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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麟墨看了一眼，继续手里的活，满不在乎地道：“不用管他们。”
　　　　“可是……”季阳急得脸色发白，见麟墨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噌噌地往上涨，吼了一句：“你不管我管！”说着蹬掉鞋子就要跳水。
　　　　麟墨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抱住季阳，这才发现他情绪不对，连忙解释：“你误会了，他们能在水里活动。”
　　　　季阳一愣，看了眼水面，水面浮出了两个孩子，冒了个头就又潜下去了，就像是游鱼一般。
　　　　麟墨见季阳不再挣扎着下水，蹲下｜身帮季阳穿上鞋。
　　　　也不知是不是孕期反应，季阳知道麟墨是无辜的，却还是生气，等麟墨帮自己穿上鞋就闷闷地拿起网子继续舀海棠。
　　　　麟墨就站在季阳身边舀，看了眼季阳的脸色，小心地解释道：“是我没说清楚，我们的皮肤可以从水中获取氧气。我查过了，你们这里的蛇这点和我们不一样，我该早点告诉你。”
　　　　听麟墨如此低声下气地解释，季阳虽然知道麟墨无辜，但还是心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
　　　　季阳压制住不耐烦的情绪，放软了语气道：“哦，我对你大声说话你也别生气，我只是太着急了。”
　　　　麟墨抿了抿唇，低低地应了声。阳阳对孩子越来越在意了，还好他们早就说好把孩子留在山上，等回去后阳阳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河塘很大，水面上是满满的海棠，一舀掉边上的，河中间的海棠就飘了过来。两人在岸边舀了两小时，水面挤满的海棠才松动了，不怎么往岸边飘。
　　　　家里有条小船，季阳和麟墨划着船清理，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把河水弄干净。
　　　　上岸时宝宝们还在下面玩，季阳叫了几声才开始冒头，嘴里啃着不知名的水草鱼虾。还有一些孩子贪玩不肯起来，两人只好又在水中捞了一会儿孩子。
　　　　宝宝们在水里捞了顿饱食，上来时肚子都圆滚滚的。
　　　　过了一个星期，购买的衣服零食地毯都送到了，连这山旮旯都能送货，季阳连连好评。
　　　　衣服给孩子们穿了一天，季阳就又给每个孩子买了两套。
　　　　季阳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来到山里十天，肚子就像怀着五个月大的孕妇。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季阳整理荒山也越发勤快，再不做就要等到明年了。
　　　　清理干净的河塘已经放了鱼苗，种了些不易泛滥成灾的水草，撒了一麻袋莲子。
　　　　曾经长着枣树苗的山地现在空出来了，贫瘠的地面连棵草都没有了，就几十颗大枣树。
　　　　季阳种了十几年的农田，对养地也有经验，在网上买了肥料，趁下雨前撒上去，等到来年春天就能种植草药了。
　　　　八月份初季阳就干不动了，挺着大肚子上下楼都困难。生过一次蛋也有了经验，肚子停止长大后，再过半个月就该生产了。
　　　　这让季阳惊喜不已，能赶在开学前生产实在是太好了。
　　　　做不了事，季阳就开始学习，十天后，顺利产下了十五枚蛇蛋。家里的人口瞬间增加到了四十口。
　　　　麟墨把蛇蛋捡进一个篮子里，清理干净季阳的身体后，柔声问道：“想吃什么？”
　　　　季阳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挥挥手道：“不吃，你看我都双下巴都吃出来了，该减肥了，再肥下去连我爸妈都不认得了。”
　　　　麟墨不满地看了季阳一眼，道：“我早上上山采野菜，捕了只野鸡，给你炖汤喝。”
　　　　虚弱的身体让季阳还是渴望食物，脑子里浮出颜色金黄、香味扑鼻的鸡汤，季阳砸吧砸吧嘴巴道：“那好吧，再炒个青菜，最近吃肉都吃腻了。”
　　　　麟墨舒了口气，笑着道：“好。”
