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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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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楼及时抬手,马如风总算是收住了脚步,可疑惑不解地望着天楼。
姬玉萝离开养心宫时脚步匆匆,这让天楼产生了怀疑。与姬明说了会儿话,他猛然醒悟姬玉萝许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
那初涉尘的女子要见的定是主子!
时间太紧,也没布署,带了马如风与几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赶来。当然,姬玉萝身份是个绝密,他没与马如风说。而他的身份也仅有马如风与姜楚陌以及柳凌云知道,大众眼里,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一品侍卫。
他向马如风说接到情报,有人混入宫中。目标是云落宫。也就有了马如风大喊抓刺客的话。而他们来得恰好,正遇到男子跃出宫墙。
一道闪电从天边扯来,照亮了这方天空,接着,一道雷打下,风更猛了。
天楼此刻的心情很难过。说实话,他宁愿相信那深夜潜入云落宫的男子是刺客,可由姬玉萝离开时的反应来看,又决不是刺客。
眉峰簇起,道:“我不放心父皇那儿。你先去护驾。这儿交给我。”
马如风向天楼一抱拳,如风一般朝养心宫方向奔去。
天楼轻盈跃入宫墙。四下瞅瞅无人,便迅速向姬玉萝寝殿奔去。
转眼间,大雨如注,哗啦啦下了起来。他改向长廊飞袭。
来到姬玉萝寝殿外,见里面宫灯还亮着。便试着轻轻地叩了叩门。
正疗伤的姬玉萝一惊,凝眉低吼道:“谁?”
“公主还没睡?”姬玉萝没事,种种迹象表明,姬玉萝对他撒了谎,根本不是骗吃骗喝那么回事。而那刚才逃离的男人不用想就是姬玉萝的主子。
“我刚刚回来,还睡不着!”殿门轻轻地被拉开,一身睡寝衣的姬玉萝俏玉立在门里。
她脸色苍白,虽然尽量在笑,尽量在装得轻松,可天楼瞧出来了,她受了严重的内伤。这让他几乎要否了刚才的断定,可她佯装得那样轻松,显然又在掩饰,他那一瞬间窜出的欣喜立即又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受皇上之命前来看看公主可安全到达寝宫……”天楼眼眸中有深深的痛意,瞅一眼暴雨,为难得皱眉。
“雨太大!进来吧!过会儿再走。”姬玉萝心情坏极了。可雨这般大,以她跟天楼那种微妙的关系不让天楼进殿显得太不近人情。便让开路,返身向坐榻走去。
淡定地俯身从坐榻一角拉了绣筐近前,又捏针绣花。
她想,也只有埋头,才不至于让他发现她受了内伤,甚至是心情不好。
天楼关上门,也在坐榻坐下。
她正在绣着一朵含苞待放快完工的梨花,那线比一般的绣线细了三倍,手法行云流水,看得人眼花缭乱。那花更是形神兼备,栩栩如生。
他双眸平和,赞道:“你不光出针快,绣工也一绝!”
姬玉萝浅浅一笑,“天楼!当金龙侍卫很累吧!这大半夜的还没歇息。”
天楼自谦笑笑,“公主今日定是乏累了。脸色不好。
姬玉萝马上意识到天楼怀疑了什么。可他怀疑什么她都不能承认。也就沉默不答。却不料,天楼径直走了来,在旁坐下,也不管她有多惊讶,举掌便推向她后背。
她抵制性地霍地站起,可他犹如知道她的反应,另一只手闪电般地及时拽住她。
一股浩瀚暖流从后背沁入肌肤,尔后流向身体各处,到达四肢百骸,她不得不静心凝神,再次调息疗伤。
一炷香后,天楼好看收掌,姬玉萝内伤也好得差不多。她收势站起,走到几的另一端坐下,心里五味杂陈,也有那么一抹子惶惶,生怕天楼直言她受了内伤。虽害怕天楼点破,却盈起一抹笑来,“天楼!谢谢你!”
天楼掸了掸身前袍,轻描淡写地道:“内功练到一定的修为不但可以治内伤,还可以助人解疲乏。看公主脸色就知道疲惫不堪。举手之劳,公主不必放在心上,何况,我还得谢公主的避雨之恩。”
可能是天楼不点破内伤一事,姬玉萝听这话又顺耳,心情便在一瞬间好起来。她殷勤地把几上的一银盘芸豆卷推至天楼面前,“今儿我临时出宫,侍女们偷了懒,也没准备新鲜的点心,将就用用!”
