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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动静自然是瞒不过人的。扬州城里多少人家都扼腕叹息。这么个好个女婿，怎么就被赵家抢了先呢？

　　　　不过一想到毛赵两家的关系，很多人也就了然了。之前两家一直都没动静，想来是早有默契了吧。

　　　　知府夫人听说此事，想着被禁足的方若雨，只说了一句：“没福气。”便也没多说了。

　　　　京城里，一封信送进了陈舅舅府中。

　　　　今日他正好休沐，听闻是扬州来的信，便迫不及待地拆开。

　　　　苏氏也在一旁伸着脖子看，直催道：“老爷快看看大姐在信中如何说的？”

　　　　陈俊杰展开看了一会，眉头就皱了起来。

　　　　苏氏看他神色不对，便道：“大姐不同意？”

　　　　“大姐说她早已在扬州为明轩相看了人家，虽未过明路，但两家人已经有了默契，不好再推辞。”陈俊杰道。

　　　　苏氏对这门婚事一向并不是很看好。可如今女儿眼巴巴的盼着，自家老爷明显也是一心想促成的。结果毛家却拒绝了，她这心里一下就冒出火来。

　　　　“大姐也真是的。扬州那个小地方哪有什么好人家？也不看看咱们如珠是怎样的人才！”

　　　　“这事还不是你拖成这样的？”陈俊杰瞪了她一眼，道：“要是年前就去信，婚事早就定下来了！何至于被别人抢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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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2章　失魂落魄

　　　　苏氏瘪了瘪嘴，道：“没成就没成！这是他毛明轩没福气！咱们如珠还怕在京城找不到好人家吧！”

　　　　“我看你打心眼里就不看好这门亲事吧！”陈俊杰看向苏氏，沉了脸道：“妇人之见！如珠错过了这门亲事，哪里还有更好的！你等着瞧，有你后悔的一天！”

　　　　说完，陈俊杰也不想看苏氏，怒气冲冲的出了屋子。

　　　　他现在也后悔，当初就不该由着苏氏。自己要是早早的写了信去扬州，何至于耽搁了如珠的婚事？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也只能再为如珠相看了。眼瞅着就是十六的人了，再不定亲就是老姑娘了。

　　　　陈如珠这会还不知道扬州来了信。她照例在午睡后去了苏氏的院子。如今每日跟着苏氏学习主持中馈已经成了习惯。左右她一个人待在屋里也没事，反而容易一个人胡思乱想，还不如陪着苏氏，时间也好打发一些。

　　　　只是今日她进了正院的门，却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再等进了屋，就见苏氏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额娘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事？”陈如珠问道。她心里猜测，是不是因为阿玛又到胡姨娘那去了。她知道今日阿玛休沐，可现在没看到阿玛的身影。如果是去书房，额娘不会脸色这么难看。

　　　　苏氏见是陈如珠，想着她的心思，脸色越发好不起来，恹恹地道：“如珠啊，额娘是为你心焦啊。”

　　　　陈如珠一听这话，心就往下一沉，脸上却还是强笑道：“是扬州来信了么？”

　　　　苏氏点了点头，陈如珠脸上的笑就维持不下去了。她连问都不敢问，就垂下了头。

　　　　“我儿不要难过。”苏氏道：“额娘会为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的！”

　　　　陈如珠强忍着眼里的泪意，抿着嘴不吭声。

　　　　苏氏自顾自的道：“你阿玛现在怪我耽搁了你的亲事！这是你姑妈不同意，难道也是我的错？我还不是一心为你考虑，才想着等毛明轩的前程定下来了再说。要是早早的定了婚事，他没考中呢？委屈的还不是你？”

　　　　苏氏忿忿地说着自己的委屈，陈如珠却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见苏氏的话，只想着自己与毛明轩的婚事成不了了！

　　　　姑妈竟然不同意，是觉得她配不上表哥么？也是，她样貌不出众，琴棋书画没一样精通，除了性情柔顺，还有什么能配得上表哥呢？

　　　　“如珠，你别急！上次侍郎家的小儿子至今没定亲呢，额娘再让大理寺卿的夫人去问问。”苏氏安慰陈如珠道。

　　　　本来那家是定了别家的姑娘的。可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婚事后来又没成。苏氏这会想来，到觉得像是专门为陈如珠留着似的。

