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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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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对我的说法很不满意。他认为玩这些比玩女人强,至少证明他不滥情。
我摸了摸鼻子:“这个,你童真未泯是值得歌颂的,但你人身攻击是不值得提倡的。”
虎子啃着我的油条喝着我的豆浆:“我觉得安哥你就挺滥情的!”他白了我一眼:“我很不喜欢。”
我的头隐隐做痛:“你找我什么事?”
虎子看了看周围。
“没事,你说。”
“那不行,我说的是很机密的事。”
我拗不过,挥退仆人。
他把他的油嘴凑上来:“安哥,我觉得你误会乾哥了。”
14
14、孬种 。。。
“安哥,我觉得你误会乾哥了。”
一股油气和着烟气熏得我头晕:“好好说话,凑这么近干嘛?”
虎子眨了眨眼:“我说的是很机密的事情。”
我把他的头推回去。
“安哥你瞧不起我。你觉得我四肢有力头脑简单是不?”
“简单也是一种美。”
“哼!”他看我一眼,“哼!”把头扭到另一边:“哼!”到后来自己没意思了,咬了口油条,口齿不清:“你真的误会乾哥了……”
我有拿棉花堵住他嘴巴的冲动。
“要怎么讲呢?其实整件事情简单来说是这样的:公司最近实行了一个新政策就是除了上班和下班要打卡以外,你要出去必须向上级报告去干什么了去哪里去多长时间。你看这个政策是多么变态多么可恶多么彻底地抹杀了上班摸鱼的一切可能性……”
他搜刮平生所学形容对这个政策的痛恨:“制定这个新政策的人叫子湛,是公司的一名董东。从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他锱铢必较斤斤计较一毛不拔……”
我听虎子用成语牙都快酸掉了:“你不是简单地说吗?”
“是简单地说啊!”
我:“我去丢蛋壳。”
“你去吧。”他丢给我一个不要打断他的眼神,“那个子湛就是发现小冥有问题的人。”
我止步看着他。
“他对我说小冥这个人‘深藏不露,察微知著,走一看三,是个不甘屈于人下的角色,怎么会愿意做方氏二把手这么多年?’我说他弄错了,小冥虽然平常话少,但对兄弟没话说。谁知他真的去查,还真查出事儿来了。”
我:“……”
虎子:“他偷偷潜进公司的账目查小冥的账,发现有笔数目不对。他问我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哪里知道,于是我就打电话问乾哥。当时是凌晨一点,乾哥在床上接的电话,听完吼了我一句‘靠,你不早说’。我真委屈,小冥有可能被栽赃,我怎么能不多说两句?我说得对不,安哥?”
我把蛋壳丢进垃圾桶,走回来。
虎子等了会儿:“后来乾哥一查,整整四千多万的亏空。他就问小冥,小冥说不出来。后来你就来了,拿着四千多万把小冥带走了。乾哥当时气的、我瞧他看我那眼神跟要杀了我一样。我不就带你上个楼,有必要那么盯着我吗?最重要的是,我得到消息,小冥回……”
当时我们的座位是这样的。我在顶楼吃早餐,虎子坐在正北方,我坐在他对面,背后一幢白色哥特式别墅,左边一幢六十年代小洋楼。唯一的仆人站在楼梯口等待传唤,另一个仆人正从楼梯口上来,端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八二年拉菲。整个山腰除了上述两幢房子、我、他和屋里四十几个仆人外,没其他人。
虎子得意地宣布他的机密,脸上
14、孬种 。。。
的笑容一如这摸爬滚打的六七年,许多事情变了,他没有变。这些人通常被称为“单纯”或者“少根筋”。我很奇怪虎子这种二百五的脑子是怎么在我们这群勾心斗角、茹毛饮血的人精中活下来的。于是我凑过去看他的屁股,也许能找到九条尾巴。
虎子还一直在说,早晨和絮的金阳洒在他的方脸上。他看上去一副欠揍的样子。突然就听见一声爆响,虎子的碟碟不休嘎然而止。我盯着他的屁股没缓过神,只觉得温热的液体扑头盖脸拍过来,然后以一种优雅的姿态涂红我的视野。
仆人啊地惊叫,虎子坐的白色洋椅翻倒在地。
我双腿打颤:“虎子?”
