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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阿哥兴趣不大，只专注桌上的美酒；三爷目不转睛，手还不自觉的跟着琴声打着拍子；四爷目光清明，拿了一块瓜果边吃边看；五爷面色沉静，闷声喝酒；七爷人不在，刚刚离席去方便了；八爷正在和一旁的九爷说话，两人脸上均有笑意，不知道说了什么高兴事；十爷看得目光呆滞，一杯酒放在嘴边，半晌都没喝进去。

　　　　一曲毕，歌声停，红衣女子的舞姿也定格不动。

　　　　康熙拍了两下手，笑道：“歌好舞美！上前来，让朕看看是谁？”

　　　　红衣女子因蒙着面纱，只能看见一双凤眼中的点点笑意。

　　　　她快步上前，冲康熙行了个礼，拉下面纱笑道：“皇上，臣女巴达玛！”

　　　　“啊，是莲花啊！”康熙笑了起来，“朕只知你骑射了得，没想到歌舞也这么美妙，真是难得啊！”

　　　　“皇上过奖了。”巴达玛谦虚道，但脸上神采奕奕，显然是很高兴。

　　　　“萨都喇，你这个女儿养的好！”康熙看向苏尼特部的台吉，也是巴达玛的阿布道。

　　　　萨都喇一脸的骄傲，起身笑道：“多谢皇上的夸奖，小女确实很好。”

　　　　“哈哈哈，你到是一点不谦虚！”康熙朗声笑了起来。不过这种我家女儿天下第一的宠溺，到是很让他喜欢。

　　　　“莲花今日又是献唱，又是献舞，可想要什么赏赐？”康熙问道。

　　　　巴达玛的脸上闪过一丝娇羞，道：“臣女不要赏赐。”

　　　　“哦？不要赏赐？那今日是特意给朕看的？”康熙又问。

　　　　这话可谓一语双关，有人脸上闪过冷笑，但巴达玛却像是未听见一样，笑盈盈的看着康熙，摇头道：“不是。不过臣女想要看见的那个人已经看了。”

　　　　“哦？还保密？”康熙笑了起来，道：“让朕猜猜，你心中那个人，是在场的谁？”

　　　　说着，康熙的视线就扫过在场坐着的那些人。

　　　　蒙古王公这边看了一眼萨都喇，然后就齐齐看向了在场的皇子们。

　　　　他们带着公主来，不外乎就是想结亲的意思。满蒙自来都有联姻。大清的公主有嫁到他们蒙古来的，蒙古的公主也有嫁到京城里去的！那位赫赫有名的孝庄太皇太后，不就是他们科尔沁草原出去的么？

　　　　如今因为噶尔丹不安分，闹得满蒙之间的关系都有些紧张起来。为了维系关系，也为了地位稳固，联姻是最简单易行又不耗费成本的方法了。

　　　　没想到这个萨都喇的女儿还挺懂得先下手为强的。今日这一段歌舞可谓惊艳。只是不知她看中的哪位皇子。

　　　　这边从太子到大阿哥，再到十阿哥，在场的皇子们这会可谓心思各异。

　　　　娶个蒙古公主意味着什么，没人心里不清楚。不过以巴达玛的身份，要么就是做嫡妻，要么就是做太子的侧福晋。做其余几个已经大婚皇子的侧福晋，就有点降低身份了。

　　　　巴达玛似乎有点害羞，低垂着头，并不说话。而康熙在扫过一圈在场的人后，笑了笑，道：“你可是看中朕的儿子了？”

　　　　巴达玛抬起头来，并不惊讶康熙这一问。她把话已经说得如此明了，既然不打算进康熙的后宫，自然就是看中了他的儿子。

　　　　“你想求朕指婚？”康熙问道。虽然脸上的笑意未减，但目光却多了几分打量，与刚刚又有不同。

　　　　此时大家都以为巴达玛会顺水推舟，说出是哪位皇子，然后请求康熙赐婚。谁知她却摇头道：“臣女暂时不求皇上赐婚。”

　　　　“暂时不求？为何？”康熙有了几分好奇。

　　　　“臣女还不知道他的心意！”巴达玛道：“臣女不要强求赐婚！”

