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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谋乱世-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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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动作几不可查的一顿,凤殷然终于抬起头来,白纱晃动间,他淡粉色的唇瓣一闪而过,“哦?愿闻其详。”
总觉得迎面而来的风更加冷了一些,方绶摇了摇头,只是一笑,却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真可惜啊,阿殷你居然不好饮酒。不然的话,本王的酒窖里有那么多好酒,倒是能和你换些菜来佐酒,岂非一大乐事?”他说罢,自己极为惋惜的叹了口气,似乎凤殷然酒量不好,竟成了他人生中一大憾事。“你看本王如此伤心,待阿殷你这鸽子汤煲好,好歹分本王一碗尝尝,如何?”
没想到他绕来绕去,不过为了一碗普普通通的鸽子汤,凤殷然嘴角抽了抽,倒不知道自己该一笑置之,还是直接把人丢出去。“想喝汤也行,先送一套宋大人烧制的茶具过来。”
宋典烧瓷玩陶乃是陶冶情操、打发时间的自怡之举,烧成的器具虽然精美,但是除了一同长大的好友方绶死皮赖脸的讨要了几套之外,他是从不外送的。若是被宋典知道自己拿他的瓷器换吃食,只怕一怒之下跟自己绝交也是有可能的。方绶一会儿想着宋典勃然大怒的模样,一会儿又想着这阿殷看着瘦瘦弱弱的,武功却比自己好上太多,公然抢走砂锅这条路也行不通,实在是左右为难。奈何他闻着这扑鼻的香味,自制力什么的早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当初就不该纵容阿典学什么烧瓷器,要是那时候劝他学学厨艺,本王也不用如此为难了……”方绶百感交集,脑子里浮现出峣山城的青天大老爷宋县令身穿围裙,围着锅台转时该是何等风姿,不由自己先乐了。“阿殷啊,真的没的商量了?”
净了手掀开锅盖添加佐料的凤殷然,一边推开巴巴凑上前来的方绶,一边搅着汤凉凉说道:“刷锅水倒是可以给你留一碗。”
方绶:“……”
倍受打击的方绶沉默半晌,见凤殷然扭头去拿清水清理修刮匀称的瓷坯,样子细致又专注,不由脱口说道:“厨艺高超,又有耐性。虽看不清脸,给人的感觉却姿容出众。阿殷啊阿殷,你若是女子,本王一定要厚着脸皮,讨你做本王正妃。”
指刀随着他手上的水滴一起朝方绶飞了过去,饶是方绶躲得及时,也被削去了一小缕头发。“我幼时随家父学此功夫,总是偷懒敷衍,至今也不过学得家父三成功力,而且准头偶尔把握不好。”他上下打量着有恃无恐的方绶,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白纱上大略勾出他的轮廓,也照亮了他手指之间夹着的那一柄寒光隐现的小小指刀,“如果一不留神,这刀偏了偏射中了王爷的贵体……”他说着,眼神却在行至方绶胯间时恶意的停顿了一下,再慢慢抬起,“只怕王爷必然饮恨终生。”
明明看不到凤殷然的表情和目光,方绶还是深深的打了一个寒颤,极为小心的退开一步,跟对面的青衣少年拉开了距离。“开个玩笑而已,阿殷何必认真呢。”
凤殷然懒得再搭理方绶,他自然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换了别人,他这指刀早就直接发动了。“王爷要是实在无聊,就去县衙寻宋大人,或是回书房看看书练练字,何苦在我这里捣乱。”他说着坐回凳子上,抱着那洗净的瓷坯,思索着该往上面画点什么图案合适。
“阿殷此言差矣,其实,本王是来找七殿下的。只是见他正在休息,不忍打扰,这才陪你闲话几句,打发光阴。”一脸正直的解释完,方绶似乎还忌惮于凤殷然手里的刀,站在原地赔笑说道:“瞧这时辰,七殿下也该醒了吧。阿殷你且替本王去看一看,本王保证,绝不偷喝你这鸽子汤就是了。”
听了这个理由,凤殷然反倒是一怔,在他的印象里,方绶这个峣山王做的太过悠闲逍遥。除了喝酒闲扯,便是拖着宋典一起喝酒闲扯,时日一久,他竟忘了方绶好歹是个郡王,手上也是有兵有权的。轸一送来的资料齐全得有如流水账,所以他对这一任的峣山王如何如何以庶子身份继承爵位的全过程,也算是比较了解的。只是看到方绶本人,凤殷然总是没办法把他和当初那个冷血绝情的峣山郡王联系在一起。
