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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自裁，进入下一次轮回。”

　　　　凤凰知道苏已说的话有问题，玉惜肚子里的孩子成型绝不仅仅是翟回到轮回，而且她也不可能早已取回失去的东西。他知道苏已在期待一个奇迹，苏已曾经说过，他没有信。

　　　　凤凰没有插话说什么，看了玉惜一眼，她咬着牙忍着痛没有插话，跟他对视了一下。他俩有言在先，他会替她保住苏已。

　　　　鳌还在思索中，在她眼里玉惜是无关之人，不过是用来牵制苏已的工具，玉惜是苏已的希望，对她来说毫无用处。玉惜肚子里的翟成型，朔狐回到现世，这个人类变成一个四不像，她都无所谓。可是没了她之后，苏已的再世轮回就失去了软肋，不再有可乘之机。

　　　　她的判断和凤凰一样，苏已一定会需要去做置换，不管他是想换回玉惜的血，还是帮她换回她想要的人，他都势必要去阵法里走上一遭，试验一次启动交换的阵法效果。

　　　　鲲和泠无声合计了一下。鲤和鲷则无此必要，他们相信鳌的判断。

　　　　“我没时间跟你赌，谁知道她肚子里孩子什么时候才会成型。既然大家都不知道毁掉或是唤醒阵法的方式，就按你说的方法来试一试。”鳌说完后解释道，“我不是说用你的血换回她的，而是用你的血祭这个阵坛。上次你来过后，阵法起了变化，之后丢进去的尸体没有再被吞噬，这说明，阵法所需的生祭已满。”

　　　　虽然这里分明有人守护，可是这几千年来，鳌一直在往里面供奉生祭，毕竟她有两个内应，而另两人只是希望自然之力不受影响，难免对有些事不太清楚也没有过分追究。

　　　　苏已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上次的确接触了一次阵法，瞬间丢失了不少血，同时感应到了阵法里蕴含的力量和血腥味。看来他的第二种说法很难成立，即便玉惜安然让孩子成型，对她毫无损害，他也必须得在这一世解决这个阵法问题。

　　　　看来这才是鳌逼不得已让他在这么年轻时，来启动阵法的原因。阵法已满，玉惜若是真的变成了正常人，鳌再也没有任何机会，让他来替她做置换，而不稳定的阵法还能维持多久，谁都猜不到。若是预怪还在，这些事好歹还能有个预见，如今他们全都是一抹黑。

　　　　不管他是破阵，还是启阵，风险都存在，哪怕他放任不管，阵法也已经不再安全。

　　　　“不行，我不会让任何人动这个地方。”鲲当机立断否决。

　　　　凤凰和鲲其实是完全相反的立场，凤凰无论如何也想解决这个阵法的问题，鲲则希望所有一切能维持原样，这样不至于影响已经被封印的自然之力。

　　　　“鲲，刚才鳌说了，这个阵法已经满了，很可能甚至超负荷了，固步自封已经不合时宜。”

　　　　苏已听见凤凰这话，嘴角扯过笑意，“有人等不及，有人却还想再等等，就把这个时间放在玉惜肚子里孩子成型之时，怎么样？”

　　　　“等待的时候如何共处更难，我不和不可信的人订立协议，你们也会担心我暗地里做什么手脚，早晚要试，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鳌半分不退。

　　　　白狐在他们争执得不可开交时插了话，“你们不用等了，小惜脸都白了，那个时刻应该就是现在，此时此刻。”

　　　　苏已退回去蹲下身，白狐把位子让给了他，这种时候玉惜比较需要他。

　　　　“我说过的话还记得吗？能集中精神吗？”苏已看她奋力抬手要拉他，伸手抓住了那只小手，用力握了握。

　　　　玉惜头上全是汗，努力睁开眼看着他，“我可以。”

　　　　苏已把手里那只手抬高到唇边亲了下，“我相信你，你为我创造了无数个奇迹，不止是这一世，一定还包括最初那一世，长生那一世，还有五百年前……我欠你很多，可能永远都偿还不了你，所以，你要恨我，要记得生生世世来找我讨。”

