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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便是他寻来的。”

　　　　“这么说，彤彤也知道了？”陈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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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1章　先试试

　　　　“嗯。”毛承运点头。

　　　　“老爷，你！”陈氏心里一急，脸色越发不好了。

　　　　“夫人，你就当我不死心！”毛承运道：“就算你怪我，我也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陈氏看着他，这个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男人，走路都虎虎生风的男人，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很多，连两鬓都冒出了白发。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只有因担忧而皱着不放的眉头。

　　　　她心里突然就疼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她，毛承运又何至于变成这样！此时她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来，最终只是化为了一声叹息，“也罢，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多说也是无益。”

　　　　“夫人，你当是为了我，再试试，好么？”毛承运语带祈求的道。

　　　　“好。”陈氏这一次没有拒绝，可她心里却堵得难受，侧过头去，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那边大夫也看完了药方，开口道：“毛大人，尊夫人这半年来的所有药方都在这了？”

　　　　“啊，是的。都是一位大夫开的。拙荆这么多年也都是这位大夫看的。”毛承运道。

　　　　“药方到是并没什么错。”大夫开口道。

　　　　毛承运一听这话，心就凉了半截。药方如果没错，那陈氏的病是不是就没救了？

　　　　“但是过于平和了些。”大夫又道。

　　　　“那您是有法子了？”毛承运顿时来了精神。

　　　　“尊夫人之前病症轻的时候用这个方子还能压得住。现在病症加重，这方子虽有调整，但还是太过谨慎。”大夫不急不忙的道：“现在尊夫人这病我不敢保证能痊愈，但能调理得比现在更好一些。”

　　　　“那，那请您开方子吧！”毛承运喜道。他并没有抱痊愈的希望，因为之前的大夫也说了，陈氏这病是宿疾，只能慢慢调理，想要痊愈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调理好了就能活得长久一些。

　　　　“我先开个方子，吃上三剂，看看效果再说。毕竟尊夫人这病拖得久了点。”大夫道。

　　　　“哎，好好好，都听您的。”毛承运连连点头。

　　　　等大夫开方子的时候，毛承运就坐在床边安慰陈氏，“你看，我就说你的病还有希望吧。这天下的大夫，总有医术更高明的。”

　　　　陈氏不忍让他失望，便笑着道：“老爷说的是。这次还真是要好好感谢这位大人。”她看向八爷的属下道。

　　　　“对对对，夫人说的是。应该好好感谢的。”毛承运又是一阵点头。

　　　　“毛大人和毛夫人别客气，我也只是按贝勒爷的吩咐办事。你们要谢就谢贝勒爷吧！”那人连忙道。

　　　　“贝勒爷要谢，您也要谢。”陈氏微笑着道：“我这身子实在不争气，不然真该起床给您行个礼的。”

　　　　“那可折煞我了！”那人吓得后退了一步，道：“能给毛侧福晋办事，那是我的荣幸，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陈氏和毛承运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惊讶。从这人的话里不难看出，毛彤彤如今在八爷府上不是一般的得宠。不然八爷的一个下属也不会这样说了。

　　　　毛明轩那边自从送了信去京城，就一直在等着毛彤彤那边的回应。他之所以觉得家中情况不对，是因为陈氏说好了今年开春会去看孙子的。当时说的是和芙蓉的额娘一起，可开春后，家书中却再没提此事。

　　　　虽然家书中说一切安好，可毛明轩就是觉得不对。既然安好，为何说好的事情却突然像是遗忘了似的呢？

　　　　如果是别的事情还好说，但看孙子这件事，他相信陈氏是不可能忘的。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芙蓉家里出了什么事，要么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导致陈氏无法前来。

　　　　但芙蓉那边，府上的下人在开春后却来送过一次东西。当时芙蓉还仔细问过府上的情况，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后来又问到他们家的情况，那下人就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他本是想派小虎子回去走一趟。但又怕小虎子回去后，要是家里真有事想瞒着他，恐怕也会瞒着小虎子，或者干脆找理由让小虎子留下，不给他送消息。所以他才舍近求远，写信给毛彤彤，让她想法子。

