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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衣暗卫却淡然的问道：“娘娘，难道，您就真的不在乎您肚子里的皇子吗？这个孩子，若是跟着娘娘，孤儿寡母，你要他怎么去接受世俗的眼光？”

　　　　莫如雪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你什么意思！”

　　　　蓝衣暗卫因解释道：“卑职没有别的意思，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我们都很清楚这是皇上的孩子，皇上也已经知道了，正准备到云州来接娘娘回宫。不过，娘娘若是觉得让这个孩子成为皇子享受万千荣光，比不上在宫外受苦，受尽世俗议论，卑职也不敢说些什么。”

　　　　的确，莫如雪还是个年轻的姑娘，若是她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多少会让那些不知真相的人议论。自己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个孩子……

　　　　她恨的是谢长璟，并不是这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她也不想回宫，再回到那个充满了算计的危险之地去，再回到那个让她伤透了心的人身边去，重蹈覆辙，非她所愿。可这个孩子，的的确确是来了。

　　　　莫如雪思忖了片刻，终究还是冷声的回答，“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如果他想要孩子，大可以让他后宫的嫔妃给他生儿育女。至于我的孩子，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卷进那宫廷的阴谋与算计之中，你们走吧！”

　　　　黑衣暗卫还是不能死心，“娘娘，卑职实在不明白，这天底下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就是成为皇妃，诞下皇子，娘娘占尽三千宠爱，如今身怀帝裔，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你们回去告诉他，我亲口说的，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回宫了，让他也不必过来了！”

　　　　说完，莫如雪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这个孩子她会生下来，但是绝对不会回宫，更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卷进后宫争斗中去。她打算，生下孩子之后就离开云州，带着孩子四海为家，去一个谢长璟永远都找不到她的地方躲起来，永远，都不想被他找到。

　　　　她心里是爱着他的，可是，就因为这样，才更加不能去见他。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一旦看到他的脸，看到他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楚思兰和悦儿找到莫如雪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雪儿，你可真是把我们给吓死了，我和悦儿怎么找你都找不到，都快要急死了。”

　　　　楚思兰的额头上渗出了香汗，她也顾不得去擦，仔细看了看莫如雪，确定她毫发无伤，这才放了心。

　　　　莫如雪连忙道歉，晃了晃手中的两顶花冠，“对不起，嫂子，悦儿，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我刚刚一边走一边采花编花冠，一时间迷了路。”

　　　　对于遇见那两名暗卫的事情，她只字未提，免得又让哥哥嫂子为自己担心。况且，她也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也不回宫去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与不说，应该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坐了马车回城，莫如雪回到楚府之后，就说觉得有些累了，扶着吉祥的手就回观雪阁去休息了。楚思兰则是担心莫如雪今天累了伤了胎气，连忙让厨房的厨娘炖了一碗血燕，吩咐等莫如雪醒了送去观雪阁。

　　　　至于悦儿和楚思辰的婚事，就定在了一个月之后，三月十六。楚思兰翻遍了黄历，最近的吉日，就属这一天最好，宜嫁娶。新人的成婚礼服也都已经准备妥当，关于婚宴上的等等细节，楚思兰这剩下来的一个月，可有的忙了。毕竟是弟弟的大婚，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可能会不操心呢？

　　　　暗卫们如实把莫如雪说的话，用飞鸽传书，传回了皇宫。

　　　　谢长璟在看到这封密信时，心仿佛被揪了一把，痛得厉害。这世间，除了雪儿，也再没有人能有让他心痛的本事了。这一次，雪儿的态度是很决绝的，不想回宫，不想回到自己的身边。

　　　　其实有时候，谢长璟也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为了夺位而去伤害雪儿的话，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甚至他希望自己可以变成已经过世的谢长珩，至少，雪儿会永远以怀念的方式记住他，而不是以痛恨记住他，一辈子。

　　　　“皇上，现在还需要准备去云州的事情吗？”

