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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忘作者:轩辕赫连(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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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长秋意料的是,寒竹并没有绘声绘色的讲下去,反而漠笑着摇了摇头:“相识一场终是缘分,身外之物没什么好计较的。”
长秋懂得寒竹的意思,和有些东西比起来,身外之物真的轻若鸿毛,不值一计。
“对了哥,你突然找珠子做什么?”长秋岔话道。
本来盯着长秋出神的寒竹激灵一下,又笑开道:“天机不可泄露。”
又是一年七夕到,门中的姑娘们都早早起床梳洗打扮,盛装迎接这个浪漫又不无哀伤的节日。
烛尘望着镜子里自己妆后姣好的面容,偷偷的祈求长秋能多看自己几眼。正想着,长秋就真的出现在了自己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个漂亮的珐琅盒子。
“这喜蛛结的网定会比往年的还密。”
烛尘羞涩的接过盒子,里面盛着一直小小的蜘蛛。七夕素有以喜蛛结网疏密看姑娘得巧多寡的习俗,而心细如尘的长秋知道烛尘胆小怕虫,每年都会替烛尘捉一只喜蛛。
“烛尘谢公子。”握着凉凉的盒子,烛尘像无数她这个年龄的少女一样,心中燃起丝丝小小的愿望
七夕节忙的不只姑娘,还有一众惦记着姑娘的郎君。既然掌门和左右护法都不在,门中的人们就格外轻松,空气中飘散的都是暗生的情愫。
长秋斜坐在大殿的屋顶上,俯视着绮珑带着一众姑娘在荷花池边投针比巧,好不热闹。
“长秋,晚上镇子有集会,难得师傅…和干爹不在,门中的人都想下山去凑热闹,但是又不能没人留守。”寒竹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靠着长秋的肩坐了下来。
“恩。”长秋点点头,别过头看寒竹。
“要不,我们留下吧。”
“只有我们?”风吹过,两人丝缕的头发缠在了一起,上下纷飞。
“只有我们。”
七夕无雨,情人无泪,难得星辰满天。山下的镇子灯火通明,美好的少女们在镇子的神庙前对月穿针,参拜织女,然后对着天上那个坚贞的女子许下心里的小希望。不过,恐怕有人比织女会先看到这些粉红色的愿望。
与山下的繁华相比后山显得有些寂寞,长秋坐在亭子里,懒懒的倚着廊柱,侧头看着无数暗红色的彩带随风舞浪,婆娑凌乱。是寒竹约长秋来这里的,而他自己却迟到了半个多时辰。想想看,长秋仿佛总是先寒竹一步,吃饭是、走路是,起床是,连表白也是,好在长秋一直不怕等待,只要寒竹唤他的名字,他就会站在原地,一步不动,直到他找到自己为止。
终于,在长秋无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寒竹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筋疲力尽的瘫坐在长秋脚下的石台上,大滴大滴的汗砸在地上他顾不得擦,却还知道喘着粗气把一个东西举到了长秋面前,原来是一条长长的坠子。
逆着月光,寒竹手里的佩坠裹上一层温暖的光晕。坠子的主体既不是兰草也不是玉石,而是一颗又大又圆的核桃,核桃里面的果实被陶了出来,坚硬的皮上雕满镂空的花纹,仔细分辨,是竿竿挺拔的翠竹。
长秋接过坠子,寒竹温热的气息也传了过来。
“哥,这是你做的?”
寒竹还是喘的说不出话,赶忙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做了个“摇晃”的手势。
长秋会意,提着坠子摇了摇,碰撞声便从核桃里面传了出来,虽然细微,但是对于习武之人已经足够了。只是听来这个声音闷闷的,于是长秋很好奇核桃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便对着月亮从竹刻的缝隙看进去,然后撞上了一只凛冽的眼睛。
“你把念珠上的珠子放在了这里面?”相传虎眼石本是木头,在沧海桑田后才变成坚硬的宝石,它的纹路细腻坚韧,旋转着看就像一只明亮的虎眼,在众多于是之中寒竹最喜欢黄虎眼。
“恩,你走路太轻,我总是听不到,以后你把这个坠子戴在身上,这样我就能知道你在身边了,这个虎眼有两个用处,一个辟邪,另一个就是替我看着你,免得你哪天突然不见了。”
“我能去哪?”长秋修长的手指拂着核桃上的竹影,突然有些想哭。
寒竹缓过劲,把头枕在长秋腿上,望着闪烁的牛郎织女星,说出了他这辈子可能只说一次的话:“长秋,自从上了陌裔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再多的欢乐繁华也不过是过眼烟云,最后什么也留不下。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连你也抓不住了……哈哈哈哈,我怎么会这么想呀,谁都离开了你也不会离开我的,真是的!”
