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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跟着我从宫里一路走到现在的。宫里得宠后又受冷落的例子，相信你们见的、听的，比我还要多。现在因为我受宠，你们就膨胀的找不着北，这让我很担心。”

　　　　扑通一声，青竹和青苗都跪了下来。

　　　　“主子，奴婢们知道错了！”两人齐声道。

　　　　“今日我不提醒你们，还不知道你们以后会忘形到什么地步！你们要记住，贝勒爷的女人永远不可能只有我一个！还要记住，一时的得宠不代表永远的得宠！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头脑清醒！盛极而衰的道理不用我多讲吧！”毛彤彤又道。

　　　　“主子，是奴婢们想岔了！您责罚奴婢们吧！”青竹惭愧的道。

　　　　身为奴婢，她和青苗也算是顺风顺水。跟的主子受宠，性子又好，她们的日子也跟着好过。在这八爷府里，她们有时候甚至比齐佳氏还体面。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们也确实飘飘然起来。

　　　　“你们跟了我几年，也知道我的性子。我一向不喜欢处罚谁。加上你们也省心，咱们主仆相处还是很愉快的。今日我依旧不罚你们，但我希望我说的话你们要记在心里，时刻提醒着自己！”毛彤彤道。

　　　　“是，奴婢们一定牢记主子的话！”两人忙应道。

　　　　“开春又要选秀了，府里还有新人来。我不希望咱们院里的人惹出什么事来。”毛彤彤又看了两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青竹的身上，道：“青竹，你一向是她们当中最稳重的。如今连你也有这种想法，可见她们就更是了。明日你和她们都说说，包括吴有财和全大力，还有那些二三等的奴才们。”

　　　　“主子放心，奴婢明日一定和咱们院里的每个人都说到。”青竹连忙保证。

　　　　毛彤彤点点头，这才让她们伺候梳洗。

　　　　陈果这边出了怡乐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好在毛彤彤这边没有多问，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他都没提八爷回府后去了正院的事，但他总觉得毛彤彤应该会知道。府里的奴才们都知道她是八爷的心尖子，等着讨好的人多了去了。像八爷行踪这种消息恐怕早有人说了。换做别的女人，恐怕心里早忍不住想问，毕竟八爷已经很久没在初一和十五以外的时间去正院了。但毛彤彤就能忍得住不问。光是这份定力就让他佩服。

　　　　回了前院，八爷一个人坐着不知道想什么，见陈果进来就问，“她可有说什么？”

　　　　陈果忙回道：“毛侧福晋就说让爷早点休息，别的什么都没说。”

　　　　八爷听了这话神色竟也一松，仿佛刚刚在心虚着什么。

　　　　“贝勒爷还要去书房么？”陈果问了一句。

　　　　八爷摇摇头，起身道：“伺候爷梳洗吧。”

　　　　陈果应了，便出去叫小太监们准备热水。他心里想着，贝勒爷果然是有些不对劲。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却一个人歇在前院。难道是因为福晋怀孕的事不好和毛侧福晋说？

　　　　不得不说，陈果真相了！

　　　　八爷还真纠结的就是这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郭络罗氏身为嫡福晋，如今有了身孕，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对一个侧福晋说。

　　　　这本是件喜事，他甚至应该昭告全府的。可他却高兴不起来。不仅仅是因为这孩子是郭络罗氏算计得来的，更因为他竟然为此觉得自己对毛彤彤有所愧疚！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这愧疚的心理是怎么回事！甚至让他自己都感觉到震惊！当初张氏有孕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为何郭络罗氏怀孕会让他有这种感觉呢？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告诉过毛彤彤他曾经留宿在正院一次？可他本也没必要和毛彤彤交代这些！又或者是因为那夜正是毛彤彤独自去了庄子上，他本来说好要回庄子却因此食言，所以才心有愧疚？

　　　　想了许久，八爷也只能认为是这个原因了。

　　　　这一晚，毛彤彤睡的很安稳，八爷却有些辗转难眠。身边少了熟悉的人和味道，到是让他难以入眠了。有那么一刻，他都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宿在前院。就是实话实说了又如何，大不了惹了毛彤彤生气再多哄几句就是了。

