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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寸大师微微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毛彤彤这会心到安定了下来。不管未来如何，她只活好当下好。如果命运真安排她有机会回现代，也不辜负她在清朝待的这几年。如果现在被扰了心神，只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一杯茶喝完，毛彤彤也不问这茶是什么名字，起身对方寸大师行了个礼出去了。

　　　　陈如玉一见毛彤彤从禅房里出来，立刻迎了过来。

　　　　“怎么样？大师怎么说？”陈如玉一脸期待的看着毛彤彤。

　　　　“一会见了舅母和大姐一起说吧，免得我再说一遍。”毛彤彤淡淡的道。其实是她心里没想好怎么回答。

　　　　“你先和我说又怎么了！这可是我的签！”陈如玉顿时不乐意了。

　　　　“被方寸大师抽的可是我！”毛彤彤毫不客气的回道。

　　　　陈如玉神色一滞，被噎的气闷不已，却又不好说什么。

　　　　佛堂里，苏氏和陈如珠还等着在。其他的一些女眷则已经走了。毕竟让方寸大师解签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再说，毛彤彤的签到底会被解成什么样，相信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说。

　　　　苏氏见两人一去半晌不回，心里不免着急。解个签而已，怎么要这么长时间？是签不好么？

　　　　她最疼如玉了，一想到签可能不好，心里更着急。频频看向门外，竟是有些坐立不安。

　　　　“额娘，她们回了！”陈如珠眼尖，一下看见了毛彤彤两人过来。

　　　　苏氏急忙起身过去了。

　　　　“如何？”她看向陈如玉。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陈如玉没好气的看向毛彤彤。

　　　　苏氏和陈如珠才反应过来，也都齐齐看向她。

　　　　“咳。”毛彤彤清了清嗓子，又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方寸大师说了，这签明面看似乎不大好，但隐隐含着苦尽甘来的意思。”

　　　　这话其实很模棱两可。但听在各人的耳里又各有理解。

　　　　陈如玉此时瞪大了眼睛，想着自己的那张签，似乎还真是这么个意思。

　　　　那签只是个吉，但听方寸大师这意思，最后结果还是很不错的。

　　　　苏氏却是微微皱眉，苦尽甘来？那不是说她的如玉还有一段苦日子过？这签并不算好。

　　　　陈如珠也是皱眉，这个签真心不算很好。如玉的性子，根本不是个能吃苦的！说不定等不到甜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方寸大师还说了什么？”苏氏问了一句。

　　　　毛彤彤摇头。这都是她自己瞎编的，人家根本没解签好么！

　　　　“那怎么去了这么久？”苏氏皱眉。

　　　　毛彤彤不慌不忙的回道：“大师请我喝了一杯茶。”

　　　　苏氏这才没怀疑。她是听说过的，方寸大师很爱请人喝茶。只是他那茶入口很苦，很少有人喝得来。

　　　　“走吧，先回去。签的事情不要说出去了。”苏氏对三人叮嘱道。

　　　　“知道了，额娘，舅母。”三人齐声应道。

　　　　回府的路，马车里很安静。来时陈如玉还有心情说笑，此时却是低垂着头想着心事。苏氏和陈如珠则是闭目养神。毛彤彤坐在车窗边，听着马车轱辘的声音，脑海里不禁又想起方寸大师说的话，不由心生佩服。

　　　　这位方寸大师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两面之缘，能看出她的不同来。回去到要写信问问额娘和阿玛，那年来给她看病的人当是不是有这么一位和尚！

　　　　回到陈府的时候已经过未时了。今日陈舅舅也回来的早，毛彤彤她们回府的时候正好在府门口遇。

　　　　一同去了正院，陈舅舅问起了今日香的事情。听说方寸大师解了陈如玉的签时，陈舅舅一脸的惊讶，显然没想到陈如玉有这个运气。

　　　　“是彤彤运气好，不过她自己没有求签，所以帮如玉问了。”苏氏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毛彤彤嘴角勾了一下，什么都没解释。要说是陈如玉硬塞给她的，事情又会闹僵，不好看了。反正她也没帮陈如玉问，一点不吃亏。

　　　　陈舅舅也没多想，只道毛彤彤可惜了，应该求支签的。因为方寸大师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毛彤彤笑了笑，什么都没解释。

