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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拨开云雾（17）

　　　　茹思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红。（全本小说网，https：//。）

　　　　可能药叶儿是女子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药叶儿来给容帝妾看病的关系，她对药叶儿有说不清楚的信任感，便缓缓开口道，“容帝妾还是侍女的时候，我们关系比较好，她一朝得宠，待我也不薄，如今她落难，我怎么忍心弃她而去……而且……”茹思顿了顿，思绪恍惚，随后她的眼角溢出一些泪光，她拿起衣袖擦了擦，“而且，我们这些伺候过二皇子殿下的人在王城里本就不好过，有哪个主子愿意用伺候过死人的奴才呢……”

　　　　“大约主子们想的是，若是我们伺候得好，二皇子就不会病逝了吧……”

　　　　“自那年二皇子病逝，我们这些以前伺候过二皇子的内侍，就陆续被遣送出了王城。”

　　　　“我与容帝妾当时年纪尚浅，才没有被遣送出王城。”

　　　　“后来她被帝君临幸封为帝妾，见我在别处被人欺负，孤苦无依，便把我要过来……”

　　　　药叶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茹思的神情，仔细辨认着她言语之中的可以相信的信息。

　　　　她费尽心思，想找寻当年伺候过二皇子玄和的人，居然就如此轻易、没有征兆的出现在她面前。

　　　　有了之前临亲王妃的事情，她有些迟疑，但是这种迟疑只是稍纵即逝，她迅速得出结论，这个名唤茹思的侍女与容帝妾或许就是她揭开玄和病逝的关键一环。

　　　　可是怎么会呢，那个人心思缜密，怎么会让她如此简单的就找到玄和病逝的秘密。

　　　　“药御医……”茹思轻轻唤着药叶儿，药叶儿回过神，看着她，茹思向药叶儿行礼，“药御医，多谢，前面就是御医院了，我就不再送您了。”

　　　　药叶儿点点头，转身自己往御医院走去。

　　　　药叶儿回到御医院把药箱放下，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圣冼看药叶儿走的匆忙，想说什么，但是药叶儿一转身便不见了，只能作罢。

　　　　琴胤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方才谷主去容和宫见了那个侍女与容帝妾，许是查出了什么端倪？”

　　　　圣冼皱眉沉思了一会，对琴胤说道，“午膳的时候帮我出去给四皇子玄然带个消息罢。”

　　　　*

　　　　药叶儿来到内务府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五公主玄青，她正在内务府里查看什么东西。药叶儿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玄青抬起头看见药叶儿，嘴角笑意甚浓，药叶儿虽然对玄青的印象不太好，但是玄青感念老麽麽养育之恩，时常去看老麽麽给她带吃的，让药叶儿对她看法改观几分。

　　　　药叶儿见躲不了只好走上前去，欠身行礼，“见过五公主。”

　　　　玄青略微点了一下头，“不用多礼，不知道药御医来此有何事？”

　　　　药叶儿抿着嘴，她不太想透露自己此行的目的，可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搪塞过去，正在发愁，一个声音传来，“药御医。”

　　　　玄青与药叶儿双双回头，只见孔德中站在内务府大门之外，身后的小内侍们手里托着托盘，看样子是刚去赏赐才回来的样子。

　　　　孔德中对身后的内侍摆一摆手，内侍们便左转去了别的园子，孔德中笑吟吟的上前欠身行礼，“见过五公主，药御医。药御医何必亲自跑一趟，简帝妾赏赐给您的东西，下官一会点清楚，便送去御医院了。”

　　　　说实话，药叶儿是很佩服这种在王城里活的如鱼得水，能在各个上殿之间游刃有余的人。显然这个孔德中便是药叶儿佩服的那种人，他仅仅是在门外听了一句话，看了看药叶儿的动作，便知道要怎么帮药叶儿来打圆场。

　　　　药叶儿也不笨，顺着孔德中给她的台阶往下走，“我只是想，我现在身为御医，有帝国发俸禄，上殿们的赏赐我实在是用不到。所以想来内务府麻烦总管帮我兑成银子，送到荀金药房去，开个药锅，帮助那些买不起药材的贫民治病。”