　　　　玉惜眼里滑落泪珠，他在说临别赠言，在留遗言，她不想这样，她明明跟凤凰说好了，在事情结束后，要保他不死的。

　　　　早在天师门的小木屋，苏已就告诉了玉惜所有事，让她去妖界跟着白狐，让她去跟凤凰达成协议，她都做到了，她甚至让凤凰答应了她那个额外的，并且无礼的要求。

　　　　但没有用，最终他还是必死无疑，不管怎样，他们都容不下这样的人存在于世。

　　　　“苏已，就算你嫌我麻烦，我也会去找你，我还不想放弃，在你说喜欢我之前，我还想努力一阵子……”玉惜断断续续把这句话说出口。

　　　　风静静吹过，所有人都各自沉思自己的事，没有说话。

　　　　彤彤从刚才就一直紧张地守在玉惜身边，可惜玉惜看不到她，因而她只是屏息替她在用力。

　　　　“有件事能麻烦你帮忙吗？”凤凰看了玉惜的情况后，轻声开口问彤彤。

　　　　玉惜正在按照苏已所说，集中精力去呼唤梦中才会出现的时空之门，虽然疼痛让她经常中断，她还是慢慢清晰看到了那扇白玉雕就的奢华双开门。

　　　　她咬紧牙引导自己的意识伸手扣上两边门环，想要就这样拉开这扇大门。

　　　　大门纹丝不动，玉惜又尝试了推和撞两种方式，都不行。

　　　　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就快要成型，母子连心，玉惜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打开啊，为什么还不开！”玉惜捶着门在心里默念。

　　　　彤彤早就听了凤凰的话，出了结界，其他人又默默等了许久。天色早已全黑，结界内和外都变成了黑色，外面更像是混沌不清的黑云。

　　　　“别着急，慢慢来。”苏已很轻柔地说话安慰着满头大汗的人，也只有这次，他会毫无保留给玉惜展现最真实的自己，最后的温柔。

　　　　玉惜没有应答，仍旧和她唤出来的时空之门对峙。

　　　　她努力回忆苏已说过的话，这东西应该是跟她很亲近的，里面的人也是她的朋友，或许是她心态不对，应该不要惧怕，更亲近它才是。

　　　　舒了口气，玉惜伸手贴在门上和它心灵沟通，尝试一阵子后，她再次握住门环，拉开大门。

　　　　这次门很轻松就被她拉开了，玉惜感觉门里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她闭紧了眼想等这一阵子过去。

　　　　“啊——”还没等到风过，玉惜就感觉肚子疼，疼得受不了，她叫了好一阵子都停不下来，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芙草感觉到体内朔狐的本体在拉扯，应该是想要突围，她配合引导了本体从自己体内分离，心跳变得特别快，眼眶发热，她等了一千年，终于要见到他了。

　　　　“没事的，你可以，惜儿你可以……”苏已把人抱进怀里，贴着她耳朵轻声重复。

　　　　玉惜的痛楚太过强烈，凤凰转过身不忍看，和自己曾经的好友相对无言了一会。他其实和朔狐想法类似，该死的时候，为了合适的人，他是可以去死的，尤其是他们早已被时间遗弃，自然也不承认他们的存在。

　　　　彤彤出去传达了凤凰的意思，莲和芸没花太久讨论就去执行了凤凰的指示。

　　　　仙界一片忙碌时，只有白狼和泉还守在结界外面，他俩不同于离开的二人，里面的人才是他们真正要守护的，至于什么仙界和妖界的责任，交给那两个女人他们完全放心。

　　　　苏已在玉惜的情况渐渐稳定时，松开了怀里的人，他该迎接自己的命运了。

　　　　“我不会死，所以你也要活下去！”玉惜伸手拉住了他，用尽剩下的力气叫出来，“苏已我喜欢你，就算要我用以后轮回千万世来换，我喜欢的也只有你，不是什么以后的谁……”

　　　　“所以你不许死，我也会活下去，我可以做到，你不要去！”

　　　　她脸上本就全是汗，此时又是眼泪横流，实在说不上样子好看，甚至有些狰狞。

　　　　苏已点着头，轻松拨开她的手，“我知道，你喜欢的人只有我，一直都是这样。”

　　　　正因为这样，他才要让她有下一世，她可以不喜欢他，喜欢别人，甚至不再记得他，这才算是对他最残忍的报复。（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156　开诚布公

　　　　（全本小说网，。）

　　　　朔狐对他们说了翟的事那一晚，彤彤外出去钓小鲜肉没有回来，苏已又一次爬上了床，玉惜看了苏已很久后就转身要睡。

　　　　苏已搂住人后，靠近她说了话，“这些是我的猜测，你听着，别说话，别睡着。”

