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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看了两人一眼，又道：“那按你们这么说，这案子就可以结了。”

　　　　“听皇阿玛定夺。”四爷道。

　　　　八爷也跟着说了一句。

　　　　他们俩只负责审讯查案，至于该怎么定，还是得看康熙的意思。

　　　　“那就结了吧。这事情也拖得太久了。”康熙道。

　　　　八爷心里一沉，瞥了四爷一眼，就见他也正好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碰，都了然的移开目光，齐声道：“儿臣遵旨。”

　　　　“老八，你入朝办差也有三四年了吧。”康熙合了奏折，突然聊起了别的。

　　　　八爷微微一愣，道：“回皇阿玛，儿臣十五岁入朝办差，已经五年了。”

　　　　“五年？时间过得可真快。”康熙感叹了一句，“那你也历练不少了。”

　　　　“儿臣还有许多不足。”八爷谦虚了一句，“每次有差事都能学到新的东西。”

　　　　“你打小就努力，朕都是看在眼里的。”康熙缓缓道：“一直以来，你多半都是跟着你的哥哥们一起办差，自己独立的时候少。如今朕要是单独给你个差事，你可有信心？”

　　　　“儿臣虽有不足，但儿臣有信心学！”八爷忙道。

　　　　虽然他也想过像毛彤彤那样没有追求的生活，但他却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如今他是不进则退，在局势不明朗的时候，他不敢不努力。所以康熙现在给机会，他就得接！

　　　　“朕看你跟着四阿哥在户部办差也有模有样的，还算是细心。想来内务府的差事应该也能做的来。”康熙道。

　　　　这话一出，八爷和四爷齐齐愣住！

　　　　内务府现在可是太子的奶兄凌普在管着。康熙这是什么意思？让八爷把凌普的位置给取代了？

　　　　要知道掌管内务府可是个肥差。七司三院，可谓偌大个皇宫内的一切事务都是由内务府来管的！

　　　　凌普已经做了几年的内务府总管，仗着和太子的关系，不知道捞了多少油水，私下又给了太子多少。

　　　　如今要是八爷去了，那可算是把太子给得罪死了！

　　　　而康熙突然想换掉凌普，是对太子有意见了？或者因为这次的事情，刻意来这一出给太子提个醒？

　　　　八爷的脑子快速的飞转了起来。康熙的用意到底如何？又为何独独问他？这个话，他接，还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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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6章　也是机会

　　　　八爷在想怎么回答，康熙也在观察八爷的神色。对于凌普在内务府的所作所为，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晓。只是想着太子，他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太子丝毫没有让凌普收敛的意思，这两年也确实有些让他失望，所以他才想着给太子提个醒。

　　　　凌普不过是太子的奶兄就这么狂妄，其他的人不是会更肆无忌惮？索额图好歹是蒙父荫，自己又有能力，这才给他位极人臣的机会。

　　　　“皇阿玛，您愿意给儿臣这个锻炼的机会，儿臣一定会克服困难把事情做好。”八爷回道。

　　　　他权衡了一下，没有拒绝的余地。康熙说是问他的意见，其实已经有了想法。内务府总管这个职务管的事情很是繁多，康熙肯定也不是突然动了换掉的心思。如今选中他，也不过是因为用他来做磨砺太子的磨刀石是再合适不过的。

　　　　大阿哥一向是在兵权上对太子构成威胁。三爷被冷落太久，就算现在开始办差，也对太子够不成威胁。五爷、七爷一个脸破了相，一个脚有残疾，都没有大的前程了。剩下的就是四爷和他两个人。

　　　　德妃受宠，十四阿哥也受疼爱，康熙自然舍不得让四爷陷入两难的境地，更何况四爷早早的就做出了站在太子身后的态度，便让康熙一心把他培养为以后辅助太子的左右手。

　　　　也只有他，母妃身份低，又有能力，用来试炼太子再好不过了。

　　　　这个认知他一直都有，但从未像今天这样清晰。以前只隐隐有这种感觉，有时还会自我安慰说康熙就是看重他，就是想给他机会。

　　　　但一次次的失望让他的心也一次次的冷了下去。他在皇宫中长大，从小见过太多的算计。但亲生父子之间的算计还是太让人寒心了。

　　　　他的面上还带着欣喜，似乎一点不知自己被利用，只是真心的为得到这个机会而高兴。

　　　　四爷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心下叹息。上一世的八爷就是这样一步步的养大了心思，最后终于不想再忍受，拼命一博，希望登上那至高的位置，便可以掌控一切，再不被别人掌控。