“谢公主!”天楼捏了块芸豆卷,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打量寝殿。
寝殿以粉色为主调,精美富丽,温馨隐香,放下的素色丝罗帷幔无风自飘,隐隐可见女子绣床。
姬玉萝又给天楼倒了茶水。想起月夜的无情,她复捏了针,漫不经心地绣着花,“天楼!你说心里有时会牵挂着我。那话是真的吗?”
天楼扭头,专注地凝视着姬玉萝,含笑闭眼睑一下表示是真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二章 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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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萝嘴角便漾起一抹苦笑。垂下头,尽量不让天楼看见她眼中那闪烁的泪光,“其实……我有时也会想起你。几次了……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天楼顿感姬玉萝内心惶恐不安。这是个良机,只有她知道逃走的男子身份。试探地道:“你有什么事大可以跟我说。也许,我能帮到你!”
姬玉萝嘴里苦苦的,心里暗想:为何月夜会对她那么粗暴?他为何就不能如天楼一样的宽厚纯良?却又搪塞道:“我已贵为公主,会有什么事!”
“是啊!你现在是已经贵为公主。如愿以偿锦衣玉食。可戴着假面具做人,你快乐吗?”
姬玉萝抬头,若有所思望着殿内的帷幔。
在荷苑五年,那是最快乐的时光,可一进皇宫她没有一天快乐过。特别是今晚,月夜的那一脚简直就是踢碎了她的心。她不敢想象,以后与月夜生活在一起,他还会不会这般粗暴的对她。
天楼苦口婆心地道:“萝儿!锦衣玉食虽好,却比不过心怀坦荡!”
他称呼亲切,姬玉萝却没怒斥,默认了他的称呼。埋头,飞针走针,固执地道:“我没什么不坦荡的。天楼!你该回去了。”
下了逐客令,瞧着姬玉萝不愿道出心中事,天楼也只得站了起来。
她找了把油纸伞递给他,却不敢看他真诚的眼睛。
他接过,出了门,又满是期望地折转身,“萝儿!你的身份我都瞒下了。你要相信,我可以为你分担一切!”
姬玉萝的心一下子刺痛,含笑点头。
门关上,天楼沉痛地怅然一叹,负手向幽幽环廊走去。
他又失败了,败在她的固执与忠心上。任他苦口婆心、言行示好,她都不为所动。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才俊男人才会让她那么死心踏地的效命?”
回答天楼的只有肆虐的风,飘进来的细雨,更炽亮的电光,更大的轰轰雷声。
殿门轻开一条缝,不时掠过的闪电照亮了环廊,天楼失落的背影在廊里猝亮猝黑,渐行渐远。两滴清泪滑出眼眶,姬玉萝复轻轻关上殿门。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正在把真正关心她的人拒之门外,那难能可贵的关怀不是月夜所能给予。
。。。。。。。
太尉府夏侯傅书房。沉闷而压抑。
夏侯傅一点也没有回房睡的意思。阴冷着脸坐在扶手椅上,一言不发。
晚间正堂酒宴的酒竟然被人投毒,他怎么能安寝,又怎能不叫他苦苦寻思。
窗外暴雨如注,哗哗声与雷声不绝耳,犹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游刃官场多年,他第一次感到危险四伏。
坐于一旁椅子的夏侯子莘咕咕喝了口茶水,掌压盖瓷儿,莽声莽气向夏侯傅道:“爹!你对毒酒一事怎么看?”
夏侯傅不快撩一眼儿子,眉宇间有几分不耐烦。
“刚才要不是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夏侯子莘又道:“依儿子看来,投毒的人不是皇上派来的就是姜楚陌。姜楚陌的北军算个屁。我的南军完全有能力火速拿下皇宫。扶爹你坐上皇位。”
夏侯傅拍椅几而起,满面愤色,“你就一个莽夫,成不了大器。不及你二弟三分之一。”
夏侯子莘吹胡子瞪眼半晌,霍地站起,“他行又怎么样?他行,他为你出谋划策过吗?关心过朝政吗?还不是一天在武库例行公事。整日里沉迷于酒曲以及武功中。玩物丧志,虽说醉于钻研武功,可瞧瞧也没一点长进,不过是些狗招猫式,还不及一个普通护院。再说,他生母说是五姨娘,身份其实不就是一个上等丫头。”
这是不争的事实,夏侯傅长叹一声,在椅子上坐下,“几年前都怪爹当断不断,错失良机,如今后悔已是晚矣!这次,自天香公主回宫,皇上就待他们姜家父子如一家人。经常夜召姜古入宫密谈。那公主就更不用说了。听说口口声声唤姜楚陌为大哥哥,亲热得不行。皇太后更是有意招姜楚陌为驸马。情况太过复杂,此一时彼一时啊!”