　　　　“梳理下时间线，最初，应该是我和翟一起逆天而行，结了不应该的阵法；接着，是萤误闯了那处阴差阳错成了仙；之后，翟达成了三界和谈成为了道家第一人；又一千年后，也就是现在的一千年前，长生跟萤一起想查成仙之所的事，不知道触犯到谁，还是有其他事情，把朔狐也牵涉在内，导致了这之后一千年的宿命轮回。”

　　　　玉惜虽然追问了很多次，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苏已不会告诉她太多，而且她有了一些自己的计划。不管是朔狐也好，还是凤凰也好，只要能让她弄清楚情况，她都会认真去问，然后再去自己做决定。

　　　　苏已知道她的性子，这次来这里那晚，她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她的决心，他糊弄不过去，也不打算再隐瞒。她曾经就为了一个不确信的预知梦，强迫自己做了这世上她最不愿意做的事，那就是离开他。与其让她担惊受怕，他宁可选择和她共同承担。

　　　　“关于你自身的情况，体内究竟有些什么，你之后可以去问凤凰，我给你说我之前的安排，还有之后的计划，需要你配合我。”

　　　　玉惜两手抓住苏已环在身前的手，她心里乐开了花。她觉得最黑暗的时光已经过去，不管前路多么艰辛，至少他选择了跟她同行，她不自觉落了泪，却根本不想抬手去抹。这是幸福的眼泪。

　　　　“一个月后，就是你孕期满六个月的时候，胎儿会基本成型，虽然血量还达不到成人那么多，但足够让翟回到轮回。芙草和魔物分离就是在媒介回到轮回里之后，朔狐也会因为孩子成型和魔物分离。这时候，我需要你打开时空之门。”

　　　　玉惜捏了捏他的手，他交给她的任务好像太重了，她不知所措。

　　　　“别着急，听我说。时空之门既然存在于你的意识里，那就是你的持有之物，你是它的主人，否则它不会还让你预见到对自己很重要的事。而且，门里还封印着萤的朋友，她不会不响应你的呼唤。我猜测，打开门的方式很简单，或许就像我们平时开门一样，正确的人拿着正确的钥匙就可以。”

　　　　可是她没有钥匙，玉惜想开口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猛然松开手转身，撞进了苏已怀里。因为苏已贴得近，玉惜差点就亲到人，吞了口口水才轻声说，“那个门有门环，没有锁。”

　　　　苏已看到她红着脸低头，把唇抵在了她额头，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要当妈妈的人了，别那么毛躁，小心肚子。”

　　　　玉惜感觉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她不相信他说的不喜欢她，她还记得上次仙界闭着眼接吻时的感受，但她不想再找他证实。

　　　　“那我接着说。”

　　　　苏已抬手抚摸着玉惜的耳廓，他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每次过一会，她的耳朵就会从有点微凉变成滚烫，他很喜欢这个过程，还有这样的手感。

　　　　“萤成仙时，以一半的人血从阵法里置换到了仙血，然后修习了仙法，你变成了人类就说明你不再有仙血，因而你体内并没有足够你轮回的血，有一半应该是翟的血，他回到轮回，你可能会消失在轮回里。”

　　　　玉惜没有感觉到害怕，她听到苏已的心跳声，很稳很沉静。

　　　　“惜儿，你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完整的人，所以你能怀上我的孩子，是一个奇迹。我还想你为我创造另一个奇迹，在胎儿成型的时候，从阵法里取回你自己失去的人血。”

　　　　苏已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他其实对此毫无把握。

　　　　“我并不是个相信世上有奇迹或是神迹的人，我相信的是你。我不知道要如何做，能说的就只有以意念召唤自己失去的东西，这不需要掌握特殊的技能，说得玄一点，看的是决心和意志力。”

　　　　“我可以。”

　　　　苏已听她急着回话勾起笑容，手指从耳廓滑落到她柔滑的脸颊上。

　　　　“我知道你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到，可是这不一样，你是为了自己，我也一样，我是为了我自己。”

　　　　玉惜对他又说出这种和以前一样，让她瞬间降温的话，只能在心底无奈叹息，她喜欢的人真的是在这点上很讨厌，就算哄哄她也不会怎样，却一定要在关键处不容情。

　　　　“苏苏，你不要真以为我永远都只会喜欢你。”