　　　　如珠神情恍惚，抬头看了一眼苏氏，见她嘴唇蠕动，却根本没听清她说的话。

　　　　“如珠，你如此样貌人品，不值得为一个毛明轩伤神至此。”苏氏见她失魂落魄的，顿时心疼起来。

　　　　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她虽有私心，人也势利。可站在她的角度来说，她的一切考虑也都是为了陈如珠好。

　　　　现在她开始后悔当初松口答应去求毛家这门亲事了。要是早就定了侍郎家的小儿子，不给女儿希望，兴许女儿现在也不会如此难过了。

　　　　“额娘，女儿，女儿让额娘伤神了。”陈如珠歉疚道。

　　　　苏氏过来把她搂在怀里，道：“傻孩子，快别这么说。如今家里最大的事就是你的亲事了。额娘费多少精神都不为过！你快别难过，毛明轩是状元又如何，还不是从七品芝麻官的小县令做起。额娘一定会让你嫁得更好。”

　　　　陈如珠把头埋在苏氏的胸前，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她不在意毛明轩是几品官，她喜欢的是这个人啊！

　　　　苏氏见她哭了起来，心里便有些烦躁。这父女俩怎么都认定了毛家那小子。难道京城里这么多优秀子弟都不能入眼么？

　　　　“如珠，你有点志气好不好！”苏氏恼火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又不是被退婚了！”

　　　　陈如珠被苏氏这无名火吓了一跳，连忙噤了声，哽咽着抹眼泪。

　　　　苏氏叹了口气，还是放软了声音道：“回去歇着吧，这两日不用过来了。”

　　　　陈如珠起了身，低声道：“是，女儿先告退了。”

　　　　看着陈如珠落寞的背影，苏氏又觉得有些气闷。虽然陈如珠没有像陈俊杰那样怪她，可这种伤心却更让人看着心烦。

　　　　“夫人喝杯茶吧。大姑娘只是一时难过，等您给她再寻了亲事就好了。”一旁的丫鬟劝道。

　　　　“一个两个的，都被灌了迷魂汤了。”苏氏没好气的道，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大口。

　　　　陈俊杰从苏氏的屋子里出来，就一个人去了书房。虽然气闷，可回信还得写。

　　　　他忍不住把信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里生出另一种感觉来。

　　　　毛明轩中状元的消息和他想两家结亲的信是同时送到扬州的。在还未得知毛明轩是否中状元的情况下，大姐会为他相看人家？这有些不合常理吧？

　　　　有没有高中，对亲事是有很大影响的。就是女方家里，在还未得知毛明轩的确切消息时，应该也不会和毛家达成默契吧？

　　　　如此看来，大姐说这句话就只是个托词了。并不是他提议的太迟，而是大姐压根没有结亲的心思！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陈俊杰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如珠的样貌不算出色，可性情却是好的。找妻子不就是要找性情柔顺，会管家的女人么？要姿色好的，以后纳妾就是了。

　　　　他从小与大姐关系好，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亲事，如今却被拒绝。难道是大姐看毛明轩中了状元，眼界也高了？可在扬州，难道就能找出更好的人家来？除非是知府家的女儿还差不多！

　　　　可他是知道毛承运和扬州知府并不交好的。但如果是知府家有这个心思呢？毛承运敢拒绝？

　　　　陈俊杰分析了一番，心里的那一点不舒服又散了。这亲事已然是不成了，但他和大姐的关系还是要好好维系的。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大姐拒绝了这门亲事，他都不会怪在大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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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3章　被拒

　　　　草原上依旧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巴达玛早早的就起了床。她今日要鼓起勇气去当面问他！

　　　　“公主，今日您穿哪一件？还是这件大红色的么？”她的贴身婢女问道。

　　　　“嗯。”巴达玛点头。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红色最为热烈，也是她自己最喜欢的颜色。她也最能驾驭这个颜色。

　　　　每次穿上大红色的衣服，都能让她觉得自己格外的耀眼。

　　　　婢女开始伺候她更衣，梳妆打扮。看着镜中自己的容貌，巴达玛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来。