　　　　他知道八爷在江南一带肯定是有自己的人手的。由八爷出面是再保险不过的，相信毛承运还没那个本事能瞒住八爷的人。

　　　　只是这一来二去的，路途遥远。他要等到确切消息，得花不少时间。

　　　　“爷，这次驿站的信还是没有京中来的么？”芙蓉问道。她心里也着急。

　　　　如果毛家出了什么事，毛明轩肯定会很难过，而她也会跟着心疼。

　　　　跟着毛明轩来任上都两年多了，她是知道他有多不容易。他一个初入官场的新手，面对这里的一堆烂摊子，愣是一点点的做出了成绩，让百姓们过上了温饱安稳的日子。

　　　　平日里她把后宅能承担的事情都承担了，就是舍不得他再多费心力。她也知道毛明轩有多孝顺。如果家里出了事，对毛明轩肯定是很大的打击。所以无事的时候她就会在菩萨面前祈祷，保佑毛承运和陈氏两人无事。

　　　　“一晃两个月了，也该有消息了。”毛明轩皱着眉道。

　　　　“爷，没消息兴许是好消息。”赵芙蓉宽慰道：“要真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想来彤彤会加急送过来的。”

　　　　“你说的也是这么个理。”毛明轩笑了起来，“要真有什么事，彤彤肯定比我还急。”

　　　　“所以爷别太担心了。”赵芙蓉道。

　　　　“嗯。夜里凉，你早些睡吧。我批完这些公文就来。”毛明轩拍了拍她的手道。

　　　　“爷也别太晚了。冬日本就夜短，早些歇息。”赵芙蓉道。

　　　　“嗯，我知道。”毛明轩笑了笑，又拿起了一本公文。

　　　　赵芙蓉心里轻叹，放轻脚步退了出去，顺手给毛明轩关上了门。

　　　　屋外清冷的月光照在地面，泛起一阵幽白的光，像是下了雪似的。赵芙蓉不由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快步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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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2章　你们这里的官也是可以辞职的吧？

　　　　屋里毛明轩盯着手中的文书却看不进去。

　　　　赵芙蓉的话并没有真的安慰到他。

　　　　对于毛彤彤，他比赵芙蓉更了解。她和他一样的孝顺，有关毛承运和陈氏两人的事情，她是绝对沉不气，会第一时间告诉他的。

　　　　而他的信去了京城这么久都没有回应，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家里真出了什么大事，导致毛彤彤顾不上通知他；要么就是毛彤彤出了事，无法给他回信。

　　　　这两种可能都不是好消息，所以他心里更担心。刚刚他之所以赞同赵芙蓉说的，不过是不想让她跟着担心而已。

　　　　只是他如今在任上，没办法回家，也没办法回京。他身边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不然也能派一个去看看。

　　　　轻叹一声，毛明轩还是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文书上来。如今他除了等待也别无他法，但愿情况没有他想的那么糟吧。

　　　　京城里，毛彤彤也在焦急等待着扬州那边的消息。

　　　　刚收到毛明轩的信时，她想的是等着扬州那边有确切消息来才给他回信。结果一听到陈氏病重的消息她就乱了阵脚，便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再到后来心情平复了一些，她便想着再等等。要是八爷派去的大夫能治好陈氏的病呢？如果现在就给毛明轩写信，他除了担心也帮不上任何忙。

　　　　再说，要真到了最坏的那一步，相信不用她写信，毛承运那边也会先给毛明轩送信的。所以这事便一直这么拖下来了。

　　　　“爷，扬州那边今日还没有送信来么？”

　　　　毛彤彤最近一见八爷就问这句话。

　　　　“彤彤，要是去的大夫不行，那边会加急送消息回来的。现在既然没消息，说明你额娘的病正在治疗中。”八爷又一次好脾气的回答她。

　　　　“一天没确切消息，我这心一天就踏实不下来。”毛彤彤道。

　　　　她在心里已经无数次的痛骂这古代的通讯了。现代一个电话或视频能解决的事情，这里却要等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这种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焦急等消息的煎熬实在是太难受了。

　　　　“爷，你们这里的官也是可以辞职的吧？”毛彤彤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嗯？”八爷被问的懵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道：“你想让你阿玛辞官？”

　　　　“对对对，就是辞官！”毛彤彤点头道：“我想把他们接来京城住。这样有个什么事情也好照应。隔的这么远，实在是让人担心。”