　　　　第二日，张氏的院子就有人送碳过去了。

　　　　“果然还是找侧福晋最管用。”刘氏高兴的道。

　　　　张氏却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已经受了太多毛彤彤的照顾，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刘氏就见不惯她这样，便道：“你呀，又多想！侧福晋帮这个忙并没打算让你回报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我这心里总是觉得受之有愧。”张氏道。

　　　　“侧福晋肯帮咱们，也是觉得咱们本分，不惹事。你忘了之前汪格格的事了？要咱们是那样的人，侧福晋也不会帮我们的。”刘氏道。

　　　　“咱们怎么可能像汪格格那样！”张氏马上道：“侧福晋对咱们的好报答都来不及！”

　　　　“那不就行了。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再慢慢想法子还侧福晋的这份情就是了。”刘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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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0章　离开，真好

　　　　汪氏，一个许久没被人提起的名字。在这八爷府里，恐怕也没几个人还记得这个和毛彤彤同一天入府的女子。

　　　　就在张氏和刘氏对话的当天下午，庄子上就传来消息，汪氏因病而亡了。

　　　　消息是直接送到正院去的。汪氏虽说被打发到了庄子上，但名义上还是八爷的格格，并未从玉蝶上除名。如今她病死，自然是要和府里说一声，看如何安置。

　　　　郭络罗氏听了都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汪氏是谁。

　　　　“病死了？”她还有些不相信，道：“什么病？没有请大夫看么？怎么就死了呢？”

　　　　庄子上的管事回道：“就是风寒。刚开始也没在意，也请庄子上的大夫看了，药也吃着。可能是这几日又突然冷了起来，病情一下就加重了。怕是昨儿夜里就去了。守夜的丫鬟没发现，今儿早上一看，身子都冷了。”

　　　　“晦气，都快过年了。”郭络罗氏皱眉道。

　　　　她对汪氏没多少好感。当初汪氏巴着她无非是想多争两分宠，也不是个心思正的。不然后来也不会被八爷送到庄子上去。

　　　　大概对她唯一的好处就是让汪氏做了一次她的替罪羊吧。

　　　　屋里很安静，都被这突然的死讯弄得气氛有些沉闷。过了会，郭络罗氏才道：“就按格格的规制安葬了吧。我会和贝勒爷说的。”

　　　　管事的松了口气，应道：“是，奴才知道了。福晋要无别的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郭络罗氏点点头。

　　　　等庄子上的管事走了，郭络罗氏才皱了皱眉，道：“死了也好，反倒是解脱了。这么着在庄子上活着也是折磨。”

　　　　毛彤彤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快傍晚的时候了。她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汪氏和她同龄，今年还不到二十岁，竟然就死了？

　　　　“青葱，你没听错吧？”毛彤彤还有些不敢相信。

　　　　“没有。听说明日就要下葬了。是庄子上的管事亲自来说的。”青葱道。

　　　　“真是突然啊！”毛彤彤有些怔忡。

　　　　她与汪氏的关系一直不好，甚至说算是竞争对手。虽说她从未这么想过，但汪氏的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说起来，她能入了八爷的眼，还真要感谢汪氏。

　　　　要不是她在去承德前生了病，她就不会跟着八爷去承德。不跟着八爷去承德，也就不会有八爷落水，她舍身相救的事了。兴许，她与汪氏的命运都会不同。

　　　　可如今，她有八爷的宠爱，有儿子，汪氏却去了另一个世界！

　　　　曾经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这会心里到是生出不少感慨来。

　　　　虽说汪氏落得如今的下场并不值得同情，可一个生命的消失，多少还是让人觉得伤感。毕竟是如此年轻的生命！

　　　　庄子上，汪氏已经被重新打扮过了。陪在她身边的还是从府里跟着她出来的两个丫鬟。

　　　　她们的神情有些木然，眼眶虽然红着，却已经没有眼泪。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未来的去处才是她们最关心的。至于已经死去的汪氏，她们已经没功夫伤感了。

　　　　像她们本就是跟着犯了错的汪氏给打发到庄子上来的。如今汪氏没了，她们回府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唯一的出路大概就是继续留在庄子上当奴婢！

　　　　想想她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人！当年也是正经通过小选才成了宫里的宫女。最初她们只是想着到了年纪就回家去，后来跟了汪氏，又出宫到了八爷府，这心里的想法就变了。想着要是汪氏得宠，等她们到了年纪，可以求汪氏给配一门好亲事。