　　　　麟墨下了楼，季阳就把蛋放在自己肚子上孵着。被赶走的宝宝们见雄父一走就围到了床边，个个都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季阳。
　　　　季阳笑了笑，顺手摸摸一个小白的脑袋，语气柔和地道：“这是弟弟，你们做哥哥的以后要照顾弟弟们哦。”
　　　　“滴滴~”小白戳了戳离他最近的一颗蛋，满眼新奇。
　　　　床边上的孩子们全部伸长了手，推攮着要戳滴滴。
　　　　蛋蛋从门外进来，看了看只是围在床边上的兄弟们，结实的小手臂攀住床沿，一个用力就翻了上来，趴在季阳身边呼呼大睡。
　　　　季阳轻柔地将蛋蛋搂进怀里，摇了摇他道：“蛋蛋，这是弟弟，不打个招呼吗？”
　　　　蛋蛋瞥了眼季阳腹部的蛋，舔舔嘴角咽了口口水。
　　　　季阳立即护住了蛇蛋，呵斥道：“不许伤害弟弟。”看来这些蛋得看紧点，同一窝的蛇蛋蛋吃不了，这些小很多的蛋他绝对能一次吃几个。
　　　　“嗯。”蛋蛋应了声，闭上眼睛睡觉。
　　　　其他宝宝见蛋蛋上｜床没被赶下来，都往床上爬，更近的围在季阳身边观察蛇蛋。
　　　　季阳修养了一个星期，再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就和麟墨商量着回城。
　　　　前一天给家里打了电话，第二天一大早，麟墨心情愉悦地领着一批孩子，浩浩荡荡地往山里走。
　　　　季阳奇道：“这么早你们去哪儿？待会儿司机就要来了。”
　　　　麟墨笑着道：“我很快回来。”
　　　　季阳忽略了麟墨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只当他想在离开前吃顿好吃的，便挥挥手笑着道：“哦，知道了，你们快去快回，司机来了我打电话给你。”
　　　　“好。”麟墨对季阳挥挥手，脚下穿着各种各样颜色衣服的宝宝们也对季阳挥手，小大人般嚷嚷着说着什么，模样好不可爱。
　　　　季阳“噗哧”一笑，对孩子们大力挥手道：“玩的开心点啊。”
　　　　目送孩子和伴侣走远，季阳回到屋子，把装着蛇蛋的布兜挂在腹部，又用一张婴儿用的棉被盖住，无聊地玩手机游戏。
　　　　上午十点，季家的车就开了过来。不过却不是那个年轻的司机了，季阳问了母亲，才知道原来的司机辞职了。
　　　　季阳心虚地想：该不会是因为他们吧。

　　☆、第五十四章　争执

司机三十来岁，块头较大，身体虚胖，看起来比前一个司机稳重，但就说几句话就能看出这个人有些自以为是。但到底是年纪大，阅历多，季阳也拿他当长辈敬着。
　　　　回去的行李就书包和一些零食，衣服放在这里明年来了还能穿。季阳把行李都搬上车，才打电话催促麟墨：“你们快了没有？司机都等了一会儿了。”
　　　　麟墨的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愉悦，轻快道：“这就回来。”
　　　　“嗯。”季阳说着看了眼车的旁边，压低了声音道：“我让司机把车停在了后门，你们回来时小心些，先给我打电话，我去拖住司机，被人家看到那么小的孩子在地上爬太不正常了。”
　　　　麟墨微微一顿，皱了皱眉：“不是说把孩子留在这儿吗？”
　　　　“你说什么呢，现在是人，不是蛇，哪能放这里。”季阳扶额，听电话那边没声音，无奈道：“孩子被人发现会被捡走的，他们的老二和人类有区别，到时候别被人当妖怪一锅端了。”
　　　　“喂？你听到没有？哎呀你们在哪里啊？我来找你们。”季阳开始不耐烦了，心里隐隐不安。林漠对他某些方面百依百顺，但有些方面冷漠得要命。
　　　　麟墨这才回道：“知道了，我现在回来。”说着刮断了电话。
　　　　“喂？喂？”季阳看着电话呆了一会儿，这是麟墨第一次在清醒时挂他电话。
　　　　一众刚化形的灵蛇兽宝宝在麟墨打电话时爬来爬去地找食物，他们一上山就赶路，没歇一口气，都以为有什么好地方呢，原来就是这里。
　　　　看着普通的丛林，宝宝们都流露出了微微的失望。
　　　　不过蛋蛋却没像往常一样寻找食物，而是停在麟墨脚边上，脸色略忧愁。
　　　　麟墨看了蛋蛋一眼，冷声道：“你都知道了吧。”
　　　　蛋蛋仰头看着麟墨。
　　　　旁边有几个宝宝听到了麟墨的声音，见不是在和他们说话就移开了视线。
　　　　“化形后你就开始继承传承记忆，该知道你们早该被赶走。”麟墨手捏着电话，心里很不安。不知阳阳会不会接受，不过只要让孩子们自己走，没他的帮助阳阳也找不到，应该就过去了吧。
　　　　蛋蛋稚嫩的脸严肃地对着雄父，一本正经地道：“这里的环境和记忆里的不一样，食物也不够，我们会饿死的。”
