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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之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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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亚素从那里逃出是什么意思？”褚夜眼光犀利，似是要将入眼之物统统烧成灰烬，他忆起黎王那龟孙子似乎也这般说过，竟然用了“逃”这个词，那家伙不是东之国的国师么，既是这般显赫身份，为何，这是为何？
左裴被褚夜的眼神怔住了，但很快便镇定下来。聪明如他必不会单纯地以为褚夜只是亚素身边的一个小侍童，他只知道，无论他是谁，眼下都不宜讨论此人的真实身份。此刻，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似乎随时会摧毁一切的强大气场让他不免犹豫着开了口，“国师在来到东之国后不久，便被殿下软禁在天籁境地，如果裴没有记错，已有十年。”
怪不得，怪不得，在那人向自己索要手环无果执意要赶至东之国，一时情急便拿出黎王的名号威胁他时，那过于平静的反应。在与那人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总算让他得到了一些不错的讯息，其中之一，便是巫师亚素每每越是表现出平静的表情，那就表示越是不平静。
“左兄，请继续。”褚夜吐出一口气，将自己所有的冲动和怒气强压下去，不着痕迹地恢复到一贯洒脱不羁的样子，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什么？”左裴尚未从褚夜带给他的惊诧中恢复过来。
“你的计划。”褚夜道，笑着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
“失礼失礼。”左裴尴尬道，继续将他的计划细细告知褚夜。
亚素被劫似乎发生在一瞬间，当这个消息传入黎王的耳朵里，黎王的愤怒差点将前来传告的侍从劈成两半。当黎王气势汹汹领着一队精锐部队来到囚禁亚素的阁楼时，不禁大骇，那劫走亚素的人竟然震塌三尺墙壁，将亚素连同金刚锁链一并劫走了。
“金刚锁上百斤，贼人必不能走远，给本王追。”黎王大喝一声，精锐部队即刻分做两帮人马从出王宫必经的两条大道上疾驰而去。
“呵呵。”与黎王一同前来的灵仙突然掩嘴笑道。
“你笑什么？”黎王没好气地横他一眼。
“有好戏看咯。”灵仙娉娉婷婷地整理了一下衣衫下摆，袅袅娜娜地离开了，转过头来娇俏一笑，“黎王殿下可别忘了答应我什么，人归你，水晶归我。”
从将亚素救出那个牢笼，褚夜便发现亚素的身子有些不对劲，确切地说，是非常不对劲。一向冷冰冰的亚素为何会热乎乎。
“夜兄，国师身上的锁链乃是灵铁打造，非一般人能解，殿下的大军恐怕顷刻就会赶上，不如暂且去郭老那里避一避吧。”左裴说着，便上前与追随他的几个贴身侍卫交代了几句，侍卫们领命后往不远处的一处茂密丛林行去，眨眼便消失在暮色里。
见褚夜眉头紧锁，知他是心中顾虑，拱手道：“夜兄请放心，他们几个乃是裴最信得过的兄弟，定不会泄露你我行踪。”
褚夜点点头，不管那几人是否能成功引开追兵，或者一旦被擒能否抵抗得住黎王的严刑拷问，在出发前夕，他便秘密联系了查克，这世上唯一能信的，除了他自己，便只有这一个了。
月辉星光之下，褚夜抱着昏昏沉沉，神智似有些不清的亚素向着郭家院飞奔着，左裴跟在他身后，越发觉得此人身份不凡，恐怕与黎王殿下不相上下。
到达郭家院时，已近凌晨，黎王的追兵应当是被拖住了。郭家祖孙早得到左裴的通知，正提着莲花灯笼在门口迎接，速速将褚夜一行人带至宽敞的密室中。褚夜将亚素平放在软垫上，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为何看来破破烂烂的郭家院会有密室。
“爷爷，那是谁，为什么那么美的人全身都绑着锁链？”郭萍扯了扯郭老头的衣袖，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小手颤抖着，粉嫩的小脸又惊又怕。