　　　　“彤彤，你阿玛可是五品守备，你让他辞官？”八爷不可思议的道。

　　　　五品官在京城是不算什么，可在地方来说也不错了。而且像毛承运这样朝中没有背景的能一步步爬到五品，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这说明他确实是个踏实肯干事的官，所以才会被上司举荐。

　　　　在当下这个时代，辞官要么是家中发生大的变故，或是身体不允许的情况下才有这种可能。很多官员做到六七十岁白发苍苍都不肯致仕，更别提辞官了。

　　　　像毛承运这种夫人病重的，还没听说辞官的。毕竟对于古代的男人来说，老婆死了可以再娶，并不影响仕途。如果是家中的父母病逝，也只需要丁忧三年，等守孝期一过，还是可以再入朝为官的。

　　　　“我，我是想着他们年纪渐长，要是再出这样的事，我和大哥都不在家里，实在让人放心不下。要是在京城，好歹我能时常让人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事，他们也能找我。”毛彤彤道。

　　　　“可你想过没有，你阿玛如今才刚过四十，正值壮年。要是做的好，还是有希望再往上升一升的。辞官实在不是个好选择。”八爷道：“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你阿玛愿意辞官呢？兴许他喜欢做守备呢？还有，你阿玛辞官后，难道就整日待在家里？”

　　　　八爷这番话让毛彤彤哑口无言。她确实没有想这么多，只是从自己的想法出发。至于毛承运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愿意，她真的没考虑过。

　　　　“爷说的对。我不能这么自私。总要阿玛和额娘自己愿意。”毛彤彤垂眸道。

　　　　“彤彤，兴许能有别的法子。”八爷想了想，道：“让你阿玛做京官呢？这样又不用辞官，又能回京了。”

　　　　“京官？”毛彤彤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皱眉道：“京官说起来好听，我怎么觉得还不如在地方做官自在呢？”

　　　　八爷失笑道：“彤彤到是对官场里的道道挺了解嘛。”

　　　　“想也是啊。在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在京城里可是天子脚下。而且京里的皇亲国戚，大官都多。我阿玛要是来京城，就他那个直性子，能行？”毛彤彤皱眉道。

　　　　“性子耿直没事，只要办事踏实就好。”八爷道。既然他能开口说把毛承运弄到京城来，肯定是会安排好。只要毛承运自己不被京城这个大染缸给污染了，他就能保证他平安无事。

　　　　“再说吧。不管是哪种法子，还是得征求我阿玛自己的意愿。”毛彤彤道。

　　　　“嗯。还有时间可以考虑。明年正好是三年一次的吏部考核，如果你阿玛愿意进京，正是个好机会。”八爷道。

　　　　毛彤彤点点头，把这事记在了心里。对于她来说，现在最主要的事情还是陈氏的病。只有她的病好转了，才有心情谈别的。

　　　　扬州守备府，毛承运已经告假一周了。

　　　　在八爷的属下找来了一名大夫给陈氏换了药方后的第三天，八爷从京城派来的大夫也到了。

　　　　两名大夫会诊后的结论很让毛承运高兴，说是陈氏的病要调理的好，再活个八年、十年的不成问题。

　　　　虽说十年后陈氏也不过五十岁，但她之前已经被判定最多不过一两年的时间，这样一对比，十年就很长了。更何况，人对太过久远的事情总是会抱着另一种希望。兴许十年后陈氏的病又有更好的治疗方式，还能活得更久呢？

　　　　只是接下来的情形却又让毛承运很担心。因为新开的药方让陈氏起了很大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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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3章　真放在心上

　　　　自打毛承运告假后，陈氏的生活起居就是毛承运在照顾。从洗漱、梳头、喂药、喂饭，无微不至。

　　　　两人自成婚以来也是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但毛承运还真的从未如此细致的照顾过陈氏。毕竟对于古代男人来说，都是女人伺候男人，没有男人伺候女人的。再说府上一直也不缺丫鬟伺候，陈氏就是有些小病小痛的，也有人照顾。

　　　　这次毛承运抢了丫鬟的活，陈氏还很不好意思。怕耽搁了他的工作，愣是不肯。后来还是毛承运坚持，说她一直为这个家付出，他想好好伺候她一回。陈氏一想，万一自己没几个月好活，她要是不答应，毛承运到时候肯定会留下遗憾的。于是她便没再拒绝。