　　　　听闻药叶儿想把赏赐兑成银子送到荀金药房开一个大药锅，帮助贫民。

　　　　内务府的内侍们不由的都抬起头，看了看这个传闻中玄武帝国首位女御医。

　　　　孔德中当内务总管虽然没有多长的时间，但是遇见赏赐不要还拿去捐了的人几乎是没有的。

　　　　再加上药叶儿帮他看了内子的顽疾，他心中感恩，自然是对药叶儿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是，药御医的要求，下官必然替药御医办妥，这是造福民生的好事，百姓们自然会感恩戴德。”

　　　　“多谢。”药叶儿点了点头。

　　　　孔德中又看向玄青，“五公主来内务府可是为了六公主的嫁妆采办？”

　　　　玄青点头，孔德中说道，“内务府秦副总管已经把六公主的嫁妆单子列好，请五公主移步库房去查验单子。”

　　　　玄青看了一眼药叶儿，不再多说什么，便自顾自的向库房走去。孔德中见玄青走远了，上前一步，做请的姿势，“药御医，请随我来。”

　　　　药叶儿跟着孔德中，来到内务府里一间装饰朴素的书房，书房的桌子上分摞放着一些纸张。看样子这是孔德中平日里处理事务的地方。

　　　　孔德中关上门，对药叶儿行了一礼，“不知道药御医来此找我是为何事？”

　　　　药叶儿见孔德中问的如此直接，便也不跟他绕弯子，“我想看看当年伺候二皇子的内侍名单。”

　　　　孔德中听见药叶儿的要求，不由的微微一愣，但是没有拒绝，只是说道，“请药御医稍等，我这就去取。”

　　　　孔德中出去只是片刻，手上便拿着一个书册又回来了，他把手上的书册递给药叶儿。

　　　　药叶儿接过来，这书册比想象中的还要厚重，伺候过二皇子玄和的人，居然有如此之多吗？虽然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要记这么厚一本书名册，还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的。

　　　　孔德中见药叶儿从第一页开始翻阅，忙说道，“药御医，这本书册是整个王城里所有内饰的名册，以及他们现任的宫殿。二皇子的内侍，是从第五十页开始……”

　　　　药叶儿轻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但是她还是从第一页开始一目十行迅速的翻着，翻阅的速度超出的孔德中的想象。

　　　　－－－－－－题外话－－－－－－

　　　　五更开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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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拨开云雾（18）

　　　　孔德中心中一怔，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看书可以一目十行，难怪这药叶儿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高深的医术，读书比别人快上许多倍，在医理上花费的时间便会比常人少用许多时间。（全本小说网，https：//。）

　　　　忽然药叶儿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某一页，问孔德中，“这书册经常被人翻看吗？”

　　　　孔德中略微回想了下，说道，“也不是经常有人来翻看，只是最近来翻看这个书册的人比较多。”

　　　　“最近？”药叶儿的目光从书上转移到孔德中的脸上。

　　　　孔德中连连点头，“我记得，这段时日，三皇子来借阅过……御医院季丰羽副院首借阅过，看的就是药御医现在翻阅的地方……薛贤真院首、帝后与范帝妾也来借阅过……哦，还有五公主来借阅过，说是要给六公主选几个老成的陪嫁宫女”

　　　　药叶儿收回目光，又把目光看向书册，继续快速的翻阅，嘴里说道，“如此看来，最近确实有许多人翻过这书册，连翻折的印子都是新的。”

　　　　孔德中点头，“是，我也觉得奇怪，这书册平日里除了我们内务府，其实甚少有人翻阅。”

　　　　药叶儿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又抬头问道，“三皇子玄沐寝殿的后院花园荒废，是你们疏于打理吗？”

　　　　孔德中没想到药叶儿会问这个，忙道，“帝后说打理园子费时费力又费银钱，让我们内务府放弃一些不必要的园子……三皇子自从摔坏了腿，便常年在寝殿不出门，所以兴许是内侍们懒怠了些，让三皇子后院荒废了……”

　　　　“帮我个忙罢？”药叶儿看着孔德中，神情认真。

　　　　孔德中当然知道药叶儿前后问话的意思，“这恐怕不行……内务府的银子支出是有数的，若是此时翻新三皇子的园子，少不得要花费一些银两，我怕内务府账目不对，帝后追究起来，我难辞其咎……”

　　　　药叶儿摇头，“不用你们内务府出银子跟人，打理院子的花草，我来买，打理院子的人我来找。你需要帮我把花草与人带进来便可。”