　　　　那人也许只是喜形不露于色呢？她就不信哪个男人面对美色不动心！

　　　　用过早膳，她还特意用花茶漱了口，这才出了营帐。

　　　　“你们都在这里待着，别跟着我。”她对准备跟着的两个婢女道。

　　　　都是从小跟着她的，也知道她的脾气。当下两人便停了脚步，看着巴达玛一个人出了营帐。

　　　　这会太阳才刚出来不久，但营地里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很多人都起来了，士兵们也在巡逻。

　　　　巴达玛朝着她早就打听好的营帐走去。

　　　　十爷昨晚喝得有点多，早上便起晚了些。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他冲外叫了起。

　　　　昨晚和八爷、九爷的对话还在他脑子里回荡。不管如何，他总该去问问巴达玛，兴许她看中的就是自己呢？

　　　　今日他特意穿了身宝蓝色的长袍，衬得人精神抖擞。一个奴才也没带，就往巴达玛的营帐走去。

　　　　到了巴达玛的营帐门外，十爷站定，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正准备开口问有没有人，就见营帐里走出一个婢女。

　　　　“十爷？”那婢女一愣，连忙行礼。

　　　　“莲花公主在么？”十爷这会到不紧张了，直接就问。

　　　　“公主一大早就出去了。”婢女回道。

　　　　十爷抬头看了看天，虽说他今日起晚了些，但也没多晚呀，巴达玛这么早就出去了？

　　　　“你们公主去哪了？”十爷问道。

　　　　婢女摇摇头，道：“公主没说。”

　　　　“她一个人？”十爷眉头微皱。

　　　　“嗯。”婢女点头。

　　　　十爷四周看了看，哪有巴达玛的人影，想了想，道：“那我晚点再来。你们公主要是回了，就让她别出去了，我有事找她。”

　　　　“好，奴婢一定把话带到。”婢女答道。

　　　　十爷这才回去了。

　　　　他走了没多久，巴达玛就回了。婢女正准备上前说十爷来过的事情，就见她神色落寞，眼角似还有泪水，话就咽了下去。

　　　　“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巴达玛摆摆手，把两个上前准备表示关切的婢女给赶了出去。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公主一向都是笑脸迎人的，就算是生气，脾气也是来的快去的快。像这样伤心落寞的模样是很少见的。

　　　　可两人也都不敢违背她的意思，还是一起退了出去，守在了营帐外。

　　　　巴达玛一个人坐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有一线希望的。她都愿意自降身份了，那人就没有一点的感动么？

　　　　谁知，那人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过她。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单相思罢了。

　　　　她去的时候，那人正在与他的福晋用早膳。她也没想到这么凑巧。

　　　　他看到她的时候很惊讶，他的福晋却像是一副了然的笑，到是让她心里生出几分不自在来。

　　　　但既然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也就没什么好退缩的了。

　　　　“大阿哥，我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么？”她努力保持着微笑，也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平稳。

　　　　然后她听见他说：“我想公主所说之事不必避讳我福晋。”

　　　　她有点懵，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还是他的福晋笑着道：“爷就和莲花公主好好说一会，臣妾回去等爷。”

　　　　“嗯，也好。”大阿哥点头，声音竟透着温柔。

　　　　明明刚刚和她说话还一副刻板的样子。

　　　　只这小小的不同已经让她看出了区别。可人，大抵在没有得到确切的准信时总是不死心的。所以，她还是看着他，说出了自己想了好些天的话。

　　　　她说她从第一眼看到他骑在马上的模样就被吸引了；说她被他拉弓射箭的模样折服；说她喜欢他俊朗的模样，挺拔的身姿；说她希望能嫁给他，哪怕只是做一个侧福晋，只求今生能待在他身边。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对一个人动心。这些话说得她自己都满脸通红。可她还是鼓起勇气都说了！一双眼睛满含期待的望着她心目中爱慕的男人。

　　　　但她没说自己特意为他准备的歌舞，也没说她还为此被阿布骂，哭闹一场后才得到了阿布的同意。

　　　　只是她没从他的眼里看到欣喜，反倒是皱起了眉头。

　　　　“承蒙公主殿下厚爱。”他缓缓开口，只第一句话，就让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又道：“公主愿意屈尊，我却不愿公主受委屈。我已有福晋，且很喜欢她，心里已经再容不下别人。公主嫁与我，并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生活。公主值得有人真心相待。”