　　　　多少年了，两人除了刚新婚那会是每日都能黏糊在一起的，后来等毛承运入朝为官后就再没能有这样的机会。虽说她一直跟着毛承运在任上，但白日里他去办差，晚上才会回来。有时忙起来，几天不回来的时候也是有的。如今到是重温新婚时的感受了。

　　　　“老爷，你不用藏了，我都看到了。”陈氏眼角的余光再一次瞥见了毛承运偷偷把断发藏进袖口的动作。

　　　　自从她喝了新的药方，毛承运给她梳头的动作就格外的轻柔。

　　　　刚开始她没有多想，直到无意中发现了毛承运的这个动作，她心里才有了猜测。今日又被她撞见，这才问了出来。

　　　　“夫人在说什么？我没藏东西啊！”毛承运忙挤出笑道。

　　　　只是他本就不是善于说谎的人，哪里瞒得住多年夫妻的陈氏。

　　　　“老爷如今也会对我说谎了？”陈氏面露委屈。

　　　　毛承运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就道：“夫人，我，我是不想你看着难过。”

　　　　“是掉的头发吧。”陈氏淡淡一笑，道：“老爷给我看看吧。”

　　　　“夫人还是别看了吧。”毛承运脸上的笑都要撑不住了。

　　　　古人是很看重头发的，尤其是女子。像陈氏这个年纪，要是有了白头发都是件让人难过的事，更何况是严重的脱发。

　　　　“老爷，我想看看。”陈氏就那么盯着毛承运看，看得毛承运不由自主的就把袖口里的断发拿了出来。

　　　　陈氏脸上虽然笑着，可看到断发的那一刻，心里还是疼了一下。

　　　　毛承运小心翼翼地把每一根断发摆放在手心里，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黑，但却没了往日的光泽。

　　　　“夫人不用担心，我问过两位大夫了。这是药物的作用。等你病情好转就不会再这样了。”毛承运笨拙的安慰道。

　　　　“老爷，我就是头发掉光了，你还是会对我好的，是不是？”陈氏突然抬头冲着毛承运一笑。

　　　　“当然！”毛承运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道：“不管夫人变成什么样子，我对夫人是不会变的！”

　　　　“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难过的了。”陈氏笑道：“老爷也不用这么紧张。不就是掉发么，我每年秋天也掉的。”

　　　　毛承运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倒是更难受了。秋季掉发是正常现象，哪里会像陈氏这样每次梳头都掉一大把。她是怕他难过才特意这么说的。

　　　　他压下心头的难过，努力笑了起来，道：“夫人，八爷派来的那个大夫真的很厉害。说得之前来的那个大夫都一脸佩服。果然京城里的高人多。”

　　　　“嗯。这次给贝勒爷添麻烦了。老爷应该去信好好答谢。”陈氏道：“也好让彤彤放心些。”

　　　　“嗯，我已经修书了。”毛承运点头。

　　　　他在朝中从不站队，即使毛彤彤成了八爷的格格，他也没想过要做八爷的人。现在八爷算是对陈氏有救命之恩，他这个想法就动摇了。要是八爷真有一天需要他做什么，他应该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吧。

　　　　毛承运的信直接交给的八爷手下，所以很快就送到了京城。

　　　　当八爷拿着信给毛彤彤的时候，毛彤彤已经顾不上和八爷说话，一把抢过信就拆了。

　　　　“信上怎么说？”八爷问了一句。

　　　　毛彤彤没有回答，却很快泪流满面。

　　　　“彤彤。”八爷担心的叫了一句，连忙走过去准备看看信的内容。

　　　　毛彤彤却突然扑进他的怀里，一把抱住了他，“爷！额娘有救了！额娘有救了！谢谢爷！真是太谢谢爷的！”

　　　　八爷被激动的毛彤彤吓了一跳，等听清楚她说的话后，心里才松了口气，笑道：“这下你总算可以放心了吧。”

　　　　“嗯嗯，放心了！放心了！阿玛在信里说，等春暖花开的时候，额娘身子就应该能恢复了。”毛彤彤哭着笑道。

　　　　“你看看你，又是哭又是笑的。”八爷低头给她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