　　　　如今再回头看，四爷对八爷到更能理解了。换做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吧。上一世他不是也想坐那把椅子么？只是他并没有八爷那样不折手段而已。

　　　　康熙听到八爷这个回答显然是满意的，当即便道：“好，有你这个态度，朕就放心了。等明日早朝朕公布后，你就去内务府与凌普交接。”

　　　　“是，儿臣遵旨。”八爷回道。

　　　　“皇阿玛，要是无事，儿臣等就退下了。”四爷开口道。

　　　　“嗯，去吧。”康熙点头。

　　　　八爷和四爷便退出了乾清宫。

　　　　“四哥，我中午能去你府上喝酒么？”八爷道。

　　　　四爷看了他一眼，笑道：“行啊，一会回去让你四嫂准备。要叫上九弟和十弟么？”

　　　　“别，四哥，我就想单独和你喝酒。”八爷摇头。

　　　　“那行，现在就走吧，去我那喝壶好茶。”四爷拍了拍他的肩膀。

　　　　八爷一笑，两人便一同出了宫。

　　　　“哎，又要食言了。”一出宫门，八爷便感叹了一句。

　　　　“怎么了？”四爷问道。

　　　　“一直想休息两天去庄子小住的。刚刚却没办法开这个口。”八爷苦笑。

　　　　“一直到过年你都别想了。”四爷笑道：“内务府的事接起手来可不简单。”

　　　　“是啊！等明日早朝公布后，还不知道凌普会给我留什么乱子。”八爷皱眉。

　　　　“他也不敢闹出什么大动静。”四爷道。

　　　　“太子那……”八爷担心的是这个。

　　　　“哎呀，刚刚应该去一趟毓庆宫的。”八爷突然道：“应该提前和太子说一声。”

　　　　“太子今日并不在毓庆宫。”四爷道：“皇阿玛派他去西山军营了。”

　　　　“啊，对，我还忘了。”八爷拍了拍自己的头，想了想，又道：“皇阿玛该不会算着时间说的吧？”

　　　　“应该只是凑巧。”四爷道：“咱们今日进宫这件事毕竟是昨儿临时决定的。”

　　　　“也太巧了些。”八爷道。

　　　　“就算是刻意安排的，你现在又能如何？”四爷问道。

　　　　“是啊，又能如何？”八爷苦笑，“皇阿玛要真这么安排，我还不是得受着？”

　　　　“八弟，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机会。”四爷道。

　　　　“四哥，弟弟心里明白。”八爷道：“四哥不必担心，陪弟弟我喝场酒，这事就过去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四爷点头，“我会帮你在太子面前说上两句的。”

　　　　“多谢四哥了。”八爷笑了一下。

　　　　到了四爷的府门口，四爷又问了一句，“八弟不派人回府说一声？”

　　　　八爷摇头，“不必了。”

　　　　四爷点头，也不多问，两人便进了门。

　　　　“去和福晋说一声，八爷今日在府里用午膳。”四爷对身边的苏培盛吩咐了一句。

　　　　“是，奴才这就去。”苏培盛忙应了。

　　　　守门的小太监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过来。

　　　　四爷还没注意，苏培盛去看到了，便过去问了一句，“府上来人了？”

　　　　那小太监道：“今儿八福晋来了，至今没走！”

　　　　那小太监说话的声音不小，八爷和四爷都听见了。

　　　　八爷很是诧异，郭络罗氏居然会来四爷府上串门？那会她嫁进府的时候，八爷还常让她过来串门，想让她和四福晋搞好关系，结果她却不乐意来。至今和妯娌间也没个关系好的。如今却主动跑来四爷府上，到是让人奇怪了。

　　　　“你们夫妇俩今日有意思了。”四爷笑着打趣了一句。

　　　　八爷微微皱眉，道：“四哥，今日这酒怕是喝不痛快了，我还是先走一步。”说罢转身就准备离开，却被四爷一把抓住。

　　　　“八弟，咱们在前院就是了。”四爷道：“我不管你们夫妻俩今日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是你今日提出来要喝酒的！现在我的瘾被你勾起来了，你却想跑，这可不厚道！”

