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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不起的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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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的妻子和儿子也离开了我，一起去了美国。我并没有怪他们，即使他们怨恨我，责怪我，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他们。但那时的我，早已经是深陷事业的旋涡，早已身不由己。肩上的责任太重，身上的荣誉太多。再也无法放下，也不可能再放下。我已经不能再放下一切，而去挽救我的家庭了。但我心中始终是爱他们的，始终如一。我冀望他们有一天能回来，有一天能够真正理解我。但不料，一场车祸，让他们彻底离开我。我所有的亲人，所有的挚爱，一瞬间，都彻底离开了我。失去他们之后，我似乎瞬间觉悟，觉悟到自己究竟有多么的爱他们，离不开他们。原来，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荣誉，地位，和金钱。我一生真正追求的，只是那世间一幕亘古不变的真爱。
我得到了，但没有时间细细品味，却又失去了。等到停下来开始品味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回忆。于是，我选择了毁灭。我要将自己创造的一切亲手毁灭，回到最初，回到当年那一家四口开着渔船在大海上飘荡的最初。并不是我对这个社会不感恩，并不是我一定要选择这种千夫所指的方式来谢幕。但人，始终是敌不过命运。有些事情，当你走到了这一步，就永远无法再回头。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这其中的盘根绰纠，这其中的纷繁种种，并不是一日之寒。我只有这个选择，只有这个选择。我不希望我死后，胡氏背负更大的污名。所以，由我自己来亲自毁灭它！”
听完胡永源的故事，李晟安心绪久久无法平静。但自己，已经从起初的失态，激动，慢慢恢复了平静。或许他讲的这些，自己回去会慢慢思考，慢慢回忆。但此刻，自己却是身为一个检察官，是自己要审讯这个人。而不是，让他的故事，彻底打乱自己的节奏。
云依，即使他是你的父亲。但如今我的，已经不可能对任何人留情了，你知道么？我们的曾经已经成为往事，你已经彻底摆脱了一切。而我，却依然在这世上受苦，你知道么？既然是这样，我也应该像你一样。来这个世上走一遭，总要得到一点自己留恋的东西。你知道么？我要片刻不停留地往前走，直到得到我想要的，直到彻底解脱的那一刻。
“你怎么不说话了？”胡永源看看李晟安一脸沉寂的表情，开口问道，“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现在论到你提问了。”
“你会如实回答我所有的问题么？”李晟安终于开口问道。
“呵呵，”胡永源笑了两声，“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为什么会将照片给你看，为什么拒绝其他任何人的问题？是因为我想利用你脱罪么？利用我死去的女儿来打感情牌么？不，不。即使我想脱罪，以你现在的能力的根本就无法帮助我。正是因为你还没有权力，所以，我才决定，将这个最大功劳送给你！”
“什么意思？”李晟安瞪大了眼睛，问道。
“不管怎么说，你曾经都是我女儿最爱的人，”胡永源继续说道，“而且，她对你始终都有所亏欠。所以，自从你第一次走进这间屋子开始。我已经决定，所有问题的答案，我只告诉你。这可是一件无比巨大的功劳，对你以后的事业会有很大的帮助。你也不用觉得歉疚，人生就是这样，除了实力，更重要的是机遇。我愿意用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来成全你，使你成为一个真正出色的检察官，实现自己的梦想。你的能力，你的品质，我很了解。你完全受之无愧，你完全有资格做一个旷世仅有的出色检察官。所以，你今天的问题，我会毫无保留全部回答。甚至还可以告诉你一些，你们根本无法调查出来的机密。不过，这其中，只有一个问题，我不能如实回答。”
“什么问题？”李晟安问道。