　　　　麟墨意外地看向蛋蛋，突然嗤笑一声，讥讽道：“你到会装傻卖乖，竟连人类语言都继承了，却一直瞒着。”连他都没看出来，才一岁就这么重心机，还是收到了阳阳的影响啊。
　　　　蛋蛋默然。从他发现因为自己的优秀导致雌父冷落自己，就开始掩饰光芒了，只是不知为何雄父也没看出来，还有现在的情况都好奇怪，跟记忆里的都不符合，他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传承记忆了。
　　　　麟墨扫视了一圈满地的胖小子，吐吐信子把他们唤了回来。
　　　　二十多张无忧无虑的小脸懵懂地看着雄父。
　　　　麟墨道：“从今天起你们就独立了。记住，不许让人类发现你们，更不能被他们捉住，看到你们的生｜殖｜器。”
　　　　孩子们愣愣地看了雄父好一会儿，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分钟时间才反应过来，小脸顿时浮现慌张之色。
　　　　蛋蛋不屑地撇开了头。
　　　　麟墨看见蛋蛋的反应，立即厉声道：“不许自相残杀，蛋蛋，你有传承记忆，但你也发现了，这个世界不一样，那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不能用在这里，所以我不允许你这么做。如果明年我们回来时发现谁伤害了兄弟，我会亲自结束他的生命。”
　　　　蛋蛋微微一抖，敛了敛眉没吭声。
　　　　其他孩子不用麟墨交代也不会自相残杀，他们的性格有些偏向人类，和整天待在一起的兄弟们已经有了深厚感情。
　　　　麟墨说完转身下山，宝宝们立即扭着胖乎乎的身子跟上，麟墨没有回头，眼睛斜视了眼后方，无形地释放了压力。
　　　　宝宝们集体顿住了，看着雄父的身影一步步走远，越来越慌张。蛋蛋虽然没动，但眼睛也一直盯着麟墨。
　　　　释放了威压镇住后代们后，麟墨就只身走下了山。
　　　　季阳看见麟墨，立即往后门走，心里抱怨麟墨怎么不先给他打个招呼。
　　　　麟墨抢先一步喊道：“不用麻烦了阳阳，我们回去吧。”
　　　　季阳转头看去，这才发现麟墨身后空无一人，顿时心里一跳，着急地小跑上去：“宝宝呢？”
　　　　“留山上了。”麟墨淡漠地道，因为季阳焦急的表情心里非常吃味，既不忍心他难过，又忍受不了伴侣的注意力被孩子抢走，心人交战中。
　　　　季阳到抽口冷气，用力推了麟墨一把，大吼道：“你还是他们父亲吗？有你这么养孩子的吗？我刚才就感觉不对，但怎么也没想到你这么冷血无情，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丢掉！”
　　　　麟墨拉住季阳的手，看了眼季阳后方。
　　　　季阳下意识地回头看，就见中年司机朝他们走来。
　　　　司机道：“可以走了吗？回去迟了老板得骂我了，我这才来上班，你可以快些吗？”
　　　　季阳又着急又生气，对这个本就不喜的司机也没好脸色，语气也不太好：“要回去你先回去，明天再来！”
　　　　司机吓了一跳，让他自己回去，那他还能继续做下去吗，心里气得想揍人，但为了饭碗他还是往脸上堆笑，讨好道：“哪能啊，我先去车上。”
　　　　“嗯。”季阳应了声。
　　　　季阳和麟墨大眼瞪小眼。待司机走过转角，季阳拉着麟墨往山上走：“走，你带我去找，找不到我们今天就别回去了。”
　　　　麟墨倔强地杵着身体，任季阳怎么用力也拉不动。
　　　　季阳怒视麟墨，焦急道：“你不听我话了是不是？孩子你到底找不找？”季阳气得直喘气，头一次对麟墨说话这么凶。
　　　　麟墨抿唇，梗着脖子看着地面，生硬道：“有他们你都注意不到我，我就不该留他们这么久。”
　　　　“啪！”的一声，季阳在麟墨脸上甩了重重的一耳光。
　　　　麟墨被打偏了头，身体瞬间紧绷，眼神一凝，杀气必现。
　　　　季阳打得手都麻了，放在身侧微微颤抖，被麟墨看得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麟墨却紧紧拉着季阳的手，不准他推开。
　　　　“你是第一个打我脸的人。”麟墨阴沉着脸，紧紧握着季阳手臂，感觉到他手在颤抖，竟然还感觉心疼。但他的语气没有丝毫软化，阴冷的嗓音像是从潮湿的沼泽地鼓起的气泡，透着不寒而栗的气息：“伤过我的兽人，我全部十倍奉还。”
　　　　季阳胸口急促起伏，这时却不是愤怒，而是感觉到了危险，来自一头野兽的压迫。
　　　　季阳努力克制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看着麟墨依旧柔美的脸道：“你还要奉还给我吗？”