“你且等着。”朝他点了点头,凤殷然洗干净沾了瓷土灰尘的手,解了腰上的围裙,转身往里屋走去。行至门前,还不忘回头看看自己的汤锅,再看看方绶,对他比了个口型:“不准乱动。”
哭笑不得的方绶连忙喏喏应承下来,目送着凤殷然进了屋中,倒真没敢动弹分毫。这个阿殷……他反反复复又想了一遍,只觉得自己的推想合情合理,必然毫无错处。七殿下方临渊虽然这些年来都在荣韶国做质子,在朝中也无母家势力支持,但是方绶既然有意打探所有皇子的情况,自然不会落下他。能打探得到的消息虽少,却也聊胜于无,起码方临渊身边的至交好友,喜欢着青色,名字里又带个“殷”字的,他也正巧知道一个。
如果眼前这个阿殷,真的是他猜想的那个人,那么这回把身家性命都押在方临渊身上,便是他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方绶忍不住露出餍足的笑容,抬头见凤殷然在门口招呼他,连忙稍稍收敛了几分,往屋里找方临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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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虽是待在嶕城这座小小的县城里,五王爷方宜桢亦是忍不住心情舒泰。尽管他派去堵截方临渊的那些个杀手有去无回,多半折在了路上,害得他无缘享用方临渊身边那个身段勾人的男宠。可是探子们源源不断传来消息,全是说峣山王府为了救治七王爷几乎搬空了整座峣山城的药铺,请了峣山城里最好的几位大夫,对七王爷的伤势却依旧一筹莫展。一想到他那个令人厌恶的七弟极有可能要不治身亡,方宜桢简直是做梦都要笑醒几次。
因为高兴,方宜桢便格外放松,夜里的时候,便承了嶕城县令和官员们的盛情款待,宠幸了几个他们送来的美女。昨晚又是一夜纵情肆意,方宜桢睡到日上三竿这才在赵申三催四请中不情不愿地起了身,终于想起来要尽一尽自己的义务,到重建的堤坝上巡视一番。
近日天气回暖,峣河河面上不过薄薄一层薄冰,被阳光照射得分外好看,安详恬静得让人险些忘记月前它吞噬良田、冲垮屋宅的凶残景象。“王爷,您且慢行,留心脚下。”邹县令亦步亦趋地跟在方宜桢身后半步的位置,与方宜桢的幕僚赵申倒像是他的左右手一般寸步不离,生怕他一头栽进河水里去。其他品级较低的官吏虽有心上前巴结,却怕五王爷怪罪,便远远缀在后头,一时间将才修好的堤坝上挤了个满满当当、十分热闹。
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方宜桢想起自己院子里那个新得的美人,长相清纯美丽,身材却玲珑有致分外妖娆,肌肤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何等销魂养眼。再看看面前这个笑起来像油酥面团揉成的千层饼一样的邹老头,真是倒人胃口。“本王不过随处看看,邹县令你带着官员们,代本王去看看民夫们可有吃饱穿暖。这里风大,不适合你们这些文官,待本王到前头检查一番再与你们会合。”
哪里知道五王爷这是看他不顺眼要撵人,见五王爷关心百姓、体贴下官,邹县令怀着对方宜桢满满的一腔赤诚崇敬,当即叠声应着道:“下官遵命,下官这就带人先过去。王爷千万小心脚下,莫要跌伤了。”
嶕城县令邹浩的这句真切关心,在方宜桢听来却仿佛在诅咒他一般。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让他快走,方宜桢懒得与他置气,更加懒得再同他说话。他在弓马骑射上的功夫,虽略逊于四皇兄方景晖,但也比其他兄弟要强上一些,何惧脚下这区区一点冰雪。
不屑地目送了邹浩与官员们退远跟自己拉开距离,方宜桢这才勉强露出点笑容,朝身旁的赵申说道:“赵申,你是个书生,与本王这样走在这陡峭的堤坝之上,面对脚下波涛汹涌的不驯峣河,可也心存惧意?”
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赵申只低着头随着方宜桢一路朝前走去,而方宜桢自然也没有非要问出一个答案来。此处堤坝还在巩固之中,但为了迎接五王爷的视察,邹浩怕冲撞了方宜桢这位贵人,便一早吩咐负责此段工程的工头停止施工,将民夫们都聚集在一处候着。方宜桢站在空旷的堤坝之上,迎着冷风吹了这么久,他已有些厌了,不禁回头对赵申说道:“不过演出戏而已,时候也不早了,赵申,随本王回去吧。”
踏前一步阻了回去的道路,赵申朝他拱手施礼,嘴上说道:“王爷,咱们此行,不但要把原先堤坝坍塌的原因归结到八王爷监管工部不利上,还要妥善安抚灾民,说服官员富商们开仓放粮。这一桩桩、一件件,您可都有了对策了?”