　　　　一旁的暗卫轻声问道，如妃娘娘都已经说成了这样，皇上如此尊贵，性子高傲，怎会纡尊降贵去云州呢？

　　　　谢长璟却还是没有改变主意，“不用停下，继续准备，三日之后启程！”

　　　　“是。”

　　　　不管雪儿还能不能原谅自己，这最后的机会，自己一定要去争取。如果就这么错过了雪儿，他定会后悔终生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如何面对

　　　　（全本小说网，HTTPS：//。）

　　　　这些天，莫如雪都在安心养胎，她自己心里明白，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不管她再怎么恨谢长璟，都不能迁怒到孩子的身上。所以，就算她再怎么没胃口，为了孩子，她也会多少吃一点饭菜的。

　　　　悦儿和楚思辰都在忙着准备大婚的事情，莫如雪是很想帮忙，但是自己现在是个孕妇，不添乱就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说实在的，她很羡慕能披上嫁衣出嫁的女孩子，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穿过那一身红嫁衣。虽然她得到了两位帝王的宠爱，但是她终究也只是一个妾妃，没资格穿大红正红的衣服。

　　　　悦儿此时正在试穿楚思兰命人给她送来的大红嫁衣，听说这是楚家夫人当年出阁的时候所穿的，凤冠用的是珍贵的东珠镶嵌而成，至于那身大红霞帔，用的是苏州能工巧匠所织就的合欢锦，寓意夫妻和美。

　　　　帘子打开，莫如雪走了进来，看到一身大红嫁衣的悦儿，不禁夸赞，“悦儿，你穿上这样一身嫁衣，真的很美。”

　　　　其实悦儿和莫如雪长得像，若不是悦儿娇俏可爱，莫如雪高贵大方的话，不看气质，单看容貌，乍一眼还真的是很容易把她们两个给搞混了。

　　　　悦儿轻轻一笑，“雪儿姐姐。”

　　　　莫如雪看着悦儿身上的大红嫁衣，不禁感叹，“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能穿上一身红嫁衣，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不像我，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如此了。”

　　　　悦儿连忙摇头，“姐姐你这是在说什么呢？你现在可是怀着身孕的人了，你将来可是要做母亲的人呢。”

　　　　莫如雪笑了笑，悦儿还真的是单纯又可爱，如果，没有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兴许她现在也和悦儿一样吧，对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充满了憧憬。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远离纷争，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够了……”

　　　　因为莫如雪说话的声音很小，悦儿便也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正巧这个时候楚思兰也过来了，三个人开始对三月十六那天大婚的相关事情做一些讨论。

　　　　说了一会儿话，莫如雪觉得累了，自从怀孕以来，她总是很容易累，感觉怎么休息都不够。而且，一般孕妇也不会在两个月的时候就孕吐得这么厉害，虽然请来的大夫都跟她说不用担心，只要好生养胎就无大碍，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吉祥扶着莫如雪，走在回观雪阁的路上，突然，背后有一阵风吹来，莫如雪的呼吸瞬间一滞，这么熟悉的气息，是他！

　　　　他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吉祥早已在一旁的大树下睡着了，莫如雪知道身后站着那个熟悉的人，但她却一直都没有回头去看他。是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吧……

　　　　沉默了良久，终究是他先开了口，“雪儿……我来了……”

　　　　只是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再听到他的声音，却仿佛隔了一世那般漫长。她当时离开皇宫，已经是做了再不回头，永不相见的打算，可是现在，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他？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他的骨肉，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只因为怀了他的孩子，自己就又要跟他回去，回到那个伤心地吗？

　　　　莫如雪轻哼一声，转过身来，俯身行礼，“参见皇上。”

　　　　那平淡的语气，仿佛是对一个陌路人，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从小相识，没有沙场相依，没有深宫相恋，这一切，均已归于平淡，一声再平淡不过的请安。

　　　　谢长璟心头一揪，雪儿甚至连自称臣妾这么生疏的问候都不想再说出口了，真的想与自己断得彻底了吗？可是，情根深种，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拔除的？