长秋垂着头看着寒竹,他知道从小就强势的保护自己的哥哥其实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寒竹的心太软,为了不受伤害他只能把心藏起来,除了作为弟弟的自己,谁也找不到。所以当寒竹用最赤诚的感情去面对师傅和两位干爹时,长秋为寒竹担心过,而当师傅终于把收养他们的目的说出来时,长秋知道寒竹伤惨了。
寒竹总说长秋心善又手软,所以从小就把他保护的严严实实,不让他受一点风吹雨打,只是寒竹一直不知道,温和的长秋远远比他强大,因为和寒竹不一样,这世上,长秋除了一个人其余一切都不在乎,一切都不。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对于一个无所求的人,还有什么能够战胜他呢?
“怎么不回答我?”寒竹等了半天不见长秋回话,飞身坐到了长秋对面。
长秋不缓不急的正把寒竹送他的坠子往腰上系,头也不抬的应道:“回什么话?”
“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不是这辈子,不是下辈子,是生生世世,永永远远。”若是听见别人这么说,寒竹说不定会把隔夜饭都呕出来,但是此刻,他真的觉得一辈子不够,和他想和长秋在一起的时间相比,远远不够,何况他们这辈子已经注定不会太长了呢。
坠子终于死死的系在了腰带上,长秋又拽了几拽,然后满意的笑了起来。
“长秋!答应我!马上!”寒竹有些恼了,抓过长秋的双肩狠狠的摇了几下,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对于自己的真心长秋竟是如此无动于衷。
长秋仿佛早就猜到寒竹的反应,仍然淡淡的望着他笑,手却附上自己的腰带,“唰啦”一声拉了下来,素绦带着佩坠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白色的单衣即刻松散,长秋清秀的锁骨和大片的胸膛便露了开来。
“你……你要干嘛?”
这下反倒是寒竹吓了一跳,正要缩手却被长秋扣住了脖颈:“我要你……。”
寒竹粗重的气息一次次喷在长秋的肩膀,两人紧密贴合的肌肤腻满彼此的汗水,炽热却温润。长秋手里握着那颗大大的核桃,用力的扣着寒竹的肩膀,后背随着他的律动一次次撞上变得同样湿滑的亭柱,会痛,但是很骄傲,从此再也没有人会比他们更亲密。
意乱情迷中,寒竹唤起长秋的名字。
“…我……在。”长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动,却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
“长秋,我们这一世注定要以命报恩,下辈子,我们不仅要活很久,还要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出生和死去看到的都是彼此。”
“呵,缘起缘灭又不由你我,倒时我们可能已经不认得对方了。”不是不情动,只是不敢动。
“怎么会不认得?”猛的用力,寒竹戏谑却又格外认真的说:“现在牛郎织女都看着我们,如果以后我们认不得对方,他们自会提点。”
长秋受不了寒竹的动作,死死咬住嘴唇,却被寒竹的手指轻轻的拔了下来
“我好像捡了个大便宜,一个核桃就换了个绝色美人。”
“我连命都不是自己的,除了这身子,也就什么都给不了你了。”感到身上的人明显僵了一下,长秋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意乱失言,忙故作轻松的笑道:“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核桃代表什么。”
“你当然知道。”
——赠君以核,贻之我心,坚比羌桃,无悔浮生。
………………
牛郎织女,因缘不断,结下生生世世。
人言恩爱久长难,又不道、如今几岁。
眼穿肠断,一年今夜,且做不期而会。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牛郎织女是什么时候怎么提点周壮壮和林若的捏?大家可以回去找找看哦~(什么作者!没时间更文有时间在这里调侃!老大不小的还不快去为未来奋斗!!)
