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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爷撩宠侯门毒妻-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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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微笑眯眯地回望着他,我这个主人都知道客气一下,你们兄弟四个倒是挺不客气的。
赫连睿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忙讪笑两声,转了个话题,指着台上腰肢款摆的舞姬,“这是我大哥从教坊司找来的,好看吧?”
云初微扫了那些舞姬一眼,很给面子地点了下头,“好看。”
得亏不是苏晏养的,否则他怕是皮痒了。
大皇子赫连洵闻声笑道:“这些舞姬不过都是庸脂俗粉罢了,哪比得上青鸾夫人的倾城之姿?”
“大殿下谬赞。”云初微并不想与这些人过多攀谈,一个个都是肚腹中装满算计的主儿,跟这些人打交道,每句话都得忖度拿捏准了才能吐露出来,否则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尤其是苏晏在朝中根本就不站派系,她此番就更得留心回答这些皇子的话了,既不能让人误会苏晏有意站哪边,又不能得罪他们中的任何一位。
果然“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是没说错的,这还不是君,只是君王的儿子,就能让人倍感压力。
赫连钰和赫连缙坐在对面,两人的席位相邻。
赫连钰端起酒杯,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朝赫连缙一敬,“我先干为敬,恭贺二皇兄重返京城。”
赫连缙歪歪斜斜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面对赫连钰的讨好,分毫不为所动。
赫连钰是个很有耐心的人,“难得回京,二皇兄怎么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
赫连缙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语气一如既往地闲适懒散,“刺眼的看多了,心情不美。”
对面赫连洵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忙暗中示意舞姬们退下去。
混世魔王的秉性,他们几个是再清楚不过的,若他再不知趣地让舞姬们继续在赫连缙跟前跳舞,一会儿就该上演“混世魔王的特殊恩宠”了。
这些舞姬要真落在赫连缙手里,那绝对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眼下是在宣国公府上,若真见了血腥传到了父皇耳朵里,他这个请舞姬的人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眼见着舞姬们都走了,赫连睿兴趣缺缺,埋怨赫连洵,“大哥,我看得正起劲呢,你怎么把人给弄走了?”
赫连洵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过来,“不过就是区区几个舞姬嘛,都是些寻常货色,上不得台面,碍眼得很,倒是六弟,听闻你外祖父家养着一批青葱水嫩的,个个儿花容月貌,不如由你做东,去请来给我们哥儿几个欣赏欣赏?”
赫连睿面色一沉。
他母妃乃是位列四妃之一的冯德妃。
冯德妃出自冯家二房,也就是苏老太太冯氏的二哥这一房。
自从冯氏的父亲冯左相致仕以后,冯家一直走的都是下坡路,唯有冯氏的二哥冯宗混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但也是早几年就致仕留家养老了。
大概是年轻时候处处被正妻管束拘了性子,如今正妻入土了,冯宗便肆无忌惮起来,包戏子养舞姬成了家常便饭。
这事儿成了后宫那群女人的笑柄,每每拿来挖苦冯德妃。
冯德妃不是没劝过,可他爹不听,说人生苦短,若不及时行乐,待麻衣裹身,棺木一盖,此生便算完了,白来一遭。
冯德妃背地里偷偷哭了多少,冯宗自然看不见,他每天都抱着等死的心态流连于美色,过得一天算一天。
冯德妃之所以还能撑得起现在的体面,得益于她还有个被封了诰命的小姑母,苏老太太。
而苏家的日益壮阔,又与出了个封疆大吏苏晏有着直接的关系。
简单来说,冯德妃的荣与损,全依附于宣国公苏晏。
所以算起来,赫连睿对自己这位能力出众的庶出表舅是很有好感的。
当下听到赫连洵用外祖的风流艳事来刺他,他恼了片刻,忽然笑了,“我倒是想请,奈何国公府的主人,我那位表舅不大喜欢热闹,若让他晓得我不打招呼就反客为主把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庸脂俗粉往府里领,他会不高兴的。”
既狠狠打了赫连洵的脸,又把自个儿说得跟苏晏多亲近似的。
赫连洵脸色很不好看,连灌了几杯酒。
得意什么?外祖家不行,还不是得靠着姑祖母家,宣国公素来保持中立,难道还能助你越过对面那位阴晴不定的混世魔王和呼声最高的皇贵妃养子直接稳坐东宫?简直异想天开!
