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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渊奚很自然地坐在了莫如雪旁边的椅子上，“雪儿，虽然你一直都在回避这个话题，但是，这么多年，你受了这么多苦，哥哥真的想知道，你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我了，就算是痛苦，也让哥哥来与你分担，好吗？”

　　　　莫如雪叹了口气，将家传宝剑上作为剑穗的玉佩解下来自己拿着，宝剑则是拿给了莫渊奚。

　　　　“哥哥，这个由我们家世代相传给男儿的宝剑，现在还是还给你吧，至于这个传给女儿的玉佩，我就自己留下了。这些年，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就是这两件东西了。因为，只要看到这两样东西，就会让我想到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在没有报仇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倒下的。”

　　　　莫渊奚接过剑，“你这五年来，在宫中甘受苦难，就是为了报仇吗？”

　　　　莫如雪点了点头，站起来把窗子打开，松了一口气，“是，我总算是为爹娘报了仇了，那些害人的凶手，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了。”

　　　　莫渊奚有些心疼，“可是雪儿，你为爹娘报了仇，可是你也为了报仇的事情，受尽了折磨不是吗？关于你的那些传言，我能想象到，你在深宫之中处境多么艰难。”

　　　　“那些事，我根本不在乎，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掌握一切，到头来，却发现我一直都是别人掌中的棋子而已……”

　　　　看着莫如雪那落寞的样子，莫渊奚猜测道：“是因为长璟吗？其实你喜欢的人是他，对不对？”

　　　　莫如雪点了点头，“是啊，在我除掉了苏婉儿之后，我就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是告诉我包庇苏婉儿害死爹娘的人是谢长珩的，也就是他。我明明答应了会帮他夺得皇位的，可是他为了彻底除掉谢长珩，不惜以刺痛我来成全他自己的愿望。”

　　　　“雪儿，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我很相信他对你的感情，雪儿，你们两个是相爱的，既然是这样，只要把误会解释清楚，你们还是能够冰释前嫌的。雪儿，人生其实是很短暂的，能够拥有幸福的时候，就要加倍的珍惜啊。”

　　　　莫渊奚说着，轻轻上前拍了拍莫如雪的肩膀。

　　　　“哥哥，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哥哥嫂子在一起，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要是说幸福，与跟一个会让我痛苦的人在一起，不如跟哥哥在一起，你和嫂子都对我这么好，我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很幸福。”

　　　　说着，莫如雪微微一笑，用笑容告诉哥哥，不用为她担心。

　　　　看到莫如雪这样，莫渊奚也松了口气，“算了，只要你开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哥哥，现在有件事，需要你来帮忙，是与楚二爷有关的事情。”

　　　　听到莫如雪这么说，莫渊奚有些惊讶，“是吗？跟思辰有关的？”

　　　　“是啊，其实哥哥你应该知道悦儿这个人吧？”

　　　　悦儿？莫渊奚当然知道悦儿这个人，当年他被楚家二老救下的同时，也是楚思辰在京城遇到心上人的时候。之后回到云州，他也听到楚思兰或者楚思辰提到过，楚思兰前几天也跟他说过，悦儿和莫如雪之间有几分相似。

　　　　“我知道这个人，她是思辰的心上人，对吧？”

　　　　莫如雪点了点头，“因为楚二爷之前在昆县救过我一次，所以我打算为他查清楚，悦儿姑娘如今到底是死是活，如果活着，她的下落我帮他查出来，就算是死了，至少也要查到她的葬身之所，让楚二爷有祭奠和怀念的寄托吧。于是我就去联系了谢长珩生前立下的皇后，她从扬州传来的回信，就在这里。”

　　　　莫渊奚接过了莫如雪递过来的那封信，打开看了看，有些惊讶，“难道说，那些待选的秀女中，有一个就是悦儿吗？”

　　　　莫如雪却并不确定这件事，“可是这个叫楼心月的秀女到底是不是悦儿姑娘，顾云晴说，已经派人去核实过了楼心月，确定确实有这个人。但我总觉得有点蹊跷，不查清楚的话，还是不能放心下来。”

　　　　以莫渊奚的智慧，也猜出了另一种可能性，“你是说，现在入宫待选的秀女楼心月，可能是顶替了这个名字，并不是真正的楼心月？”