　　　　“好！有志气！”康熙赞赏道。这比那种看中了就要死缠烂打的女子可要好多了。

　　　　“臣女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皇上要是无事，臣女就先告退了。”巴达玛道。

　　　　还真是干脆利落，康熙不由更多了几分欣赏，道：“虽说你今日不要朕的赏赐，也不要赐婚，但你的歌舞确实精彩，朕还是要赏你的！李德全！”康熙冲旁边叫了一声。

　　　　“奴才在！”李德全连忙应道。

　　　　“朕记得今年福建进贡了一匣子金色海珠？”康熙问道。

　　　　“是，全都一样大小，一匣子整整二十颗。”李德全回道。这种进了康熙私库的好东西，他一向记得清楚。

　　　　“找出来，赏给莲花公主。”康熙道。

　　　　“奴才遵旨。”李德全道。

　　　　康熙笑着对巴达玛道：“一点小玩意，你拿回去玩。”

　　　　“臣女谢皇上赏赐！”这次巴达玛没有客气，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这才退了下去。

　　　　“八哥，你说莲花公主到底看上了谁？”十爷这会凑到八爷身边，一脸的好奇。

　　　　“十弟，你该不会动心思了吧？”九爷瞥了他一眼。

　　　　十爷微微脸红，道：“动心思又怎么了，我反正还没大婚，福晋也没定！”

　　　　“哟，你来真的啊！”九爷睁大了眼睛。

　　　　“我，我怎么就不能来真的。”十爷急道。

　　　　八爷微微一笑，道：“女人的心思可不好猜。我也不知道她看中了谁。”

　　　　“我到是觉得她看中了八哥吧？”九爷道。

　　　　“啊？可是八哥有嫡福晋了。”十爷道。

　　　　“那又如何？做个侧福晋虽然身份低了点，但她要是真喜欢八哥，也不会在意。”九爷道。

　　　　“九哥，你凭什么说她看中了八哥！”十爷不服气道。

　　　　“八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看中不是很正常么？到是看中你的可能性不大！看你刚刚那傻样，像没见过女人似的！”九爷鄙视的看了十爷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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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0章　佩服

　　　　十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便转头看向八爷，道：“八哥！你看九哥说的！”

　　　　“九弟！”八爷低喊了一声。

　　　　九爷瘪瘪嘴，道：“本来就是。莲花公主要不是看上八哥，干嘛和小嫂子套近乎。”

　　　　巴达玛这两日和毛彤彤走得近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十爷脸色微微发白，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他竟没法反驳。

　　　　“九弟就别打趣我了。”八爷淡淡一笑，道：“她来找毛氏，并不是为了套近乎。”

　　　　“八哥，你看着吧，我说的肯定没错。”九爷道。

　　　　八爷摇摇头，也不辩解。那莲花公主看他的时候，眼神没半点异样，根本不是动心的样子。到是他这两位还未定下嫡福晋的弟弟，很有可能是莲花公主看中的人。

　　　　十爷这会心情有些郁闷。他也知道，自己相对于这些哥哥来说，显得是平庸了些。所以他虽然被巴达玛的歌舞折服，也有些心动。但要说能被巴达玛看中，他自己也没把握。

　　　　可自己心里清楚和被别人说出来，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这会听了九爷的一番话，他只觉得自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十弟怎么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了？”八爷拿酒杯和十爷的酒杯碰了一下，道：“公主自己都未明说，你又怎知自己没希望？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去找她问个明白。”

　　　　“直接去问不好吧？”十爷踟躇道。

　　　　“豪爽点没什么不好。”八爷道：“你既然心动，何不争取一次？要她喜欢的不是你，你也就死心了。要真是呢？你不正好可以请求皇阿玛赐婚么！到省得三年后皇阿玛再给你选福晋了。”

　　　　“八哥，巴达玛可是蒙古人！”九爷瞪大了眼睛。

　　　　“那又如何？”八爷道：“十弟的身份可不低。”

　　　　九爷说不出话来。满人讲究子凭母贵，然后才是母凭子贵。他们三人中，十爷的额娘才是身份最高的。

　　　　“八哥说的有道理，我就是去问问，也没什么！”十爷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点点头。

　　　　他们这边说的热闹，其余几桌到是没什么动静，只是各人的心思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巴达玛告退后就回了自己的营帐，脸上的笑意早已经没了。

　　　　“公主，要奴婢伺候您歇息么？”她的贴身丫鬟问道。

　　　　巴达玛摇摇头，神色有些落寞。

　　　　今日在晚宴上，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表现了。可那个人对她，却并没有投来多少关注的目光。

　　　　她今日的妆容，衣服，歌舞都是精心准备的。明明也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就连大清的皇帝对她都是赞赏的。可那人却似乎连神色都未改变多少。