“你开始吧！”胡永源说道。“至于是什么问题，只有靠你自己去判断！”
李晟安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缓缓翻开了文件夹，开始慢慢询问。
……
四个小时之后，询问结束。
李晟安的笔录足足做了三十多张纸，有些问题的答案，自己也无法立即思考，只能带回去慢慢研究。但这份口供，却集中汇聚了四个多月来各级部门调查出的有关胡氏案件各种核心问题的核心答案。最关键的是，胡永源还告诉了自己其中一些罪证的藏匿之处。这些，必将对案件的进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李晟安将整理好的笔录递到胡永源面前，胡永源连看也没看一眼就直接在上面签了字画了押。
“好了，”李晟安将笔录收回，放进了公文包，才开口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也早点休息，案件还没有结束。过几天，还有一些细节问题会继续向你询问，请你保重身体。”
李晟安说完，提好了公文包，迈步就要出门。
“等等！”胡永源在身后喊道。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李晟安转头问道。
“我们以后不知道还能否再见面，”胡永源开口说道，“我要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替我女儿对你说一声，谢谢。希望你今后的人生一路走好，不要错过那些真正值得拥有的东西。”
“谢谢你。”李晟安点头说道。
走出会客厅，其他的检察官正一脸焦急地等待着他。
“怎么样？”大家不约而同地问道。
李晟安一脸平静，没有做声。
“究竟怎么样？”大家又齐声问道。
“大功告成！”李晟安突然大笑一声，亮了亮手中的公文包。
“真的？”大家一时间还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反问。
“真的！”李晟安大声说道。
“太棒了————！”大家这才一片惊呼，不顾年龄，不顾身份地纷纷张开手臂将李晟安牢牢报住。“晟安，你怎么做到的？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呵呵！”李晟安在众人的簇拥中往外走，轻轻地笑着。
无意间转头一看，胡永源正从会客厅中脚步蹒跚地走出来……
变化
检察院，法院，公安厅连夜联合召开了紧急会议，对胡永源的口供和搜查出来的罪证做了缜密而细致的分析。结合之前的调查，问题逐渐明朗开来。但似乎，这起案件的牵涉面还不仅仅如此。
直到天亮，检察院终于又批发了另一批逮捕令。这次逮捕的对象是根据已调查出的证据再结合胡永源提供的罪证所确认的与此案有关的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
而对于胡永源，检察院决定对外发布他已经被捕的消息。但他的关押场所，考虑到案件的需要，暂时不要转移，再继续对案件的细节进行审讯。
会议结束的时候，检察长叫住了李晟安。
“晟安，你对这些分析有什么看法？”检察长问道。
“此案的牵涉面很广，”李晟安说道，“而且其中还有很多疑点。比如，胡永源洗钱的资金名义上是汇往瑞士银行他在美国仅存的在孙子账户上。但那孩子现在才五岁，一切都还为时尚早。而且，胡永源即使真的想给他钱，以他现在的财富，随便拿出一点就能让那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完全没有必要用洗钱来实现。还有，对于与国外财团联合操控房地产的事件，这其中更是疑云重重，很多核心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目前，案件明朗的只有走私这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说，这背后还有更大阴谋？瑞士银行账户的幕后操控人可能另有其人？还有，房地产这一块，还要深入调查？”检察长继续问道。
“暂时还无法确认，”李晟安继续回答，“其中的细节还需要继续向胡永源审问。还有，这件案子中一直还有一个重要的当事人没有到场，陆永年。他身为胡氏的第三大股东，虽然资金的投向是在胡氏至今还比较安全的领域。但作为多年参与公司决策的重要人物，想必他对胡氏的内幕也很了解。而且，从已经调查出的证据来看，他并不是能完全独善其身。有些问题，还要等他回来，再继续询问。”