　　　　“是，我有这个猜想，顾云晴派到京城也参与选秀的亲信是曾经见过我的，据她所说，这位楼心月跟我很像，这个就符合了楚二爷所说的悦儿的特征。但是，这位楼心月并不记得和楚二爷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说是奇怪，真正让我起疑的是，十岁那年楼心月从阁楼滚下来，受过重伤，从那以后就没什么人注意到有关她的消息了。”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这次选秀楼心月再度出现，人们几乎都快要忘记还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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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渊奚也大概猜到了，“很有可能，当年十岁的楼心月滚落阁楼之后就已经死了，现如今的楼心月，只是顶替了这个名字，为了防止别人调查身份时引起怀疑，雪儿，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莫如雪点了点头，“哥哥你说的不错，我是这么想的，目前看来这也是最有可能的了，但我现在身在云州，也不方便去京城调查。在云州我能依靠的，就是哥哥你了，这件事还是要拜托哥哥你的。”

　　　　“我知道了，”莫渊奚轻声答允了，“你放心，思辰他是我的小舅子，不管是为了你的请求还是为了他的幸福，这件事我都义不容辞。”

　　　　“多谢哥哥，只是现在这件事最好还是先不要让楚二爷知道，毕竟还不能确定楼心月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不是悦儿姑娘，我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出不必要的事端来。”

　　　　莫渊奚点头，摆了摆手，“你放心吧，哥哥我自由分寸，这件事情交给我，你就不必担心。只是，雪儿……”

　　　　莫渊奚欲言又止，莫如雪因问道：“哥哥，你想说什么？”

　　　　“其实，你之所以会这么小心翼翼，是担心背后操纵楼心月的人，会危害到长璟吧？你还是担心他的，对不对？”

　　　　莫如雪轻咳了一声，“我才没有要担心他，他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了，好了，好了，哥哥，你快去吧。”

　　　　莫渊奚笑了笑，这个丫头，就是不容易面对最真实的感情，明明心里很在乎，却还是不肯承认。所谓好事多磨，这感情的事情，希望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莫如雪能认清楚自己的感情，去和谢长璟好好过日子吧。

　　　　莫渊奚找了人去京城调查这件事，现在必须要确定京城的那个楼心月到底是不是悦儿。如果是的话，就得尽快想办法把她救出来，要赶在她当选秀女之前把她带回来才行。

　　　　谢长璟到了月末的时候，就跟每个月十五一样，都要去永宁宫。宫中现在没有皇后，上官倩身为贵妃是品级最高的女人，执掌凤印，位同皇后。

　　　　“这些天，你负责选秀的事情，应该已经很累了，真是辛苦你了。”

　　　　上官倩今天知道谢长璟会过来，还特地让小厨房做了几道菜，都是谢长璟最喜欢吃的几道菜。

　　　　“皇上过奖了，为皇上主理选秀的事情，是臣妾的义务，不敢说辛苦。”

　　　　谢长璟点了点头，“选秀之事，交给你去办，朕也就放心了，那些秀女，现在可都安顿好了吗？”

　　　　上官倩连声答应着，“是，一切都已经办妥了，秀女们都已经住进了秀女院，大选之日按照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是在春夏交接之时，距离现在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臣妾会安排几位宫中的老嬷嬷负责训练她们宫中礼仪和琴棋书画，大选之日皇上若是觉得哪个还入得了眼，就可以选入宫中了。臣妾是按照老祖宗先例，每位君王初登基的选秀仅选两名秀女做才人定的，不知皇上可还满意吗？”

　　　　不管怎么看，这件事上官倩都办得非常妥帖，很合礼数。

　　　　“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朕兴德殿那边还有几份奏折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说着，谢长璟起身就要走，上官倩出声挽留，“皇上，这就要走了吗？”

　　　　谢长璟头也不回，什么也没有回答她，就离开了永宁宫。剩下来上官倩一人，坐在桌子前面，就看着摆满了整个桌子的美味佳肴，脸色越来越阴沉。

　　　　橙绮颤颤巍巍的小声道：“娘娘……”