　　　　“雪儿，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你还在怪我，当初隐瞒了皇兄包庇苏婉儿害死你全家的事，但却又在夺位之际告诉了你，你因为这件事怨我，恨我，对吗？”

　　　　莫如雪却始终不为所动，“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哪有资格怨恨您？就算是皇上有什么事不想告诉我的，那也是我不够聪明，不配知道。”

　　　　谢长璟的眸子黯然了几分，“雪儿，我不远千里来此，就是为了接你回去，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我现在只求你，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用我的下半辈子偿还我的过错，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说实在的，这样的人，这样的话，换了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动心的，一个帝王，不惜低声下气，近乎讨好的语气跟她说话，可是她却始终保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莫如雪并不是不动心，若她真的对谢长璟死了心的话，再见到他的时候，定然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可是她却还是会心痛，还是会难过。在恨谢长璟的同时，她也气自己不争气，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忘了他！

　　　　谢长璟缓步走来，一步一步地来到了莫如雪的面前，这条路，他走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雪儿的心里，却在即将进入她心里的那一刻，自己断送了这个机会。现在，再回头，后悔万分。

　　　　“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莫如雪冷声道：“如果我没有怀你的孩子，你应该就不会来找我了吧？所以，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是最不重要的，当初你可以利用我来夺位，今天，你还打算利用我来为你生孩子，对吗？不过，我是人，不是工具！”

　　　　谢长璟有些着急，“雪儿，你误会我了，其实……”

　　　　“其实什么？”莫如雪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谢长璟！我真恨我当初为什么要去你的营地，如果没有重逢，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你想要这个孩子，对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你回去，这个孩子我也不会把他交给你，这是我的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雪儿，你听我解释！其实我……”

　　　　可现在的莫如雪情绪很激动，根本听不进谢长璟任何解释的话，她又一次打断了谢长璟的话，不过这一次，却是因为她突然腹痛不适。也许是刚刚情绪太激动，动了胎气，莫如雪素眉微蹙，额头渗满了汗珠，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就在她要倒下来的那一刻，谢长璟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莫如雪就刚好落到了谢长璟的怀中，他的手臂就可以完完全全搂住莫如雪的纤腰，一个有孕在身的人，却越来越瘦，身子真是让人担心。

　　　　现在也顾不得莫如雪愿不愿意，谢长璟抱着她，驾驭着轻功，一跃就离开了楚府。来到了围墙的外面，他将莫如雪安置在马车上，带着她来到了自己暂住的驿馆。这一次过来，他是把卓神医也一起带了过来的，放眼整个南靖，就属卓神医的医术最高，雪儿的胎，还是让他亲自来看看比较好。

　　　　卓神医在给莫如雪诊脉的时候，脸色变得越来越惊诧，然后是叹息，惋惜。

　　　　他把诊断的结果告诉了谢长璟，毕竟这个孩子是谢长璟和莫如雪的，到底要怎么办，还是要让谢长璟这个做父亲的来拿主意。一边是自己的妻子，一边是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到底要怎么选择呢？

　　　　谢长璟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坚决要保住莫如雪。尽管暗卫在旁劝着，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放弃了，太过可惜。而且，卓神医也说了，要生下这个孩子虽然风险很大，但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能母子平安。

　　　　但谢长璟自己知道，他已经失去过雪儿一次，这一次，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危险，他也不愿意以雪儿的性命去冒险。更何况，要生下这个孩子，雪儿极有可能会丢了性命，这个孩子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说到底，都是当初夺位之夜，雪儿服下的那瓶毒药，虽然解了毒，却在她身子里留下了隐患，她就算有了孩子，也不一定能平安顺利的生下来。

　　　　谢长璟此刻后悔万分，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当年就不该有夺位的念头，这样也不至于让雪儿想要逃离自己，更不会让雪儿想寻死，导致了如今终身不孕的悲惨命运。对于一个女子而言，不能生儿育女，跟死了没有两样。更何况，莫如雪现在已经怀了身孕，在这个时候失去孩子，必定会是更沉痛的打击。