　　　　“四哥，你……”八爷心中感动。四爷一向不贪酒，哪来的酒瘾，不过是想陪他疏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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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7章　活得最累

　　　　“好了，咱们男人喝男人的，她们女人聊女人的。走吧，去我书房先坐坐。”四爷拍了拍八爷的肩膀道。

　　　　八爷点点头，随四爷一同去了书房，并没有想去正院看郭络罗氏。

　　　　“贝勒爷，那奴才还去和福晋说么？”苏培盛问了一句。

　　　　“说啊！”四爷道：“你最近也是蠢了！”四爷很是嫌弃的看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缩了缩脖子，在陈果忍笑的目光中往正院走去。

　　　　正院里，四福晋正在和郭络罗氏说话。

　　　　对于郭络罗氏突然来访，四福晋虽然觉得奇怪，但也还是好脾气的出来陪着。妯娌间，郭络罗氏算是比较不合群的。比说话刻薄的三福晋还有些遭人厌，也算是本事了。四福晋对八爷的印象还不错，但也不愿意和郭络罗氏多打交道。两人说起来住隔壁，但几乎没串过门子。就是在宫里遇到了，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连话都说不上两句。

　　　　所以今日郭络罗氏虽然主动上门，但两人依旧没什么可说的。偏郭络罗氏又不走，四福晋也只得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苏培盛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爷今儿不回来用午膳了？”四福晋看苏培盛后面没四爷，便问了一句。

　　　　苏培盛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郭络罗氏，道：“回福晋，贝勒爷回了。不过是和八爷一起回的，说是要在前院谈事情，让福晋看着安排午膳。”

　　　　听了这话，四福晋也看了郭络罗氏一眼，笑道：“今儿可真巧了，你们俩口子是商量好的吧？”

　　　　郭络罗氏笑了一下，道：“我到没和我们爷说。”

　　　　“他要知道不就直接过来了？”四福晋笑了笑，对郭络罗氏道：“既然是爷们谈事情，咱们就不凑热闹了。”

　　　　“我听四嫂的。”郭络罗氏难得这么好说话。

　　　　四福晋便对苏培盛道：“你去吧，一会我安排好午膳送过去的。”

　　　　“是，奴才告退。”苏培盛退了出去。

　　　　“四嫂，你们前院不开火的么？”郭络罗氏问了一句。

　　　　四福晋一笑，道：“我们爷几乎不在前院待，偶尔待上一两日，用膳也要到我这院里来，说我这厨房的膳食好吃些。”

　　　　“四嫂和四哥可真是恩爱。连用个膳都不舍得分开。”郭络罗氏这话说的就带了几分酸意。

　　　　在她府上，对八爷有吸引力的地方可不是她的正院，而是毛彤彤的怡乐苑。

　　　　“一日三餐都不能吃个可口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四福晋笑道：“我们爷这也算是有追求吧。”

　　　　郭络罗氏嘴角抽了抽，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自己的爷们追求吃的，说得这么骄傲的！

　　　　“那我今日可得尝尝四嫂这里的膳食到底特别在哪里？”郭络罗氏笑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不同季节有些变化而已。”四福晋道。

　　　　郭络罗氏笑了笑，心里并不大相信。在她看来，这是四福晋变相的秀恩爱。不过是口吃的，还能做出什么花来？还不是四爷宠她，这才不愿意在前院开火。

　　　　“秋月，你去厨房吩咐一声，今日准备两份膳食。前院八爷来了，让他上几样八爷爱吃的。我这里就按着平日的来吧。”四福晋吩咐了身边的丫鬟。

　　　　“四嫂这的厨子还知道我们爷还吃什么？”郭络罗氏有点惊讶。

　　　　“八弟前几年可爱往我府上跑了。”四福晋笑道：“我这厨子还是从阿哥所的膳房带出来的，对八弟的喜好也是了解的。”

　　　　“是么，我到没听我们爷说过。”郭络罗氏笑了笑，脸色却有些不好看。

　　　　她身为嫡福晋，还不如一个外人了解八爷，这种认知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八弟这几年开始办差后就忙了，来得也少。”四福晋道。

　　　　“哪有那么多差事办。”郭络罗氏撇撇嘴道：“上面这么多哥哥呢，就显得他能耐。”