　　　　这时，上官倩发作起来，两只手臂将桌上的菜肴都挥落在地，铺着大理石地砖的地面，顿时一片狼藉。

　　　　“凭什么！我费尽心力，却讨不得皇上半点喜欢，而莫如雪那个贱人，总不给皇上好脸色，为什么皇上只宠她一个人！为什么！”

　　　　一直以来，不管上官倩怎么做，谢长璟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莫如雪一个人，就算莫如雪经常不给他好脸色看，经常对他冷冷淡淡的，谢长璟还是把莫如雪捧在手心里。可是自己呢？上官倩越想越不平，自己可是堂堂上官家的二小姐，莫如雪不过是破落将门的千金而已，凭什么跟自己争夺宠爱？

　　　　橙绮连忙倒了一杯茶，“娘娘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上官倩咬着牙，“这个女人真的是祸乱我南靖江山的狐媚子，竟然可以让两朝皇上都对她神魂颠倒！”

　　　　也许是老天爷喜欢捉弄人吧，莫如雪不想要这三千宠爱集于一身的风光，上官倩却日思夜想也得不到。后宫中的女人，生死一笑皆为君王，从来就没有自己。而莫如雪这样的人，在后宫之中，便成了人人眼中的异类。

　　　　谢长璟刚刚离开永宁宫没有多久，暗卫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侧，“皇上。”

　　　　谢长璟微微侧眸，“查到了吗？”

　　　　暗卫连忙点头，态度恭谨，“是的，卑职查到，如妃娘娘现在正在云州贵族的楚家住着，而且，正如皇上的猜测，如妃娘娘的兄长，莫家少将军莫渊奚的确还活着，迎娶了楚家大小姐楚思兰为妻。”

　　　　“是吗？难怪，她现在不想回来呢，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哥哥，有哥哥和嫂子在身边照顾她，朕，也就能放心了……”

　　　　暗卫因请示道：“皇上，可要派人把如妃娘娘接回来？”

　　　　谢长璟叹了口气，“算了……派人暗中保护她，有什么事随时来回报给朕……”

　　　　“是，卑职遵命。”

　　　　谢长璟虽然很想莫如雪回到自己的身边，但是现在莫如雪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失散五年的哥哥，和哥哥嫂子团聚。如果自己真的在这个时候强行要把雪儿带回自己的身边，只怕雪儿心中对自己的恨意会更加深。

　　　　秀女院。

　　　　绿吟也收到了顾云晴的指示，先想办法试探看看那个楼心月的真实身份。

　　　　见到楼心月正在院子里练习唱歌，连忙走了过去，“楼姑娘。”

　　　　楼心月回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楼心月非常敏感，对于突然接近的绿吟还是有些警惕的，“有什么事吗？”

　　　　绿吟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只是听到你的歌声很好听，我就想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而已。对了，楼姑娘，你是京城这里选进来的秀女，那你原本就是京城人士吗？”

　　　　楼心月虽然还是有些警惕，但是看到绿吟那么真诚的眼神，开始没那么提防了，“其实……我都不记得了……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绿吟心中一惊，“怎么会不记得了呢？是受过什么刺激，经历了什么事情吗？”

　　　　突然被问及这么多，楼心月还是有些警惕的，“没……没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说着，楼心月突然抱住了头，额头上渗出了几颗汗珠，抱着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楼心月这个样子，正好被路过的其余几个秀女看到了，她们开始指指点点的。绿吟知道再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反而还会让其他秀女误会自己，传出一些不必要流言，到时候误了自家娘娘的事情，自己也担待不起。

　　　　但是，绿吟还是把今天所查探到的消息写信回报给了远在扬州的顾云晴，而顾云晴现在能做的就是给绿吟下达指示，还有把绿吟查探的消息告诉莫如雪。

　　　　莫如雪现在和莫渊奚商量对策，决定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根据顾皇后派到京城中亲信所回报，这位楼心月好像不记得从前发生过什么事了。这一点，很可疑。”

　　　　莫渊奚觉得，本来就身份可疑的楼心月，极有可能是当年下落不明的悦儿，加上这失去记忆的疑点，更加证明了这个猜想。照目前的现象看来，楼心月就很可疑了，极有可能会是当年生死未卜的悦儿。如果悦儿真的还活着的话，这个楼心月就很有可能是她了。