“要不然……”夏侯子莘眼珠一转,凑近夏侯傅,做了个杀的手势。
“这用得着你说!”夏侯傅白了夏侯子莘一眼,“但姜楚陌的身手你不是没领教过。那姜相进出都带着柳凌云,实难下手。皇宫侍卫众多,杀公主更不是上策。”
“那晚我就想杀了公主。不巧的是,被马如风破坏。”夏侯子莘一掌击在椅几上,引有遗憾。
轰隆一声雷响,门恰在此刻被轻轻叩响,打断了父子俩的谈话。夏侯傅警惕地问:“谁?”
“爹!还没睡吗?”门外响起一个好听的男磁音。
夏侯傅难为的咧嘴,想斥责门外人回去,又开不了口。沉思会儿,脸色和软,示意夏侯子莘开门。
夏侯子莘不情愿地拉开了门。一身睡寝衣的二十多岁男子长身玉立于门外。
风轻轻,掺杂着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他宽松而湿润的寝袍微微撩动,惊雷闪电与无边无际的黑簇拥着他,朦朦胧胧,恍若谪仙。
男子俏丽的眼角带笑,规矩朝夏侯子莘揖一礼,“大哥也在啊!”
夏侯子莘冷哼一声,理也不理,扭头就往回走。
再是庶出,终是自家兄弟,当着父面没必要做得这样过份。夏侯傅不满地白了夏侯子莘一眼,向门外的男子道:“夜儿不也没睡,快快进来。”
男子俯身抱起搁门前的酒坛,沉缓迈进门来。把酒坛轻轻放于地毯,有礼地向夏侯傅作揖,“孩儿刚在酒窖拿了坛酒,见爹书房灯亮着,便过来看看……爹!夜深寒气重,要不,孩儿把酒留这儿。爹也好驱驱寒。”
夏侯傅抬手拒绝,嘴里道:“夜儿!今晚你怎么知道那坛酒里有毒?”
男子眸如星辰,一闪一闪,“爹!孩儿经常出入酒窖,酒窖里有多少品种的酒,各是什么味孩儿怎会不知道。那坛酒飘香,香气十分好闻。自是有异,但有毒却也出乎孩儿预料。”
“原来如此!”夏侯傅还以为二儿子有什么异能,一听之下大所失望,废儿还是废儿,敛了笑意,垂头挥手让来人退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三章 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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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好似未看到父亲与兄长难看的脸色,只瞧见父亲手势,友善地含笑复抱了酒坛,躬躬身,到了门前,蓦然回身道:“对了,爹!听闻公主体弱多病,时常咳嗽……这可是不好治的病。”
男子说完,恭敬地退出门去。
门关上,夏侯傅眉头拧成一股绳,暗思着儿子的话。会儿后,他胸有成竹招手向夏侯子莘附耳低语一番。
说完话,夏侯子莘点了下头,小声道:“明天我就让小端子公公去找刘御医,让他想法在公主的咳嗽药中掺杂上些慢性毒药。”
夏侯傅又道:“你表叔刚赞成皇上修建花园。我明日找他去,托他给你在皇上面前说说。娶了公主,天朝明正言顺我们夏侯家的天下。”
夏侯子莘嘿嘿一笑,摸了下头。
夏侯傅接着道:“只是你夫人……”
提起自个儿媳妇,夏侯子莘的脸蓦然拉下来,“那是个不下崽的娘们,明日休了她便是。”
夏侯傅抢白儿子一眼,“休怎么成?你自己想办法。记住,要做得天衣无缝。”
“懂了!”夏侯子莘向夏侯傅佩服地点了点头。
夏侯傅得意一阵,又凝重地问:“太子还是没有消息吗?”