“瞎说什么，这几位都是贵人，什么锁链不锁链的，走，跟我下地去。”郭老头将孙女的手拽紧，训斥道。
郭萍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却并不愿离去，现下躺在软垫上的那人真正好看极了，让人都舍不得眨眼，她只想近点再近点看个够。抬头瞧见郭老头从未有过的严厉神色，极不情愿地被郭老头拉走了。
或许是因这密室内温暖的烛火，眼珠在眼皮下动了动，亚素缓缓睁开了眼，动了动身子，轻吟了一声：“阿夜。”
“我在，我在这里。”听见亚素叫他，褚夜一把握住他的手，喉头一股腥热，“让你受苦了。”
“我，我……”亚素薄唇微张，将手从褚夜手中抽回来，撇过头去轻声道，“我难受得紧。”温润如玉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潮，沿着敞开的衣襟下露出的一截细长而优美的颈一路向下。额上颗颗晶莹汗珠，吐出的气一阵比一阵热。随着亚素难耐地动着身子，身上的锁链发出清脆声响，刺耳地传入褚夜的耳朵里。
虽然亚素的声音细弱蚊吟，但褚夜还是听见了，几乎不用想，他便知道亚素眼下极力克制的是什么。“黎承昊，你个乌龟王八孙子！”褚夜一拳砸在床沿上，咬牙切齿。
“殿下，殿下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左裴摇着头，以他对黎王的了解，除了在处理亚素一事上有失公正，其它方面均可以称得上是英明果断，雷厉风行。
褚夜回望一眼左裴，那眸子的神色让人心惊胆战，“左兄，劳驾回避一下？”
左裴看看亚素，再看一眼褚夜，默默出了密室。
褚夜俯□，在亚素的耳边轻声道：“若溪，让我帮你。”
无意垂落的发抚过亚素颈项，温柔得令人沉醉，体内的火却是越烧越旺，仿佛就要冲破这具美妙而敏感的身子，一发不可收拾。亚素双手扯住腕上锁链，闭了眼，微微点了点头。
“没关系，男人帮男人做这种事不算什么。”褚夜说着，手已经轻巧解开了亚素外袍，探入那肿胀炽热的罪恶根源。
左裴出了密室，却并没有离开，他一直守在密室外，脑子里乱哄哄一片，始终不敢相信黎王会是这样的人，如果说当初的迷香是为了对付亚素的巫术，那么亚素身上这近于□的东西又是为了什么？
低头看向那可耻的地方，竟已半硬了，手握成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不明白，这一刻，左裴真有想掐死自己的冲动。
☆、第十五章 平安符印
“啪！”黎王一个巴掌打在灵仙半边脸上，凝脂一般的肌肤即刻红痕泛滥，色泽鲜艳的血丝染红了唇瓣。
“你……”灵仙望着黎王，那一双秋眸充满了惊骇之色但随即又恢复潋滟如波，“人家是好心帮你，谁知你这般不领情。”用舌头舔去唇上血迹，灵仙撑着半边身子，也不急着起来。
“帮我？”黎王眯起眼，笑得畅快，谁都知道他这笑有多危险，殿内几名贴身内侍皆是噤若寒蝉。
“是啊，帮你早些得到你想要的，我也可以拿回我想要的。”灵仙媚眼一勾，偏而不怕死地说了这么一句。
黎王看着他，突然停了笑声，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知道本王想要什么？”
“原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灵仙说着，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袍，他一向偏爱白色，眼下一袭装束，里里外外都是纤尘不染的白，只是不论有多少白色，只要穿在灵仙的身上，便全无纯洁之意，皆是妖魅。
黎王忽然仔细打量起这月城之主来，距离东之国最近的月城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要覆灭月城，对他来说不过就是捏死一只蝼蚁的事。一个月前的一天这月城之主竟自动找上门来，说可以助他生擒亚素，甚至月城亦可拱手相送，唯一的条件便是事成之后黑水晶归他所有。他说得风轻云淡，势在必得。
挥退内侍，放下帘帐，黎王一把将灵仙拉进怀中，压在身下，手指在他优美的锁骨处游移。“你倒说说看，本王现在想做什么？”
“灵仙从不和男人做这种事，不过若对象是黎王，倒可以考虑看看。”灵仙笑着，腰肢轻颤。
黎王的手移到灵仙腰侧，一个用力，似要将那纤细得过分的腰生生捏碎了，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浮上光洁的额头，剧痛让灵仙嘴唇都有些发白了，只是那嘴角的一丝媚笑却仍未减少分毫。