　　　　很快，京城的夏天来临，而蒙古那边也传来了捷报。据说大军在乌兰布通大败噶尔丹，打得噶尔丹抱头鼠窜，正带着残余人马逃亡。

　　　　当然，深处后宅的毛彤彤能知道这个消息自然是来自陈舅舅。

　　　　她虽不想和皇子们扯关系，但当故事听听还是不错的。毕竟每天的日子太无聊了些。

　　　　陈如玉跟她不对盘，陈如珠的性子又太端庄。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每日学规矩课，也在扬州城的时候辛苦多了。

　　　　听陈舅舅每日晚饭后的侃大山，已经是她在陈府生活最大的乐趣了。

　　　　从陈舅舅那里，她还听说第一次战场的八爷表现不错，独立领了几千人马突袭噶尔丹的大营，为大军争取了有利的时机。

　　　　毛彤彤一听八爷，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高冷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居然能战场！果然古人较早熟啊！

　　　　“阿玛，皇不然皇子们在战场出事么？”陈如玉问出了毛彤彤的心里话。

　　　　算康熙儿子多，但养大也不容易。战场刀剑无眼，不怕个万一？

　　　　“大清本是马得天下。皇这是对皇子们的历练！”陈舅舅道，眼里是满满的敬佩。

　　　　毛彤彤心里也是真心的佩服！起现代那些跟纨绔子弟似的官二代、红三代啥的，康熙对儿子们的教育是真不错！只可惜呀，也正因为儿子们个个优秀，才注定了康熙末年的九龙夺嫡局面！这大概是现在的康熙完全想不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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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受伤

　　　　不过还没等毛彤彤感慨完，听陈舅舅又道：“皇子们战场，身边当然少不了保护的人。虽说也凶险，但一般的将士还是有保障一些。”

　　　　原来如此啊，毛彤彤心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说康熙再怎么历练儿子，还是会做些措施的。毕竟古代养大孩子不容易。

　　　　“原来是去混军功的。”陈如玉在一旁嘀咕了一句。

　　　　毛彤彤有些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这话说的可真轻巧。算战场有人保护，那可是战场！谁能保证万无一失？是混军功，能跟着大军吃这跋涉千里之苦，能马拉弓射敌，值得人敬佩！

　　　　陈舅舅这会正讲的眉飞色舞，并没有听到陈如玉这句不敬的话。

　　　　而此时被毛彤彤佩服的几位大清皇子们也确实并不好过。

　　　　胜仗是打了，可他们的伤亡也不少。噶尔丹实力并不弱，与他正面对的这一仗可谓异常激烈。这个胜仗取得的很艰难。

　　　　大阿哥已经不是第一次战场了，却是第一次见这样惨烈的场面。

　　　　他和八爷作为路先锋，两人带着三千人马进行突击。预想的是打噶尔丹一个措手不及后，大军再随后赶到进行围攻。

　　　　谁知道噶尔丹也早有防备，他们的突击并没有起到效果，反而陷入困境。要不是大军预计的时间早到一刻钟，他们的三千人马要全军覆没了。

　　　　这一仗持续了一天一夜！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到最后，完全是什么都顾不想，只知道挥刀杀人！因为你不杀人，会被别人杀掉！

　　　　最后他们终于打得噶尔丹带着几千精锐逃跑了，而他们自己也没了追赶的力气。

　　　　营地里，受伤的将士很多。三路大军都集合在了一起，做短暂的休整。

　　　　八爷的营帐里，军医也正在给他包扎伤口。他的左臂今日被砍伤了。

　　　　“天气渐热，还请八爷多休息，免得汗水渍了伤口，容易引起溃烂。”军医包扎好后吩咐道：“饮食也要注意清淡，避免辛辣刺激之物。”

　　　　八爷微微点头，陈果在一旁又仔细问了几句生活起居要注意的，牢牢记在心里。

　　　　第一次战场受了伤，陈果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昏过去。好在只是皮外伤。但伤口有些深，皮肉向外翻着，看着也让人心惊！

　　　　送走了军医，陈果见八爷还在看兵书，竟是大着胆子走过来一把夺下，振振有词的道：“主子爷这几日不许再伤神，必须好好休息！”

　　　　八爷不禁失笑，看着陈果道：“我伤的是胳膊，又不是头？你连书都不让爷看，难道整日躺着？”

