对，可现实就是这样。”

　　　　“好了，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毛彤彤笑了一下，道：“你好好养身子吧。等你好了，咱们再把九福晋和十福晋都叫在一起聚聚。”

　　　　“嗯。你也一样。”四福晋微笑道。

　　　　从四爷府上回来，毛彤彤就彻底瘫了。

　　　　“主子这两天别再费神了，好好养一养吧。”青竹忍不住又念叨了一句。

　　　　“嗯，这次听你们的！”毛彤彤笑了笑，“我也实在是没力气了。”

　　　　毛彤彤这边的事情进展不顺利，八爷那边到是天气转暖，耽误的工期又赶上了进度。

　　　　“八爷，估计等咱们这堤坝的工程完成，天气就真冷下来了。水库的事情得等开春了。”福灵阿道。

　　　　“能完成一个算一个。我的折子应该到京了。后面要怎么办，等皇阿玛的旨意吧。”八爷淡淡道。

　　　　他最终还是把情况如实写在了奏折上。至于他心中的那些疑问，当然一个都没写。

　　　　写出来就是对康熙的质疑，也把很多事情摆在了台面上，会弄得很尴尬。

　　　　就像他当年去扬州查到的东西一样。如果换作现在的他来处理，恐怕就不会傻呼呼的都交出去了。有时候，装糊涂才是更好的选择。

　　　　好在康熙的回复来的很快。在河堤的工程结束时，八爷就收到了从京里来的旨意。让他和福灵阿即刻启程回京。至于水库的工程，则留待明年开春再说。而下拨的银两，却没有下旨让他带回。

　　　　有旨意就好办事，八爷当即和福灵阿两人做好和当地官员的交接事宜，便启程回京了。此时，离八爷离开京城已经快两个月了。

　　　　京城已是寒冬。八爷回京的那日，漫天大雪飞扬，路上连行人都很少见。

　　　　毛彤彤早已于前一天收到了八爷让人送的信，做好了迎接的工作。

　　　　她本是打算带着府里的众人一起到门口迎接的。可天气太冷，又下起了雪，便只得作罢。只是她在怡乐苑坐着也是心不在焉。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忐忑。

　　　　欢喜的是八爷终于回来了，忐忑的则是终于要向八爷坦白弘敦的事了。

　　　　自打弘敦去后，张氏就一直在病中。连续高烧后就缠绵病榻，再未下过床。

　　　　她去看了几次，好好的人已经瘦的没形了。虽然刘氏一直陪着她，劝着她，可她却心如死灰，眼神中再难泛起一丝波澜。

　　　　毛彤彤知道，这是张氏的心结。除非她自己能走出来，没有人能帮她。就如郭络罗氏一般，用人偶寄托自己的感情。其实也是一种畸形的情感，说明她从心理上压根没有接受大格格夭折的事实。

　　　　孩子对于女人，确实就如同生命的一部分。郭络罗氏是失去才知道可贵，而张氏则是直接要了命。

　　　　如张氏这般熬下去，恐怕是很难看到明年的春天了。

　　　　“主子，贝勒爷回了！”

　　　　就在毛彤彤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的吴有财兴奋的冲了进来。

　　　　“是么？快，沏热茶，让人准备热水，热帕子！”毛彤彤立刻起身道。

　　　　“额娘，是阿玛回来了？”一旁玩耍的团团也凑了过来。

　　　　“是啊，阿玛马上回来了。你乖乖的待着，额娘去院门口待会儿。”毛彤彤笑着摸了摸弘旺的头。

　　　　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她整个人的神采都变得飞扬起来。

　　　　“主子把大氅披着，等奴婢拿伞！”青竹忙叫住外走的毛彤彤，“您要是这么着出去，贝勒爷该罚奴婢们了！”

　　　　“快点！爷就要到了！”毛彤彤心急道。

　　　　这几年，她好像还从未像今日这样急切的要见八爷。

　　　　“主子放心，贝勒爷脚程就算快，也没吴公公他们一路跑进来的快。”青梅笑道。

　　　　等披好大氅，抱上手炉，毛彤彤又迫不及待的冲出了门。青竹还是小跑着才赶上给她撑伞。

　　　　毛彤彤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到了一身雪白的八爷。

　　　　“哎呀，爷怎么也不撑把伞！”

　　　　“这大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两人第一句话都是责怪对方的，但又透着浓浓的关心。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起来。

　　　　“爷快进屋吧！看这一身雪，别冻着了。”毛彤彤道。

　　　　“嗯。”八爷点点头，把本想伸出去牵毛彤彤的手又收了回来。他这会身上都是冷的，怕冻到毛彤彤了。

　　　　等进了屋，奴才们就忙起来了。

　　　　给八爷弹雪的，换衣服的，上热帕子擦脸擦手的。毛彤彤就在一旁时不时的插手给八爷整理一下。

　　　　弘旺则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八爷。他两个月没见八爷，又没什么印象了。虽然知道是阿玛，可那是因为毛彤彤总在他耳边念叨。

　　　　“感觉弘旺又长高了不少啊！”八爷道。

　　　　“是啊！这半年确实高了不少，也瘦了。明明饭量变大，却不长肉了。”毛彤彤笑道：“还是小时候肉嘟嘟的更可爱。”