黎王放开了他，轻哼一声，垂下眉眼，“本王乏了，你出去吧。”
灵仙支起身子，从黎王身侧走过，依然走得风姿绰约，优雅婀娜。
一回到自己暂居的荆花苑，灵仙便直接进了寝卧，解开身上罗衫，露出腰侧处一大块青紫，小心敷了药，将白纱紧紧缠在腰间，打上死结。脸色白得吓人，豆大的汗珠将鬓发与衣襟都湿透了。黎王方才那一下，足足用了九成九的力。盯着手中青瓷小瓶，什么时候他便弃剑不用了呢，从他一看到剑便似看见那人滚热的血么，便无可抑制地回忆起那人临死前安心的笑么？“你凭什么笑得那么安心，却让我记得所有？”泪水氤氲了眼眶，却倔强得不肯掉下来一颗。
吸吸鼻子，灵仙的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昨夜，有谁知道他比黎王还要先到，亲眼瞧见亚素被人劫走，等到黎王的军队到来，他才施施然跟在后面呢。那抹破窗而入红得刺眼的身影，轻易冲破重重守卫，震塌三尺墙壁的人，就算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莫非是他？”
亚素醒来，看见身边的人是褚夜，而自己的手居然还握在他的手里，愣了许久，才逐渐恢复意识，渐渐回忆起刚才自己与褚夜竟是做了那般羞耻的事么？身为一个巫师，情爱这种东西向来是被严密禁止的。
亚素雷击般抽回自己的手，原本绯红的脸颊顿时变得煞白，方才动情时的万种风情即刻烟消云散了。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褚夜心里早把亚素当做朋友，只是却不知亚素肯不肯认他做朋友。他并不觉得用这种方式为一个朋友解除药性有什么不合理，他现下最关心的是亚素的身体状况。
“你，怎么来了？”亚素轻咬着唇，褚夜会来救他，他不是没有想过，却不曾想他真的会来。
“先不说这些，你到底怎样了，还，好吗？”褚夜道，伸出去的手又退了回来，不知为何他似乎隐约感觉到亚素此刻并不愿意他再碰他。
亚素摇摇头，“中了那种药，怎么会好。”说着，亚素秀眉轻蹙，纤长的十指紧紧抓住身下横木，薄红的嘴唇被咬出一条血痕来，衬着那张绝世的容颜，越发妖冶惑人。亚素这般神情，褚夜一时间竟看得痴了，脱口而出，“那我们继续？”
亚素浑身一怔，原本惨白的脸再度隐隐泛起诱人的红潮，闭了眼，压抑着体内就快要崩溃的底线，压低声音道：“我有方子可以克制，你去帮我准备就行。”
褚夜虽然极不放心将亚素一人留在室内，却更不愿让左裴去看顾此时正受着药性折磨的亚素，并不意外地见到一直守在门外的左裴，朝他点点头，沉声道：“那个，我出去一趟。麻烦你，看好他。”
褚夜一出门，亚素便瘫软在榻上，汗珠早已浸湿了全身，嘴唇翕动着，一双眼睛越来越失了焦距。他想起来，定是那只小虫害了自己，只是，他却想不出那个叫做灵仙的月城之主为什么会这样做。无意间碰到胸前的物什，“难道是，为了这个？”亚素一把握紧胸前的水晶，水晶缓缓绽放出异样的光晕，一圈一圈环绕住亚素的手臂。黑袍巫师的水晶球，传说具有召唤亡灵的力量，若如得之，便可称霸一方，无人能敌。水晶的光晕不断渗出，丝丝沁入亚素的四肢百骸，似乎急切地想要与那人合为一体。
听见屋中有所动静，左裴正要破门而入，不经意间瞧见亚素被光晕环绕的样子。他知亚素黑袍巫师的身份，却不曾想传说中的黑水晶竟果真存在么。
褚夜出了郭家院，天已然大亮了。大街小巷，黎王的军队正挨家挨户四处搜寻着，一夜的时间，想要跑出城去根本绝无可能。褚夜握紧了手中纸包，埋着头，急速穿行于人群之间，还没到郭家院，便远远看见几个身穿王城禁军服的人正在盘问郭家祖孙两，将纸包贴身收好，骨节咯咯作响。
“真的没见过？”禁军领头的人斜着眼问道。
“真的没有。”郭老头答着，开口一笑，“敢问军爷你可有画像什么的，我们也好凭着画像认人啊”。
领头的想了想说：“那个人只怕这王城里最有名气的画师也难以描绘其一颦一笑。郭老头，记住要是看见了，便及时通知，否则告你个窝藏逆贼的罪名，那便是诛九族的罪。”
“是是是。”郭老头连连应着，恭恭敬敬地送走了王城禁军。
一直躲在郭老头身后的小丫头萍儿忽而探出一颗头来，扯扯郭老头的衣角，歪着头眨眨眼睛道：“我们家里那个人肯定也没有人可以画得出来。”
“小丫头，你刚刚说什么？”领头的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露出笑意。