我跪下来:“虎子?”
我推他:“虎子?”
我把他的身体翻过来,哇地吐出了早晨的豆浆油条。
虎子的葬礼安排在本市最大的殡仪馆中进行。
我还记得上次在这家殡仪馆里,送的是阿全。也是跟我们一起打天下的兄弟,死于抢夺地盘时的流弹穿膛。阿全死得痛苦,血一点一点流出来,慢慢地迈入死亡。他抓着我的手,不甘心地望着我,说:“帮我照顾外婆……”
虎子在旁泣不成声,阿全的葬礼他都没有来,他在墓地里站了一天一夜,黑色的身影几乎凝在那里。
虎子说:“安哥,以后要死人,就死我吧。”
一语成谶。
他如今就代替我躺在白色橡木棺材里,被化过妆的脸安详宁静。棺材上的黑白遗像,还是他十六岁时刚离家出走初遇我们时笑得阳光明媚的年轻脸庞。我带着他一路走来,披荆斩棘,手中沾满罪恶与鲜血,也许我们这些人,通通会不得好死!
我坐在宾客席中,看着臂缠黑巾的方乾形单影只地接受客人的鞠躬。
仿佛一夜之间,他老了好多。才二十的年纪,鼻侧的法令纹已深如沟壑。他至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好像是我杀了虎子一样。我多想靠近他,摸摸他的脸,告诉他虎子的死我也很心痛,虎子来看我是要告诉我他发现的小冥的秘密。可是我看他的神情,不敢上前。
我在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过滤昨早的那番对话,希望找出凶手,让他不要这么恨我。灵桌上的香快烧完了,他站起来去添。跪的时间太长,他站起来时摇晃了一下,被旁边的人扶住:“方少,没事吧?”
他摇摇头,走到灵桌前点燃一柱香。火苗的橘黄色映在香上,映在他的头发和脸上,甚至映在灵桌的暗红油漆上,却照不进他的眼中,那里是一片冰冷的荒原。
“你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去睡会儿吧?”
他没有转身,背对着我如常地插好香,回到原位跪下。我挥退了服侍的人,走到他身边:“小乾,我命令你去休息。”
他仍旧跪着,不理我
14、孬种 。。。
。
我拉他的手。
他反手就是一推,指着我道:“程和安,你有完没完?”
我不就是想你去休息,我怎么了?
他看着我,眼中血红一片:“你给我滚!”
“好,我滚。”我站直了,“但你也要听话,去休息。”
“你不是一直盼着我死吗?我死了你不就如意了?”
我:“天地良心,我一直希望你好。你好好的,我才对得起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他冷笑:“再说下去,列祖列宗都要被你搬出来,原来你这样有孝心!”
我摸了摸鼻子。
“哥。”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他的脸好像被浆糊糊过,僵的。
“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
我:“嗯。”
“你喜欢我吗?不是那种喜欢,是两个人过一辈子、结婚的那种喜欢。”
我喉咙里像被塞进去个鸡蛋,哽得说不出话。
他看着我:“说啊,你喜欢我吗?”
“小、小乾,我们是兄弟……”
“兄弟又怎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哥,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反正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我说:“你看你,守灵都守糊涂了,快洗洗睡吧。”
“孬种!你程和安就是个孬种,爱都不敢说出来,人瞎了狗眼才爱上你!”他抄了个花圈就朝我砸过来,幸亏我反应快躲过了。
“你滚!马上滚!”
我连忙溜出门口,悄悄看了他一眼。他跪坐在灵堂前,浑身素犒,身体不住颤抖,咬着嘴唇,眼泪如珍珠簌簌跌落。他抬袖擦眼睛,看我像看仇人:“你给我滚!”
15
15、雷诺 。。。
回家瞢睡了一下午,起来已是晚上。厨房准备了清粥小菜,吃过一点,问:“诺言在哪儿?”
仆人:“少爷去幽州查货了。”
他没跟我说过,我是否应打电话过去?拿起手机却觉无话可说。
第二天在湖边钓鱼,缩进躺椅闭目养神。听见走过的两个女仆窃窃私语:“苏绣的样子活灵活现,摆在家里多神气。要不叫阿南也给你带一个?”
