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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妙之井作者:魏香音[完结]-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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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样……
  白秀麒沉吟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我和江成路的前世,究竟有什么纠葛?” 
  
☆、第二百〇二 春日宴

  “我不知道……”叶风无力地摇晃着脑袋:“上仙没有告诉过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居然还在撒谎?”
  “真言蛊的作用是绝对的,他不可能说假话。”江成路说道。
  “既然这样,我没有问题了。”白秀麒点头:“赶紧把虫子取出来。”
  江成路重新拿起陶罐,凑到叶风的鼻子边上。不到半分钟的功夫,那条蛊虫又重新钻回到了罐子里。
  拔除了蛊毒的叶风重新倒回到床上,一动不动,
  “他怎么样?”白秀麒抽出一张纸巾擦去叶风鼻侧的少量血迹,
  “没事的。因为时间很短。他的大脑没有受到损伤。但是蛊虫已经吞噬了他的一部分记忆作为营养。”
  “哪一部分?”
  “一般来说,是最珍贵的那些。”
  江成路将装有蛊毒的罐子收回壶天,重新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白秀麒刚刚放下手机,一脸的忧心忡忡。
  “还是联系不上苏紫,手机没人接听,我想现在去他家里看一看。”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江成路却摇头:“郑楚臣很可能已经查出了苏紫的住处,苏紫怎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回家自投罗网呢?”
  “你说得有道理。”
  白秀麒也冷静下来:“……刚才我们已经听见苏紫被人给救走了,所以他应该不在郑楚臣的手上。而救他的那个人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显然并不是苏紫的敌人……可是他为什么要切断我们和苏紫的联系?”
  “也许他不希望我们知道他的身份。”江成路推测,“又或者他不希望苏紫和我们扯上关系。”
  无论答案是哪一个,反正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苏紫的了。何况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确认。
  “来说说那几个镇墓兽怎么办?”江成路直奔重点:“我相信不只是郑楚臣,对于很多家伙来说,它们就相当于是一个巨大的宝藏。谁要是拿到了他们,谁就可以横着走了。”
  “留着的确不妥当,指不定什么时候章陵里还会再出新的危险。”白秀麒的想法显然和江成路是一致的:“要不然,我去把所有的镇墓兽都收回来?”
  “前提是你得看好那些宠物,别让它们在玄井公寓里头到处溜达。”江成路附上但书:“还有。你收回能力之后。说不定会想起更多的事。到时候可不许随便殴打我。”
  “究竟是谁殴打谁了啊。”白秀麒赏他了一个白眼:“那么你呢?如果我全都记起来了,而你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会有压力吧?”
  “不。没有关系。”
  江成路毫无犹豫的摇头:“过去那些事,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价值。我不要想起来,我只要现在的你。”
  “你真是……”
  如此美妙的情话当前,白秀麒忍不住抱住江成路。送上自己的嘴唇。江成路自然是受宠若惊,全盘接受。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过了几分钟。江成路正想着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要擦枪走火,再低头去看白秀麒,居然已经睡了过去。
  这样也好,他的确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接下来。就看郑楚臣那边何时行动。
  ——————
  宽敞的床铺,温暖柔软的锦被;还有空气中那缕若有若无的淡淡檀香气味。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苏紫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恍惚之中。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钱国王都的质子府上,睡在那架能够望得见夏季荷塘的雕花四柱床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那个人宽厚的胸膛……
  仿佛追寻着那种让人留恋的感觉,苏紫缓缓地探出手去,指尖却抵到了什么温热的存在。
  “醒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极近极近的地方柔声问道。
  “——!”