　　　　“要躺着！刚刚军医都说了，要休息，不能出汗！”陈果道。

　　　　“快把书给爷！一点小伤而已。”八爷有些无奈。

　　　　陈果却抿着嘴把书抱在怀里，倔强的站在一旁。

　　　　“哟，这是闹的哪一出啊？”营帐突然被掀开，大阿哥和四阿哥一起走了进来。

　　　　“大哥，四哥，你们怎么来了？”八爷连忙坐了起来。

　　　　陈果也连忙行礼。

　　　　“书都不让你看了？”大阿哥笑着看向陈果怀里的书。

　　　　“可不是！”八爷笑道：“弄得我像重伤似的！”

　　　　陈果被几人盯着，不自在的笑了笑，把书放在八爷手边，喏喏道：“奴，奴才给几位爷倒茶去！”说着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八弟这个奴才到挺衷心。”大阿哥笑道。

　　　　“把他吓坏了！跟着我这么多年，第一次战场！”八爷笑道，示意大阿哥和四爷坐。

　　　　一直没开口的四爷此时却道：“八弟也是第一次战场！”

　　　　八爷微微一愣，笑了笑，还未开口，听大阿哥道：“受伤的那一刻怕不怕？”

　　　　“怕。”八爷回答的干脆，道：“当时想，不会这么倒霉吧，第一次要交代在这里了？”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大阿哥和四爷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八弟这话是一点不假。”大阿哥道：“当初我第一次战场，看到大刀砍过来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不过我八弟运气好，关键时刻被旁边一个士兵救了。”

　　　　“八弟好好养伤，接下来别阵了。”四爷在旁边说了一句。

　　　　“对。你别看只是皮外伤，弄不好化脓麻烦了。”大阿哥点头道。

　　　　“多谢大哥，四哥关心。”八爷心里一暖。

　　　　“你五哥也受了伤，所以没来看你。”四爷又道。

　　　　“啊？五哥伤了哪？”八爷一惊，他没听说。因为之前他们并不是同一路大军。等汇合的时候，因为他受伤，先进了营帐。

　　　　“你五哥，伤了脸。”大阿哥脸色有些难看。四爷的脸色也不大好。

　　　　“很严重？”八爷忙问。

　　　　“怕是会留疤。”大阿哥道。

　　　　八爷沉默了，半晌挤出一个笑道：“宫里的生肌膏听说不错，五哥会好的。”

　　　　大阿哥和四爷都没吭声，八爷知道这伤怕是不轻。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你了。”

　　　　眼见气氛沉闷，大阿哥和四爷起身告辞。八爷起身相送，却被大阿哥摁在了床。

　　　　八爷也没坚持，目送他们出了营帐，心里却闷闷的。

　　　　陈果端着两杯茶进来，却发现营帐里八爷一个人，还怪呢，道：“两位爷呢？这么快走了？”

　　　　“更衣！”八爷道。

　　　　“主子爷要去哪？您可刚换的药！”陈果立刻警觉道。

　　　　“五哥受伤了，我去看看。”八爷道。

　　　　陈果其实也听说了。但他心里只记挂着自家爷，便没说。这会八爷要去看，显然是刚刚两位爷说的。

　　　　换好衣服出了营帐，天边正有一轮夕阳慢慢躲进云层，透出橙红的光来。落日余晖，本是美景，八爷现在却没心思欣赏，大步向五爷的营帐走去。

　　　　谁知到了五爷的营帐门口，却被门口两个侍卫给拦了下来，“八爷留步！”

　　　　八爷眉头微皱，听其一个侍卫道：“五爷有令，任何人不见。”

　　　　营帐里很安静，好像没人似的。侍卫声音这么大，里面也没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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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后悔

　　　　“跟五哥说一声，好好养伤。”八爷说了这一句，也不多言，带着陈果走了。

　　　　毁容对于一个皇子来说，跟残疾也没什么两样。

　　　　五阿哥从小是在太后娘娘身边长大的，跟他们几个兄弟本不太亲。因为汉语说的不好，在人前也是个寡言少语的。

　　　　但他的额娘是宜妃，四妃里年纪最小的，也是很得宠的。所以五爷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

　　　　他读书不太好，便在骑射下功夫。兄弟们，除了大阿哥，他的骑射也是排得号的。

　　　　可如今伤了脸，怕是打击不小，这才不愿见人吧。

　　　　八爷心叹气，这事要隔他身，也是一样。像七哥，即使有脚疾，还不是努力让自己跟正常人一样！没有谁愿意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着。