　　　　可没想到汪氏不仅没有得宠，最后还被发配到了庄子上。不仅断送了自己的前途，把她们的前途也断送了。

　　　　如今她们对汪氏已经没什么主仆之情了，甚至可以说还有些恨意。

　　　　躺在床上的汪氏神情很安详，仔细看，嘴角似乎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病了其实有段日子了。从入冬开始就断断续续的。庄子上的管事到也没有刻意的磋磨她，还是给请了大夫。可这种地方的大夫医术就不能和京城里比了，药是吃着，可病却是时好时坏。

　　　　那时候，汪氏心里隐隐就有预感。

　　　　刚到庄子上的时候，她一度曾想过寻死，但又怕牵连家人。后来又心有不甘，总想着自己是不是还有一天能回贝勒府。再后来，日复一日的，她在这庄子上无人问津，心就渐渐的冷了下去。

　　　　平静的生活如一把钝刀，时不时的就会让她的心上被挫得疼一下。她就这么如一潭死水的活着。直到郭络罗氏栽赃她！那一刻她才发现，即使她远离京城，还是逃不脱府里的那些事。

　　　　她想过八爷会来质问时要如何回答，想过要怎么揭穿郭络罗氏的真面目！可她压根没等到有人来质问她。八爷没来，也没有派人来。到是庄子上的管事换了，一些奴才也换了。

　　　　最后是郭络罗氏派了人来，罚她抄写经书。当时她就笑了，郭络罗氏以为自己嫁祸的很成功，殊不知早就失了八爷的信任！

　　　　如果八爷真相信是她害的毛彤彤，恐怕根本不会留她在这世上活下去，哪里只会罚抄经这么简单！郭络罗氏想留着她这颗棋子，还想着以后再利用，真不是个聪明的！

　　　　那之后，她开始盼着死亡的来临。她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的工具，也是在是对这可怕的生活绝望。虽然她还如此年轻，但她却想早日投胎，换个活法！

　　　　所以这一场病对她来说，到是通往解脱之路的捷径。也许正因为有心如此，病才更难得好。

　　　　当这几日天突然变冷，她的病情又加重的时候，汪氏的心里竟生出几分喜悦来！

　　　　回想她短暂的一生，最快乐的时光还是在家做女儿的时候。曾经她以为选秀后就会迎来她生命中最好的日子，去不知是一脚踏进了深渊！

　　　　当她感受到心脏的绞痛，感受到艰难的呼吸时，她终于笑了起来。

　　　　离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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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1章　冬夜赏月

　　　　八爷回府后听到汪氏病逝的消息也是微微有些愣神。

　　　　似乎是被遗忘很久的人，说起来也不过这一两年的事。仔细想想，他还能想起汪氏的长相。

　　　　“臣妾让庄子上的管事就按着格格的规制安葬了。”郭络罗氏淡淡的道。

　　　　“嗯，就这样吧。”八爷道，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让人给她家里送个信。”

　　　　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自打进宫就没了消息。如今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总要告诉一声。

　　　　“是，臣妾知道了。”郭络罗氏应道。

　　　　虽说汪氏并没有得过八爷的宠爱，可死亡的消息总是会让人多少有些伤感。

　　　　八爷便不想在郭络罗氏这多待，说了一句让她好好休息的话，就离开了。

　　　　对于昨晚八爷没歇在怡乐苑，郭络罗氏并不在意。她如今所有的精力都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切旁的事情她都无所谓了。

　　　　今日出了太阳，是个大晴天。但雪后的晴天反而更冷。八爷抬头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加快了去怡乐苑的步伐。

　　　　毛彤彤这边正在让厨房准备羊肉汤锅子。这样的大冷天，她最爱的就是这个。

　　　　“主子今儿想涮些什么菜？”青竹问道。

　　　　都知道八爷今日一回府又去了正院，想来会说说汪氏的事，恐怕就留在那用晚膳了，所以青竹便没提八爷。

　　　　“多配些青菜吧，还有豆腐、木耳之类的。”毛彤彤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羊肉片一盘就够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好，奴婢这就去和厨房说。”青竹笑着应道，转身就往外走，就见门帘一掀，八爷迎面走了进来。

　　　　“贝勒爷吉祥！”青竹连忙福身行礼。

　　　　毛彤彤愣了一下才起身道：“爷怎么过来了？”