方宜桢被他一系列的问题问得一愣,直觉里眼前的赵申似乎有些咄咄逼人,只是方宜桢当他太过急躁,便也没有放在心上。“本王接到圣旨后,舅舅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赵申你不必太过忧心。”方宜桢不甚在意的笑着拍了拍赵申的肩膀,“本王方才似乎瞧见水底有鱼,一会儿叫他们在冰上凿个窟窿,钓几条大鱼回去让本王尝尝鲜!”
“近日气温回暖,冰面极薄,怕是轻轻一砸就能裂开一个大洞呢。”赵申掩去眼里的鄙弃,随口应和着陪他一起往回走着。
正盯着冰面的方宜桢,注意力完全被那几条一闪即逝的肥美大鱼吸引过去,并不曾瞧见赵申的神色。“如此甚好,快让他们现在就去给本王捞鱼!”眼见已经能看清在原地守着的官员和护卫们,急于品尝河鲜的方宜桢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真是个蠢材……赵申心中叹息着,脸上的笑容反而越发恭敬,“王爷既然兴之所至,那便亲自下水吧!”
尚未来得及呵斥赵申放肆,方宜桢只见在自己面前从来安分守己的幕僚赵申突然抬了抬手,他的脖子上先是一痛,紧接着身上跟着一麻,竟是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了。“你……”方宜桢咬牙切齿,却只发出一个无力的音节,他身子晃了两晃,脚下一拌,猛地就朝河中跌了下去。
“王爷小心!”
正瑟瑟守在堤坝这头的邹县令刚要凑过去迎接归来的五王爷,却忽然听到五王爷的幕僚赵申一声惨叫。邹浩努力瞪大自己昏花的老眼,只见五王爷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地脚下滑了一下,便往峣河里栽了进去,“梆”的一声在薄薄一层的冰面上砸了个大窟窿,沉进湍急的河水中一下就不见了踪影。邹浩脑子里“嗡”的一声,心头一抽差点也要跟着滚下堤坝,哆哆嗦嗦了半天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七王爷刚到嶕城时便遭了刺客偷袭至今生死未卜,而今他又眼见五王爷落入水中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一连两位皇子在自己所辖的地界里出了差错,震怒的天子会如何惩罚他这个失职的县令,几乎不言而喻……邹浩狠狠打了个冷战,耳边只听得一众官吏急声唤他,目光殷切倒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又各自带了些同病相怜的悲苦。
怎么就偏偏让自己赶上了呢……这半年中先是遭了洪灾,后又出了接连两次变故,邹浩除了大呼自己倒霉之外,只差跳脚骂天了。“赵、赵大人……”勉强定了定神,邹浩求助地望向跪倒在堤坝上一脸悲恸的赵申,“这可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
努力挤了两滴眼泪出来,赵申拿袖子借着擦眼泪的动作挡了挡嘴角不由自主的笑意,“还请邹大人速速派人援救五王爷。”周围的官员们连连点头,其实心里都明白这些都是徒劳。一来峣河水流十分湍急,二来现在又是冬季,就算五王爷侥幸没有摔死、淹死,只怕冻也要冻死了。赵申同样明白这些道理,方宜桢中了毒,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可谓必死无疑。他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不露分毫。“另外,邹大人务必迅速给峣山郡王那里送个信。如果七王爷无事,那是最好。若是七王爷也……那就只有请峣山王代为上表,向陛下禀明一切了。”
随行官员们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赶紧千恩万谢的应了,指挥兵卒们沿着河堤搜寻起来。另备了快马,着人马不停蹄地往峣山城的郡王府赶了过去。
第六十一章
峣山郡王方绶的加急快报传入京都梁城的皇宫,两位巡视灾区的王爷一死一伤的事情立刻传遍朝野,如同在一潭死水里投下一块巨石,顿时激起千层浪潮。以陈相国为首的五王党失去倚靠,乱作了一锅粥。二王爷一派则是额手称庆,为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暗自欣喜。其他看热闹的官员也不甘寂寞,纷纷提起七王爷才要回国,便克死了先太子,如今又克死了五王爷,言之凿凿颇有些煽风点火的意味。