12、第十二章 。。。
“林寒竹!你想赖死在这里是不是,两个大男人天天在一起睡不觉得热吗!”
朦朦胧胧中寒竹好像听见绮珑在吼他,多年积累的血的教训让他一个打挺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素白的床幔被风吹皱,淡淡的日光便趁机漏进来,又是一个天亮。
自从乞巧节那晚留宿在长秋这,寒竹已经厚着脸皮住了四天,虽然每天就寝时烛尘的眼神都让寒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但既然长秋都没说什么,他也就理直气壮起来。
院子里静静的,寒竹暗骂自己一定是因为做贼心虚产生了幻听,堂堂七尺男儿被绮珑那个丫头吓成这样,说出去会被笑死的。长秋还没有醒,寒竹便又轻轻躺回他身边,顺手把被翻掉的薄被拉回来,拎起一边塞进了他的手里。寒竹记得小时长秋每次睡觉都喜欢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除了脸就只留一只小手在外面抓被子用,可爱极了。此时望着长秋恬静还带些疲惫的脸,寒竹突然有些羞愧,想来早睡早起惯了的长秋这几日一定被自己折腾的不善,要不然现在也不会睡得这么死,自己又坐又躺他都没察觉。
本来只是想吻吻长秋的眉心以表歉意,可也不知道怎么就亲到了嘴上,寒竹一时情动便不管不顾起来,直到下唇被咬了一口才回意识到自己把长秋吵醒了。
“唉……”长秋轻叹一声,半眯着眼睛盯着寒竹,充满血丝的眼里尽是无奈。
“长秋你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看着长秋身上隐隐约约的吻痕,寒竹估计自己在他心里大概和野兽差不多了。长秋原想说什么,一听这话,嘴就这么半张着定在那里,脸瞬间变得通红。
床幔里本来温馨暧昧的气氛顿时消失,两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望着对方,脑子里都是这几天乱七八糟的画面。
“林寒竹!你是睡死过去了是不是!掌门派人送信说他们今天就回来,你还不赶紧起来!”
不是幻听,果然是绮珑。寒竹从来没这么感谢过绮珑,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连忙胡乱应了一声就爬起来套衣服,身后的也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等两人梳洗完毕早餐也摆好了,烛尘看着长秋青乌的眼圈问:“公子这几日休息的不好?怎么眼圈一日比一日重呢?”
长秋一僵,愣愣的点了下头,推开寒竹伸过来的手,扶着桌子小心翼翼的坐到椅子上。
“林寒竹,你已经影响到长秋的休息了,还好意思恬着脸赖在这吗?”绮珑端着盘子走过来,扫了一眼长秋的坐姿怎么看怎么别扭,便又说道:“长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看你们这几天都没练功,身子骨都僵了!”说罢把手放上长秋的肩膀狠狠拍了两下。
听见长秋一声闷哼,寒竹慌忙把绮珑拉了过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师傅要回来了?”
“哦,说是还有客人一起来,让你准备准备。”绮珑敷衍一句又来到长秋身前,打量着他那张憔悴的脸说道:“长秋,你面色怎么这么憔悴,脸还一会红一会白的,是不是真生什么病了?要不叫郎中来看看?”