　　　　“彤彤都不等爷用膳么？”八爷问道。

　　　　“我以为爷在正院用呢！”毛彤彤脱口而出。

　　　　八爷走过来挨着她坐下，道：“我在她那吃不好。”

　　　　毛彤彤笑了笑，不提郭络罗氏，只道：“爷要来也不事先说一声，再晚一点，我可要吃上了。”

　　　　“吃上了就不能给爷加双筷子？”八爷笑道。

　　　　毛彤彤一笑，对青竹道：“再加两盘肉，拌个水萝卜丝，弄一笼蒸饼，看还有没什么新鲜的小菜多弄几样。”

　　　　“是，奴婢这就去。”青竹默默记下，这才出去。

　　　　“爷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八爷笑道：“刚刚我可听你说只要一盘肉，一点青菜和豆腐，连主食都没有。”

　　　　“好呀，爷偷听！”毛彤彤白了八爷一眼，道：“一个人用膳当然用的少一些啊，再说了，爷如今每日都很辛苦，自然吃的也多。”

　　　　“爷昨儿晚上没来，彤彤可有想爷？”八爷搂着她问道。

　　　　“我天天见爷，就一晚上没见，感觉还好。”毛彤彤道。她是实话实说，压根没有多想。

　　　　八爷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了。他想着自己昨晚睡觉都觉得不习惯，毛彤彤竟然说还好！

　　　　“没有爷抱着睡，彤彤就没有不习惯？”八爷又问道。

　　　　毛彤彤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爷该不是昨儿晚上没有我陪着，睡不着吧？”

　　　　八爷神色尴尬的笑了笑，道：“爷一个大男人，才没有晚上睡觉让人陪的习惯。”

　　　　“哦。”毛彤彤应了一声。

　　　　八爷本以为她还会问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谁知毛彤彤竟没有下文了。到是弄得他刚刚那句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其实毛彤彤心里在憋笑，还有些得意。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人一旦依赖上某种习惯，想要戒掉就挺难得。

　　　　八爷虽然嘴上没有承认，可他刚刚的话里已经表现出来了，他现在已经习惯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要有她陪着了！

　　　　其实毛彤彤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八爷不在的时候，她也能睡得着，但刚上床那会却没有平日里入睡快，总是要辗转反侧一下。

　　　　当然，这话她是不打算和八爷说的。她可不想让这人骄傲呢！

　　　　很快厨房的锅子就送了来。

　　　　因为知道毛彤彤的习惯，所以像这样的大冷天，小厨房都是备好羊肉汤的。即使不吃锅子，晚上宵夜用那汤下面条也是极好的。

　　　　而新鲜的羊肉和各式蔬菜、豆制品，这都是现成的。只要洗赶紧切好就行了。

　　　　毛彤彤先给八爷盛了一碗奶白的羊肉汤，“爷先喝着暖暖胃。”

　　　　八爷这些日子都忙瘦了，午膳也不能好好用。只有每日晚上到了毛彤彤这补一补。

　　　　昨儿的事本就影响心情，今日又出了汪氏的事，八爷本是没什么胃口用膳的。但一碗热热的羊肉汤喝下去，带着点点胡椒的辛辣，让人顿时就开胃了。

　　　　这顿晚膳八爷用的很痛快。毛彤彤后来让青竹去厨房加的东西几乎被吃了个精光！等两人收了筷子，都觉得有些撑。

　　　　“陪爷走走？”八爷看向毛彤彤。

　　　　“院子里？”毛彤彤问。

　　　　“去园子里逛逛吧。”八爷道。

　　　　“现在？”毛彤彤看一眼窗外，现在外面已经黑漆漆了。

　　　　八爷点点头，道：“陪爷走走吧。”

　　　　这一次，八爷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恳求。毛彤彤想着今日汪氏的事，便答应了，“好，我就陪爷走走。咱们这叫冬夜赏月！”她笑得眉眼弯弯。

　　　　八爷被她这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别有一番意境。”

　　　　本就冷，这会更是寒气重。八爷给毛彤彤系上厚厚的狐毛大氅，又把暖炉给她塞手里，这才出了屋子。

　　　　外面的寒气扑面而来，毛彤彤下意识的就缩了缩脖子，身边八爷关切的声音已经响起，“可还受得住？要是觉得太冷，咱们就回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