“很好。”检察长说道，“陆永年再过几日就会回国，到时候对他的询问，继续由你来负责。但要记住，他是有相当身份的人，举止言谈上一定要慎重。”
“是！”李晟安回答。
“晟安，”检察长继续说道，“这次的案件你表现的非常不错。等案子过了之后，院里会有总结表彰大会。到时候院里可能要推举新一届的检察官英模，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李晟安愣了一下神，轻声回答：“我明白。”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陆续有很多政府官员被捕。案件的调查已经开始拨云见雾，一件接一件开始尘埃落定。但深圳的社会治安依旧不好，在逃的黑社会头目以及余党依旧会不时出来滋扰民众。而胡永源，自从对李晟安开口之后。后期接受审讯的态度也越来越好，也陆续批露了案件一些细节。再结合检察院，公安机关的其他调查。部分案件检察院已经向法院提起了公诉，决定先惩治一批犯罪人员。
李晟安例行对陆永年实行了传讯，也得到了一些资料，但这些几乎仅仅是一些表面现象。分析研究一出来，他依然是整个案件中最清白的，清白的有些让人难以置信。即使有疑问，李晟安也只能提出自己的看法，而真正对整个案件有决定权的是案件的全局分析这个整体。检察院暂时排除了陆永年的犯罪可能性，但还是对他的失责给予了轻微的处罚。
随着案件的逐渐明朗，舆论和媒体的兴趣也越发狂热。虽然一面旗帜倒下了，但这历时半年的浩浩荡荡的调查必然会为公众树立一面新的旗帜。而这面旗帜，也必然会出现在半年来不辞辛苦，调查案件的行政部门，司法部门之中。而这份荣誉，也毫无意外地落到了最年轻有为的检察官李晟安身上。
检察院不断向外披露的案件细节之中，似乎都刻意地突出了李晟安在案件中的重要作用。特别，当公众开始知道，李晟安年纪轻轻就被选任核心侦察小组的成员，在小组中提出建设性性意见，以及如何让老谋深算的胡永源开口说话，以及在传讯重要人员过程中精彩表现等细节之后，舆论和媒体对李晟安的兴趣更是高涨。电视，报纸等各种媒体不断对他进行长篇累牍的报道。再加上他英俊帅气的外表，一下子就成了人民的偶像。一些粉丝们甚至还自发组织了后援团，整日举着旗帜在检察院大门口为他摇旗呐喊。一些精明的商家，甚至直接将李晟安的形象制成海报，玩偶制品直接在大街上贩卖。商品抢手的程度，堪比大牌的娱乐明星。一些八卦的周刊，杂志甚至还胡编乱造地批露起了李晟安的个人生活，感情经历。将李晟安描述成为一个有着传奇身世，盖世神功而又痴情绝对的标准大英雄形象。看得是让人眼花缭乱，热血沸腾。
李晟安也是不堪其扰，生活一下子就乱了套。根本就不敢胡乱外出，除了工作，其他的时间都只能呆在办公室里听着同事们的调侃。外面的长枪短炮，粉丝的尖叫呐喊让他彻底做了个缩头乌龟，不敢越雷池一步。
今天轮到李晟安轮休，他打算去医院看看陆展柏。自从上次将他送到医院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再联系。但以他的伤势，估计现在才刚刚能下床走动。
傍晚，李晟安趁着夜幕，来到了医院。
来到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说话声。
“哥哥，你今年已经三十岁了，曾经答应外公的你还记得么？”是陆展兰的声音。
“不用你管。”陆展柏没好气地回答。
“即使我不管，外公也会管。”陆展兰继续说道，“你还是趁早回北京去，否则要是外公派人来抓你，那可就不好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陆展柏喝道，“什么时候也论到你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了？”
“呵呵，”陆展兰冷笑两声，“你以为我还是你那个一无所知的妹妹么？这几年虽然你还是老样子，但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陆展兰了！”
“是么？”陆展柏反问道，“你以为你现在跟着父亲就能得到什么么？告诉你，父亲的一切也都是外公给的！他这么些年，对我们如此殷勤，发誓不再娶，你以为他要的是什么？难道不是看中了外公手上的权力？如果没有外公，他什么也不是！你要知道，他并不是外公的亲人。外公只有我这么一个外孙！我要的东西，他一定会给我！你想和我抢李晟安，与其跟着父亲四处奔波，不如回北京去求外公，让他给你权力！不过，外公从小就不喜欢你，你从他那里根本也得不到什么！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熬过了三十，我看也没有敢再要你！”