　　　　莫如雪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哥哥，你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消息？”

　　　　“嗯，我派去京城的人问过了，当年买走悦儿做妾的那户人家，他家老爷当年已经年过五十了，买了悦儿回去做妾，但悦儿说什么也不肯跟他同房，于是就受尽了虐待。后来不出半年，悦儿因为受了重伤，被丢去了乱葬岗，后来就没人知道了。”

　　　　莫如雪眼眸微微加深，“也就是说，当年并没有人看到悦儿姑娘真的死了。”

　　　　莫渊奚半信半疑，“也就是说，当年很有可能，悦儿当年被丢到乱葬岗之后并没有死，但是也因为那件事而失去了记忆，所以，才会……”

　　　　“所以，她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到云州来找楚二爷的……”

　　　　莫如雪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想要呕吐的感觉非常强烈，一下子身体软软的，靠在窗边。

　　　　莫渊奚连忙关切的问道：“雪儿，你没事吧？”

　　　　莫如雪点了点头，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她还是微笑着，“哥哥，别担心，我没事，可不可以帮我倒一杯水来？”

　　　　莫渊奚点头，连忙去桌边倒了一杯水，端到了莫如雪的手边，“你真的没事吧？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要不要给你找个大夫来瞧瞧？”

　　　　“没关系的，”莫如雪微微一笑，“哥哥，我现在想睡觉，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再让吉祥来叫我，好吗？”

　　　　莫渊奚还是有些担心莫如雪，不过看到她这样，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好吧，那你就先好好休息，要是真的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莫如雪点头答应，“嗯。”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得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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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莫渊奚从观雪阁的时候，正好和迎面走来的楚思辰撞了个正着，“思辰？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楚思辰眼眸微微一转，“我是来找，如妃娘娘的。”

　　　　“她已经睡着了，暂时不要去吵她吧。”

　　　　“不，其实如妃娘娘若没办法回答我，我还有些疑问，也许姐夫你能解答。”

　　　　楚思辰的语气很轻，但是莫渊奚却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已经快要瞒不住他了。不过这件事也是跟楚思辰切实相关的，楚思辰也的确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莫渊奚叹了口气，“你姐姐到商铺去了，现在，跟我去侧厅喝杯茶吧。”

　　　　楚思辰跟着莫渊奚来到了侧厅，莫渊奚先是吩咐丫鬟们去准备一些茶水和茶点，之后遣走了厅内的其他人。

　　　　“你有什么疑问，说吧。”

　　　　莫渊奚坐了下来，他喝了一口刚刚沏好的茶，淡淡的开口。

　　　　楚思辰紧握着拳头，“姐夫，你这几天派人去过京城，查过悦儿的事情，对吗？姐夫，你为什么会突然间想到要派人去京城呢？”

　　　　“我就知道，是瞒不住你的，没错，雪儿把那件事告诉我了，是她托我去京城调查的。你是一直放心不下悦儿姑娘，当年你们俩如果能在一起，也许很多的遗憾都不会发生了。”

　　　　“是啊，”楚思辰握着茶杯的手突然松开，“如果当年我能和悦儿在一起，她就不会受那么多苦，我也不会到现在连一个祭奠她的地方都找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下起了雨，楚思辰看着窗外的这场雨，“当年，我和悦儿分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场大雨。我离京的时候，她追在我的马车后面，不顾大雨拼命的想要追上我，那时，我多么想带着她一起走……”

　　　　其实，当年如果悦儿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楚家二老肯定会同意楚思辰和悦儿在一起的。但是，因为悦儿是出身乐坊的女子，楚家二老思想上还是很保守的，对于这样出身的女子，他们根本不会答应自己的儿子跟她在一起。

　　　　莫渊奚叹了口气，“只可惜悦儿姑娘的身份连累了你们彼此，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岳父岳母肯定会答应你们两个在一起的。但是，她偏偏是乐坊的名伶，虽然她洁身自爱，但是终究在别人眼里，对她们这样出身的女子有些偏见。”

　　　　可如果悦儿不是当年乐坊的名伶，楚思辰也不可能认识到她，两个人也不会相遇。这个身份，促成了他们的因缘，但是也让他们成了彼此的遗憾。

　　　　“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