　　　　孔德中略微思考了下，“帝后从来不去三皇子的寝殿也不关注三皇子的动向，这事要瞒住帝后偷偷的做，似乎也是可行的。三皇子虽然与大统无缘，但是也是皇子，整理个园子，想必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那么，有劳孔总管安排。”药叶儿把已经看完的书册还给孔德中。

　　　　孔德中接过书册点头道，“不知药御医出宫住在何处……”

　　　　“荀金药房。”药叶儿回道。

　　　　孔德中欠身行礼，“如此，我安排好了，便派人去荀金药房通知药御医。”

　　　　药叶儿点点头，转身出了内务府。

　　　　*

　　　　午膳时间，药叶儿在御医院的书房里补医案，她认真的神情。

　　　　在房梁之上的暗芯看着药叶儿如此认真的神色，心中很是欣慰，到底有多久没有看见过她如此认真的表情了。自从她医术无人能比的时候，这种认真的神情，就不曾出现在她的脸上。而今居然有人能激发她的斗志，让她认真对待。

　　　　“嗯……是一个合格的对手。”暗芯靠在房梁之上，喃喃自语。

　　　　就在暗芯暗自窃喜的时候，琴胤推着圣冼而入，药叶儿没有抬头。圣冼的腿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几样精致的小菜与一碗米饭。

　　　　琴胤把圣冼推到药叶儿的书桌前，圣冼把腿上的饭菜端起来，放在药叶儿的面前，“吃了再写罢。”

　　　　药叶儿嗯了一声，右手的笔没有停，左手去拿喝汤的勺子，随手挖了一勺菜，又挖了一块米饭，也看不看的塞到嘴里。

　　　　圣冼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琴胤拦住了他，轻声道，“没用的，公子，暗芯说谷主自小学医就是如此，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可以废寝忘食。几天几夜都不眠不休，也可以几天几夜都不进食。现在这种情况，给她端饭，还知道吃，已经算是好的了。”

　　　　圣冼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现在只看见她对医术信手拈来，受千万人传颂，却不曾见过她努力研学医术的样子。

　　　　原来主上研学医术的时候是如此这般用功，难怪她能继任传闻中的荀药谷。

　　　　*

　　　　傍晚，药叶儿要退宫了，圣冼却来与药叶儿说他今夜替季丰羽值班，不能回府。药叶儿虽然有些担心，但是他身体基本已经恢复，琴胤跟在身边，她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药叶儿又让暗芯留了一队人在御医院里保护圣冼，才离开王城。

　　　　马车出了王城直奔荀金药房。

　　　　到了荀金药房，药叶儿跳下车，穿过大堂，来到内院，水芯见药叶儿来了，快步走过来，跟在药叶儿身边，药叶儿问，“玄然把人送来了吗？”

　　　　水芯跟着药叶儿回道，“送来了在后院。”药叶儿也不多话，带着水芯往后院走去。

　　　　后院的小屋内，土芯正在给范徳细细的诊脉，药叶儿推门而入，土芯看了看门口，没有动，范徳看见没有易容的药叶儿，有些疑惑，到底是那日在玄然身边俊俏的男子是荀药谷谷主，还是今日匆匆来看他的这个女子。

　　　　范徳略微迟疑，问道，“水芯姑娘，这是……”

　　　　水芯笑了笑，“这是我们药谷主。”

　　　　“额……可是那日在地牢里，拿着荀药谷谷主牌子的，确实是一位男子……”范徳已经糊涂了。水芯解释道，“都是谷主，只是在四皇子府上，谷主易了容，方便行动。”

　　　　“哦……”水芯一解释，范徳便清楚了，原来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

　　　　药叶儿走过来，问土芯，“摸出来了吗？”

　　　　土芯皱着眉，“……确实能摸的出来隐脉。”

　　　　药叶儿点点头，“培养出抗体毒锋，需要多久？”

　　　　“叶姐姐，你要培养抗体？”土芯听药叶儿如此说，觉得惊奇。但，荀药谷解毒向来都不需要配解药。

　　　　药叶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是，这次不仅仅是范家二叔身上的毒，城里还有许多达官显贵中了这种毒，我们必须抢在那人动手之前，配出解药。不然毒发，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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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拨开云雾（19）

　　　　土芯沉默了片刻说道，“毒无非三种，植物毒，矿物毒，虫毒。（全本小说网，https：//。）这毒若是能长久隐藏，且毒性扩散非常慢，我觉得十有八九是毒草的毒。虫毒与矿物毒都不符合毒发慢，而且潜伏期长的特点。”

