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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嘶~”
　　　　麟墨嘴巴微微动了动，殷虹的信子时隐时现，发出了绵长的声音。
　　　　酒店门口袁钦文渺小的身影突然一阵乱跳。
　　　　“啊！蛇！”一个女人的尖叫划破天际，那尖细的声音仿佛一条细线在人脑子里快速拉扯。
　　　　一条手腕粗的黑红色花斑蛇紧紧缠在身穿高档西服的男人脖子上，扁平的三角脑袋牢牢叮在他脖子的动脉上，那被麟墨舔过的地方。
　　　　袁钦文涨红的脸上满是惊恐，双目凸出，双手死死拉着蛇身，不到半分钟就痉挛地倒在了地上。
　　　　黑红色的长蛇松开身体，快速窜进草丛，消失不见。
　　　　路人围了上去，将事发地点围得水泄不通，像是一群渺小又无聊的蚂蚁。
　　　　麟墨冷漠地看着，见人类都围着看，有些微的惊奇。
　　　　没多久，一辆救护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将躺在地上的人抬走，人群这才散开了。
　　　　麟墨也索然无味，整整衣服出了房间。
　　　　季阳为了方便照顾孩子们，把家搬到了福利院附近。现在住着一套三室一厅的小公寓，是季家的产业，季父把这套房子送给了季阳。
　　　　对于季阳来说，让他最满意的是不用交房租，不过物业管理费还是不能免的。
　　　　麟墨打开门，脸色就黑了下来。
　　　　“你怎么把蛋蛋带回来了？”麟墨走进屋不悦地道。
　　　　季阳连忙笑着迎上来：“哎呀一回来就发脾气，快吃饭吧，都弄好了。”
　　　　麟墨闷闷地换了鞋，冷冷地瞟了眼坐在饭桌上的蛋蛋。
　　　　蛋蛋叫了声“爸爸”，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明明还是婴儿的身体，却沉稳得像个大人。
　　　　季阳给麟墨倒了杯温水，道：“今天蛋蛋咬了王蕾，就是帮我们照顾孩子的姐姐，还好没咬出血。我担心他犯错，就把他带了回来，明天我去办领养手续，以后我们自己养。”
　　　　“不行！”麟墨立即道。
　　　　麟墨突然想起，为什么灵蛇兽会有赶走后代的习惯了，顿时心生警觉，眼神冰冷地看了眼蛋蛋。
　　　　得到传承记忆的灵蛇多少会受那段记忆的影响，他对季阳的感情蛋蛋也会感受到，自己爱季阳有多深，就对蛋蛋的影响有多大。现在蛋蛋还小，还没接受有关繁衍的记忆，等他成年，又常年被阳阳照料，这段记忆可能会误导了他。
　　　　季阳笑着道：“蛋蛋很乖的，我操不了多少心，我最关心的还是你。”
　　　　麟墨这次打定了注意不留蛋蛋，任季阳说得再好听也没有丝毫动摇，坚持道：“不行！”
　　　　蛋蛋低着头，肉乎乎的小手抓起钢叉，戳了块红烧里脊放进嘴里，安静地咀嚼。
　　　　“林漠！”季阳也板了脸，厉声道：“你到底还当不当他们是你儿子？你不想要孩子的话当初就别留着那果子啊！害我生那么多蛋。”说到后面已经带了委屈和抱怨，看了蛋蛋一眼，见孩子乖巧得不像话，顿时更加心疼。
　　　　麟墨还没说话，季阳就又抢先一步道：“先吃饭，这件事待会儿再说。”这些事在蛋蛋面前说不好，可能会给他留下阴影，还是避开他吧。
　　　　麟墨也乐得消停，拿起筷子就夹了块糖醋里脊，顿时惬意地眯上了眼。
　　　　客厅的电视里传来主持人不苟言笑的声音：“今晚五点，金瑞酒店一名男子被突然从草丛里钻出的毒蛇攻击，送入医院前心脏已停止跳动……”
　　　　季阳夹菜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看了眼麟墨，然后加了夹了大筷子菜走到电视前的沙发边坐下。
　　　　麟墨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酸甜的食物，见蛋蛋准备叉红烧里脊，立即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蛋蛋知趣地把钢叉移到了旁边的菜上。
　　　　电视机里的女主持人一本正经道：“据调查，该名男子现年仅三十岁，名叫袁钦文，是香港某之名公司CEO袁毅之子，今年七月来到大陆，竟招来横祸。而该该名男子所负责投资星娱影视公司的年度大片《荒漠禁区》，也因此搁浅。事故具体情况警方正在继续调查之中……”
　　　　季阳的心悬了起来，他记得《荒漠禁区》，这是林漠最近很关注的片子，今天阿漠明明说晚点回家，却又那么快回来，而被害人又是被蛇咬死……
　　　　季阳拿着碗筷的手突然失力，碗筷都搁在了腿上。
　　　　“阿漠，你今天为什么突然回来？这件事和你有关吗？”