  苏紫猛地睁开了眼睛。
  明黄色的绣被,精美的雕花床榻,还有不远处,敞开的隔扇门外随风摇曳的郁绿荷塘……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躺在一旁,单手支颐,正垂眸注视着他的那个男人。
  “公子……”
  苏紫如梦呓一般唤道。
  章函依旧深深地凝视着他,简直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将他吞进腹中一般。
  苏紫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低着头就准备要下床。然而才刚动了一下腰,就觉得浑身上下酸软无力,竟然又倒回到了床上。
  “……”
  昨天后半夜的事,这才一点一滴地涌上心头。苏紫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章函,又掀开被子偷瞄了一眼,顿时裹着被子不再轻举妄动。
  章函看他的动作可爱,忍不住伸手摸着他的头发。
  “瑶草对我们的作用仅止于此。你还是以前那个你,我们并没有同命,就算我死了你也一样可以活下去。”
  “……”
  苏紫因为这句话皱了皱眉,但并没有深究下去,而是改变了话题。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的壶天。”章晗道:“我想如果你醒来之后看见一些熟悉的景物,应该能够放松一点。”
  “并不是完全熟悉哦。”
  苏紫扯了扯裹在身上的被子:“这是龙衾御被啊,我可没有享受过躺在这上面的滋味。”
  “可是我却看见过,很多次……在梦里。”
  章晗俯身过来,捧住苏紫的脸颊与他四目相对。
  “我曾经梦见过多次,你躺在朕的龙床上,盖着朕的龙袍,让朕成了一个不早朝的昏君……然后朕就笑醒了。醒了就发现身边什么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俯下身在苏紫的嘴唇上印下轻轻的一个吻。再要抬起头的时候,却又被苏紫突然箍住了脖颈,两张嘴唇重新重重地贴合在了一起。
  更为深浓缠绵的一个吻过后,苏紫笑着回应章函刚才的话。
  “我也想过很多次,你自称为‘朕’的气势;你登基称帝君临天下的英姿……可惜我离开你的时候太早,而再遇见你的时候,却已经太迟了。”
  “对不起……”
  章函贴在苏紫的耳边。深深地叹息着。说出了压抑在他胸中数千年的这三个字。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等了这么多年。”
  “……”
  这一刻,苏紫的眼眸中仿佛有水光潋滟。他眨了眨眼睛。回应给章函的却是一个透彻的微笑。
  “你并没有骗我,当时是我心甘情愿地赴死。你并没有欺骗或者许诺我什么,一切不过是叶生而花落,日升而月隐……是必然之中的无奈罢了。”
  “可是我的确曾经暗示过让你主动离开。甚至还当着你的面,虚伪地说是你放弃了我……”
  章函将头靠在苏紫的肩窝上。每一句话都仿佛是贴着皮肤直接传进苏紫的心中:“最后,就连李冉虬都看出了我的虚伪。偏偏他还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帮手,每次早朝看见他,我都会想起自己当年是怎么辜负了你……”
  “所以你就把他发配到这里来修皇陵了?”苏紫忍不住插嘴道。
  “不。这只不过是李冉虬求退自保的手段罢了。”
  章函苦笑道:“有一次远征,他给我带回过西域的返魂香,我用了……可惜你却没有入梦。说实话。我倒是更宁愿见面之后被你痛骂,或许那样还能觉得解脱一点。”
  “那支香估计是假的吧。”
  苏紫笑着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痛骂你呢?你如果不想我。我怎么骂都没用。而你如果想见我,那么两千年的错过就是最好的惩罚……当然,这两千年,我也不好受。”
  “对不起……有些事实在是不由自主。”
  章晗伸出手臂将他拥进怀中:“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你重新信任我,或者有些事已经是覆水难收。”
  苏紫翻了一个身,找回了躺在章函怀里的最佳位置,眯着眼睛看着他。
  “骢就是当年的那匹青马吧?你亲手送走了它,我原以为你也会亲手把我送走,所以一直安静地等着……可是直到我快要走不动了,你却只是默默地观察着我。那样下去的话,你我都没什么好结果——我只是替你做了你做不到的事而已。”
  “不,我……并不是做不到。”
  章函缓慢地、沉重地摇着头。
  “还记得当初我放你自由,而你却带着一枝杨柳重新回到我身边……你说要跟着我一起自由。可是身为姜晗的我,背负着一国之命运的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自由可言。逃出了钱国王的都,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进入了另一个更大的囚笼……”
  说到这里,他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那个真心爱着你的我,没有办法从那个被命运所操纵的我手里救下你……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上,因为你是命运不容许我拥有的宝物,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苏紫因为他这番奇怪的形容而轻声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眼角隐约又有泪光闪动。
  “但是现在,你已经自由了吧?”