　　　　“你不愿娶我？只因你有福晋了？可你不是可以再娶侧福晋的么？”她不甘的问道。

　　　　“如果是皇阿玛赐婚，我当然不得不娶。”他淡淡道：“但娶进门后要如何对待，可就不是皇阿玛能管的。公主何必强求。”

　　　　她不是厚颜无耻、死缠烂打的人。他拒得坚决，毫无余地，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公主还请回，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对别人提起半句。”他又道。

　　　　这是为她的名声考虑了。这个人，即使是拒绝，都让她心里生不出恨意。

　　　　“打扰了。”她努力挤出个笑，转身走了。

　　　　出得营帐，她看了一眼旁边紧挨着他营帐的福晋营帐。帐帘紧闭，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想到他福晋刚刚离开时温和的笑容，她苦笑了一下。原来，他喜欢的是这样性情温顺的女子么？

　　　　“公主，十爷来了。”帐外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连忙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她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嗯，让他进来吧。”

　　　　话一说完，她就愣住了。十爷来找她干嘛？他们可从未打过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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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4章　安慰

　　　　还没等她想明白，十爷就已经走了进来。

　　　　“莲花公主。”十爷脸色微红。

　　　　“十爷有何事找我？”巴达玛直截了当的问道。

　　　　十爷看了一眼巴达玛身边的两个婢女，神色有些犹豫。

　　　　巴达玛却看着他一动未动，并没有让婢女出去的意思。虽说蒙古人的男女大防讲究的不那么严格。可孤男寡女的并不好，她才不会让自己的贴身婢女出去。

　　　　“今日确是有事想与公主说。”十爷咽了下口水，平复了下心情，开口道。

　　　　“坐下说吧。”巴达玛做了个请的手势，婢女也端了热茶上来。

　　　　十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没有放下，而是双手握住了茶杯。

　　　　“今日来，是想告诉公主，昨晚公主殿下的歌舞实在让人惊艳。”十爷再次开口。

　　　　巴达玛挑眉，看向十爷。只这样一句话，需要巴巴的跑来？昨晚欣赏她歌舞的人不少，她不是没看到一些痴迷的目光。

　　　　“歌舞动人也动心。”十爷道。

　　　　这话就很明显了。巴达玛不傻，自然是听明白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她看中的人看不上她，而她从未关注的人却好不掩饰对她的欣赏！

　　　　“我对公主是真心诚意的。如若公主愿意，我这就去和皇阿玛说。我，我还未娶福晋。”最后这一句，十爷说的声音有些小，脸上也泛起红晕来。

　　　　他本想还拽两句文，说几句情诗来。奈何他一向学问不好。情急之下竟是一句都想不出来，也就只能直白说了。

　　　　巴达玛嘴角浮现一丝苦笑。看着十爷真挚的目光，心中那酸涩的感觉更甚。

　　　　“你，你的心上人不是我。”十爷面露失望。

　　　　巴达玛的表情太过明显。这不是一个看到心上人该有的表现。虽然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当面认清这个事实，多少让人心里有些难过。

　　　　“抱歉。”巴达玛垂头道。

　　　　“你看中八哥了么？”十爷问道：“如果，如果是八哥，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巴达玛摇摇头，道：“不是。十爷不必猜了。你能喜欢我的歌舞，我很高兴。只是，只是旁的，恕我无法应允。”

　　　　虽然十爷的告白让她感动，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对他并没感觉。

　　　　“不是八哥？”十爷有些意外，“难道是太子？”他不由再次猜道。

　　　　虽说他们兄弟几人并不喜太子。但太子到底是皇阿玛一手培养出来的，论文才、论样貌风度，确实也是很吸引人的。被巴达玛看中，也不稀奇。

　　　　“十爷，你不必猜了。”巴达玛苦笑道：“我已被人拒绝，你就当此时没发生过吧。”

　　　　“啊！”十爷微微惊讶，忙道：“抱歉，是我鲁莽了。”

　　　　他这会打量巴达玛，才发现她眼眶微红，似是刚哭过。这么说来，刚刚他一早来找巴达玛，她应该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