　　　　麟墨也正竖着耳朵注意着电视里的声音，心里奇怪怎么会放电视里来，闻言满不在乎地道：“他让我很生气，而且还看见了我的生｜殖｜器，不能留。”
　　　　“啪”的一声，季阳手里的碗筷掉在地上，装满食物的瓷碗发出了沉闷的破碎声。
　　　　“阳阳！”麟墨吓了一跳，立即放下碗筷走了过来。
　　　　“你……你杀人了……”季阳呆呆地看着着急的麟墨，脑子一阵恍惚。
　　　　麟墨忙抱住季阳的身体，拍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我没亲自动手，要抓也是抓那条蛇，你别担心。”
　　　　季阳用力推开麟墨，大吼道：“那怎么能一样，你做事怎么那么冲动啊！被查出来怎么办？你身体的秘密被发现，还会牵连到孩子们！你为什么要杀他？还让他知道了你的秘密，难道他……”
　　　　麟墨委屈地看着季阳，低声道：“他想抢你伴侣，还摸了我。”
　　　　季阳抿了抿唇，语气软了下来：“可你也不能杀人啊，你推开他不就好了。”
　　　　“我生气。”麟墨想起被那人满是色｜情的嘴脸，心里又泛起恶心。明明都是雌性的身体，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如果在他那个世界，一定会做共妻吧，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兽人要。
　　　　季阳看麟墨眼里没有丝毫悔改，心中无奈。阿漠再怎么学习，始终也是兽性居多，这是无法改变的了。
　　　　他现在也没精力教训麟墨，低着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该怎么办？阿漠是最后一个见到被害者的人，警方可能会盘查他。对了，妈妈有个弟弟在警局工作，貌似地位不低，先问问爸妈吧。
　　　　季阳掏出手机，快速拨了妈妈的号码，紧紧抓着手机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喂，阳阳有什么事吗？”季母温柔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妈！麟墨他……”季阳着急地道，说着突然想起警方也许能查到电话录音，立即将接下来的话吞进了肚子，改口道：“妈，我回来再说。”
　　　　季母被季阳慌里慌张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道：“好，你别着急，回家妈帮你拿拿主意。”
　　　　“嗯。”
　　　　挂了电话，季阳抱起趴在桌上吃东西的蛋蛋，用纸巾帮他擦了擦嘴，就叫上麟墨下了楼。
　　　　车倒是买了，但季阳和麟墨都还没学，就打了个的士。
　　　　车上，季阳看着年轻的出租车司机，突然想起以前家里专门负责接送他和季悦的司机。
　　　　糟了，那个司机好像就是被蛇吓走的，他那边会不会出什么状况？如果他爆料阿漠养蛇，他们就难以脱掉干系了。
　　　　回到季家，客厅灯火通明，季母正看着电视在客厅等着，见季阳回来立即笑着站了起来。
　　　　“有什么事还得回家说。”
　　　　季阳四处看了眼，知道这个时间一般家里都不会有佣人，开口就道：“妈，麟墨杀人了。”
　　　　“什么？”季母的声音突然拔高。
　　　　三楼的书房里，季阳把麟墨所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季父随意翻阅着文件，语气淡淡地道：“没事儿，这件事不用担心，警察顶多找林漠问问情况。阳阳你还太年轻了，不过性格谨慎也好。”
　　　　季父沉稳的话语让季阳不安的心落了下来，不放心地道：“真的没事吗？”
　　　　季父抬头看了眼坐在一起的季阳麟墨两人，道：“只要林漠端着点，不露出马脚，什么事也不会有，如果真被怀疑，我自会帮他一把，出点钱多的是人顶罪。你爸我年轻时也混过，只要不留下痕迹，日子照样过，这世上，多的是不明不白死了的人，有几个查出来了？你爸那些道上朋友有哪个身上不背着几条命的。”
　　　　季阳安心下来，看了眼麟墨，见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就来气，白了他一眼。
　　　　麟墨不明不白地被季阳冷落，顿时郁闷了。
　　　　季阳突然就想起脸上有刀疤的大叔，问道：“华叔也是吗？”
　　　　“他啊，狠着呢，好在做事严谨，从来没出过事。几年前结了婚才开始收手。”季父道。
　　　　“哦，真看不出来。”季阳心里直冒寒气，没想到那个喜欢大笑的叔叔真是杀人犯啊，以前还以为只是脸可怕一些呢，还好他和华叔处的不错。