　　　　四福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道：“这些事我也一向不关心，只是偶尔听我们爷提到一些事情，总是少不了八弟，想来他应该很忙。”

　　　　“呵，大概是吧。”郭络罗氏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

　　　　四福晋不好接话，便端起茶杯喝茶。对于八爷和郭络罗氏之间不合的事，她也听四爷说起过一两次。如今看来，还真是不假。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前院里，苏培盛回了话便从书房里退了出来，和陈果两人在门口守着。

　　　　“我们家福晋没说什么？”陈果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猜？”苏培盛挑眉。

　　　　刚刚陈果的嘲笑他还记在心里呢！

　　　　“爱说不说！”陈果不屑道。

　　　　“嗨，你有本事别问啊！”苏培盛瞪了他一眼。

　　　　陈果撇撇嘴，还真就不问了。

　　　　苏培盛不由气闷，索性往旁边走了两步，和他隔开距离。

　　　　门外两个奴才在置气，屋里的气氛也有些沉闷。

　　　　八爷从进屋后就没说话，只是闷声喝茶。

　　　　四爷看了他好几眼，也不说话，就由着他。

　　　　良久，八爷才叹息了一声。

　　　　“四哥，你说等我封了郡王的时候，还能选择从朝堂上退下来么？”

　　　　“八弟想学十弟？”四爷问道。

　　　　八爷笑了一下，摇摇头，道：“十弟可不是学能学得来的。”

　　　　“那是五弟？”四爷又问道。

　　　　“我也就是想一想而已。”八爷苦笑。

　　　　这两人他都比不了。五爷是在战场上毁的容，从小又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母妃宜妃娘娘也是受宠的，就凭这三点，五爷这一生都无忧。

　　　　而十爷，姨母是皇后，额娘是贵妃，母族强大，他要真是个上进的人，恐怕就会成为太子的眼中钉，也会被康熙防备。可他偏不学无术，只喜欢招猫逗狗，反倒更让康熙喜欢他这简单的性子。

　　　　“八弟，你有时候想的太多。”四爷道：“前路如何，咱们都说不好，做好眼前的事就好。”

　　　　“四哥，我与你不同。不未雨绸缪，我真怕有一天……”八爷没有把话说完。

　　　　四爷有些动容。所有的兄弟中，八爷还真是活得最累的一个。他心里背负的东西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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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8章　残忍

　　　　四爷想开口安慰几句，可一时也语塞。他能说什么？说我理解你的处境？理解你的心情？

　　　　感同身受在很多时候就是一句废话。没有亲身经历，哪来的感同身受？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永远都体会不到那一刻到底是什么感觉。

　　　　就如同旁人看他，养母是皇后，生母又受宠，还在康熙身边教养了一年，也算是很受宠的皇子。可他内心的压抑好多年都无法排解。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如果不是遇到了小福晋，他现在大概还是同上一世一样，整日沉着一张脸，藏住自己所有的心思。

　　　　“看我，说这些话扫四哥的兴了吧。”八爷突然一笑，话语里带了几分苦涩。

　　　　“八弟想说，哥哥我不介意当个听众。”四爷道。

　　　　“四哥，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八爷看着手里的茶杯，神情突然凝固了下来，“不过是些执念罢了。”

　　　　他心里未必不清楚，只是清楚归清楚，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最难的就是明明知道，却无力改变或不得不做。

　　　　“八弟，皇阿玛并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四爷斟酌着说了一句。

　　　　八爷看了四爷一眼，淡淡道：“我知道。可皇阿玛的儿女太多，能分给我的太少。”

　　　　四爷张了张嘴，又哑然了。在康熙那里，所谓的父子之情真的远远不及江山社稷重要。当然，这是一个成功的帝王需要具备的。可对于他的儿子们来说，这一点却恰恰是受伤的来源。

　　　　“四哥，每次我都以为办好了皇阿玛交代的事情就能让他多看我一眼，就能知道我办这些差事也是很努力很费心的。可我现在才知道，我这么多的努力换来的不过是让他觉得我是颗好棋子罢了。”八爷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起来。

　　　　他眼前已经模糊起来，连忙低下了头。

　　　　四爷装作没看见他的掩饰，低声道：“八弟，你从中就没有获益么？有失必有得，能做棋子，至少说明你还有价值可言。否则，你又如何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