　　　　“长个子好。男孩子就是要长得高大！只要会吃，身体结实，胖瘦到没关系。”八爷道：“弘敦呢？应该很会说了吧？”

　　　　毛彤彤脸上笑容一滞，给八爷系腰带的手也停了下来。她本想晚一点再告诉八爷这个不幸的消息。可现在却逃不过了。

　　　　“爷，弘敦，弘敦没了。”

　　　　“什么？”八爷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爷，是我没用，这次没能救回弘敦。”毛彤彤垂眸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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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8章　坦白告知

　　　　毛彤彤低着头，看不清八爷的神情。但刚刚还略显有些嘈杂的屋子却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有弘旺奶声奶气的道：“阿玛，弟弟去天上玩了，还没回来！”

　　　　毛彤彤心里涩涩的难受，眼里不由泛起了泪意。

　　　　自打赵铁柱的尸检没有结果后，这件事就再没有新的进展。所有她能想到的一切可能都去查了，可却没有任何作用。她痛恨害死弘敦的凶手，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今，她还痛恨自己无法安慰难过的八爷。

　　　　“什么时候的事？”半晌，八爷才出声。

　　　　那干涉又有些生硬的声音听得毛彤彤心头一痛！她抬头看向八爷，他脸上的神色很平静，平静的似乎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

　　　　可毛彤彤却知道，刚刚还满脸笑容的八爷此时心里该有多难过。

　　　　“就在爷走了半个月之后。”毛彤彤缓缓道：“和上一次的情况一样，可这次太医却没能让他醒过来。”

　　　　“可查出病因了？”八爷又问。

　　　　毛彤彤摇摇头，“依旧什么都没查出来。”

　　　　八爷正准备再问，毛彤彤却让奶娘把弘旺带出去。

　　　　“团团，阿玛刚回来很累，要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再和你玩。你先回自己的房好不好？”

　　　　弘旺看了看八爷，又看了看毛彤彤，大概也是察觉到气氛不对，便乖乖地点了点头，跟着奶娘回自己屋了。

　　　　“到底怎么回事？”八爷再次开口。

　　　　这一次毛彤彤没有再隐瞒，而是非常详细的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她所有的怀疑，所有调查出的有用的没用的信息，一股脑的都说了。

　　　　“没能及时给弘敦找来太医是我的错。没能找到幕后之人也是我的错。爷要怎么处置我都行。我都愿意承受。”毛彤彤说着退后一步，弯腰就准备给八爷下跪。

　　　　她内心里一直被愧疚折磨着。总想着那晚她要是在，能早那么一点请到太医，是不是就能同死神争回弘敦的命！

　　　　以前她是最讨厌给人下跪的。可现在她却觉得下跪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

　　　　但八爷的反应却比她更快，伸手就拖住了她，没让她跪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爷为何要处置你？你何错之有！”八爷沉声道：“你为这个孩子已经做了所有你能做的，已经很不容易了！爷知道，你心里也难过。”

　　　　“爷，你要是难过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毛彤彤哽咽道。

　　　　她看着八爷平静的神色，只觉得心里更难受。

　　　　八爷什么都没说，却把毛彤彤抱进了怀里。

　　　　青竹使了个眼色，屋里的奴才全都退了出去。这个时候，还是把空间留给八爷和毛彤彤两个人吧。

　　　　毛彤彤能感觉到八爷抱的很用力。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半晌都没有动一下。

　　　　毛彤彤也不说话，也紧紧的抱着八爷。

　　　　“是爷害了他。”良久，八爷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毛彤彤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哽咽，顿时心疼的不行，忙道：“爷，这怎么能怪你！这要怪那个狠毒的人！居然舍得对小孩子下手！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八爷的声音很低沉，几乎是喃喃自语。

　　　　“爷，你别这样！”毛彤彤忍不住哭了起来。

　　　　“彤彤不哭，爷一定会找到害死弘敦的人！”八爷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平静，毛彤彤却从中看出了坚定。

　　　　“我信爷！我也一直这么坚信，那个人逃不掉的！”毛彤彤重重的点点头。

　　　　“彤彤，这一个多月难为你了。”八爷低头看着毛彤彤，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爷回来就好。”毛彤彤再次靠在了八爷的怀里。

　　　　她就知道八爷不会误会她。这个男人完全了解她这两个月承受的一切。

　　　　八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这件事交给爷吧。你前面已经做了这么多，爷要是再找不出凶手来，就太没用了。”

　　　　这话里已经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了。显然八爷也是恨极了！

　　　　“可是爷，如今线索已经断了，还怎么查？”毛彤彤看向八爷。

　　　　“爷心里有数。能下此狠手的人没几个。”八爷道。

　　　　毛彤彤顿时明白了。看来八爷心里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想来也是，她在这里各种猜测，都是因为她不了解八爷在朝堂上的情况。但八爷不同，他平日里接触了哪些人，和哪些人有过节，心里都是有数的。

　　　　“我不会让弘敦死的不明不白。”八爷又道。

　　　　“爷，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毛彤彤想了想，把张氏的情况也说了下，“爷，张夫人现在毫无求生的欲望。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