　　　　季阳道：“爸爸，还有个人，他知道阿漠养蛇，就是上一个司机，您还可以找到他吗？”
　　　　“家里的人我会帮你收拾好，你叫林漠以后安分点就好，别让他老惹麻烦，让我们在后面擦屁｜股。”季父没好气道。
　　　　季阳完全放下心来，乖巧地应道：“唉！他肯定不敢了，再说这次不是有人要潜规则他吗。”说着射了麟墨一个严厉的眼刀子。
　　　　麟墨看了季阳一眼，情绪低落下来。听他们的对话，虽然事情可以轻松解决，但他却突然感觉处处受制，做什么都不自在。

　　☆、第五十八章　红了

季阳见麟墨情绪不对也不给他脸色看了，低声对他道：“我们回去吧，免得你明天要和我一样早起。”
　　　　“嗯。”麟墨低声应道，一手提起了坐在旁边的蛋蛋。
　　　　季阳走到季母身边拉着她的手撒了撒娇，不舍地道：“妈，爸，我们先回去了。”
　　　　“就不住一夜吗？”季母立即不满地道，看了眼抱着孩子就要离开的麟墨，心里直抱怨。都是这个怪物，让儿子有家都不能回。
　　　　季阳道：“不了，我明天要上学，阿漠又不用那么早起来，我不想他大清早和我一起出门。”
　　　　季母见白嫩嫩的孩子被麟墨当垃圾一样对待，立即道：“把孩子留这儿吧。”
　　　　“不行！”季阳想也没想地道。
　　　　麟墨却眼睛一亮，道了声“好”，便把孩子丢向季母，到把季母吓得花容失色，慌忙接住了孩子。
　　　　“妈，这不行啊！”季阳急忙道。
　　　　季母见儿子反对，也顾不上怪罪麟墨，看着季阳道：“有什么不行的？林漠都同意了。”
　　　　季母后怕地呼了口气，怜惜地拍拍蛋蛋的后背，柔声道：“蛋蛋有没有吓着啊，奶奶疼你哦。”
　　　　“奶奶~”蛋蛋奶声奶气地喊道。
　　　　季母忍不住露出了笑脸，温柔地哄道：“噢，乖乖，真听话……”
　　　　麟墨见蛋蛋一副无辜的样子就烦躁。这家伙恐怕是灵蛇兽里命最好的一个了，有人疼有人爱，长大后还有一群数不过来的雌性挑选，人类有句话“扮猪吃老虎”说的就是这逆子。
　　　　季阳看了眼麟墨，压低了声音道：“你忘了孩子们的身体？”
　　　　麟墨冷着脸道：“要么送福利院，要么放家里，你自己选。”
　　　　“……好吧。”季阳看了眼抱着孩子的母亲，最后选择什么也不说，笑着道了别就和麟墨离开了。
　　　　两条唧唧什么的，还是等爸妈自己发现吧，免得尴尬，以后大家心照不宣就好。相信那么疼爱蛋蛋的妈妈，今晚一定会亲自帮蛋蛋洗澡，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二天，校园里的季阳心神不宁，下课给麟墨打电话，上课给麟墨偷偷发短信，到了下午第二课时，麟墨回短信的速度慢了几秒钟，季阳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说了什么，他也完全听不清。
　　　　一下课，季阳立即给麟墨打了过去。
　　　　“喂，阿漠，你在哪儿呢？”季阳着急地道。
　　　　麟墨察觉季阳着急，连忙道：“我在家，那些人就问了我几句话就走了。”
　　　　季阳这才完全放心下来，三伏天里后背全是冷汗。他完全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没有林漠会是什么样子，说句矫情的话，如果林漠和孩子有什么闪失，他想他也活不下去了。
　　　　麟墨和孩子身体异于常人，肯定会被抓去做研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长寿和健康的诱惑下，人类有足够的理由将一群体质得天独厚的灵蛇兽生剖活解。
　　　　救不出麟墨和孩子，他宁愿杀了他们，然后再自杀。不过倒时他可能自身都难保，毕竟那些孩子都是他生出来的。
　　　　“我现在在看蛋，估计快出壳了。”麟墨温和地道。
　　　　“这么快？”季阳惊讶道。
　　　　这次不是他们亲自孵蛋了，季父送了他们一台袖珍孵蛋机，蛋蛋们整天待在温度适宜的孵蛋机里，可比第一胎舒服多了，孵化时间也短了十几天。
　　　　“嗯，已经有五个破壳了。”麟墨道。
　　　　季阳瞬间激动起来，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我现在请假回来。”
　　　　“不用了，你别耽误学习，还有两小时就放学了。”
　　　　季阳着急地看了看时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那好，你把手机转成视屏给我看。”
　　　　麟墨：“好。”