云初微安静地吃着菜,把各位皇子的神情尽数纳入眼底,对这四人的性子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大皇子赫连洵圆滑。
二皇子赫连缙乖张。
三皇子赫连钰腹黑。
六皇子赫连睿精明。
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酒过三巡,赫连钰看了过来,“青鸾夫人,国公爷还没回吗?”
云初微点点头,“听闻骆二公子明早出征,九爷去给他指点战场策略了。”
问者无意,听者有心。
赫连钰的确没有借赫连缙的势打压对面这二位的心思,但这话落在赫连洵和赫连睿的耳朵里,就不是这么个简单意思了。
听听,明早出征去西南的是二皇子外祖家的人,这一仗要是大获全胜,守仁伯府的门楣就能贴上一层金,骆皇后会更得帝宠,说不准嘴一松直接让混世魔王登上储君大位,这么一算,还有其他几位什么事儿?
毫无疑问,赫连钰一句无心的问话,成功让赫连洵与赫连睿加深了对赫连缙的恨意。
赫连钰也是看了二人脸色才反应过来的,不过这种效果,他乐见其成。
身为皇子,尤其是参与夺嫡的皇子,说话句句带陷阱这种事儿,赫连缙已经习惯了,他懒散靠在椅背上的姿势不变,眼一斜,看向赫连钰,“听闻前不久,三弟请黄首辅吃了顿饭,不知点的是哪家的菜,还合不合胃口?”
赫连钰私底下请黄首辅吃饭这件事,虽然有云雪瑶从中搭桥引线,但也是秘密进行的,赫连洵与赫连睿都不晓得,赫连钰实在不明白赫连缙哪里得来的消息,难道说这个混世魔王这么些年在外面其实并非一事无成,而是想办法在他们几位身边都安插了眼线?
眉头一皱,赫连钰道:“二哥远在京城外,消息倒是挺灵通。”
赫连缙不置可否。
早就活过了那一世,也尝试过坐上龙椅君临天下的滋味,这些小事,他不用在赫连钰身边安插眼线也能知道。
赫连洵、赫连睿二人齐齐望过来,目光往赫连钰身上落。
赫连钰不疾不徐地解释,“作为学生,向老师请教些不懂的问题,再正常不过。”
黄首辅学识渊博,所有的皇子都算得上是他的学生,赫连钰这么说,是没什么毛病的。
赫连缙眼神似笑非笑,“请教什么?屠龙大计么?”
话音一落,其余三个全都变了脸色。
何为屠龙?弑君也。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赫连缙说来却如同简单一句问候,面不改色,平静如常。
赫连钰僵了僵,表情都有些不自在,“二哥这么些年在外头潇洒惯了,说话也如此随性,实在让人艳羡。”
赫连缙莞尔,“你若喜欢,也可以随便说。”
赫连钰笑容逐渐凝冻。
敢整天把“弑君”二字挂在嘴边的,古往今来怕也就这么一位了。
这就是混世魔王和普通皇子的区别。
混世魔王在永隆帝跟前顶嘴,顶多是讨顿骂最后被他老子一脚踹出御乾宫回去反省思过,若是换了底下这几位,胆敢御前顶嘴?得,洗干净脖子等着吧!一个弄不好,连母族也要遭殃。
这几位每走一步都得向前看十步,如履薄冰,混世魔王却完全不用如此,他想一出是一出,想到哪做到哪,横竖去御乾宫挨骂已经是每天的必修课,对他来讲都没差。
生在皇宫大院里的龙子们,哪个不想既权掌天下又活得潇洒恣意?
然而自古权利和自由往往不对等。
他们宵旰攻苦的时候,混世魔王不是被骂就是正在去往被骂的路上。
整个皇宫,出身高贵又活得这样随性的,仅此一位。
所以,其他几位恨他不是没有道理的,与其说恨,倒不如说,嫉妒。
云初微很头疼,这几位祖宗左不走右不走,说句话还夹枪带棒,智力稍微跟不上的,直接听不懂,不过是短短两盏茶的功夫,这四位像是经历了一场不见血却招招毒的战场厮杀。
毫无疑问,赫连缙成了最后的赢家。
不过这些都不是云初微想关注的,她一直在心中祈祷苏晏快些回来应付这帮人,她一个女流之辈,跟他们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再者,她只是个臣妇,总不能插嘴去议论皇子吧?