  他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着章函的额角:“还是说,这两千年来你又被什么东西给纠缠住了;所以才一直没有来找我?就连现在重新遇见了,你都不敢和我相认?”
  “……”
  似乎是被他言中了一些事,章函的目光陡然间变得苦涩起来。
  “我们既然相认了,我便不想再隐瞒你任何事。”
  章函深深地看向苏紫。
  “没错,章陵研究院的分院长身份只是一个伪装。我来到皇陵,是因为这里即将发生一些事,一些从两千多年……不,甚至更久、更久之前就已经开始酝酿的大事。”
  事情,或许应该从两千年前,身为“姜晗”的那位帝王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刻开始说起。

☆、第二百〇三 帝君往事

  “太上皇”驾崩的那天,章国的王都下了一场多年未遇的大雪。
  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姜晗负手伫立在御园东侧的山坡上。
  这里是皇宫的最高处,向南可以看见气势恢弘的宫殿,重重深锁的高墙,还有那隐没在茫茫雪尘之中的芸芸众生。
  所有这一切,就是他的家天下;然而不过呼吸之间,一切又都不再属于他。
  冰冷的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什么人的笑声,再仔细一听,却又分明是寝宫那边悲伤的哭泣和诵经声。
  姜晗无心再去深究。
  毕竟,人死之后与阳世间的事就再无瓜葛。倒是自己留下的那具肉身,不久之后便要被送入皇陵,永远地躺在苏紫的身边了。
  他原以为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尘埃落定,然而直到现在才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肉身终究只是躯壳而已,真正寂寞的内心依旧相隔千里。
  白雪莽莽,六十载光阴如梭。如今的苏紫,恐怕早已不知何处往生去了罢。
  姜晗又站在山上看了一会儿这人世间的雪景,等到天色微暗的时候,看见一队人穿着白衫举着白色幡幢旌旗缓缓走来,后面是一辆大白牛车。
  盱眙之间,那队人已经到了姜晗面前,尽皆下跪行礼。其中手执纸幡的为首者恭敬道:“天劫之期已满,请帝君前往森罗宝殿与罗酆君一叙。”
  罗酆君,那不就是黄泉地府的主人吗?
  姜晗点点头就坐上了牛车,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似乎是飞上了天空。不过一忽儿功夫,外面便有人同传。说黄泉罗酆山到了。
  姜晗掀开帘布向外看去,眼前却是一片漆黑。要说是入了夜罢。可是头顶的高处却没有一点星辰,反倒时不时地亮起紫黑色的巨大阵印,仿佛有个看不见的罩子扣在大地上。
  而就在他面前的不远处,伫立着一座漆黑的宏伟之城——这里便是森罗殿了。
  姜晗知道,但凡人死之后,大多都要到这森罗殿上来走一遭。听罗酆的六位天君宣判自己在世时的功过是非。然而他却直接被带进了森罗殿内最深暗的房间。直接见到了罗酆君本人。
  那是一名身着黑袍的高大男子。不知为何姜晗竟然觉得有几分熟悉。而那罗酆君见了他,竟然也没有冥府主宰者的架势,手上拖着一个卷轴信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帝君。”他居然也如此称呼姜晗:“天劫之期已满。是时候该按照约定,将帝君寄存在我这里的东西物归原主了。”
  姜晗知道他指的正是那个卷轴,于是双手接过了缓缓打开。却发现卷轴上空无一字,少顷。却又有蓝白色的光点飘逸而出,竟然全数融入到了姜晗的身体里。
  神奇的事情随即发生了——姜晗开始记起了一些事。比如自己与面前这位罗酆君本是老友。而自己的元身乃是南天玉清帝君,手下辖有负责贡举、祭祀、典礼的承天宫,执掌世间书卷的琅嬛书库,还有戒备森严。囚禁仙界重犯的南狱。
  然而更令他惊愕的是,他记起了赴天劫之前自己所知道的秘密,以及担忧的事……
  于是他问罗酆君:“掌狱真人那边可好?”