　　　　她就这么不入他的眼么？她要就此放弃么？

　　　　不！她不甘心！她都还没走到他的面前说出自己的心意，怎么能就此放弃呢？

　　　　明日，明日她就去找他！成不成的，总要问出句准话来！

　　　　心里想定了，巴达玛的神色才好看了些，叫来了丫鬟伺候她梳洗，，早早的就歇下了。

　　　　而晚宴一直持续到戌时三刻，快到歇息的时候才结束。而巴达玛到底看中了哪位皇子的事情则成了今日晚宴上最热门的话题。

　　　　八爷吩咐九爷把喝得微醺的十爷送回营帐，这才往回走。到了毛彤彤的营帐，这才发现她还没睡。

　　　　“你今日到是精神。”八爷笑道。

　　　　往日这个时候，毛彤彤都已经上床躺下了。

　　　　“中午睡久了，有点走困。”毛彤彤道。

　　　　青竹上前伺候八爷更衣，毛彤彤则歪在软榻上看着八爷，然后道：“今日的晚宴上有什么好玩的事么？”

　　　　“你猜？”八爷随口道。

　　　　“莲花公主表白了？”毛彤彤问。这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八爷看向她，道：“她有和你说？”

　　　　毛彤彤摇头，道：“奴婢不过是给她提了个建议。”

　　　　“是什么？”八爷问道。

　　　　“奴婢说，她可以在晚宴上献舞，观察她的意中人是否心动。”毛彤彤笑道。

　　　　“原来是你出的主意！”八爷恍然道。

　　　　“她真的献舞了？”毛彤彤睁大了眼睛。

　　　　“嗯。还唱歌了。”八爷道。

　　　　“多才多艺啊！”毛彤彤赞道。果然这些少数民族的女子们都是能歌善舞的。像她就是个文艺废材。唱歌五音不全，跳舞四肢不协调。

　　　　“是很不错，还得了皇阿玛的赏。”八爷笑道。

　　　　“那她说了看中的是谁没？”毛彤彤问道。

　　　　八爷摇头，“皇阿玛都已经问她是不是想请求赐婚，她都没答应。”

　　　　“啊，那说明她的意中人对她并不动心。她肯定是观察到了，便不愿强求。”毛彤彤惋惜道。

　　　　八爷想着多喝了几杯的十爷，笑了一下，没接话。男女****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外人好插手帮忙的。

　　　　“奴婢其实很佩服她的勇气。”毛彤彤道。因她自己就不是这样主动的人。如果换做是她，大约只会默默的关注着，等待那人某一天能看到自己，而绝不会像巴达玛这样去争取。

　　　　虽然这主意还是她给巴达玛出的，但她自己实际上是个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草原上的人一向都是这样直白的。”八爷道：“他们不喜欢拐弯抹角，喜欢和厌恶都写在脸上。”

　　　　“这样才好呢！”毛彤彤道：“像奴婢这样脑子简单的人，还是适合同这样的人交朋友。”

　　　　“你不是脑子简单，你是懒得用脑子！”八爷打趣了一句。

　　　　毛彤彤笑了笑没说话。她不是懒得用脑子，她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值得用脑子而已。

　　　　扬州，毛明轩一大早就起来了。今日，他要陪同自家额娘去三清寺算他与赵芙蓉的生辰八字。

　　　　穿戴好到了正院，陈氏也正好出来。母子俩用过早膳就出发了。

　　　　今日毛明轩没有骑马，而是陪陈氏一起坐在马车里。

　　　　三清寺离扬州城不远，出了城门，走上半个时辰就到了。

　　　　毛明轩扶了陈氏下马车，就见三清寺门口有些冷清，并没有多少人。

　　　　陈氏看了看，露出一个笑道：“来得早果然人少，一会见了大师也能多问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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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1章　定了

　　　　毛明轩笑了笑，扶着陈氏往寺门中走去。

　　　　虔诚的在佛前上了香，陈氏才拿着毛明轩和赵芙蓉两人的生辰八字去找寺中的高僧。

　　　　苦戒大师在寺中已经多年，虽不是主持，但却德高望重。像这种算八字之类的事，多半都是由他出面。而他也不是轻易就答应的，一个月中，只算三次。

　　　　陈氏在让张媒婆去赵家提亲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打听过了。苦戒大师这个月已经给人合过两次八字了。今日前来，也不知道这第三次有没有机缘落到他们头上。