　　　　宫里，康熙收到奏报并未太在意。战场受伤是在所难免的。当然会心疼，只要不伤及性命好。

　　　　后宫的妃子们不同了。惠妃、德妃、宜妃都在通过自己的途径打探消息。捷报归捷报，她们最关心的还是儿子有没有受伤。

　　　　惠妃和德妃都松了口气，自家儿子平平安安的，这是最大的捷报。宜妃听说五阿哥伤了脸，当即哭了一场！

　　　　虽说这个儿子打出生被抱走，对她也不亲。但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心里哪能不记挂。好在身边还有个九阿哥想着法子的哄她开心，这才好转了些。

　　　　卫氏在自己屋里转了一下午，才终于在第二天早去给惠妃请安的时候问起了八爷的情况。

　　　　“知道妹妹心里着急，我也惦记着呢！只是这军国大事不是咱们后宫的女人能参合的。妹妹再耐心等等，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打探到。只要他们平安，咱们放心了。”惠妃说的情真意切，又合情合理。

　　　　“那有劳娘娘了。”卫氏一脸的感激。她身份低微，在宫里也没有人脉，想得知消息，只能来求惠妃。

　　　　她心里想着，八阿哥好歹在惠妃膝下养过好几年，看在这情分，惠妃也应该会告知一二。

　　　　“咱们姐妹之间不用说这客气话了。”惠妃笑的温和，“你把心放肚子里，有大阿哥照看着，八阿哥肯定没事。”

　　　　“嗯，娘娘说的是。”卫氏笑着应和了一句。只是心里还是觉得不安。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是去战场。做额娘的能放心才是怪事！不过听说是打了胜仗，这总算是个好消息。

　　　　等卫氏走了，惠妃脸的笑没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椅子扶手。

　　　　她才不会告诉卫氏八阿哥的消息，让她一直担心！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过是躲着默默流泪，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当年她怎么也想不到万岁爷会把这么个女人放到她宫里！辛者库出来的女人，居然能让万岁爷宠爱！还在她眼皮子底下生出了皇子！这对她来说是心头的一根刺，一根永远都拔不出来的刺！

　　　　养过八阿哥又如何？看到他那张和卫氏相像的脸，她觉得膈应！等过几日，让她担心够了，她再告诉她八阿哥受伤的消息，最好还说的含糊不清，让她去担心够！

　　　　卫氏一点不知惠妃心所想，还一心等着惠妃能打探来消息。

　　　　一晃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清军在乌兰布通没能继续追击到噶尔丹。这场战役已经持续了几个月，康熙这边已经收到户部的奏折，国库吃紧，军需物资要供应不了。

　　　　于是八爷他们收到了班师回朝的旨意。

　　　　大家都心有不甘。这次又没能彻底剿灭噶尔丹，实在是遗憾！但圣旨在，又不得不遵从。

　　　　此时八爷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五爷的脸则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他终于肯见人，但也更加沉默。有时候一天都听不见他说一句话。整日阴沉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八爷他们有心开导，可看五爷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所谓的感同身受，那除非是有过相同的经历，否则不过是句假话。这种时候，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显得很苍白。所以还不如保持沉默，陪同好。

　　　　只是这凯旋而归的气氛打了折扣。让不知情的人看，还以为这支军队吃了败仗呢！

　　　　大军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三伏天了。毛彤彤正拿着小团扇拼命的给自己扇着风。

　　　　京城的夏天扬州热多了。三伏天不用冰，那简直是睡都不能睡。不像在扬州，入了夜没了白日的燥热，稍微扇个扇子能睡的很舒服了。

　　　　“姑娘，咱们再要些冰吧。”桃花忍不住开口，手里的扇子也没停。

　　　　陈舅舅家能用得冰，全靠苏氏会打理田庄铺面。不然，以他一个四品官的俸禄，是想都不用想的。但用得，并不代表说想用多少有多少。所以毛彤彤虽然觉得热，但也没想过开口找陈舅舅多用一些。

　　　　这会听桃花开口，她便摇头道：“忍一忍过去了，别找麻烦了。”

　　　　在家是千金小姐，这会出来了，总要有些自知之明。要惹了人烦，受委屈的还是自己。

　　　　“可小姐自来怕热，要是热出毛病来可怎么好？”桃花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