　　　　麟墨两手抓住季阳的打他的手，轻轻扭捏他的掌心，垂着眸子道：“怎么会，你是我的伴侣。”
　　　　“被你丢掉的是你的孩子！”季阳压低声音道：“他们身上流着我的血，也有你的，比我和你的关系更亲，你怎么能丢弃他们！”
　　　　“我只知道，可他们抢走了你。”麟墨倔强地不曾松口，虽然心里已经隐隐升起后悔，早知道会和季阳闹得这么僵，他也不想这么鲁莽行事。
　　　　季阳无话可说，种族不同分歧真不一般大，再怎么争吵也不会有结果，只会让两人的感情出现裂痕。
　　　　麟墨见季阳没有反应，心里更加没底，突然用力拥抱住季阳的身体，放软了声音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我放不下他们。”季阳无奈地闭上眼睛，心里疲惫，比大着肚子时还累上千百倍，心里好像压上了千金巨石一般。
　　　　“他们不会有事的，这里离村庄远，只要他们不离开山，人类没那么容易发现。我也叮嘱过他们了，该注意的他们都会注意，而且还有蛋蛋，他觉醒的传承记忆足够他们自保。”
　　　　“可是蛋蛋对手足无情，恐怕下次我们过来，就他一个孩子了。”
　　　　“不会的，我说过，如果谁伤害了兄弟，会惩罚他们，蛋蛋不会把自己推进危险中。”麟墨松开季阳，捧起季阳的手轻轻吹气，柔声道：“疼吗？”
　　　　季阳抽回手，抬眼看了眼麟墨微微发红的脸，心里后悔，却也拉不下脸道歉，只好也不接受麟墨的歉意，气闷道：“不要你管。”
　　　　麟墨拉着季阳往屋大门走，季阳像根关节不太灵活的木偶，被拉一步走一步。
　　　　麟墨关上大门，拉着季阳走到车旁，拉开车把季阳推进去，挤了挤他，自己也跟着上来了。
　　　　“快开车。”麟墨语气不善地催促道。
　　　　“嗯。”司机鼻子里应了声，一踩油门，车子猛地冲了出去。
　　　　季阳一个不防，身体猛地往前一扑，被麟墨拉住才避免了撞到东西。
　　　　“抱歉，路不平，开车就是这样。”司机打着哈哈笑道。
　　　　季阳虽然烦躁，但也没精力对一个外人发火，什么也没说。不舍地回头看了眼，季阳顿时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麟墨回头看去，脸色微微一变，自己也说不出是松口气居多，还是不甘居多。
　　　　只见车后面，跟来了一大片身穿花衣服的奶娃娃，身体一扭一扭行动非常利索，嘴巴一张一合，从口型能看出都叫着：“爸爸。”

　　☆、第五十五章　坦白

司机很快也发现了，立即踩了刹车，大叫道：“天啊，我看错了吗？”
　　　　麟墨忙打开门走了过去，季阳紧跟在他后面下车，风一样冲了上去。
　　　　蛋蛋爬在最前面。麟墨一看就知道是他出的主意了，其他孩子可能真是认命了，只有蛋蛋早慧。先假装顺从，等季阳能看见他们时再冲出来，如果赶上，他们就成功。无疑就是他们刚才在山脚争吵时，给了孩子们下山的时间。
　　　　季阳心里狂喜，连连唤道：“蛋蛋，小青小白，快来爸爸这。”
　　　　“粑粑~”宝宝们小屁股摆得更欢快了，激动地喊着爸爸，只是发音不太标准。
　　　　唯一能流利说话的蛋蛋只是看了眼雄父，见他没戳穿自己，也没吭声。
　　　　麟墨看着几乎喜极而泣的伴侣，认命了。回头看了眼司机，见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走上去淡然道：“做好你的事就好。”
　　　　麟墨眼神太过冰冷，使得大叔司机立即夹起了尾巴，连连应道：“好的好的，那我就上车了。”
　　　　麟墨道：“嗯。”说着打开后备箱，一手提起一个孩子，“嘭”的一声就进去，那声音响得司机听着都弹了起来，悄悄从后视镜观察后面的情况，心中也泛起不忍，孩子哪能这么摔的。但这里没他说话的份儿，这林漠看起来不太好惹，还是别多嘴的好。
　　　　麟墨把后备箱放满后才把剩下的孩子丢在后座上，二十三个婴儿全部上车，挤满了轿车的内空间。
　　　　季阳抱着蛋蛋和小青，下意识地看了眼司机，见他老老实实的，颇为意外，偏头看了眼麟墨。
　　　　麟墨回以一笑，无奈道：“现在开心了？”
　　　　“哼。”季阳安抚地拍拍一个孩子的后背，也不理麟墨，只不时偷偷瞄一眼麟墨被他打过的左脸。真是精悍的身体，刚才还微微红肿的脸，现在都恢复正常了。
　　　　车开回了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