　　　　寺中的僧人听说了陈氏的来意，笑道：“施主也是有缘人。苦戒大师这两日并未与人合八字，还有一次机会。”

　　　　陈氏顿时笑了起来，道：“那感情好！我还正担心呢！”

　　　　僧人笑了笑，引着陈氏和毛明轩往后面苦戒大师的居室走去。

　　　　到了居室外，隐隐听见有念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苦戒大师的晨课还未结束，两位施主稍等片刻。”僧人道。

　　　　陈氏连连点头，也不说话，就在门外默立。毛明轩也在一旁站着，耐心的等待。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刚刚的引路僧人便上前敲门。

　　　　“进来。”一声略显苍老但又沉稳的声音道。

　　　　僧人推开门，进去回禀，没一会就出来迎了陈氏和毛明轩进去。

　　　　那苦戒大师慈眉善目的，不仅头发全白，连眉毛和胡子也都白了，看着到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苦戒大师好！”陈氏双手合十，行礼道。

　　　　“两位施主请坐。”苦戒大师微笑道。

　　　　毛明轩微微点头，随着陈氏一起坐下。

　　　　“大师，这是两人的生辰八字。”陈氏恭敬的把写着两人生辰八字的荷包递给了苦戒大师。

　　　　苦戒大师拆开来看了看，笑道：“今日能为文曲星合八字，也算是老衲的三生有幸。”

　　　　毛明轩微微一怔，他与这苦戒大师可是第一次见，怎么就知道他是状元呢？在扬州，他可没像在京城那样游街。虽说知府大人宴请了扬州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他接风洗尘，但不至于连寺庙里的僧人都知道了吧？难道真是从八字上看出来的？那这苦戒是真有本事了。

　　　　陈氏面露喜色道：“大师果然厉害！犬子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您看这两人的八字合么？”

　　　　毛明轩其实对八字之说并不太相信，但世人都是如此，他也就随着陈氏安排。只是没想到这苦戒一开口，到是让他将信将疑了。

　　　　这会他同陈氏一样，对苦戒接下来的话有几分期待了。

　　　　“天作之合。”苦戒大师道。

　　　　虽只有四个字，但陈氏却已经松了口气，脸上的喜色更甚。而毛明轩的眼里却闪过一丝失望。这说的也太简单了些。

　　　　“虽如此，但要夫妻和睦、家宅兴旺，还需状元公与这位姑娘互敬互爱，同心协力。”苦戒大师又道。

　　　　这句话其实适用于所有的家庭，但此时苦戒大师特意叮嘱，又似乎另有深意。

　　　　毛明轩只恭敬应着，并不多话。陈氏到是想多问两句，可真面对苦戒，她似乎又不敢多问。

　　　　“多谢苦戒大师。”最终，陈氏也就说了这么一句。

　　　　苦戒大师微微点头，又道：“下月初八乃吉日，宜嫁娶。”

　　　　这是连他大婚的日子也给定下了？毛明轩不由多看了这个苦戒两眼。陈氏却是一脸喜色，略显激动的道：“多谢大师！我真愁不知道选哪个日子好。”

　　　　苦戒大师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陈氏这才带着毛明轩告辞。

　　　　出了苦戒大师的禅房，陈氏道：“明轩，苦戒大师可是从不给人算大婚的日子。”

　　　　“为何？”毛明轩诧异道。

　　　　陈氏摇头，“不知。就连这八字，每月也就算三个。今日他主动给你算吉日，真是难得。”

　　　　毛明轩不以为意，笑笑道：“额娘，下月初八是不是太赶了些？”

　　　　“不赶不赶。你下月底就要离家上任，这之前大婚正好！”陈氏忙道：“你阿玛今日就会请工匠回来修葺，这个月底就能完工。”

　　　　毛明轩就不好说什么了。他也知道，上任前要是不大婚，陈氏和毛承运恐怕都不会安心。

　　　　大婚六礼，纳采、问名、纳吉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纳征、请期、和亲迎了。

　　　　陈氏既是早就想着要给毛明轩娶妻，所以这聘礼是早就准备好了。如今八字已合，就可以送聘礼上门了。

　　　　当赵夫人听说苦戒大师为两人选定了婚期，也很高兴。有得道高僧选日子，自是觉得这婚事不同一般。

　　　　如此一来，两家人都忙碌了起来，只等着下月初八的迎娶了。

　　　　这一番动静自然是瞒不过人的。扬州城里多少人家都扼腕叹息。这么个好个女婿，怎么就被赵家抢了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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