郭老头一把捂住萍儿的嘴，赔笑道：“没有没有，她这一张嘴就爱乱说话。”
“哼。”领头的冷哼一声，越发靠近萍儿，低声道：“你刚才说你家里也有个人任谁也画不出？”
萍儿点点头，怯生生瞅了她爷爷一眼又连忙摇摇头。
“有是没有？”领头的一声低吼，吓得萍儿抱紧她爷爷，再不敢吭声了。“来啊，给我收。”说着一行人握紧刀柄便要闯入。
“慢着。”左裴轻咳两声，从里间走了出来。
“裴，裴公子。”领头的惊诧地看着左裴，左侍大人的儿子怎会出现在这偏野之地？
“我便是萍儿口中所说之人，怎么，本公子不够格？”左裴倚靠在门边，仰着脸看着这几个王城禁军。
“裴公子可是这西之国一等一的美男子，岂有不够格之理？”领头的讪讪笑着，“只是不知公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为何？”左裴冷笑一声，“哼，本公子爱去哪里区区一个禁军队长管得着吗？”
“公子有所不知，本将是奉命捉拿叛国逆贼，正搜查至此，全是误会一场。本将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公子还请小心。”领头的双手抱拳，躬身一拜便领兵出了郭家院。不想才出郭家院不久，便让褚夜拦下了。
“怎么，想回去通知乌龟黎？”褚夜嬉笑间，不消片刻便将围上前的士兵一个个如捏柿子一般扭断了手脚。
领头的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双目圆睁，血丝密布，一不留神便摔倒在地，“你，你是谁？”
褚夜看着他，随手拾起地上一块碗大的石头，轻轻一捏，石末从指尖缓缓留下，“知道我是谁，可对你没好处。”
“裴公子，救救我。”领头的向着左裴爬去，眼里布满了恐惧，那个震塌三尺墙壁的人与眼前的红衣男子渐渐重叠在一起。
“夜兄……”左裴正待开口，褚夜便一拳朝着那人脑门挥去，“放心，他还没死。”褚夜迈进屋内，“我答应过你，不杀人。”
亚素服下巫药，体内的药性已基本散尽了，只是身子仍然有些发虚。别院中的迷香，自焚的小虫，那个自称为月城之主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那么清楚巫师的体质，一次又一次让他陷入困境。就算是被囚于天籁境地，亚素也从未感到如此不安过。
“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很快便有大批军队赶来，需马上离开才是。”左裴道，随手将身上财物赠予郭家祖孙：“你们自逃命去吧，若是有缘，还会相见的。”
“恩公，这……”郭老头忍不住掩面而泣，不肯收下左裴财物。
“恩公不要萍儿了？”郭萍一听左裴要赶他们走，一双大眼睛里布满了泪花，湿了整张小脸，小手拽着左裴衣襟，说什么都不肯放开。“是不是萍儿做错了什么，恩公才不要萍儿的。萍儿再也不敢偷看那个漂亮哥哥了，再也不敢了。”她一边拼命地抹眼泪，一边说。
左裴和褚夜具是一愣，方才那丫头一直躲在哪里偷看么，竟然毫无所觉。
左裴拍拍她的背，“恩公不是不要萍儿，只是你跟爷爷先走，恩公自会去找你们的。”
“真的？”郭萍止住了哭泣，一脸怀疑地看着左裴。
左裴点点头，“恩公要送这两位哥哥回家，你也不想看着这两位哥哥回不了家吧。”
郭萍偷偷地瞅了褚夜和亚素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亚素，小小声说道：“我，我可以摸摸那位哥哥吗？”说着，小脸止不住就红了。
“可以啊。”褚夜代替亚素应了，回头朝着亚素咧嘴一笑，“若溪，小丫头不相信你是真的呢。”
亚素横了褚夜一眼，起身走到郭萍面前，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谢谢你。这个符印能保你和你爷爷一路平安。”
☆、第十六章 逃脱升天
“这什么鬼东西？”褚夜气急败坏地低咒一句，这已经试过第几遍了，却仍旧无法将束在亚素身上的金刚锁链断开分毫。
“阿夜，这条锁链注入了天地的灵气，不但可以克制我的巫力，非一般人能将其断开。”亚素道，半睁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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