“呵呵，哥哥，”陆展兰继续冷笑，说道，“谁输谁赢现在还不知道呢！你以为外公会护着你多久？再过几年，他也要退了！到时候，没有了权力，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何况，他现在还不知道你和晟安的事，一直是我在给你们当那面挡箭牌！如果让他知道真相，你认为会怎么样？你可能马上就会气死他！父亲现在已经对你绝望了，我的劝告你也不听，要是再没有了外公，再加上你至今的一事无成，我看到时候你还能拥有什么？晟安么？你以为你不能再给他帮助，他还会跟着你这个一无是处的人么？晟安的官只会越做越大，地位只会越来越高，他也只能离你越来越远！何况，他根本就不爱你！他自始至终需要的是一个女人，需要的过正常人的生活，需要有自己的家庭，妻子和孩子！晟安，最终只能属于我！而我们的孩子，也将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幸福的孩子！你依旧什么也得不到，得不到！”
“不可能！”陆展柏继续喝道，“晟安答应过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不管我们变成什么样子！这是他的承诺，他的誓言！”
“是么？”陆展兰也继续说道，“你和他有约定，难道我就没有么？我们同样有五年之约！现在是第三年，到了第五年的时候，如果我依然不放弃他，能给他更大的帮助，而你能亲手放了他的话，他这一辈子就会和我在一起！我早已经对天起誓，我不仅要得到晟安，更要得到陆家的一切！我会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等着你亲手把晟安交给我！这个世界，只有我能拯救他，让他继续活下去！也只有他能拯救我，让我得到曾经失去的一切！”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陆展柏连声大喊，似乎还触动了伤口，痛苦难耐，“你走！你马上走！滚出去，滚出去！”
李晟安在这里时候也推门走了进去。
“晟安————！”陆展柏和陆展兰两声同时惊呼。
“我来看看你。”李晟安走到陆展柏面前，平静地说道。
陆展柏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
“晟安————”陆展兰又在一旁轻轻叫了一声。
“展兰。”李晟安转头看了看陆展兰，说道，“这些日子是你一直在照顾他么？辛苦你了。”
“不辛苦，”陆展兰苦笑回道，“他是我哥哥，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李晟安继续说道，“这些天天气经常变化，你也不要生病了。”
“我知道，”陆展兰说道，“哥哥的身体恢复得也差不多了，明天就出院。我和父亲明天也会回北京去，以后他在这里你多照顾他一点，不能再让他出这么大的事了————”
“行了，行了，”陆展柏不耐烦，打断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陆展兰看了一眼陆展柏，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晟安。接着也看了一眼李晟安，说道：“晟安，我先走了。”
“我送你！”李晟安说道。
“不用送！不用送！外面有人！”陆展柏连忙大喊。
陆展兰再也没有回头，走出了病房。
“晟安，快过来！”陆展兰一走，陆展柏连忙一把将李晟安拉到自己床边说道，“看看，看看！”
李晟安低头一看，陆展柏的手中全部是报道自己新闻的报纸和杂志，厚厚的一大摞！
“晟安，你可真了不起！”陆展柏笑呵呵地继续说道，“看看这些报纸上写的，你简直就是一个战神嘛！我太高兴了，简直太高兴了！”
“是么？”李晟安也笑了笑，说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伤？”陆展柏一脸茫然，继续笑道，“早好了，早好了！整天看着这些报纸，看着你的照片，早好了，早好了！不过，你知道，我很怕疼，所以懒得动！”
“还是要多活动一下，”李晟安继续说道，“对你的筋骨有好处！”
“遵命，检察官大人！”陆展柏立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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