“真的?太谢谢了!”
苏绣是苏州的绝活,我记得小冥房间摆过一个苏绣的白猫屏风,绣得十分逼真:绒毛油光发亮,两只金黄眼神采熠熠,坐团在一处。于是睁开眼坐起来:“你刚才说谁去了苏州?”
那两个女仆见我如见鬼,手中的盘子咣当掉在地上,跪地哀求:“程少爷饶命、程少爷饶命!”
若不是湖水倒映着我的脸,我会以为自己何时化做了鬼魅。“我只问你们谁去了苏州,为什么这样害怕?”
女仆脸色更加惶恐,拼命求饶。
我:“你们下去吧。”
她们慌忙而逃后,我无心钓鱼。叫管事的收走器具,见仍旧是那个老管事,便做无心地问:“好像很久没见过阿南了。”
老管事:“程少爷这样一说,倒真是。您找阿南有事吗?”
我:“没有。就是很久没见,怪想的。他在干什么?”
老管事摇头笑:“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高层的事。程少爷若是想他,打个电话不就好了。”
“你说得是。我现在就回房打电话。”
电话响了四声才接通。
我:“我是程和安,找诺言。”
那边静了一会儿,听见诺言的声音:“喂?”
我:“他们说你去幽州了?”
“嗯。”
“那边还好吗?”
“嗯。”
我:“我听说幽州的鱼很好吃,你带几条回来吧?”
“好。”
“对了,阿南在你旁边吗?”
那边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诺言问:“怎么了?”
我绞着电话线:“有个女仆想带点东西,她就在旁边,我换她听?”
“不必了。”诺言顿了顿,“阿南没回来。”
我把电话线绕在食指上,一圈又一圈:“这样啊。那她要失望了。”
诺言:“我还失望呢。”
我:“……”
诺言:“说话!”
我:“其实我担心你去幽州是假,背着我泡妞才是真。”
他哼了一声:“昨晚睡得好吗?”
我:“还行。”
“晚上记得早点睡,睡前喝牛奶。”
“嗯。”
“别胡思乱想。”
“嗯。”
“和安。”
我:“啊?”
“你……”他顿了顿,“你一个人在家,别到处乱跑。”
我:“嗯。我挂了。”
“喔。等等!”他吸了口气,“很多事情,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事,久了你就明白。”
15、雷诺 。。。
回房从旧行李中翻出枪,别在腰间。出门。
门口管事企图拦住我,我只说外出散步,允许他们跟随。到了外面,进一家西式快餐店,趁人流拥挤,打晕离我最近的两名保镖逃走。
逃走这一行我如今干来得心应手,真要感谢方乾。
不敢直接买飞机票或者火车票,乘了汽车先到达一个叫柳州的陌生小城,再买火车票去苏州。坐了近十二个小时,从北到南。
南方潮湿的天气让我有些不适应。下了火车只觉深夜露重,衬衣都被浸湿。有许多摩托司机悄悄问我去哪里。我摇头避开他们,很小心地观察周围。
似乎,张家没有追来。
可是苏州这样大,我不知该从何下手。
记忆中小冥提到家世非常少。我只知道他是一家制衣厂的二少爷,衣厂经营不善面临倒闭,他便出来另谋生路。
他的手机打不通,我亦不知他的住址,真是急煞我。
“阿嚏——”我揉揉鼻子。不行,得找家旅馆休息,否则未找到他,自己先病倒。
车站广场内漆黑不见五指,中央水池无风无波、光洁如镜,镜中映着马路对面高楼的红黄霓虹,一闪一闪。旅馆接待的女士二十五六,盘头,态度不咸不淡。我付钱开房时,从楼梯口下来一个男人大叫:“别给钱,这家骗人的!”
吃惊望去,男人皮肤白净,五官柔和。他气不过地几步冲过来:“你们这里热水器坏了不给我换房,如今有了新客就有房间了?”
接待女士:“先生,这位先生开的是豪华间。如果你要住,请加钱。”
“钱、钱、钱!你们这些人除了钱还知道什么?想当初我富贵时,一个个狗似地趴在我脚边,如今我落魄了,便躲得头发丝都不见!”