　　　　蛇蛋们还在小巧精致的白色孵蛋机里，季阳从视屏里就清楚看见了蛋壳的裂痕，隐隐能看见里面有东西在动，不由得傻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小蛇的脑袋钻出来了，无头苍蝇一样扭了扭身体，慢慢睁开了碧绿的眼睛。初出壳的幼蛇眼睛通透纯粹，水灵灵的一点，一如第一胎幼蛇出壳时的模样。
　　　　季阳忍不住擦了擦手机屏幕，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叮叮叮……”
　　　　上课铃声又响了，季阳也没挂电话，对麟墨道：“你别发出声音，我们上课了。”
　　　　麟墨把视屏镜头对向自己，微笑着道：“好，你也要好好上课，待会儿我带小蛇来接你。”
　　　　学生们蜂拥而入，教室里顿时人声鼎沸。
　　　　季阳把头埋在桌子下小声道：“别带出来了，我担心他们生病。”
　　　　麟墨“噗哧”一笑，忍俊不禁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教室里响起了歌声，季阳也不好说话，对麟墨比了个小心的手势，将手机放在了抽屉边缘。
　　　　半节课的时间就有十条蛇出了壳，后半节课又陆陆续续出来了四条。
　　　　两人可以无限免费打电话，于是一只挂着电话。季阳耐心等待着，到了最后一节课也没见最后一颗蛋出壳，却也不着急。
　　　　当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季阳立即拿起手机，发现麟墨挂了电话。
　　　　教室里太吵了，季阳就发了条短信过去：“你来了吗？”
　　　　“在学校门口。”麟墨的回复立即传了过来。
　　　　季阳一喜，背起书包就往外跑。
　　　　今天才周四，不是放学的日子，学校门口冷冷清清，季阳一眼就看见了麟墨仿佛加成了魅力设定的身影，抱着一个白色不知名瓷器也自有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感。
　　　　“阿漠！”季阳快步跑过去，见麟墨把孵蛋机都带来，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家里不是有个大饭盒吗，再不济那个装过蛋蛋们的篮子还在呢，用那个也比这孵蛋机强吧。
　　　　季阳快步跑到麟墨身边，顾不得吐槽，兴奋地压低了声音道：“我看看，最后一颗蛋破壳了没有？”
　　　　麟墨顿了顿，淡淡地道：“没有，他死了。”
　　　　季阳笑容一僵，也顾不上在学校门口，连忙打开了盖子。
　　　　透明箱里小蛇们缓慢地爬动着，突然见到光亮似乎有些不适应，半透明的眼睑眯了眯，把脑袋乃至身体都埋了下去。多余的蛋壳已经被挑出来了，一个长形的完整的蛋就格外明显。
　　　　季阳抱起孵蛋机往僻静处走，着急道：“不可能吧，一定是和蛋蛋一样，过些日子就出来了。”
　　　　麟墨道：“是我没留意，这颗蛋完全没有生命迹象了，应该在前两天就死了。”
　　　　季阳怔怔然，抱着箱子麻木地往树林走。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伤心，却哭不出来，也许是孩子多了，冲淡了他对某一个孩子的重视。也许是这本就是自然规律，就算是孵鸡蛋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出壳的，他不过是一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只是季阳不知道，真正的灵蛇兽，就算是一颗没受孕的精子，也能在肠道里生存十数年，更不可能在快成形后却突然夭折。
　　　　麟墨知道，也许上一胎全部孵化就是非常幸运的了，也幸好如此，如果第一次就有孩子早亡，阳阳恐怕会更加难以接受，倒时可能会对孩子们更加重视了。
　　　　季阳看着孵蛋机里被数条幼蛇缠绕住的蛋，不忍再看，就将盖子合上了。
　　　　季阳把这颗蛋埋在了自家门口的大树下，呆呆地抱着装着幼蛇的盒子坐在树下。麟墨也陪着他坐在一边，不时无聊地逗弄一下小蛇，将幼蛇们逗欢快了，再看看季阳的脸色。
　　　　季阳这些孩子们玩耍的样子就知道他们非常健康，心里有了些许安慰，看了眼麟墨道：“我们进屋吧，孩子们还没吃过东西，家里没有合适他们的食物，你去买点回来吧。”
　　　　麟墨担忧地看眼季阳，季阳立即勉强地笑了笑，道：“我没事，你回来时带些你喜欢的食物回来，我今晚不想做饭。”
　　　　“嗯，你想吃什么？我一起带回来。”麟墨道。
　　　　“我不饿。”季阳疲惫地道。
　　　　麟墨心疼地抱了抱季阳，温柔地道：“你不是喜欢吃李季烤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