深宫之中的陈贵妃听说小儿子落水而亡的噩耗,眼睛一翻便昏了过去。五王妃恰巧也在宫中,眼见陈母妃人事不省,阖宫上下人仰马翻,她虽也是花容失色、潸然泪下,倒不好也昏过去添乱,只好强抑着悲痛的心情,指挥宫人们速去请太医来诊治,连皇上那里也不忘递了消息过去。
待到陈贵妃幽幽醒转,想起这半年里先后遭遇不测的两个儿子,不禁悲从中来、泣不成声。五王妃捏着帕子陪她一起哭了一会,安慰的话语中不知不觉念叨起这路途遥远,王爷的尸身头七时恐怕送不回皇宫来,岂不是要在路上敷衍了事。正嗷嗷大哭的陈贵妃却猛地一抬头,神色狰狞骇得五王妃赶忙噤了声,只听陈贵妃恨生说道:“方才那人说老七只是重伤?!为什么死的不是他,而是我儿宜桢?!”有些疯癫的挥手打翻下人呈上来的药碗,陈贵妃声嘶力竭地喊道:“他这个扫把星!跟他那个狐媚子的娘一样,真是个灾星!那个贱人死的时候,为何不把这个孽种也一并带走!……”
五王妃吓出了一身冷汗,倒也成功止住了哭泣,连忙拉住发疯的陈贵妃,神色紧张的屏退了左右下人。“母妃,”她柔着声音劝道:“当日儿臣嫁入王府时,您便说过,在这宫里头,首先要管住的就是自己的嘴巴。刚刚您说的那些话,被旁人听去了,指不定要编排成什么样子呢。”见陈贵妃稍稍平复了一些,五王妃继续说道:“再者说了,儿臣以为,今次的事情,未必就同七王爷有关……”
“什么!你的丈夫尸骨未寒,你现在竟当着我的面,帮着那个灾星说话……”陈贵妃一听又变了脸色,没说完却被五王妃急忙给截断了,“母妃,儿臣此言不是为了帮七王爷说好话,而是要提醒您别让真凶逍遥法外了。”
陈贵妃愣了愣,终于安生下来:“你说……真凶……”
五王妃耐着性子解释道:“王爷他也是会些功夫的,怎么好端端的视察个堤坝,就能不留神滑了一跤摔下去呢?这些话旁人还可以,儿臣却是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的。”她说着缓了口气,声音里忍不住带了哭音,“不过巡视一趟灾区,却几乎折了两位皇子。母妃,您说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王爷和七殿下出了事,谁能获益最多,您还看不分明么?”
到底也是在**里摸爬滚打多年的后妃,冷静下来的陈贵妃越想越觉得有理,顺着儿媳妇的话一琢磨,便理顺了其中的曲折。“难道是老二?他这是要为争位做准备了?……”此话一出,陈贵妃自己先打了个哆嗦,“是了,一定是了!”她不由自主的攥住五王妃的双手,“他打的好一副如意算盘,本宫绝对不能让他如愿!你这就出宫去,找到本宫的哥哥、你们的舅舅,让他明日退朝之后务必来本宫这里一趟。我不能让我儿宜桢枉死!本宫一定要给他报仇……”
不厌其烦的又劝说宽慰了一阵,五王妃这才告退离去。她乘坐的马车出了宫门之后,在离五王府隔了一条街的巷子里停了下来,不多时,便见另一辆马车悠悠驶了过来,与五王妃的马车擦身停下。
“灵晔大人。”五王妃命人打起车窗的帘子,恭恭敬敬地对着那辆马车一拜到底,“妾身幸不辱命,已将您吩咐的话,都与陈氏说了。”
掀开的车帘后露出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来,正是赫连圣教的副教主灵晔。他朝五王妃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和蔼说道:“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
五王妃连忙谦辞,却听到灵晔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么说来,方宜桢真的是失足落水?”
她喏喏称是,眼中却有疑问,灵晔大人那里的消息来源众多,只怕比她更早知道灾区的大小事情,所以她并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一问。灵晔这话本就是自问,当然也没指望她能答出什么来。“你先回去吧。”他随意的挥了挥手,也不再理会对面的五王妃,敲了敲车板示意车夫驱车离开,朝那处他和方临渊幼时所住的宅子行去。
街道两旁摆摊小贩的招徕声传入耳中,灵晔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此处。从方临渊遇刺,到方宜桢落水,这一系列的事情原本都是他二人精心策划好的,但不知为何方宜桢落水的原因从堤坝再次坍塌变成了脚滑失足。如若这个变故不是巧合,那一定是有另一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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