然而,她的愿望落空了,苏晏今天去的时间很久,国公府这边的宴会也僵持了很久。
就在云初微坐不住想撵人的时候,赫连钰当先站了起来,“多谢青鸾夫人的款待,本皇子这就告辞了。”
“呵呵呵……”云初微客气一笑,“今儿是二殿下做东,三殿下不必谢臣妇,要谢,也该谢过二殿下。”
嘴上如是说,肉却疼。
她刚才趁着他们打嘴仗的时候百无聊赖地数了数,赫连缙这厮一连搬了苏晏四坛兰生酒。
四坛啊!
酒窖里总的也就只有五坛而已,听萧忌说,这酒是苏晏去年出征前酿的,总共十坛。
上一回苏晏贿赂岳丈去了一坛,纳征下聘的时候去了两坛,回门那天又去了两坛,便只剩下五坛了,今儿被赫连缙一连抬了四坛,还每坛都打开过,却又不喝完,云初微恨得牙根直痒痒。
开过封的酒若是不喝完,用不了多久就能醒,再放回去也无用。
终于送走了三位祖宗,云初微马上着人来收拾院里的杯盘狼藉。
“二殿下。”见赫连缙还坐着不动,云初微走过去。
“嗯?”
“这些酒……”她指了指四个席位上的酒坛。
“味道不错。”赫连缙瞄了一眼,又瘫回去斜靠着,那懒虫上身的模样,简直让人无可奈何。
云初微假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臣妇的意思是,这四坛酒,一百两银子一坛。”
虽然知道苏晏这酒独一无二,但开千金一坛的价码未免太过夸张,不过话说回来,劳务费还是要收一收的。
苏晏生性淡漠,难得刚好就有这么一项爱好,足以见得酿这几坛酒倾注了他大量的心血,岂有就这么送人的道理?
赫连缙一愣,显然没想到云初微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很缺钱?”
“不缺。”云初微一脸的认真,“不过,钱是个好东西,这世上不会有人嫌多的,宣国公府地儿大,容纳二殿下的四百两银子,绰绰有余。”
伶牙俐齿。
赫连缙斜挑起半边唇角,这个女人,果然跟前世一样,一点都没变。
也难怪宣国公后来会为她付出那么多,简直是捧在手心里不要命地宠。
长得美的女人,容易让男人一见倾心。
冰雪聪明的女人,容易让男人刮目相看。
性子高冷的女人,容易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很显然,面前这位集三者于一身的女人,既让苏晏刮目相看一见倾心,还成功挑起了苏晏的征服欲。
二十二年来不近女色的国公爷,就这么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一个只想因为钱和权与他协议成婚的女人。
有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女人和他的菡儿还真有些像,同样倔强到让人爱而生恨。
不过不同的是,菡儿比她柔婉些。
“要钱没有。”赫连缙很直接,两手一摊,“我少时在皇宫被骂习惯了,要不,你也骂我几句得了,就当抵了这四坛酒钱。”
“暂时没有钱,可以欠着。”
云初微丝毫不客气,马上找来笔墨,提笔唰唰写下欠条递到赫连缙跟前,挑挑眉,“骂二殿下,我还得费精力费口水,不值当,还是欠条来得实在。”
赫连缙不接,也不打算签,“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如果这个赌注我赢了,那么我欠你的四百两一笔勾销,若是输了,我双倍还给你,如何?”
云初微有几分兴趣,“赌什么?”
赫连缙道:“我赌,两个月以后,宣国公会受一次重伤,险些没命。”
云初微皱眉,“你这算什么打赌,分明是诅咒!再说了,万一你为了赢得赌注,私底下派人刺杀他,那我岂不是赔了银两又赔夫君?”