  罗酆君却摇头:“我早就说过。你那天劫来得未免也太过蹊跷。你下界之后,南天果然发生了异动——‘天魂天冲’越狱而出。心溟真人……被它剐去了心脏。”
  “什么?!”玉清帝君瞪大了眼睛:“心溟他人现在何处?”
  “正在黄泉。”
  说罢,罗酆君将玉清帝君引到了森罗宫殿的深处,一间没有任何陈设的宫殿里。正中央的地面上是一个方池。池水是紫色的,闪耀着火焰一般变幻莫测的光芒。
  心溟真人就漂浮在池水之中,青白色的胸前兀然空了一个大洞,隐约可以看见白森森的肋骨。
  玉清帝君愕然道:“都这样了,你还不让他轮回?”
  “不,我只是遵照他本人之前的嘱咐行事罢了。”
  罗酆君摇头叹息:“早在轮回转生成为心溟真人之前,他就已经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囚禁天魂天冲之事原本就是禁忌,不可以被更多的人所知晓。再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与龙帝之间的恩怨,还得自己亲手解决。”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重新看向玉清帝君。
  “如今天魂天冲行踪不明,心溟的飞散的魂魄还未归来。你也正好乘机休整一番。对了……我这里有一个人,不知你还想不想见。”
  “……”
  玉清帝君并没有说话,可是眉心突跳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只听罗酆君又道:“那个人大约是六十年前来的黄泉,如今住在醧忘台边上的草庐里。整日只知道莳花弄草,好端端的一片荒原,被他种了好多的紫花,竟让不少鬼魂流连忘返,令鬼差们很是头疼……你若是想要见他,我现在就可以叫人安排;如果不见,便让鬼差绑了那人灌下孟婆汤,也算是做个了结。”
  言毕,他便等着回话。
  那玉清帝君却沉吟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回答道:“我欠他许多,负他许多,本应将他接到天上,再百倍、千倍的还他。只是天界形势不明,我若贸然与他相认,却又连累他陷入祸事之中……”
  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若是空欢喜倒也罢了,只怕会害得他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不如这样……”
  罗酆君却显然已经替他设想周全:“我先从生死簿上勾去他的鬼籍,把他送去哪个洞天福地,再找个师父教导他修行。等到天界诸事尘埃落定,你再与他重续前缘也不迟。”
  “如此甚好。”玉清帝君点头,“正好琅嬛掌册楚尘君是我的友人。他又清闲博学,我便去拜托他做阿紫的师父。”
  主意既然已定,罗酆君便差遣鬼差往醧忘台花海去了。
  “……所以你就这样把我托付给了郑楚臣?”
  苏紫终于忍不住插嘴道:“而且郑楚臣原来还是个图书管理员?”
  “琅嬛掌册可不简单,博闻强识,他也传授了你不少东西。”
  章函搂了搂苏紫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我原本以为,天上的这些事很快就能处理妥当。可谁知道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平息南狱的风波。抓捕逃往各处的妖魔,着实花费了一些时间。而后我又发现,天人之中似乎有谁在暗中兴风作浪。盗取他人的修为。这一查,又是许多年……”
  “所以,为了解决天上的事,后来你又回过皇陵?”苏紫追问道:“就是那一夜。陵区着了天火,却又没有任何一间宫殿遭殃?”
  “没错。那一夜我的确在场。”
  章函点头。“点燃天火作为屏障,实在也是无奈之举。毕竟那样的情况下没有办法使用壶天,而凡人靠近只会徒增不必要的死伤。”
  “所以前天夜里,替我挡住叶风的人就是你了?”
  苏紫眨眨眼睛。在章函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所以那些镇墓兽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一整件事又和白秀麒他们有什么关系?”
  章函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恋恋不舍地追随着苏紫的嘴唇,直到被按住了鼻尖才勉强回过神来。
  “我之前提到的那位南狱掌狱心溟真人。正是白秀麒的前世。而心溟真人的前世,则是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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