　　　　苏已的笑意更浓，她说话带了以前谈恋爱时使性子的口气，不过以前她可不敢说这种话。

　　　　“接下来，我说说近期的计划。”

　　　　玉惜听出他声音里的笑音，感觉前所未有的贴近，不自觉也勾起笑。

　　　　“你跟我来天师门的事已经暴露，待在这里不安全，凤凰和白狐之间，你想选谁？”

　　　　玉惜鼓腮想了片刻，伸手抱住了身前的人，“我想选你。”

　　　　“我还以为你不会永远都只喜欢我。”苏已重复了玉惜前面一句话。

　　　　“讨厌。”

　　　　苏已忍着笑，“睡吧，明天再接着说。”

　　　　玉惜也是困了，刚才还不觉得，松了手转身没一会就睡着了。

　　　　隔天彤彤回来住，玉惜心急如焚过了一夜。第二晚彤彤外出后，苏已又接着说了他想要让她同时出现在三处的计划，也说了他此前已经跟凤凰提过这事，还包括白狐，在她孕检前那晚他们也在酒店私下说过这个事。

　　　　玉惜对他那么早就布局却不告诉自己，有点小脾气。

　　　　“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到时候还要你帮忙压着那两人的脾气，尤其是凤凰。”

　　　　玉惜不应声。

　　　　“生闷气对孩子不好。”

　　　　“孩子他爸气我。”

　　　　苏已没想到她还由着性子上，“凤凰看着大度城府深，其实心眼很小，还有些幼稚，他来了就不会愿意空手回去。”

　　　　“那我能做什么？”玉惜看他根本不在意她使性子，口气不好地顶了回去。

　　　　“像哄外面那尊大神那样，是不行的。”苏已大喘了口气，“朔狐喜欢你，脾气好，凤凰正相反，他既不喜欢你，脾气也不好。人多的时候可以给他点面子，只有你俩的时候，你想套他的话，就直接表现你对他的厌恶，他在意你不喜欢他这件事。”

　　　　玉惜不太能理解，“我虽然不喜欢他，可是也没有到厌恶这种程度，他又没有做过什么让我要这样对他的事。”

　　　　“他肯定做过，”苏已想起在仙界时凤凰对玉惜的态度，故作不在意却又若有似无的关注，“你不喜欢他是有原因的，放大这种不喜欢不会太难。”

　　　　玉惜不认为她做得来。

　　　　“不用压力太大，你们独处时，他自然会让你更讨厌他。”

　　　　“我那样对他，他还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

　　　　苏已摸摸她的小脑袋瓜，“你可以顺便问问看，他到底对萤做了什么，让他那么心虚，总害怕你会讨厌他。”

　　　　玉惜跳过了刚才的气性，又有了新的郁闷，“他跟萤的事，跟我没关系。”

　　　　“……”看她又钻了新的牛角尖，苏已默了一会，“我知道，以前的人是以前的人，可是过去发生的事对现在的事有影响，因为那导致了，他们对我们的看法不同。”

　　　　“所以他们不管把多久前的你做的事，加诸在你身上，你都要认吗？你也认为你犯了很多错，对那个萤也有很多亏欠？那连带着，你也觉得自己对我有亏欠吗？”

　　　　苏已听她声音越来越大，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轮回会有果报，这个是谁都逃不掉的。但我不会背负着过往活着，该有的报应我会受，仅此而已。”

　　　　玉惜听不懂，可是心情还是不好。

　　　　“我这世对你没有亏欠，你说要做我女朋友就做了，我是不是对你言听计从，还把你伺候得好好的，养得身强体壮的？最后也是你甩的我，你那样冷血无情地抛弃了我，我说过一句你的不对吗？”苏已理直气壮说了这么一番强词夺理的话。

　　　　“……”这什么人啊，玉惜想辩驳却口拙，哑口无言。

　　　　“我要是觉得亏欠你，应该像那姓白的那样宠着你才能补偿你，可是我有吗？”苏已没有再说反话，“他们那样看待我是他们的事，我选择那样的交谈方式只是为了让他们有代入感，对我来说，我只是苏已。”

　　　　玉惜绕过了这个弯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她不喜欢以前苏已和其他人那种交谈方式，因她也不想要跟他的过往谈恋爱，现在知道苏已也是一样的想法，玉惜心里彻底舒畅了。

　　　　“这是连带着夸你自己？”苏已对她那点小九九，完全心里有数。

　　　　玉惜眯着眼笑，“苏苏我越来越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