　　　　可若是让她知道这件事，她哪怕拼了命不要，也想生下这个孩子，到底该怎么办呢？

　　　　当初夺位，他得到了兵符就算是成功了大半，后来利用旧事，实在是无奈之举，不能因为他一时心软，让所有答应帮他举事的将士们就此丧命。他也有私心，想占据雪儿，却也因此失去了雪儿。

　　　　这算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吗？

　　　　他看着躺在床上睡着了的莫如雪，不禁叹息，“雪儿……对不起……”

　　　　对不起，为了你能活下去，我只能，放弃我们的孩子了……

　　　　他不是不想要孩子，这个孩子是他和莫如雪孕育的第一个生命，这也是他的孩子啊，他再怎么狠心，虎毒不食子，谢长璟也是不忍心，但事到如今，除了放弃这个孩子，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哪怕雪儿会一辈子恨自己，他也心甘情愿被她恨。

　第一百四十五章　难言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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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璟来到云州的消息，很快就被云州知府知道了，他这个惯会溜须拍马的人，就连忙到了驿馆来请安。在来的路上还责怪看守城门的人，为什么不尽早禀报这件事，万一皇上怪罪了下来，谁能担待得起？

　　　　他头顶上这顶乌纱帽，还想继续戴着，还想升官发财呢。

　　　　可是，当知府来到驿馆的时候，谢长璟随行的带刀侍卫却告诉他，“大人请回吧，皇上现下出去了，不在驿馆。”

　　　　云州知府笑着问道：“那，敢问这位侍卫小哥，皇上去了何处？下官也好准备着接待皇上，若是怠慢了圣驾，下官担待不起的。”

　　　　“皇上已经去了楚府。”

　　　　云州知府皱了皱眉，“楚府？敢问所为何事？”

　　　　侍卫显然是有些不太耐烦了，“为了什么我哪里知道？皇上的圣意，哪里是谁都能猜到的？”

　　　　云州知府倒也没有发怒，就算他再怎么不高兴，他也不敢对御前伺候的人失礼。而且，瞧着云州知府的神色，也不像是生气了，倒像是明白了什么，只是还不确定的样子。

　　　　他当然还记得，上次他带去京城的那幅画，那幅讨好到如妃的画，就是楚府大小姐的夫君所画。皇上如今来了，也去了楚府，事情不会这么巧合。而且，他还听说，如妃娘娘失踪了，皇上四处寻找无果。难道，和这次的圣驾降临也有所关联？

　　　　小厮在旁问道：“大人，现在可是要去楚府？”

　　　　云州知府摇了摇头，“不，回去，等皇上回了驿馆再来。”

　　　　现在事情还没有确定，他若是贸然去了楚府，万一惹了龙颜不悦，加上怠慢圣驾之罪，这顶乌纱帽，可别想戴久。

　　　　谢长璟到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云州的大街小巷，这云州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让皇上驾临。要知道，皇上御驾巡游也只会去扬州洛阳这些繁荣富庶之地，南靖几代帝王，还没有来过云州的。

　　　　当然，谢长璟到云州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体察民生是谈不上，他想，自己或许真的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吧。

　　　　楚思兰和莫渊奚知道他来了，也连忙和楚思辰一起出来接驾，至于悦儿，因为还未出阁正在备嫁，并不适宜见驾。而且，莫渊奚和楚思兰都知道，谢长璟这次过来是为了谁。

　　　　果然，谢长璟刚刚进入大厅，环视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人。他的眼眸扫过屋内所有人之后，没有见到他所想之人，又瞬间恢复了寒冷。

　　　　“参见皇上。草民莫渊奚，携内子内弟，拜见皇上。”

　　　　随着莫渊奚的请安问候，楚思兰和楚思辰也都学着他的样子，给谢长璟行礼。

　　　　谢长璟在莫渊奚要跪下行大礼时，抬手扶住了他，“大哥……不必多礼……”

　　　　莫渊奚却微笑着摇了摇头，“皇上，此言差矣，草民如今是一介平民，而你已经是南靖君临天下的帝王，这礼数，是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