“当然不可能是我刺杀他。”赫连缙道:“本皇子还懒得刺杀他。”
“那你凭什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本皇子会算命。”他抬手遮眼,从指缝间看天上的太阳,有些刺,又缓缓闭上眼睛。
云初微不想跟他胡扯,拂袖回了燕归阁,从竹篮里拿起针线想继续绣制给静瑶太夫人的行头,却有些心绪不宁。
云初微走了以后,赫连缙伸手捞起一旁的酒坛灌了一大口。
苏晏啊苏晏,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能否让美人提前警觉到危机提前爱上你,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到时候可要撑住别死啊!
——
苏晏一直没回来,云初微绣了一晚上,眼睛酸涩得厉害,在梅子和白檀的劝止下终于停手去沐浴,又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辰,苏晏还是没回来。
云初微眼皮打架,实在撑不住,不知不觉躺在小榻上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将一条毛茸茸的毯子盖在了她身上,又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可她实在睁不开眼来看。
又过了一会,有人把她连同绒毯一起抱到了床上,这次又轻轻吻了吻她的唇,之后就没了动静。
云初微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见到自己躺在拔步床上。
她分明记得昨夜自己睡在外间的小榻上等苏晏的,何时进来的呢?
听到云初微起床的声音,梅子马上推门进来。
云初微往镜台前一坐,问:“九爷昨天晚上回来过吗?”
“姑爷回来的时候,已经子时过了。”梅子道:“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出的门,又吩咐奴婢们不许打扰姑娘,怕扰了您的清梦。”
“也对,骆二公子今天出征。”云初微后知后觉,“他这几日是比较辛苦的。”
午时,云初微没等到苏晏回来吃饭,却等来了东阳侯府传话的小厮。
小厮的意思是,云冲后天一早启程北上,在走之前,想和女儿一聚,所以希望云初微能抽出时间归宁一趟。
云冲要走,云初微自然是要去送送的。
吃了午饭,她让人备了马车和礼品,一个人坐上回了东阳侯府。
刚一跨进内院,云初微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轻声问范氏跟前的大丫头秋燕。
秋燕小声说:“是老太太。”
云初微心思一动,“老太太怎么了?”
秋燕道:“大老爷有意把老太太送回祖籍养老,老太太不同意,闹了一早上,把沁芳园里的丫鬟婆子教训了一通,还没够,又让人把三位太太传过去,这会子都还没放出来呢!”
“她又想闹什么幺蛾子?”云初微眉头紧锁。
让那老太婆回祖籍养老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只不过云冲大概没料到他老娘性子会跟倔驴似的,一犯起犟来,谁都拿她没法。
秋燕摇头,“奴婢也不晓得。”
云初微来到沁芳园。
正厅里气氛冷冻如凝霜,让人不自觉地打起哆嗦来。
云初微扫了一眼齐齐跪在老太太跟前的三位太太,突然笑了,“哟,老太太早不立威晚不立威,怎么偏生选在我归宁回来这时候立威了?这是要树规矩给谁看么?”
云老太太脸色难看,瞪着云初微,“你怎么来了?”
云初微道:“我出嫁的时候,老太太没告诉我以后不可以再踏进这道门呢!”
云老太太眸光狰狞。
云初微无视她,走过去把范氏扶起来,“太太每天忙里忙外,要操心府上的姑娘学业如何,其他各项技艺可有退步,还得处理各房各院管事妈妈汇报来的家务琐事,本来就累,再这么一跪,把身子跪垮了,谁来帮你分担这些?”
范氏忍俊不禁,却不敢笑,忙抬袖捂着嘴巴作掩饰。
云初微此举算是直接挑衅云老太太在这个家的权威了。
她大怒,“云初微,你既然已经嫁出去,这边的事就轮不到你插手,不问清楚根由就指桑骂槐,当了几天国公夫人,你长能耐了是吧?”
云初微站直身子,对上云老太太阴沉的脸色,唇角慢慢溢出一抹笑,“老太太说错了,我会当一辈子的国公夫人,我才十五岁,还年轻,有的是时间长能耐,怕只怕,老太太将来没机会睁大眼睛瞧清楚我是怎么一点一点长能耐的。”
这种话,比直接诅咒老太太早死还让人呕血。
老太太怒极,“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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