这倒是位奇人。看着年纪已经不小,怎么还说这样孩子气的话。
接待女士眉头一皱,朝门外嚷:“保全!”
男人:“你叫保全?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雷家大少爷,大名鼎鼎的雷氏制衣厂大少爷……”他话未说完,进来的保全便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往外拖。
“放开我、放开我!小心我明天叫人把你们剁成十八块扔到江里喂鱼……”
接待女士朝我温柔笑:“不好意思,先生。请您放心,我们旅店的服务是一等一的。您的房间已经开好了。”
我接过门卡:“刚才那个人是谁?”
“哼,只是雷家过气的少爷,以前仗着几个钱横得二五八万似的,现在失势了,便觉得所有人都不尊重他。住的是普通房,三五分钟一个电话,要这要那,稍不顺心就发脾气。整间旅馆没人愿意伺候他。这不,刚才又发了通脾气。要我说,他这种大少爷脾气,真不适合住咱这小旅馆。”她顿了顿,“先生一看就是讲道理的人,
15、雷诺 。。。
我们对先生这样的人是非常尊重的,服务也一定到位!”
我笑了笑,给了她三百块小费:“我相信你。我瞒着家里人出来,如果有人问我,别说我住在这里。”
她拿钱笑得合不拢嘴:“先生放心,旅馆的规矩是不透漏客人信息!”
窗外滴滴地落起了雨。我洗完澡拉开卷轴窗帘,就见夜空中飘荡着映着霓虹的绵绵光丝。楼下千户黑灯,黑茫茫的小巷里只有一间24小时营业连锁超市门口亮着花白灯光。大幅的广告墙前,有个男人瑟缩地蹲着。
“阿嚏!”我揉了揉鼻子。我应该出去买点感冒药。
药店里只有一个值班的收银员,穿着粉色的护士服,表情呆滞。我拿了几片维C银翘,付账后站在药店门口,看着男人:“嗨!”
男人抬头看我。亮白灯光下他的皮肤如同婴儿白晳。不知为何想起小冥,同样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冥比他懂事太多。不禁微微心烦:“你站在这里不冷么?”
男人没有说话,偏过头。
“再大的事,也不能和身体过不去。身体在,一切都有余地。”我撑起伞,“你若不介意,去我房里睡一晚。”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信不过我,就算了。我是外地人,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少爷落魄到这样,只是好心帮你,让你留着青山,可得柴烧。”
我走到马路中间,他终于跟上来,也不说话,沉默地走在我后面。
他一路淋到旅馆,门口两个保全看到他,走过来。
我收伞帮他拍去外套上的雨水:“你看你,不打伞淋坏了吧。”
他微向后退。
我侧眼见到两个保全退回:“跟着我。”
接待女士惊讶地看着我俩,叫了一声:“先生……”
我没理她。
他洗完澡,全身只包一块浴巾。我把他的衣服扔给服务生,叫他们洗干净烘干马上送回。他看着我,在浴室门口,背后是黑色天空:“谢谢。你人真好。”
到我这个年纪,听别人说“你人好”之类的话有些反感。“不用感谢我。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睡吧。”
他有些拘谨:“可是只有一张床。”
我看了他一眼:“我可以只用一半床。或者你睡地上。”
旅馆的床铺着纯白单和套,棉被薄而紧密。躺在里面不享受,但总算暖和。睡了一会儿,感觉到旁边有人躺下。陌生男人的气味透过发丝、空气传过来,我的心有点绕圈圈。
我承认,救这个人,也是看在他长得不错的份上。
床的另一面是一扇四合窗,从屋檐流下的水柱打在窗台上,啪啪地响。空气中弥漫着棉被潮湿的气息,空调呜呜地转着。
我睡不着。
我担心小冥。
黑暗中天花板空空如也,侧头看这个男人。他的皮肤在黑夜中
15、雷诺 。。。
显出淡淡的青色,鼻梁挺拔,唇薄。
“嗨,你叫什么名字?”
他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雷诺。”
“雷先生,不介意我叫你雷诺吧?”
“嗯。”
“我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雷诺:“……”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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