　　　　药叶儿与土芯对话，范徳其实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他很有些惊讶，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居然能够清晰的分析出他身上的毒属于哪一类毒。

　　　　看来荀药谷对毒的研究确实是登峰造极，他从火芯那里学的毒术，居然如此不值一提。

　　　　药叶儿听了土芯的分析，点头表示赞同，“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取一些血做样品，用嗜血藤种试毒罢。先测试这毒上限下限在哪里。”

　　　　土芯点了点头，范徳知道荀药谷的医学理论学起来很费劲，因为火芯与他讲解毒的时候，他也是花了许久才学会些许皮毛，但是还是忍不住问，“毒的上限下限？”

　　　　药叶儿并没有因为范徳疑问而烦躁，耐心的解释，“是的，我们荀药谷把所有的毒根据毒用量多少，分成六等毒药。”

　　　　“一等毒药是毒性最小，用量最多的毒药，这一类毒药最具有典型代表的那便是罂粟，容易上瘾容易中毒，但是不容易戒毒。”

　　　　“六等毒药便是一滴足以要人性命。”

　　　　“当年你跟火芯学习毒术，他没办法把荀药谷对毒术的理论完全教授与你，是因为能够完全理解荀药谷用毒的人，必须是从小在谷里学习，走遍荀药谷尝遍后山毒草毒虫的人，否则很多毒性都没法一一了解。”

　　　　土芯接着药叶儿的话说道，“我们培育的嗜血藤种本身就是用毒血饲养的，若是血里的毒性越大，藤种便会成熟的非常快，不出两日便会开花结果而后枯萎。”

　　　　“若是血里毒性很小，那么藤种便会成长缓慢。”

　　　　“吸取不同的毒，藤种开的花也会不一样。等到藤种开花了，我们便能找到毒源而且可以配的解药。”

　　　　范徳听得一头雾水，“为何开花便能找到毒源？也能配出解药了？”

　　　　土芯继续解释，“荀金药房里养着一种毒蜂——只吃有毒的花粉，是专门给嗜血藤种转播花粉，让藤种结果用的。”

　　　　“这种毒蜂的耐毒性非常的强，并且会根据生存法则，不断的进行自我淘汰，自我进化。”

　　　　“这些幼年的毒锋吃了吸收了新毒血的藤种的花粉，会演变出来耐新毒的毒锋。然后放出这种毒锋，这种毒锋就会去寻找那种毒草的花，这样我们就知道毒源在哪里了。”

　　　　“而后再经过几代毒锋的进化，我们就可以用这些毒锋的幼虫来提炼可以抵抗这种新毒的液体，虽然不知道解药是什么，但是我们可以直接让中毒之人喝了这抵抗新毒液体达到解毒的功效。到时候范家二叔只需要试解药便可。”

　　　　范徳瞪大了眼睛，听土芯解释，居然还可以这样解毒？从虫子的身上提炼抗毒液体？！

　　　　闻所未闻！

　　　　荀药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整个解毒的思路都与寻常医师不同。

　　　　他总以为解毒是需要用药材相克，谁知荀药谷的思路居然是培养抗体。

　　　　听到土芯这番言论，范徳不得不重新打量着土芯，小小年纪，居然能够培育出如此厉害的东西。

　　　　土芯见范徳睁大眼睛看着他，以为他还有问题，便问道，“范家二叔还有什么事情不清楚的吗？”

　　　　范徳回过神吗，连连摇头，“只是有些震惊……”

　　　　“土芯，”药叶儿对土芯招招手，土芯走到药叶儿面前，药叶儿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土芯听的认真，并且不时地点点头。

　　　　“有问题吗？”药叶儿说完，看着土芯，土芯捏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嗯，问题不大，我有法子。”

　　　　药叶儿点点头，转身对范徳说，“范家二叔，你随土芯去罢。”

　　　　安排好范徳，药叶儿又来到荀金药房的前厅，拿笔与纸写下一些药名。找到正在药房大厅帮忙抓药的水芯，吩咐道，“明日去买这些药苗。”

　　　　水芯接过纸看了看，也没有多问，边收好放进随身携带的腰包之中，而后看了看天色说道，“今晚……圣公子不来接谷主吗？”

　　　　药叶儿摇头，“他在王城里值夜班，今夜不会回来了。我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