“不,不妨事的,用不着看,休息一下就好。”
“也是,现在的郎中都是酒囊饭袋,头疼脑热都治不好,全是出来骗饭吃的。”绮珑总算放过了长秋,坐在呆若木鸡的寒竹身边发唠叨:“哼,说不定那个什么公子扶容也是个饭桶呢。”
“怎么会,外面不是都把他传成华佗转世了嘛,都说只有公子扶容不看的病,没有公子扶容看不好的病呢。”难得有让烛尘谈兴大发的时候。
“依我看,你们这帮女子就是垂涎那个什么扶容的外表,一听说他眉目如画,貌似潘安就想入非非,且不说他的医术是不是妙手回春,我就不信他长的能比我的长秋好看?”关于公子扶容的传闻寒竹也听了不少,据说他还只是个少年医术就已登峰造极,百病全医,药到病除,最夸张的是听说他还是万年一见的美男子,气死董贤,羞煞卫玠,简直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神仙人物。江湖一向不乏传闻,寒竹从不放在心上,何况他就不信这世上还能有哪个男子比他的长秋更好看,不过这么说又太绝对,他好像还真见过一个。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的…长秋?”难得绮珑这么长一段话就抓住了这句,寒竹吓得一愣,刚喝的汤顺着嘴边往下流。
“哈哈哈!长秋什么时候成你的了?你当他还是小孩子啊,长秋是也是人家未来夫人的。”烛尘的心意绮珑早就知道,这会边说边一个劲的拿眼扫烛尘,羞得烛尘慌忙躲进了厨房,好好一顿早饭吃的各怀心事,食不知味。
虽然不知道和师傅一同来的是哪路神仙,寒竹也不敢怠慢,即刻着手安排,赶在师父回来前打点好了一切。长秋本来是要帮忙的,但考虑到晚上可能要陪宴到很晚,还是决定去休养一下免得露出什么马脚比较重要。
金乌将坠,寒竹和长秋携着一众弟子在山脚列队,远远望见一行人打马而来,除了师傅和干爹带去的弟子,他们身后还多了两骑马匹,想必就是师傅说的客人了。到了近前众人下马,寒竹和长秋忙上前接应,见那两人大热天竟还披着斗篷顿觉奇怪,他们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跟着师傅,松散的帽檐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相貌。
“竹儿,秋儿,这两位就是为师请回来的贵客,来见过流楫、蹴雪两位公子。”
寒竹和长秋应声来到个子较高的人面前,抱拳行礼,那人倒也爽快,掀开帽子回礼道:“在下流楫,见过两位。”
流楫刚一露真容,迎接的弟子们就嘈杂起来,寒竹和长秋也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只见这位流楫公子身材高大,骨骼舒展,俊朗的五官比常人深邃很多,最重要的他头发也不是纯黑,隐隐透着些棕黄,乍一看去就像是个胡人,而且居然还有些眼熟,仿佛以前在哪里见过。
“在下母亲是突厥人,父亲是汉人。”流楫已经习惯中原人对他样貌的好奇,仰头一笑,气宇轩昂。
见过了流楫,他身边这位就应该是蹴雪了,寒竹和长秋便过来行礼道:“见过蹴雪公子。”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蹴雪这才不急不缓的扬起头,一阵风过,宽大的帽檐被风吹开,随风而展的碎发上下纷飞遮住了他刚露出的右脸,但是,已经足够了。刚刚还嘤嘤嗡嗡的人群仅仅在看到蹴雪的半张脸后突然鸦雀无声,众人如被闷雷击中一样,再发不出声响。
这不该是凡人该有的相貌,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见过二位。”蹴雪淡淡的扫过寒竹和长秋,侧头一哂,左耳一点光芒闪的耀眼。
如此妖艳的笑容见过一次就不会再忘掉,望着眼前半面倾城的蹴雪,寒竹的目光像陷进去一样,拔也拔不出来,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流楫如此眼熟,原来他们早在几个月前就在邻镇柳巷见过了,果真是“见过”了。
“林公子,小心有虫。”寒竹丢魂一样的盯着蹴雪看,手臂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力道着实不轻,要是换个体格孱弱的残了也说不准。
“哦…多谢流楫公子。”寒竹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窘迫的走回师傅身边,可还是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蹴雪,他的脸已经藏回斗篷里,唯一隐约的是上扬的嘴角,艳丽张狂。
众人上山后便被人伺候着各自回房梳洗,在厨房外张罗晚宴的寒竹得空和长秋聊了起来:“长秋,师傅今日带回的应该就是咱们清明时在邻镇遇见的那两个人,我刚开始还纳闷大热天的两人披什么斗篷,现在一见全明白了,这两个人的相貌确实太扎眼了。”
“哥,你可曾听过一句古辞:‘好是吴儿飞彩帜,蹴起一江秋雪。黄屋天临,水犀云拥,看击中流楫’。”
“……好端端的提什么古辞,我又不像你没事就乱翻书。”
“也罢,等你把这两句辞琢磨清楚就知道师傅带他们回来的用意了。”长秋深深的看了看一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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