夏侯子莘狠狠地道:“爹放心!我在各郡都有眼线,只有太子现身,管叫他永远到不了皇城。”
夏侯傅颇为欣赏地摸了摸胡须,又道:“都传闻太子在荣王府……”
“荣王自父与哥哥逝去后,府中戒备森严。府中人员都经过严格审查,外人很难渗入。”夏侯子莘皱眉道。
“荣王爷年轻,丧父丧兄打击过大,这样做也说得过去。”夏侯傅顿了顿,“皇上寿诞。他已经在来皇城的路上。这时候府中的戒备应该会宽松些。”
“嗯!”夏侯子莘点了点头,“我会传书幽郡眼线,让他抓住这个机会进府打探太子有没有在他府中。”
。。。。。
屋廊下,惊雷闪电交加,雨帘密急。
步出的男子眸光冷冽精明,回头一瞟那复关上的门,不屑冷笑一声,头仰后,嘴对着酒坛嘴,就是一阵猛灌。
酒水顺着他嘴角浸湿了前襟,再滴滴答答滴落地下,在地板上画着一幅逼真的山水图。
喉部最后一动,酒坛随手向雨空抛去。
那酒坛划过远处的院墙疾飞出,不闻声响,也不知落到了何处,男子拎了靠壁的一把油纸伞一晃一摇向深处走去。
一护院冒雨越过廊栏过来,搀扶向男子,嘴里道:“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男子推开护院,往前走了两步,小声地问:“刺天!我娘病好些了吗?”
“没有起色!”护院道。
“她是忧郁成疾。心病还得心药治。”男子痛苦地敛眉,随后大步向前走去。
护院只一怔,就紧紧追了去。
远远的圆月亮门,浑身湿透的姜楚陌眯着眼凝神瞧着远走的男子背影。
男子他当然认得,儿时经常在一起玩。是夏侯傅的二儿子夏侯夜,现今的武库令。随着夏侯傅狼子野心日益膨胀暴露,他们之间就疏远了,友谊也就断了。
他在他心目中伶牙俐齿,颖悟绝伦。与现在这醉鬼的样判若两人。
姜楚陌心头升起一抹怜悯,叹了声气,随后蹑手蹑脚来到屋檐下。
夏侯傅的声音从门缝里透出,“莘儿!你行事小心些。这久府门外不安宁。我总是觉得我们被监视了。”
夏侯子莘道:“爹放心。这点我早注意到。小端子公公与刘御医是咱们家的人。公主的事交给他们俩爹也大可放心。”
小端子!刘御医!姜楚陌眉头一跳。顿感事情严重。
“等得两三年后公主生下孩子。到那时……”夏侯傅笑了两声,后道:“派出去劫杀姜家兄妹的护院回来没有?”
“还没有!”
姜楚陌心头大惊,一闪身跃出廊栏,向出府的路飞袭而去。
当晚,柳凌云带着十多个护院冒雨出了北城门,一路向北追姜家兄妹。
骊县一家客栈内。
虽是深夜,但一眉目如画,婉秀漂亮的二八女子却还在房中整理着衣箱里的衣物。
长路迢迢,想起还有十多天才能到家乡,女子抿抿嘴角,动作更是麻利。
整理到一件九成新的冰蓝色男式衣袍,见袖口有一处线脱了两针,就坐到桌前灯下,穿针引线。
微垂眼睑拢眉,身上那袭翡翠衣裙映衬得她格外温婉淑雅。
耳尖突然一动,警惕地站了起来,并吹熄了桌上油灯。
窗外雷声轰轰,雨声哗哗啦啦,但她还得敏锐地听得到有人轻轻踩踏近处青瓦的微响。那微响来自四面八方,似在收拢合围。
砰一声巨响,万字纹窗户被人从外踹破,紧接着,两个持刀黑衣人鱼贯腾入。
刹时,屋内杀气激荡。
刚站定,未适应黏稠的黑,一道寒光划破黑空闪落。两个黑衣人各自闪躲,一人躲避不及,刀锋划过,臂间便被拉出一道血口子。
借着窗外掠过的闪电,警惕站在床边的女子看清,来的是两个劲装男人,面蒙黑布。而一刀得手,她亮闪闪的温和双眸有得意之光。虽喜,却不张扬,沉静地问:“来者何人?”
话音刚落,窗户外又先后跃入五个黑衣人。
七个男人,声势壮大。女子敛了内心的那份小小的得意,双手紧张地握紧手中那把比一般大刀要大些的刀柄。
七人也不说话,身影幻动,转眼合围了女子。
咣咣,两刀带着风当头砍来,女子拼力举刀挡去,便觉持刀双臂软麻。
高手!来的全是高手!她的心一阵收紧。
攻势虽猛,仗着身法灵巧,又有刀在手,却也是有惊无险。
“三妹!救命!”
隔壁蓦然传来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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